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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妃传说 (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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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6 14:41: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走进了浴室,不停的冲刷着赤裸的身体,水顺着肌肤滑动,一滴一滴的沿着光滑的肌肤游走。而我,不停的清洗着其腰如缎的黑发,一丝一缕,不停的环绕在指尖。栀子花的清香弥漫在热气中,让我疲惫的身体一点点的得到松弛,肌肉也不再绷紧。

  就像在他的怀里,宁静而安逸。魁梧而又修长的身段,总能包裹着娇小的我。一双就如同冥府一样阴冷的眼睛,永远也读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无法去揣测什么。我迎面向水淋去,拼命的想甩开他的影子,想冲刷掉关于他的种种记忆,可是怎么也挥不去他的影子,挥不掉我断然而去,他最后流下的,那双凄楚而愤怒的眸子,那幅模样是永远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永远也不该……我将龙头旋转到冰水的尽端,刺骨的冰水涌了出来,渗透了全身,让我洗尽所有关于他的信息,直到一个巨大的喷嚏响起,我才急忙的跳出了浴室。
                 
  客厅里的电话声,此起彼伏的响着,我裹了一件纱衣就跳了出去,一只雪白的大狗挡在我的面前,看上去一身的疲惫。我眯着眼睛望着它,看来它已经把我交代的任务办完。

  我一手拿起电话,一手抚摩着它的头,它安静的凝视着我,用它漆黑如夜的眼睛,如同它的主人。我闭上眼睛,不再注视这双漆黑而清澈的眸子。

  “你好,我是雪依,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客气的询问。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对方应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我揣测道。

  “请说,如果是我能够作到的事,我一定尽量而为。”每次的开场白总是没有变化,我都听得麻木了。

  “我想找我妻子,我想企求她原谅我,也希望她能放过我,我不是有意背叛她的。”

  “先生,你找妻子,应该去找侦探,而不是找我。”我有些气愤,妻子不见了,才想到去找,就像他一样。

  “她死了,……在我的面前自杀了。”他半天在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惊诧了,然后喘了一口大气。

  “我能帮你一些什么忙吗?”他找上我,应该知道少许我的底细,要不,也不该找上我。

  “是灵嫂叫我来找你的,她说这个忙你能帮得上。”原来是灵嫂,她是我的同行,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我比她的道行深一些。

  “告诉我她自杀的地点和时间。”

  “上个月的11号,从我们家的12楼的楼顶上跳下去的,你能帮我吗?”他怀疑的问。

  “不知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吗?”

  “长安街45号A栋大厦。”

  我迅速的记下地址,“OK,明天晚上我会过去的。”我迅速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不太乐意和这样的男人接触一些什么。
                 
  “你有话对我说,是吗?灵翼。”我望着刚从冥府送魂回来的它。

  “冥王,问你好吗?然后让我好好照顾你,托我把雪钵衣带给你护身。”我看了一眼雪钵衣,这是冥妃的官服,上面覆有他大量的灵力,穿上它,百里之类的鬼魂无法再靠近我,又如何让我去送鬼?我瞄了一眼灵翼“还叫你传了什么话。”

  “你们一百年的承诺就将到期了,如果你依然未回心转意,他将还你自由身,你不用在逃避殿下了。”我苦涩的微笑,这不是我所期许的吗?盼了一千年的自由,即将到手。

  “殿下不会在骚扰你的生活,你也不会在异样别人深长的目光,你会得到生老病死的,你所向往的自由生活。”灵翼嘴角绽着笑容。

  “够了,不要说了,灵翼,你去给我跑一趟这个地址,看着个女鬼还在吗?如果在,给我转告她,明天子时我会去找她,这段时间不许闹事,要不我会让她尝试灰飞湮灭的滋味,还有给我查一些资料,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自杀。”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灵翼嘴里嘀咕着:“你这个软心肠,恐怕连伤鬼都不忍心,还会让鬼灰飞湮灭,我看你别被鬼打得灰飞湮灭才好。”

我不吭声的瞪视着消失的灵翼,把手交替的抱着自己,不停的想着他所说的话。然后把头颅埋在膝盖里面,我轻咬着唇瓣,睫毛不停的颤动,水雾弥漫在眼中,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掉落一滴,只是随着回忆,洒落在心底。不知不觉,我已经为他在一百年里,贮了一心海的思念,恬静而透亮,为他蓄了一心海的柔情,温婉而缱绻。可是这些都是我不愿意传达,给那个任性而顽固的男人,那个至高无上的王者。天下的人都要成服于他,而我偏偏要背道而驰,我想教会他什么是情深似海。可是他依然是至高无上王者,而我,依然是我。思绪慢慢的,慢慢的走远了……
                 
  清晨,赤白的光亮,让我睁不开双眼。等到了适应阳光的沐浴,我才渐渐的舒醒。一夜的卷曲让我的肉身麻木不堪。没有打理就睡去的头发,现在已经蓬松得像一团棉花,无数的大小节,就如同我和他永远也理不开的心结一样。梳理着长发,灵翼不知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着实的吓了一掉,不由得埋怨它的一声不响。

  灵翼看了一眼我,然后读出我心理面所想的。“你也不能够怪我,我是灵兽,又不用走路,天天飘来飘去的,你要我如何发出声音啊!为了陪你这个小女人,我和我老婆分开了一百年了,天天给你办事,给你这个不付责任的鬼卒送鬼,才能回家看看老婆。”灵翼大吐苦水。

  “又不是我想的,你可以马上回去啊,去那悠远,阴深的地府。”我白了它一大眼,我知道它不是不想,只是有王命在身。他们两夫妻,是为我而生的,一个必须保护我的灵魂,一个必须保护我留在冥界的元灵。“对不起,是我欠你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偿还的。”

  它愤怒的看着我,“我们是为你而生的,也许没有了你,王不会把灵力,注入给我们两块守护石上面,我和雷羽也只能遥望,而不能相首。”

  “那你们该感谢我,不是吗?”我触摸着它白皙,光滑的毛,“为我作的决定感到不明白。”灵翼低下了头,“你为什么一百年不愿意去见王,每次看见他提起你,总是很忧伤。”

  我冲它笑了笑,“没有原因的,好了,别说我和他。告诉我,你查的结果是什么?”我梳理着打了许多节的头发,头发长了就是麻烦,不像过去,总有人帮我梳理,无论是为人,还是为他冥王的妻子。

  “女人叫王芊,今年三十岁,死亡时间是上个月11号下午,原因是跳楼自杀。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劝服她。她丈夫有了外遇,对象怀了他丈夫的孩子,要求他丈夫和她离婚,可是她不答应,那个女人就以自杀来要挟她的丈夫,后来她砍了那个女人两刀,把女人要挟到她家的天台,准备和那个女人同归于尽,结果最后一秒,她放开了那个女人,在她孩子和丈夫的面前,跳楼自杀了。”灵翼一边说,一边描述着当时的情形。

  虽然我是个鬼卒,可是我最怕血淋淋的场面,听得我直犯恶心。“够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要我陪你去吗?”

  我摆了摆手,拿了一件很薄的单衣出去了。

夜很暗,实有实无的星星点点闪烁着,孤独而寂寞。站在屋顶上,想着当时那个女人也站在这个屋顶,瞄了一下楼底,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死状,身体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她为什么会选择从这跳下去,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并且还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前。

  一个女声幽幽响起,“是你找我来的吗?”

  我转过头,“你是王芊”我上下打量着这个女鬼,她有一副很清秀的五官,娇小的身材,是那种属于贤妻娘母的女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去拿刀杀人呢?又有那么大的勇气从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

  “我是王芊。你是谁?”

  我轻轻的微笑,为她扶平恐惧,让她颤抖的心灵得到一丝温暖。“带你走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哪都不去。我只想看着我的孩子,守着他。”她悲哀的说。

  “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在他面前自杀,你知道这样会使他,幼小的心灵永远存在着母亲自杀的行为。”我激动的说,一点愤怒,一点对孩子的怜悯之心。切肤之痛,就像当年我母亲杀了父亲,然后自杀的一幕重演一样。

  “我也不想的,就是那个女人,她毁了我的家,毁了我这么一个温馨的家,我要杀了她。”女鬼越来越激动,鲜红的眼睛,悲怨的怒吼声响撤了这宁静的黑幕。

  我轻轻的哼起曲子,这是她每天夜里都会唱给她儿子听的催眠曲,“快快睡啊!宝贝,窗外天已黑,小鸟归巢去,太阳也休息。快快睡啊!宝贝……。”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叫着孩子的名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有些事堆积在心里多了,便会爆发的,人一样,鬼也一样。”我柔柔的说,顺着风,我也飘起来,然后坐到了天台的边缘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王芊坐了过来,“你很漂亮,像个属于夜的精灵。”

  “谢谢,你是第一个如此形容我的人。”我羞涩的笑了一下,被女人夸,这还是第一次。“你为什么会自杀,不介意告诉我吗?”我轻笑,透着温柔。

  “为了我爱的人,当年我20岁,不顾母亲的反对嫁给他,那时候真的很幸福,我们为了生活努力着。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对方,我心疼他,他怜惜我。没有钱,我们却过得很幸福,没有玫瑰,我们却拥有爱情。生活好了,我和他一起努力的公司走上了正轨,父母承认了我们的爱情。面包有了,爱情也有了,我以为我会快乐的生活在他所编织的爱情童话中,可是他却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恨他,我恨那个女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她却毁了我们完整的家,我给了丈夫改过的机会,可是她每天都来骚扰我的家庭,我受不了了,便拿刀杀了她,一刀,两刀,血,鲜红的血,好多好多。”她激动的描述着。“我跳下去了。最后一秒,我看见丈夫的目光,那一瞬间我发现他依然是爱我的。虽然只有刹那间的几秒,我发现旧日的爱恋,依然柔迷盈醉。多想,当时多想伸手在拥住他,在拥住那如梦幻的时光。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丈夫在我尸体旁的忏悔,幼儿在耳边的呼唤。”
                 
  “为什么,人总是认为,死了便没有了痛苦,万事终了。其实死了痛苦依然存在,反而加深了,周围的人也陪着你痛苦,何苦呢?奈何桥上无数的女人不断的徘徊着,依然在寻找她们生前依恋,和寻找的人。为什么活着的时候在等待,死了还是要等呢?长久的无奈,长久的哀怨,痴痴的等,苦苦的盼。”而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唯一不同,他们只有几百年的等待,错过了一生,还有一世。而我呢?等待了百年又复百年。每天都在奈何桥的一端守候,盼来了他,又要送走。送走了,又痴痴的等,苦苦的盼。不停的期望着他的出现,望夫石,这个名字真好听,千年,我够了,也累了,倦了。原来作为王者的女人,除了要拥有与他匹配的气质,还得拥有一颗苍老的心,还有等待千百年的毅力。“你爱他吗?恨他吗?”我心中浮现淡淡的哀伤。

“我爱他,一点也不恨,爱他爱得自己苍老,死的瞬间,我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是不容背叛的。可以请你帮个忙,带我去见他,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他了。”她望着我,眼里没有了仇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想见恋人的哀容。那是我脸上也常常浮现的面容。我点点头,左手拿起了长明灯,右手拉起她透明的手,向楼下走去。
                 
  我敲了敲她家的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看起来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十几岁,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她的丈夫。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进来,他微微的一笑,“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丈夫转过身,惊诧的问道“你在吗?”我向他点点头,然后注入了一点我的灵力,让她透明的身体渐渐变成了实体。“老婆,你原谅我,我爱你,真的爱你。”

  “为什么男人犯了错,总是用这句话来忏悔自己呢?”我嘀咕到,不过这句话是女人最爱听的,也是最有用的。哪怕是骗自己的,哪怕他不爱自己。“你们有30分钟时间,30分钟后,我会带她离开。”我静静的关上了门,让他们一家人享受最后的天伦之乐。而门那边,不论30分钟后是什么,现在他们始终都是最幸福的。

  头顶上除了空阔而漆黑,深邃的天空,空阔到连月亮的身影都无法寻觅,弥漫着空气,清晰的,微微的风掠过脸庞,我无语的凝视天空,仿佛昨天他给过我的放纵与宽容。我张开双臂感觉风的气息,仿佛他也是张开了双臂拥着我。他给我100年做人的时间已经很快乐了,他给了我时的封印,让我不用在轮回中翻滚,永远不会老,不会死。我无心毁灭自己,也无心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阴暗的冥界。还记得转世的头一秒他所说的话,我可以放弃世界,我却不愿意放弃你,但是如果你在我身边不快乐,不幸福。我会亲手毁灭你的元神,让你永远留在人间。那是他第一次说的甜言蜜语,也是最后一次。一百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过得究竟好吗?对他的思念,这一百年来,点点滴滴,反反复复,不断的累积,越来越深,我尝到了思念的滋味,很苦也很涩。

  看看时间,她也该走了。
                 
  “她该走了,让我带她走吧?”这是我最怕的一刻,生离死别,无奈又痛苦。

“老公,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好女人,就和她结婚吧?我不会再怨你了。孩子,妈妈不能看你长大,结婚,生子了,你要听你爸爸的话。”她走向我,深深的给我鞠了一个恭。“谢谢你,让我和孩子,丈夫见了一面。”

  “你该说的也都说了,让我们上路吧。”我拉起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却被一只小手拽住,“阿姨,你要把我妈妈带到那里去。”

  “你妈妈会去另外一个地方,她会从新生活。”我摸着小孩粉嘟嘟的脸说。“她会忘记我吗?”

  我无奈的点点头,小孩抱住我的腿,大声哭泣的说,“阿姨,我给你磕头,你不要带妈妈走,我还想让妈妈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鱼。”小孩子摇着我的腿,我别过脸去,不忍在接触这生离死别的一幕,两个大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了。为什么大人犯下的罪劣,受伤的总是弱小的心灵呢?孩子看我无动于衷,真的跪下来一起一落的给我嗑着响头,额头上露出了一丝一丝的血迹,鲜红而夺目,让人心碎的童音一遍又一遍的哭诉着“求求你,放过我的妈妈,求求你。”

  “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了你啊!孩子,我答应你,让你妈妈下次轮回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属,好吗?阿姨答应你,好吗?”我蹲下扶住孩子摇摇欲坠的身体。早知道我就不亲自跑这一趟了,叫铁石心肠的灵翼来办,它一定会办得很完美。而我,是个人类,始终无法接受这人性最脆弱的一面。

  “孩子,听爸爸的话,妈妈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看小摇的,好吗?”父亲拽住孩子的手,孩子不停的挣扎着,蠕动着。“你们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
  我拉着她一部三回头的走了。远远的留下的是孩子呼唤母亲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撤着,响撤着,似乎想撤破这无情而阴冷的黑夜。可是他的呼唤是那么的无力,因为命里注定的,永远是已经谱写好的,而我们只是执行者。“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果循环,皆由缘起。”我默念道,把她的魂魄收进了莲花戒指里。“妈……妈妈……不要走。”身后遗留的只有幼子呼唤远去母亲的声音。
                 
  “灵翼,我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啊!!!!!!!!!!!”我看见灵翼一张透明的特写镜头,吓得我半死。“吓死我了。”

  “我的小姐,你是不会死的。”灵翼在我上方游荡。“要我帮你去冥府吗?”它看了一眼她。

  王芊拽着我的衣袖,似乎对灵翼强大的灵力透着恐惧。“谢谢,不必了,这次我亲自跑一趟,我答应了她的孩子,让她母亲能够投胎做人。”

灵翼不相信的看着我,“你要下冥府?你有100年没回过那了。再说现在的小官根本不认识你,不会卖你帐的,还有啊!这个女人是自杀的,至少要在枉死城呆上100年才有机会从新做人!”它高高的俯视我。

  “你给我下来,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少说风凉话,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哼了一声,不过灵翼说的也是事实,自从嫁给了冥王,我就把自己封闭在冥界的最深处,所以认识我的除了几个职位较高的官员,就只有与我最亲近的几位女官了。何况现在已经隔了一个百年,人世间都已经经历了两个朝代的新衰,但是既然答应了孩子,我就一定要办到。

  “哼~我是灵兽,不是狗,不要把我和那种人间低级的动物混淆。还有啊!人在那里啊!这只有一个女鬼,还有一个不知是人还是神的野蛮女人。”

  我瞪视着它,“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去冥府通风报信,说我要下地府的话,我用三味真火烧死你。”

  “哎呀!我好怕怕。”灵翼作了一副恐惧状,然后轻哼了一声飘开了。
                 
  我看着她,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女鬼,在怜惜她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你愿意转世吗?从新生活。”

  “我还会见到他吗?”她痴痴的望着我。

  “会的,他欠了你的,就始终会还,你真是个痴情的女人。”我轻启温润的唇,重复着这个字眼,痴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准备好了,我们走吧。灵翼,给我们开道。”

  灵翼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冥殿的大门,请敞开,为你的主人开启你永久的大门。”在漆黑的二元空间里,一点一点的光亮闪烁着,直到冥殿班驳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不要在留恋人间了,几天后,你又会回来的。”

  而我,看见离去了百年的故土,昔日的一幕再也不能封住在心底,一股脑的涌现。第一次与他相见,在华美的宫殿里翩翩起舞。好熟悉的地方,如果这次没有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说服自己,回来这儿看看。看看百年不见的故土,看看百年不曾相见的他。
                 
  一点也没有变,黄烟袅绕的黄泉路,忘情川的水涣涣流淌,绿水汇集,成了宽阔的碧色水潭,堆烟砌玉的宫殿,幽静而雅致,“啊!地府原来这么美啊!”王芊感叹道。
这有一位幽雅的王,所以……呵,这是比我当年离去的时候,多了几分生气,不知道他是否依旧。”

  “你是谁?”一位武士样的鬼卒走了过来质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是人间的鬼卒,来送鬼的。”我微笑的道。

  “冥府很大,你们现在是走到了冥殿了,要送鬼,朝西边走去,过了奈何桥,直走就是了。”鬼卒很客气的给我们直路。

  “可以问问,今天王在吗?”我屏住呼吸的问,好期望他在,又好恐惧,我逃避了他100年,不是他不找我,而是我不愿意见他。

  “殿下今天在冥界,你们要小心点。”他笑容在带着恐惧与颤抖,看来他依然是那么至高无上的王者。

  “谢谢你。”我带着苦涩的笑,带着王芊向奈何桥走去。
                 
  奈何桥人依然是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匆忙的人依旧匆忙,等待的人依旧等待,什么都未曾改变过,百年对于冥界来说,不过是时间中的沧海一粟。

  奈何桥,不过三尺,为何这么多女人不愿意跨过去,而我也在桥畔苦等千年。那段岁月,不是短数,时间冉冉而去,而我们究竟等到了什么?我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拉着王芊的手迈过了奈何桥,我已经不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份子了,过去的岁月就如烟的过去了。

  我们到了转生殿,当年在这当值的老爷爷已经升值了,而现在的转生官已经不再认识我了。我走了过去,“你好,我是人间的鬼卒,送这女鬼来投生。”

  “报上名来。”转生官看了看我,又打量了一下王芊。

  “她叫王芊,死于2002年2月11日下午5时。”

  “有了,王芊,生于1972年4月20日,对吗?”王芊点了点头,“可是她不能转生,她得去枉死城呆100年,才有为人的机会。”

  “她很可怜的,可以通融一下吗?”我试着说情,后面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喧哗声,“我们也是冤枉的,我们也很可怜。”
转生官爱莫能助的看着我。“小姑娘,我帮不了你。”声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咒骂声“王芊,你这个老女人,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孩子。”我转身,看见一个妖艳的女人向王芊扑了过去,我挡在王芊的前面,替她接下了一掌,沉重的一掌让我不由得半蹲了下去,半天提不起气来呼吸,口里的血腥冲鼻而出。好阴狠的女人,这一掌一定用尽了全力,想制人于死地,如果我没挡下,王芊说不定已经灰飞湮灭了。我闭上眼睛,去查了一下是否伤到了我的元灵。“呼”幸好没事。
                 
  几个鬼卒拉住了那个女鬼,王芊把我扶起来,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开口说话,可想而知,对方应该是她丈夫的情妇。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女鬼,她应该上辈子是狐狸转世,带着一身骚味。这样看来,王芊转世的机会很渺茫了,杀人,又是自杀,我确定了她的安全,闭上眼睛来疗伤,如果不是突如其来,我相信凭一般的鬼是不能伤我一丝一毫的。

  “你这个恶女人,你还我孩子来,你丈夫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耐脸的跟着她。”女人不停的咒骂。王芊躲在我身边的小角落里,不停的擦眼泪。我真为这个小女人感到不平。而我,这次伤得真的很重,至少离开他的一百年里,不论在那他都会让灵翼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伤的经历。
                 
  “谁啊!在转生殿里,这么喧哗。”一声冰冷而怒气的质问。大家都把头压得很低,闭上眼睛的我,知道这熟悉的声音,这是守卫长的声音,他在这,就是说明冥王一定在附近。

  转生官低着头,走了上去“守卫长,是两个刚来报道的小鬼。”

  “哪两个,给我站出来。”所有的人都颤抖着,很久没见这位哥哥了,他为什么还是死脾气不改,动不动就吓人。
王芊和那个女鬼被带上了前面。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带走王芊,因为现在出现,就必须遇见他。“你们两个小鬼为什么敢在转生殿上吵闹,不怕魂飞魄散吗?”

  王芊不停的哆嗦。女鬼走上前“她杀了我,还杀了我的孩子。”她指着王芊,王芊低着头,泪珠子不停的坠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了她点什么,有胆子杀人,却没胆子说出真相。

  “你杀了她。”王芊慌乱的点点头,雷霆口中的罪状她一样都否定不了,只能泪水泉涌,“带她去枉死城,关500年,在让她转世为人。”雷霆冷冰冰的下达命令,那副模样真的和他的王一模一样,冷酷,无情。是啊,地府本来就不需要什么感情。

  我疾步走了上去“雷霆,我不许你动她,你要动连我一起动”我很少命令什么,因为我一贯喜欢威胁人。
                 
  “大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人间鬼卒,怎么能如此和守卫长说话,还直呼守卫长的名讳。……”转生官作威作福的职责我。愤怒的辱骂尚未结束,雷霆止住了他的忿忿不平。

  雷霆睁大了双目,用凌厉的眸子上下打量我,然后淡淡微笑的注视我。拉起我的手,轻轻的扶在我的面前,半蹲着。“我的王后,你总算肯回冥界了,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人群中间响起了低呼,认出了我的身份。后面的官差一一扶下了身子。

  “雷霆,帮我一个忙,好吗?”我其企求道。

  雷霆用一贯的方式,默认了我的答案。“帮我带她去转生,我要回人间去了。”我恐惧自己会遇见他,我期望相见,却恐惧那一刻的到来。我只想躲着他,直到沧海变成桑田,直到天地和一。
                 
  我话未说完,只听见一声低压的声音疑问我“你还是不愿意见我,是吗?”我想否决,但是我不敢开口,我不敢转身去看这声音的主人,我也不敢确定是他的到来,我只是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虚幻。直到看见大家纷纷跪下,口中道出“殿下。”我才确定是他来了,一百年未见他,他变了吗?瘦了吗?过得好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忙吗?许多的问题一一浮现,可是我始终不敢开口,也始终不敢看他。

  直到大家默不吭声的重贯而出,大殿上就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我还是不敢去面对他,始终低着头,暗暗骂自己犯贱,不见他,日日朝思幕想。见面了,却想远远的逃离他的注视。

  “你过得好吗?人间的生活习惯吗?”我点点头。

  “抬头看我。”他威严霸道的说。

  我抬起头,一位神情冷冽,充满王者霸气的男子,他依旧没有改变,不论百年还是千年,只是瘦了,脸上写满了他多日没有阖眼的信息。“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闭着双眼,与生惧来的王者之风始终让我畏惧。他眉头紧锁着,仿佛在述说着什么,我很想给他扶平,可是早已经没有如此的勇气了。
“为什么,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100年了,就算我有错,早已经云淡风清了,为什么你依然不回来。”他一把拉我入怀里,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因为他是王,所以他从来不问我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我温驯的在他怀抱里,我享受着他的温柔气息,而他触动着我冰冷如丝缎的头发。

  他的怀抱,他周遭的气息一点也没变,静谧而安逸,我有100年没有这样享受他温柔的气息了。我用小手轻轻的去扶平他深锁的愁眉。“你什么时候养成了皱眉的习惯。”我仰着面柔柔的问他。

  “你走之后。”他再次把眉锁着。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我想回人间去了。”

  “难道离开我会快乐吗?”冥天不由得狂笑,以手腕一圈圈的绕着我的长发,一寸寸的逼近我。

  “殿下”

  “叫我的名字,我是你的丈夫。”他愤怒的凝视。

  “你弄得我的头发很疼。”我咬着双唇,颤抖的低喊着,被他存心的为难弄得手足无措。“让我走吧?我说过,我不愿意在奈何桥畔在等待一个千年,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要求你放手让我转世轮回,你会去掉我的时之封印,亲自毁灭我的元灵的。”奈何桥再等上一个千年,我已经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是的,我说过,可是我还可以让你灰飞湮灭,不是吗?”他低沉的嗓音缓缓逸出这句话。

  而我低着头不发一言,心中充满了错愕与悲伤。不知道是什么勇气,让我吐出的话语“那我会感激你的。”我微笑的望着他,轻狂的笑着无畏无惧,心中只浮现淡淡的哀伤。“我们百年之约快到了,如果我回心转意的话,我会回来的。”

  我向他扶了扶身,在他温润的唇上轻轻一啄,然后深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这阴暗的冥府。
                 
  转身的瞬间,强忍的情绪终如溃堤一般,泪像珠子一般,每迈出一步,便会滚落一滴,不停流下的眼泪,洒在这片幽暗的黄泉路上。我没有勇气回首在去看看他的反应是否和我100年前离去的时候一般,也许现在的他对我还带有几分怨恨,其实人世间最大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你在我的面前,我依然不能对你说出:“我爱你。”好想告诉你,如果我要远去,一百年岂足够,我会永远的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如果我要死亡,堕落,灰飞湮灭,一把长剑刺进心房,便可以久久的沉睡,可是我不愿意,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怀抱里。


从冥界归来,灵翼不停的质问,面对它的质问,我依然没有任何言语。

  “雪依,我听我老婆说你遇见殿下了,是不是啊!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啊!”灵翼在我前方漂浮着,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停的乱窜。

  “没什么,我们100多年没见了,有什么好说的,只是长长无奈的凝视而已”好不容易吐出了几个字,却让我想起他所说的话,我可以亲手让你灰飞湮灭,心中仿佛有双手无止境的撕扯着我已经零碎不堪的心,让我疼得直冒冷汗。强忍的悲伤终于无法在灵翼面前压抑,眼泪夺眶而出,而我只能频频拭泪。
                 
  灵翼不再问什么,只是任由我哭泣,哭到累了自然会停止。它知道问我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所以停止了质问与猜测,只是让我一味的发泄。直到我抽搐的肩膀速度开始放慢,五脏庙开始漫天哼着旋律,我昂起楚楚可怜的脸黛,捂住肚子,一脸无辜的望着它。

  “我饿了,灵翼可以不要在问了吗?我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去面对这个答案。”我知道,无论这么逃避,我也永远无法逃避他那双幽邃的眸子,永远含在唇际的冷笑。
                 
  灵翼不在勉强我,“你想吃什么,不过也真是奇怪啊!你是神,又不是人类,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却每天都要学着人类吃东西,凡物吃多了,小心你也变成了凡人。”它满腹牢骚,可是一边却在给我从冰箱里,瞬间转移汉堡包,放进微波炉里,然后调好时间。

  我知道它真的像个父亲,疼我,爱我,关心我。虽然个性上比较像个老太婆,罗嗦个不停。我感激的望着它。
                 
  “凡人,不要用那种感激夹杂暧昧的眼神望着我,小心我老婆吃醋哦。”它臃懒的趴在上空,悬浮着,若影若现的躯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不论是人间还是冥界,狗都是最忠实的保护者。

  “哈哈,我不是凡人,小心你变成烦人了。”话未说完,一个温热的汉堡包浮现在我的面前,香蓬蓬的气味冲鼻而入。不得不佩服灵翼的速度,在冥界也是出了名的快。我轻轻咬了一口,“好好吃哦,饿死我了。灵翼,你不饿吗?我分点给你。”我对着它明知而顾问。

  它作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把舌头拉个老长,不解的凝视我。“真的这么好吃吗?如果你愿意,分点灵力给我补充体力,我比较高兴些。”
                 
  刚从冥界回来的阴影,在和灵翼的嬉戏与争吵中一扫而光,被我抛入九霄云外。一杯牛奶浮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牛奶微微的叹气,我把温润的唇贴着杯缘,低头细细抿了一小口,然后迟迟不肯下咽。

  灵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安慰我“喝了吧,我不再问了,而你也不要再想了,反正你也是性情中人啊!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放心吧!”灵翼坚定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脸黛。“喝了去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会忘记的。把它当成一场噩梦,一百年都过去了,还怕什么呢?”它半拉半揪着,让我去睡觉。
                 
  是啊!一百年都过去了,可是真的是场噩梦,我就不会如此难受了。如今梦醒了,心中的酸楚依在,什么都并为改变啊。我低头不发一言,只是呆呆的发愣,不想什么,也特意的去暗示自己忘却一些什么,可是悲伤又夹杂着眼泪浮现。

  一瞬间,一股寒意自脚尖传入心腮冰到骨子里,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我总觉得有股视线不停的盯着我。我像窗子外面瞄去,在对面的大厦顶部,一个全身白衣飘飘的男子盯着我,他用一双蓝色的深瞳清眸不停的打量我,俊逸的神悉眩惑我的视线,唇际逸着冷笑。而这么远的距离,我居然能够看得见他,看来他是有心让我发现他,而他决非魔物。
                 
  “雪依,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窗外。”灵翼不停的用尾巴扰乱我的视线,等到我回过神,他已经不在了。
“有人在窥视我们,你有没有发现?”好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我第一次与冥天见面时,他在我身后偷窥的视线,那种仿佛拥有能够看透人心的魔力。

  “没有啊,我没有感觉到有灵力进入我们的境界内啊!”灵翼紧张的问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他和冥天的气质很像。”我痴痴呆呆的回答。若真的是他该多好,我好想告诉他我对他的心,星辰为证,爱如风云翻涌。可是我知道不是他,他不会来的。

    “不会是王吧?”灵翼闭上眼睛,对百里之内进行了大弧度的搜索,“没有任何带有灵力的人进入过我的土之禁界。唯一的两个人,是你和我,错了,只有你一个,我是生灵,不是人。”灵翼眯着眼睛,审视我一翻,然后悠悠说道:“你太累了,也许是出现了幻象,该放下一些你放不下的东西,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不解的询问自己,真的是幻象吗?那个男人是那么的真实。我躺在床上,灵翼给我把被子盖好,然后卷曲在我脚边,时间很慢的逝去,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厨房的滴水声,一点一滴,仿佛渗透如我的心灵,湿湿的。灵翼早已入睡,呼吸平静而安稳。而我,翻来覆去,总无法入睡。是因为他伤心欲绝的话语,还是痛彻心扉的感觉,或者还有少部分是那个幻象,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究竟是人是还是鬼。我确定他不是一个幻象,那么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不怀好意的窥视我。为什么灵翼不能感觉到他的灵力,又为什么他要这么清楚的让我看见他。灵翼感觉不到他的灵力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平凡人,可是平凡人为什么要窥视我。二是他的灵力在我和灵翼之上,我们无法感觉到他的灵力,我百思不得其解。
                 
  “呵!”不要在想了,我太累了,拼命扰乱自己的思路,可是没过几秒钟,思绪又如刚开始一样清晰,我安静的闭上眼睛,四周还是如此的宁静,滴水声,平静而安稳的呼吸声。啊!不对,还有一种什么说不出来的响声,总觉得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小偷?不对,可是我确定还有谁在屋子里。我猛地睁开眼睛,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到轻软薄透的白色裙带在空中飘飞,一张苍白的脸面对着我。
                 
  “啊!”我惊呼道“你,你是谁啊?为什么进我的屋子。”虽然我是常和鬼打交道,可是在自己屋子遇见鬼,这可是头一遭,我都快吓得魂飞破散了。

  “你可以看见我。”女孩子兴奋的说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感觉自己的心比哮喘病人的喘息还吃力,让我无法呼吸,也难以接受。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象啊,一天之内出现两次,或者是我灵力减弱了,居然我屋里有鬼游荡。不对啊,雪钵衣的灵力是不会减弱的,除非冥王死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长气:“这是幻象,一定是我太累了,我该休息了。”
  “不,我不是幻象。”女声徐缓的说道。
  “她不是幻象。”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附和道。
                 
  我把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然后结节巴巴道“灵翼,你的功力下降了,为什么家里会出现女鬼啊!”
  “呵呵!好可爱的狗啊,身上还发着蓝紫色的光。”女孩子发出铃兰般的笑声。
  我和灵翼同时出奇的瞪着她,心中暗道,好猖狂的女子,灵翼已经散发出很强大的灵力,甚至灵力里还夹杂着微弱的杀气,而这个小女生居然一点反映也没有。等等,小鬼怎么抚摩灵翼光滑的毛去了。
                 
  灵翼的表情在瞬间扭曲,接着恢复了僵硬,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如此的表情,我不禁暗自偷笑。
  “你究竟是谁,怎么能穿入我的禁界。而且你如此的事无忌惮,难道不怕我把你给吃了。”灵翼勉强维持平静的声音中,有些微弱的颤抖,我知道它是怕在我面前,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而女孩子的小手继续抚摩着它柔顺的毛:“我死了吗?我是鬼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哦!”
  “不许碰我的毛。”灵翼厉声吼道,而身上的灵光早已转为火红色。
                 
  “你不会的,你这么可爱,怎么能杀人呢?你一定也是死了,舍不得离开你的主人,然后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吧?”女孩柔声的说,那模样诧似可爱。
  看着灵翼仿如一团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吞食这个有点白痴的女孩,然后烧成灰烬。女孩却不知情的继续抚摩。“呵呵”我不由得敬佩起着个女孩子,能把灵翼气得这般尊容。平时这般模样的人是我,怎么也轮不到灵翼头上。
                 
  我事不关己的望着眼前的这出好戏,一个仿如火山,一触爆发。而另一个则是不知道自己正在老虎地盘里,即将入肚,依然不知轻重。还真感谢这位女孩,要不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灵翼还有这副模样,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到底是谁?”在灵翼即将爆发之际,我急忙止住了女孩子的下一个动作。
  “你问我吗?”女孩子向四周望了望。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陌生人吗?”灵翼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我摆了摆手,示意灵翼不要吓着她了,至少她是我这屋子的第一个客人,很少有人能到我这儿。“你是谁,来自那里,到这是来找人的吗?”
  女孩愣了一会才发出响声,“我叫陈淅,你可以叫我淅儿,至于我怎么来这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在医院里躺着,身体好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听到妈妈的哭喊声,我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却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我看见一团白光,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弥漫在我的四周。好刺眼却又好柔和,仿佛给了我力量,清洗净了我被病魔侵蚀了好久的躯体,给了我重生的希望。难道这就是死亡吗?”陈淅徐徐叨叨的说道。
“我看你还没死,人死了第一天会去你最想去的地方,跟着会在你人生最留恋的地方徘徊,直到有鬼差带你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我淡淡的说道。“而你,应该是被我的雪钵衣牵引而来,也许这是缘分吧?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客人。而且我还得感激你,给我报了大仇。”灵翼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伸了伸香舌,然后心中暗自窃笑。
                 
  “可是为什么我无法离开这幢大厦,我怕爸爸妈妈担心,想回去看看,可是我绕来绕去,依旧在此地打转。”陈淅脸上浮现出忧伤。

  “孩子,别担心,你能够进入这里,就证明你应该是生灵,换而言之,你只是灵魂出鞘而已,要不你别说进来,早已经魂飞魄散了。至于你为什么出不去,那是因为四周有我的境界封印,没有我,你是无法离开此地的。”我淡淡一笑,轻轻的安抚着她。
                 
  “我已经18岁了,你看样子大不了我多少,可是说话好老成啊!”她不解的望着我。

  “你别被她的外貌所骗了,她啊,可是个老女人了哦!”灵翼逮到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报复我。不过也是实话,对于我永恒的生命来说,人类短短的一百年只是沧海一粟而已,我的年纪和她比较,我不得不感叹她的年轻啊!
                 
  “我可以回去吗?”女孩迫不及待的问。

  “可以,不过要等到明天,我带你回去。至于今天,不介意在我家住一晚上吧?”我徐缓的说道。

  “不行”灵翼大声喊道“有没有搞错啊,你要留她在这,我不要和她住在一起。”灵翼愤怒的对着我。

  “我又没有问你的意见”我白了它一眼。“不乐意,你送她回去,我还乐得轻闲。还有哦,你在我的地盘上,没有发言权。”灵翼不支声,“你睡客厅,陈淅和我睡,免得你们吵架。”

  我望着灵翼转身飘去的背影,像它撇了撇嘴,只听见它一边远去,一边低咒的声音。
                 
  “什么也不要想了,和我一起睡觉吧?你应该很疲倦了。”我指了指我的双人床。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她也安静的躺着。

  “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女孩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说。”虽然我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可是却无睡意。

  “你和它是什么东西,你们也不是人吧。”看来这个问题女孩子想了很久,却迟迟未问。

  “我是人啊,一个有点法力的女孩子。而它是神兽,来至阴森的地狱。”我一一解答着女孩的疑问。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哦。地狱里面真的有孟婆,有牛头马面吗?”陈淅新奇的问个不停。
  “有啊,还有18层地狱呢!”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语。倦意一波一波的席卷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回答了她几个问题,又回答了一些什么。
“早上好,你醒了。”陈淅坐在床尾,两脚悠悠的颤着,微笑的望着我。“你睡得很不安稳,一晚上都在叫着同一个人得名字。”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不做声得去收拾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盥洗完毕、用梳子缓缓得梳着如绸缎似的头发,猛然叹了一口长气,将几根缠绕在梳子上的头发取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的看。面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一百年了,这副躯体长到了末约22岁,在时的封印下,便没有在成长了。
                 
  千万年美人如玉,世间上多少女人希望永远保持自己的青春,可是我却希望早一些苍老,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一起经过年轻到年老,直至死亡的漫长阶段。对于别人,这个希望是如此的平凡,可是对于我真的是个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一个奢望的梦想。
                 
  “你的头发好美哦!”陈淅不知不觉的飘到我的面前。“好长好漂亮。”她羡慕的打量着。

  “是啊!好长,好长,跟了我无数个春夏秋冬了。”而我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流逝,云烟过眼又过了一百年了。

  “我们走吧,送你回你的躯体去,走完你未走的路。你住的医院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离这不远。”
                 
                 
  跟着她的指引,到了一家很大的医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这又开了一家医院,还记得这以前是一片民房的。医院像方形的奶酪一样的白亮宁静。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两旁种满了高低不一的梧桐树,漫天飘舞的秋叶缓缓而坠,医院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充满宁静,而带点阴森的气息。可是这医院给人的感觉却是沐浴在阳光中,好柔和,仿佛好多的光围绕在医院的四周。
                 
  我和她静默无语,从我进入这家医院开始,我总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灵力跟随着我们,还有一种视线不停的窥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种视线和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盯着我的视线一模一样。冷决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别人的一举一动。到了三楼,我带着她笔直的向第三个房间走去。

  我陪着她进了病房,看见她躯体上戴着氧气罩,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而她母亲倚着床边安静的睡觉。我和她轻轻的迈着步子,接近病床。可是步伐虽轻,依然吵醒了她的母亲。

  “你们是谁。”陈淅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她的朋友,是来看她的,听说她昨天病情一度危险,不知是否脱离了危险期,我来看看。”我试探的问道,依照我的推断,她昨晚一定险些丧命,灵魂受不了那种痛苦,所以魂魄出了鞘。

  “谢谢,她暂时没有危险。”她妈妈看起来苍老极了。而我仿佛也看见了奶娘常常守在我床边的情景。昔日在奶娘的身边撒娇的情形。

  “我可以看看她吗?”我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正如我所预料的,她的生命线已经断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这家医院释放出的灵力,那股强大的灵力维持着她已经完结的生命,而她已经无法回体了。
  “阿姨,我还有事,要走了,有空我还会来看她的。”

  “谢谢,你来看我们家淅儿。”
我出了门,轻轻靠在门上,“陈淅,你进去好好看看你妈妈吧?也许你们没多少面可见了,你也无法回体了。”我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反映。
  她会过神,故作轻松的朝着微笑,“我早预料到了,只是不知道来得这么快。”她的眼里并没有万千情绪,有的只有淡淡的坦然。“我进去了。”
  “嗯,我在这等你,”我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看着她慢慢靠近母亲的身体,我知道她在哭,眼中泪一滴一滴的掉落,而我能帮她的就是少一些痛苦,下辈子能够获得幸福。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工作所在。
                 
  我用手托着腮。两个医生朝三楼的尽端向着我迎面而来,其中有一个不停的盯着我,我注视着他,而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他冷冷的打量着我,冰冷的目光,让我为之胆寒。唇际逸着冷笑,如今世界上还有如此俊美高雅的男人,仿佛不似凡人。他的四周仿佛有强大的力量弥漫着,可是我却无法察觉到半丝灵气,不由得自问,我的灵力变差了?他和昨晚的他感觉好像啊,可是他们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旁的医生咯咯直笑:“看来又有女人为你魂不守舍了。”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嘴里不停的咕噜道,可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却不停的跟着我,一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
                 
  “雪依,看见帅哥。脸上这么红。”陈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在我面前左右晃动。“你一定是看见我们这医院最有名的王医生了。”
  “王医生?长得很帅,眼睛要杀死人,到处放电,嘴巴老是歪笑着得那位哦。”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忘记他得视线,那种冰冷而柔和的神情。
  “呵呵,对啊,他叫王羽,看来你也被电到了。”
  我瞪着她,冷眼射出冰刃,不再言语。
  “我们去那里啊,回你家吗?”
  “不,你时间不多了,等你死了,我会带你去你该去得地方。现在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来完成你人生的最后。说吧,我会帮你的。”我用越来越低的声音说着。
  “谢谢,我想去见他。”看来是她喜欢的人,她脸上已经不知不觉透露了她心中的秘密。
                 
  跟着她一起去了一个离医院不远的篮球场,一个男孩子独自的投着球。小淅安静的示意我找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默的坐下。一切都静静的,整个操场只有男孩子投篮,一起一落的响动,偶尔风掠过树枝洒洒的响动之外,一切都是寂静的。直到男孩热汗淋淋,眼睛不由自主像我们这面打量,然后眼中充满了失望,抱着球落寞的离开。
  “他在等你哦!”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压抑。“他看上去很失望。”我接着说道。
                 
  “我每天只有1个小时的走动时间,我都会来着看他打球,他打球打得很好,而且球姿看起来好帅啊。”我静静得听着。“他很小就开始打球了,而我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医院里,每天最快乐得时间就是看他打球了,他很粗心的,常常会丢三落四,有时候球或者外衣,掉在篮球场了他也不知道。虽然我们没说过任何话语,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他打球。”她冲着我淡淡一笑。“我没有奢望过什么,因为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小淅话未说完,天上豆大的雨一滴一滴的滑落。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我轻轻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长发,顺着风在指间滑过,柔顺而飘逸。我不由得轻叹“你和他可惜有缘无份啊!”
雨越下越大,现在的我宁可当一缕无处寄托的幽魂,也不愿意当一只落汤鸡。
  我把大概的经过向灵翼述说了一番,“灵翼,小淅最近要住在我家,你要好好照顾她。”
  “免了,我要下去了,冥王急速召集人间的各大神兽,还有鬼差。没你这个鬼差这么好的命,不用办事,还有月薪拿。”灵翼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好的照顾自己。”它对我叮嘱了几句。
  “下面出什么事情了”我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只收到一道很急的命令,召集所有人间鬼卒。”灵翼急忙急促的开启了通往冥界的通道。



我眼中闪过惊讶,可是却没有多加开口,突然记起这个月的月薪还没有领取,急忙朝着灵翼多加了一句,“记得给我把月薪给领了。”
  灵翼嗯了一声,便消失在我和小淅的面前。
                 
  “你们还可以领俸禄?”小淅不解的问。
  “是啊!没钱我们给冥俯办事,不饿死才怪。我们是人,要通人情世故。又不是那冥界那些个,冰冷无情的鬼。”我眯着眼睛,“其实下面也没亏待我们,工资给的满高的。”我嘴角向上划了个弧度。
  “给的是冥纸吗?”小淅歪着头问我。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傻——瓜。给我冥纸,能维持我的吃喝拉撒吗?当然是人民币了,给我冥纸,我早抄冥界的鱿鱼了。”我理直气壮道。这个小丫头,问题还真奇怪,不知道脑袋里是否全装的是豆腐渣。
  “你不也是鬼卒吗?为什么你不用下去。”小淅指了指下面。
  我愣了一下,“你问题很多哦,小鬼。”我将双手覆盖在胸前,长长的叹了口气。“因为下面有一个我不想见的人。”
  “那,还有……”
  “停了,你累了,去卧室休息一下吧。”我急声止住了她的下一个疑问,她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为什么依然不知道累为何物,精力这么旺盛,不得不佩服年轻这一字眼啊。
                 
  窗外雨依然淅淅沥沥的飘着,傍晚的空气夹杂着雨水,浮动着隐约的树木謦香,四周树的柔枝早已挑明了风的方向,而我,在这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打着花花嚷嚷的雨伞,在着纷纷扰扰的都市里穿梭,雨水滴落在下面的河道里面,泛起一圈一圈无规律的涟漪。我放在阳台上的玫瑰花轻轻的启开,淡淡的粉红。
  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灵翼走的这么急促,口头不关心,可是心中却永远惦念着那个冰冷的家,那位永远至高无上的丈夫。伸出手,让雨水滴落在手臂上,感觉雨水从心的四壁缓缓的散开,然后包裹着冰冷的身躯,看着小小的雨滴,在城市的上空翩翩起舞的旋转,旋转,然后无可避免地坠落,都市被夜慢慢地拉长了,而我,一如既往地望着,这是个不关己的都市。好漆黑的夜,没有喧嚣嘈杂,只有雨水滴答地声音,而我却独自地让泪簌簌流干。
“你哭了?”身后想起了小淅的声音。
  我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泪。“没有啊!雨水飘进眼里了。”我笑声说道“你哭过,从你话里就知道了,沙哑的声音。”小淅一语道破。“为什么哭啊!有伤心事吗?”
  我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啊,干嘛说破啊!”我咕噜道:“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起来了啊。”
                 
  “睡不着了。雨好像停了,我发现好像你有许多心事,压抑在你自己的心里。”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用眸子注视着她:“你心思挺细密的嘛!”
  “当我是朋友,你就说,我会保守秘密的。”我望着她苍白的皮肤,然后缓缓开口道:“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有,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男孩子。”
  “那你有爱过这个人吗?”我徐缓的问道。
  小淅轻咬着唇,然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
  “当你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是会毫不犹豫的说出爱他的。”我把眉如弯月般的蹙着。“你明天去见他吧,也许在生命的最后你是想要他陪你走完的。不是吗?”
  “他又见不到我。”她眉宇之间夹杂着忧郁。
  “放心,我可以用灵力维持你的形体,但是因为我的灵力不高,只能给你维持三个小时。你可愿意见他”。
                 
  “我愿意,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去睡觉吧,明天好有精神去见他”,我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黛。自己的苦自己就把它永远埋藏于心底,自己不愿意去翻开,就永远埋藏了。
  “我还有问题。”小淅猛的转过身。“我该叫你什么,你有多大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问题还真多,我叫雪依。至于我多大,说出来怕吓着你。”我看了她一眼,她依然一副预知望很高的盯着我。“我还有几个月就100岁了。”
  “哇,你没骗我吧?100岁,还这么漂亮,怎么保养的啊?你为什么不会老啊!”她毫无半分吃惊的样子,反倒是我诧异了。“那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告诉我啊!”
                 
  “呵呵,是啊!我也活了100岁了至于为什么我不会老,是因为有个灵力很强大的人在我快死的时候,给我加上了时之封印,我的身体永远保持在我将死之前,而我的时间也停在了那一瞬间。”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那你不是人哦,不会饿吗?”她好奇的看着我。
  “会啊,在我想吃东西的时候,可是我不吃也不会死的,不过还是会饿啊!好了,不管我多少岁了,有多少故事,我们都该去睡觉了。”我半拉半揪把小淅逮到床上。
                 
  清澈无痕,斗转星移,人世沧桑,我究竟经历了多少人间故事,看透了多少是是非非,我自己也数不清楚了,可是始终逃离不了一个情字。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走出是非之外啊。
                 
  “小淅,他起得还真早啊,这么早就开始在练球了,准备好了吗?”我看见小淅点点头,我把手心对着小淅得手心,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掌,慢慢的把自己身体里的灵力,集中在几个手指间,手指上的灵力散发出说不出的冷意柔光,让后转为隐隐透明。而前方的小淅,从手指开始逐渐转为实体。而我,源源不断的将灵力传入她的体内,知道她完全转为实体。我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虚脱,昏眩感一下子袭击了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小淅过去。“你们时间不多,快过去吧。我没事的,只是肚子太饿了,等会去吃点东西,你们聊完,你就直接回去吧。”我柔柔的安抚她道。“记得,你只有三个小时。”
                 
  看见小淅缓缓的朝男孩子走去。男孩主动的凑过来和她打招呼。“最近怎么好久没看见你来看我打球啊。”
  我转过身,沉默而疾步的向相斥的医院方向走去,我想知道王羽究竟是谁,为什么拥有那么一双可以看透世间,一切事物的冷列冰眸。如刀刃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在这么一位俊美高雅的人眼中。
                 
  “护士小姐,请问你们这的王羽医生在吗?”我轻声问道。
  “小姐,请问你找我,是吗?”身后传出的声音温厚而低沉。我转过身,看着他,一身雪白,我发现白色好适合他,像画中的天使,脸上逸着微笑,比那一日见他,少了几抹冰冷,多了几分和蔼。可是总感觉到淡蓝色的光芒围绕着他,淡淡的,接触到他的人都会被他身上的光芒包裹,让人觉得舒服,进而想接近他,何况还是如此英俊的男人。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支支吾吾的吐了几个字。
  “如果小姐方便的话,我不介意请你吃点东西,做下来慢慢谈,不瞒小姐,我从早上到现在为止,肚子依然是空的。”他微笑的望着我,俊美的眉目间有谜般神情,而且让人无法拒绝从他口中所说出的话语。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脱下白大褂,递交给身边的护士小姐,然后徐徐叨叨的交待了几句,就把我给拉进了他白色的小跑车里。
                 
  “你想去那里。”他沉静的开口。
  我半响缄默无语,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暗自责怪自己为何与陌生人上了车。就如灵翼所说,人心比鬼心难测啊!
  “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这样很不礼貌啊。”他提高了一些嗓门。
  “啊!”我猛然听进了他的话语。“你在问我吗?”
  “这车里处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他不满道。
  “对不起,刚刚走神了,你的问题可以从新问一遍吗?”我一脸道歉。
  “可以,我问你想去哪吃饭,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我要自作主张了。还有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小姐小姐的,叫得怪便扭。你又不是不知道,通常叫一些特殊的女孩子,也叫小姐哦。”
                 
  我知道他指的什么,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叫王雪依,你可以叫我王小姐,这样好听了吧。”
  “好啊,雪依,我带你去吃火锅吧,反正也入秋了,天气也挺冷的,不介意吧。”
  “不介意,谁便,等等,你叫我雪依,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哦。”我勉强的微笑着。
  “我叫王羽,你叫王雪依,我们都姓王,你说是不是缘分啊。如果你想叫我羽羽,我绝对不会介意的。”他给了我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我白了他一大眼,嘴里嘀咕道“轻浮的男人。”我对这一类男人最不屑一顾。“我不想陪你去吃饭了,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女人,变卦怎么都这么快啊!你在车上问,如果遇到交通以外了,我们俩都得去见阎罗王了。”
  “我不想见阎罗王。”我不假思索得脱口而出。
  “那你就得陪我吃饭。”他用命令的口吻道。
  “对不起,我没时间。也没这个闲情雅致,我不想和你周旋,开门见山,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身上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
                 
  他勾起嘴角,露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笑容。“我就是一个平凡,英俊的男人。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人间鬼卒很适合你啊。”
“我要下车。”我惊恐不以,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知道这么多的事。
  “好,我放你下车,但是如果我有什么事的话,你得帮忙。”他冲我微笑,我好恐惧他的笑容,感觉每次微笑,总有不好的事发生。
  “帮不帮是我的事,请让我下车。”他把车轻轻的停在一旁。
  “下去吧,你会帮我的,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女人。”然后白色跑车在我身边擦身而去。
                 
  我即疲倦的回到家,卷曲着身体,依在沙发上,小淅微笑着飘了过来,身体若隐若现,看来还有残余的灵力遗留在她的身体里。
  “刚和情人约会完,心情这么好啊!”我打趣道。
  “是啊,我答应他明天还去看他。可以吗?”她期待的望着我。
  “当然可以了,但是你越眷恋得深,你走得时候,彼此就会更痛苦。”我悠悠得说出事实。虽然事实通常都是残忍的。
                 
  “我不求他能记住我,我只希望自己能够记着他。”小淅脸上充满的浓浓的忧郁。
  “看来你喝孟婆汤的时候,要多喝几碗。”我皱了皱眉。
  小淅挑着眉毛,好奇的注视着我,而我知道问题专家又要开始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反正你的问题又怪,又直中我的要害。”
  “底下真的有忘川河吗?”她眨着眼睛望着我,眼里充满了好奇。
                 
  “是啊,”悠悠的,前尘往事都在脑海中流淌而过,一件件,一桩桩,记得格外深牢的,只有百年前,强抢孟婆手中的忘情水,一碗而下的情景,纵身跳下转生崖时,回眸的瞬间看见的他,那位强大的王者。他知道他留不住我的心,只有让我随着性子去走我自己想走的路,而他,只是默默望着。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却不加以阻拦。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否爱过我,生存了千百年,他从来没说过爱字,在他的眼里,我只看见怜惜,却无爱意。久了,我真的反反复复问过自己,他爱过我吗?他究竟懂不懂什么是情深似海,什么是此生不渝呵!也许自作多情的是我。与他生存了这么久,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在想什么,究竟是我不了解他,还是他不了解我呢?
                 
  回过神,小淅早已在我身边睡熟了。今天接受了我强大的灵力,她也一定累了。我扶小淅躺平,然后自己回到卧室,肚子咕咕直叫,却无力去管它。几百年不吃东西都不会死,何况是一天。脑海里总是窜出关于往昔的一幕一幕。一股晕眩感席卷了我的身体,我总觉得自己的灵力减弱了许多。是他太劳累了吗?我们的灵力是联系在一起的,结婚的当日他给予了我他一半的江山,一半的灵力,没有了我他的一切都是不完整的,这是每任的王者赐予王妃的,何况现在的我只有十分之一的灵力,其余的被我封印进我的元灵,但是这十分之一对于一个鬼卒来说,已经非常强大了。
                 
  我半跪在窗前,外面的星星时隐时现。蓝色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舞,而我,双手合十,对着深邃的黑幕,半跪在窗前。“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我向你们祈祷,祈祷我的王生生世世平安与快乐。万物的命运都在神的手掌之中,但是我们的命运又是谁在谱写呢?难道真的期待的是一段曲折缠绵的爱情,或者是一段可以留长千古的悲剧。请您接受一个平凡我的祷告。”
刚刚送走了小淅,不知道冥界究竟出了何事,为何灵翼一去不归。
  今天的天气急剧下降,我穿了一件风衣出去买一些日用品,一周又结束了,我悠悠的叹了口气,一周没工作了,今天得去查查我在那一块执勤。拿了一些方便面,又取了一些纸巾,洗发膏什么的,“呵!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神了。”我结了账,正准备出去,一位服务小姐拉住我。
                 
  “小姐,你拿了本店的东西,请和我去一趟保安处。”女孩指责我。
  我当头一愣,四周的人此起彼伏的响起愤怒的辱骂,忿忿不平的声音。“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她从我的帽子里拿出了一瓶维生素的药“这药一定是不小心掉进去的”我好声解释道。
  “你不要解释什么,跟我去找警察。”我暗自叫苦。怎么今天这么倒霉,还遇到了如此叼蛮的女孩子。“走,跟我走。”
  “小姐,我看见那瓶药是不小心掉落在她的帽子里。”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我转过身,想说什么,见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而现在的情形,我不得不听他的。
                 
  “王医生,你看见的啊,”女孩面露羞涩。一副大姑娘的样子,刚刚的凶悍现在全无。“看王医生的面子,这事就算了,算你运气好。”女孩转过身,狠狠的瞪我一眼。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反正最近运气其差,也不怕多了这一桩。我转身准备离开,后面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你真是一个没有家教的女孩子,我救了你,你连声谢谢都没有,唉,白救你了。”
  “我又没叫你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还有谢谢你。”我没好声的说道。
  “你可记得一定要还哦”他把我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再次叮嘱。
  “知道啦!”我疾步走出这家倒霉店,深怕再不离开,倒霉事会一桩一桩紧接着来。看来我不但是最失败的神,还是最倒霉的人。
                 
  “雪依,你今天回来到现在心情一直不佳哦!”小淅反过来讥笑我。
  “呵呵,没有情网中的人心情那么好。他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昨天的问题你没有回答我。”我做了一副晕死的状态,“小姐,我很累了。什么问题啊。”
  “底下真的有忘川河吗?什么样的啊。”
  “在地底深处,黄泉路与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上面有渡舟之人,他生生世世在此渡舟,就是为了等待他心爱之人,他们两个之间是永远没有结局的。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珍惜她,而欠下她的,所以冥王罚他生生世世必须渡死去的人到冥界,等待她心爱的人,等了一世又一世,他始终没等到。其实女孩早已经为他灰飞烟灭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大家怕他也重蹈覆辙,所以谁也没告诉他,而他就生生世世的在那等她,渡她。”
“好感人的故事,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痴情的人吗?”小淅两道清泪直下。
  “以前我也不相信,可是是真的,冥界有很多如此的故事,在世间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才知道悔过。可是命已经谱写好了,不容任何人去更改和变换的。过了忘川,在忘川河畔,有座奈何桥,奈何桥旁边有座很古老的亭子,孟婆在里面,不知道她在忘川畔停留了多久了,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她日日在那里,掬水给往来的魂魄饮用。喝了忘川水,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就去转生殿,六道之中寻个去处,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定会有好报,如果恶事作尽,就必须下18层地狱,但是枉死,就会去枉死城待上个好几百年。”
                 
  “冥界如传说一样阴暗吗?”小淅不解的望着我。
  “你都说是传说了,冥界没有白昼之分,整日都是白天,那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普照着每一寸冥界的土地,那儿是一个很安宁的地方。”
  “冥王帅吗?”小淅听得很入迷的望着我。
  “帅,可是却很冷酷,他是一位神情冷冽,充满王者霸气的男子,他与生惧来的王者之风始终让任何人畏惧。”我低沉的说,说给小淅听,也说给自己听,徐徐叨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述说。
                 
  “这样的男人很可怜,人人都怕他,没人爱他吗?”
  “大家怕他,可是都很忠于他,因为他是一位很好的王者。”我由衷道。
  “我不想喝忘川水,喝了就会忘记他,是吗?”小淅皱着眉。
  “喝了,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干干净净的转世,不好吗?”我悠悠的说。
  “有人喝了忘川水,记忆依然存在吗?”
  “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有唯一一个女人,喝了忘川水,她想忘却前尘旧梦,了断前因后果,可是她偏偏无法失去记忆。”
                 
  “是谁啊!”小淅好奇的问。
  “我忘记了,”然后闭上了双目。“我累了,睡觉吧。”是有个女人喝了忘川水,却忘记不了前尘旧梦,也无法了断生生世世的情仇爱恨,那个人就是我。还记得当日我强抢孟婆手中的忘川水,一碗而尽时。孟婆的叹息声,遥远而幽近,充斥在万古的幽冥间,徘徊不散的叹息声。
小淅,你慢慢去约会。别忘记变回幽灵了,去看看你妈妈。”
  “我知道了”小淅满面春分的奔了出去,真是惜时如金。我静坐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目,将灵力慢慢的扩散到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配合着雪钵衣的灵力四处搜索。直到搜索到一些有微弱灵力,怨气,捕捉到一些怨灵,和不肯离去的魂魄。我的范围有一处,而另外有两处因该属于灵嫂的范围内,灵嫂是冥界出了名的,最尽忠职守的人间鬼卒。怎么这几处都是好几天前的魂魄,却迟迟未搜。
                 
  我拨通了灵嫂的电话,她的家人告诉我她去冥界三天,却迟迟没回来,家里人都十分着急。灵翼也去了三天了,难道出什么事了。算了,我干着急也没用,还是帮灵嫂把这几处魂魄给收了,免得他们变成了孤魂野鬼。
  我出去收集了一些三个魂魄的资料,三个都是意外死亡,死亡时间一个是前天,两个是昨天。现在的徘徊处,在同一家医院,就是小淅所住的医院。
                 
  子夜12点,是鬼魂出没的时间,我找到了两夫妻的鬼魂,看了一下有关于两夫妻的资料,他们死于车祸,妻子死于二天前,而丈夫是昨天死的,和司机一起。
  “你们该走了,不要在人间徘徊了。”我悠悠道。
  “你是谁。”妻子问道。
  “一个送你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的人。”我平静而阴冷的回答。
  “我们该走了吗?”丈夫紧拽着妻子的手。
                 
  “是的,你们的时间到了,在不走,你们只能作一对孤魂野鬼了。”
  “死后,我和丈夫还能在一起吗?”妻子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我。
  “如果你们还有缘分的话,你们不论经历了多少世,终究将走到一起的。”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死了依然祈求来世呢?
  “老婆,我说过,不求与你同年同月生,能与你同年同月死也不错,不论你在那里,我都会等你的,谢谢你,带我们走吧。”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果循环,皆由缘起。“我默念道,把他们的魂魄收进了莲花戒指里。
  换我,我就不会贪慕来世,我也不期望有来世,为什么一世的恩恩怨怨一定要牵盘到下一世呢?我只希望今生有约。
无缘无份不相逢,有缘无份空痴想,有份无缘暗自凄凉。”我嘴角逸着冷笑,可是一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坠落,为什么我无法走出这是非之外呢?
                 
  “好一句,无缘无份不相逢,有缘无份空痴想,有份无缘暗自凄凉。”王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这是医院,他当然会在这儿值班了。我对着自己回了一句。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了吗?”王羽嘲笑道。
                 
  “知道你灵力强大,也会读取人的心思。”我抬起头,望入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眸,那深邃的眸子能够清楚的望见自己的面容,眼中却寻不着一丝情绪,仿佛在他的灵魂中,是没有喜怒哀乐的,是看不透任何一丝感情的,这样的感觉他是第二个,而冥天是第一个让我用读心术也无法看透的男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感觉很像。”
  “你好像工作还没做完,而且你的时间快到了。下一个我帮你找吧。”他眉峰聚拢,手指上溢出大量的灵力,不到15秒的时间,就看见另一个魂魄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声不吭的进入我的莲花戒指里。
  “谢谢你。”我好像对他渐渐的改观。
  “我也得谢谢你啊,谢谢你照顾小淅,她可是我们医院得头号病人,可惜我也无法维持她的生命了,活着太痛苦,不如祈求来世,有一个好的身体,一段新的开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往往女人都比较眷恋今生自己所拥有的,我走了,谢谢你帮了我。”我用瞬间转移,转移前听到他遗留在耳边的话语“呵呵,现在的你懂得说谢谢了。”
                 
  “小淅,我要下冥界一趟,有工作要办。”我匆匆的交待一番。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她一本正经的重复一遍,“我也想去看看冥界。”
  “你不要任性了,我没有时间了。”看着小淅委屈含泪的眼神。“怕了你,我分点阳气给你,你就扮作我的跟班。”
                 
  我们出了门,招了一辆的士:“我要去十里山。”
  “姑娘,那里很阴森的,你们两个小姑娘去那里很危险的。”司机告诫我们。
  “我们去那面有事情,载我们去吧?”小淅恳求的说,生怕去不成的样子。
  “好,我载你们,但是你们得给我两倍得价钱。”司机趁机敲诈我们一番。
  因为赶时间,我没空理这些事情,要不一定收拾一下这个见钱眼开得家伙。
                 
  我们都安静的坐着,我也示意小淅不要乱说话,直到我找皮夹的时候,我才低呼了一声,“惨了,我忘记带钱包了,就是你催得这么急。”我瞪视着小淅。
  小淅焦急得问:“那怎么办,我也没带钱啊。”
  我思量了一下,“有了,我们没带,他们一定有带。”我指了指手中的莲花戒指。“你们能不能帮帮忙,借点冥钱给我。”我小声的问道。
  “不行,我给了你,到时候下面的人给我要买路前的时候怎么办啊。”司机的鬼魂嚷道。
  “小气,跟着我,你根本不需要买路钱。”我低咒着这个财迷鬼。
  “小姐,我这有,给你。”妻子把两张冥纸递交到我手上。
  “谢谢了。”我小声的道谢。“司机到了,这给你两百元,剩下的不用找了。”我拽着小淅赶紧下车。“你看好,拿好,数好哦。”我补充道。
  “谢谢,谢谢,对的,慢走。要不要我来接你们啊。”司机好声好气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拉着小淅朝十里坡的深处走去。不一会,听到后面一声尖叫:“救命啊,有鬼啊!”
  小淅一边大笑,一边频频回首。“小淅,不要看了,小心被冥官看见了,在你的生死簿上,记下一笔,那想投身好人家就很难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唠叨了。”
“冥殿的大门,请敞开,为你的主人开启你永久的大门。”在漆黑的二元空间里,一点一点的光亮闪烁着,直到冥殿斑驳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扇斑驳的大门就是通往冥界的吗?”小淅好奇的左摸摸,右摸摸。
  “走拉,进去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也欠了这个小丫头的。“今天带的人太多了,我不能瞬间转移,所以我们必须去找渡口渡舟过去。”我解释道。
  “凯农,凯农,你在吗?”我大声的呼唤。
                 
  “我在这里。”凯农依旧是一身黑依,因为风浪很大,他一直带这很低的帽子,让人无法见到他的相貌。“是你,殿……”我摇了摇头。
  “叫我雪依吧?那已经是很就的事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上船吧!”
  花自飘零水自流,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长的时间,可是冥界的一切人事物都和昔日离去时一样。我总记得旧日的一切,在冥殿的幸福时光,在枕席间,他与自己缠绵的话语。不知不觉已经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
  “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我还要等其他人。”凯农越划越遥远。仿佛如同我与冥界也越走越远。
  “你说的渡舟人,是他吧。”小淅悄悄的问我。
  我点点头,朝奈何桥走去。孟婆依然站在那里,一碗一碗的递着忘川水。我唤出了三抹魂魄,上前排队。朝着他们夫妻说:“去吧,多喝一点,如果你们有缘分的话,终会见面的,期待来世,你们会一起从年轻携手走向年迈,看着儿女在膝下嬉戏。”我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我不能圆的梦。
                 
  小淅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知道她又有什么问题了。“怎么了。”
  “她们是谁。”小淅指了指奈何桥畔,那些穿着不同朝代服饰的女人。
  “一些可怜人,不愿意过奈何桥,在这等待了千百年的人。他们看尽了来去的魂魄,却总见不着自己想见的人,他们日夜受着火禁水溺之苦,可却愿意默默等待自己心爱的人,也许为的只是一句原谅或者道歉,悔恨的话语,却受着痛苦等待了千百年。”
                 
  等三位魂魄喝了忘川水,我拉着小淅笔直的向转生殿迈去。我向转生官报了他们三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向转生官替两夫妇要了个人情,就拽着小淅准备回去。小淅死活不肯,嘴里嘟噜着,我好不容易来下面玩玩,怎么可能这么早就上去啊。

  “你别唠叨,在过几天你就会常住下面了。”我拉着小淅不由她抗拒,刚出殿门就看见冥天带着雷霆,还有灵翼,雷羽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向我这面靠近。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四周却无处藏身,连一棵树也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等到冥天站立在我的面前,我拉着小淅跪了下去:“小淅,向冥王请安。”
  小淅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冥王,你好。”小淅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起来吧?”冥天低沉的说:“我们刚刚开完会,正准备送各位钦家回返人间。”
  我拉着小淅站立起来,却低着头。不敢去面对他冷冽的神情,他的目光寒冷刺骨。后面的官差一一扶下了身子。“参见,王妃。”冥天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了各位。:“她已经不是我冥天的妻子了,以后不用跪拜,我的妻子已经在百年前死了。”
  我抬起头,后面鸦雀无声,连最爱唧唧喳喳的小淅也静默了。我看见冥天原本无表情的容貌,如今被蒸腾的怒火,以及复杂的情绪笼罩。“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一直低着头的,怎么现在抬起头了,敢看了,愿意看了。”
                 
  “王,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许多事是无法强迫而来的,奴婢告退。”我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面对现在的他,昔日的温柔一点不在,以前他对所有人都很凶,很冷酷。但是独独对自己,眼中总是充满了怜惜与温情,而现在两者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如火山爆发的怒气。我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惹恼了这位至高无上的王者。
                 
  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黄泉路,怎么忘记你回过头的身影,我鼓起勇气忘记这个距离,怎么告诉你爱已慢慢烧尽,怎么对你说出口怎么对你说爱我,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冥府。

  怎么去感觉所有你的一切,我鼓起勇气忘记这个距离,怎么让自己习惯了没有你,让你成为我往昔记忆里不重要的过往回忆,好想走出你的世界,彻底忘记你,可是忘川水也无法让我忘记,我的骨子里已经刻上了一个你。

    “雪依,你不要跑啊”小淅和灵翼跟在我后面,生怕我有什么状况。
   我停下了步子,眼泪落了下来,想着他眼中充满了浓稠得恨意,相信他心中的痛永远也无法弥补。“不要跟着我了,我命令你们,离开这儿。”我泪水泉涌。
  
   “可是我们会很担心你……” 灵翼制止了小淅的话语。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灵翼拉着小淅,迅速开启通往人间的大门,以最快的速度把小淅拖走,离开冥界。

   冥界的气候温暖如春,可是我的心却透骨冰寒。冥府没有一丝风吹过,我静静的走着,曾经亲手种植的大树似乎都对我微笑着。来来往往穿梭于我身旁的,都是一些鬼卒与魂魄。
到了奈何桥旁,依然这么多的女人没日夜之分的苦盼着,而孟婆不停的掬着水,递给刚进冥府的魂魄喝。
   “奈何桥,不过三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跨不过。”孟婆悠悠叹道。
   “婆婆。”我站在她的面前,一千多年了,她没有一丝变化。我用通红的双目注视着她。
   “你还认识我这个婆婆啊,不是每次都躲在那棵老榕树下面,不愿意见我的吗?”婆婆默然一笑,然后指指老榕树。
  
   “因为抢了你的忘川水,所以无脸见你。”我默然的望着婆婆身后那些依然等待的女子,眼中充满了忧伤与怜惜。
   “已经过了一百年,老太婆我这么老了,怎么还记得这些琐事啊!”孟婆徐缓的说。
   我低下头,“是啊,一百年了。”我轻轻微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忧伤,仿佛想锁住自己面对的一切一切,那些令人哀恸的种种。
  
   “这么长的时间,心结还是未能打开吗?”婆婆低下头,舀了一勺忘川水。然后递给前来的女子:“孩子,喝吧,喝了就能忘记往昔种种,然后到六道寻个去处,不要再受苦了。”孟婆转过身对着我:“我可怜的孩子,那是命啊!”
   “是命,我该认吗?”我不解的问,问孟婆,问自己。是命我该认吗?
   “千年前就已经注定好的命啊。”婆婆叹息说。
   “究竟是谁如此玩弄我,给我制造了如此的命,亲眼看见父亲杀了母亲,然后在我面前自杀了,难道注定我唯一的亲人,都被我最爱的人打到魂飞魄散,这也是命吗?如此种种,这个命我不要认。”我的声音轻柔,却格外的清晰。
  
   婆婆皱着眉头,轻轻的摇头:“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你和冥王手里面的,可是你以仁慈掌管冥府,而他以他的宽容掌管冥界,你们能够结为夫妻,那是缘分,没听过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相信你爱的人会杀死你最亲的人吗?你又有没有听过他解释什么。”
   “我不相信,婆婆,你们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可是我们的命运由操纵在何人的手中呢?”
  
   孟婆抬起苍老斑斑的手,指指我。“当然是你自己手里,你心中有个解不开的结,你又把心结加在王的身上,你有一个结是为他。而他同样有个结是为你系上的,结是死的,可是人却是活,我这个老太婆看了太多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有平平坦坦的,也许走了好几辈子也无法见上一面的。孩子如果他愿意解释,你又愿意相信他吗?”
   “谢谢你,孟婆,如果他愿意向我解释,我愿意相信。”

冥界的最中央,是冥府,也是冥王的官邸,四面高墙围住楼阁厅殿,宫殿是以巨木构成,四周镶有银白色地宝石,气势恢宏,大殿后面,有座幽静雅致的院落,院落以白玉为砖,四周无数的丝绸垂挂其间,清风一吹,柔柔的白色波浪迭起。
  
   眼前的一切都是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不曾有一丝改变,我拂开一层一层的丝绸,前面有几扇别致的楠木门窗,楠木的门窗上雕着精美的花鸟图纹,微微敞开的窗前薄薄的纱帘在风里轻舞,我轻轻的拂了一拂,这些都是我以前最喜爱的,轻轻推门而入,我仿佛听见耳边依稀有着,宫娥们呼唤我的声音,“王妃,你回来了。”
  
   在屋子最中央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床上,白绫帐挂在四周,身着一身素衣,我走了过去,把四周的帘子卷起,然后把帘布在手中打了一个结。我坐在她的身旁,她的眼睛闭着,像一尊白玉砌成的雕像,娴静温柔,不知道她这一睡,究竟睡了多少年。四周的角落里,都摆设着我最爱的荷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不是我的,确切一点,这一切的女主人因该是她,一个愿意选择沉睡的女人,紫檀木嵌慧绣的屏风,床脚放着燃着檀香的青铜花形香炉,妖妖袅袅地吐着细细的香烟,靠近窗放着一架古琴。四周斑驳的痕迹泄漏了,它已经是很古老的东西。
我轻轻的抚摸着,一百年了,这一切都是他费心的维持着,一点也没改变,仿佛我的离去不是一百年,仅仅只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还记得这古筝是我父亲送我的礼物,他常常在我耳边叨念:“孩子,可惜你不是男儿身,要不,你一定是一副骑马打仗的好材料,既然你非男儿身,那就安分守己的作个贤惠的女儿家。爹爹我送你一把好琴,经晓音律,能够让你修身养性,好好跟你娘学,她可练了一手好琴啊。”
  
   “奶娘奶娘,为什么我不能跟着阿达哥哥出去骑马,一定得在家抚琴呢?”
   “因为你是个女儿家,以后要找个好归属,就得学会琴棋书画,知道吗?”奶娘用她苍老得手抚摸着我得头。“你是一个学琴得好材料,不能把上天赐予你的礼物给浪费了,不是吗?”
  
   “雪依,你看我给你找到了什么?”冥天兴奋的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他用大手蒙住我的眼睛,把我带到了古琴边。
   “你盼了这么久的古琴,又回到你的身边了。虽然你家被株连九族,而你家所有财产都被充公,这具古琴也随之流落了民间,它被许许多多的人拂过,可是最终还是回到你的身边了。”
   我知道他为了我,一定费尽的心思,而这面古琴,我坐到了古琴旁边,不知道自己的琴技是否退步。当年母亲拉着我的小手,细心的教导,一个一个的音符,一首一首的曲子。
  
   而今,多少事物尽成如烟的往事,楼台依在,人已空。嘴里轻轻的附和着琴音,吟唱道
  
   梦觉云屏依旧空,泪界脸腮两线红,
   走在红尘俗世间,徘徊在起风的午夜,
   谁在呼唤,谁又在叹息,
   山不尽,水易无涯。
  
   我愿拾一片夕阳残照下的缤纷,
   我愿挽一曲秋水逝红里的凋零,
   为何多少前尘残梦留待今生缘,
   就算世界变化了时空,
   就算你我幻化了容颜,
   我依然记得你的双眼。
  
   为何不了此残梦,期待来生缘。
   既然难续前世,为何还要在结今生缘。

“为何不了此残梦,期待来生缘。既然难续前世,为何还要再结今生缘。你这话似乎是在问我对吗?”一声极低沉得声音,夹杂着丝丝忧伤。
   我转过身,吃惊得抬起头,他依在门上,一袭白色的长衫,手中拿着几株刚刚剪下得长茎青莲,风徐徐吹过,掠过他的脸庞,衣服下摆微微的扬起,地上有几瓣吹落的荷花,粉嫩鲜艳的花瓣落在地上,触地时还发出极轻的声响。而他,仿佛已经在那儿待上了许久,只是迟迟不愿发出声音,打断了我的琴音。
  
   “你来很久了,对吗?”我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嗯,刚刚记起今天忘记把新鲜的荷花带来换上,结果一进大殿,就听见你的歌声,知道你回来了。”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份吃惊,一份欣喜。
“不欢迎我回来,还是觉得刚刚的一番话有些伤害了我。”我嘴角含笑,凝视着他。
   他走近了床边,把几株荷花轻轻放在床上女子的身边,说明白一点也就是前世的我,粘在荷瓣上的露珠滚落到女子的发梢上,而他极轻的拂着她的发梢。
  
   “你每天都会来这儿。”我不解的问,但是心底泛起了丝丝甜意。
   “我怕你回来,觉得这儿没有了家的感觉,你会不习惯。”隐约间,听见了他的叹息。
   我试探的问,“这几年,是我任性了些,没有尽一个生为妻子的责任,可是你也固执得没对我解释,就放我流落人间。”我有些感觉到委屈。
  
   “难道不是你自愿的吗?你能忍心离开我,就代表了你离去的决心,我不是该让你自由吗?你不是不愿意相信你的阿达哥哥魂飞魄散,一定要寻找他吗?”他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哀怨,仿佛我愿意选择决然离去的刹那,伤碎了他的一颗心。
   “我依然没有找到阿达”我摇了摇头。
   “那么你相信,是我把他打到魂飞魄散,永不超升了吧。”他的全身辐射出一丝怒气。
  
   我低下头,依然摇着。
   他缓缓的靠近我,然后伸出手,无言的命令我靠近他,我将手放入他宽厚的掌心,任他用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扯入怀中。他在耳边轻轻的低语:“你知道吗?你不反抗人的时候,是多么让人怜爱的啊!”他牢牢的抱着自己,而我,感受着他抱着自己,心中涌现的平静,现在的自己多么想把昔日的种种一笔勾销,恢复到往昔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快乐的种种不停的浮现,压过了自己曾经何时对他的疑问,怀疑与憎恨。“可惜,你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也许是我,让你和你最爱的人分开。如果不是我,你和阿达也许已经子孙满堂,或者你也像奈何桥畔,那些不愿意遗忘自己所爱之人一样,你恨我,对吗?”
  
   我在他怀抱里,依然摇着头:“不是的。”一滴泪轻轻的滑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而我,仿佛是要哭出这已经积蓄了,一百年的辛酸,强忍的情绪终如溃堤,泪不争气的像珠子一般滴落。“怎么哭了。”他轻轻的帮我擦拭着泪水。
  
   “你爱过我吗?”我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这样的等待,已成为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傻瓜,你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吗?”他在耳边轻轻的问。
  我徐缓的点着头。
  
   窗棂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居所前停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敲了敲门:“王,你在吗?”是雷霆的声音。
  
   我急忙跳离了他的怀抱。门外又传来了畏缩的声音,不敢喊得太大声:“王,羽帝派使者来问,是否有羽灡小姐的消息。”
   “告诉他,没有找到,如果找到,我定会通知他。”他蹙着眉头,仿佛为这事忧心。
   “羽灡是谁?”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你真的想知道。”他闭起凌列的双眸,简单的问我,仿佛不想提起此事。
   “嗯,想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她是谁。
   “她是羽帝的妹妹,也是我即将迎娶的冥妻。”他停了几秒,然后依然对我宣布。“我不准备告诉你的,可是你想知道,我从来不会隐瞒你什么的,而且我并不曾爱她。”他解释道。
他要娶妻,这些字句一点一滴的渗入脑海,极为缓慢的,让我逐渐能够明明白白的清楚他的意思,我的笑容凝固,全身的血液在瞬间的几秒冰冷,如同跌入最深最冷的冰窖里,我迟迟无法在对他述说什么。“为什么,那我算什么。”我不解的望着他。

   “你说过,你要自由,而我,无法忘记你的一颦一笑,这样我就可以完全的放弃你,让你去追逐你所爱的世界,寻回你最爱的人。再说,她是个美丽的女子,而且她的存在对于我十分有帮助。”我不知道隐藏在他的黑眸里的究竟有什么,她究竟知不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一定是一片失血的惨白,我恭敬的起身,机械的下跪:“谢谢你,还我自由之身,恭喜,抱得美人归。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把我所拥有的半边灵力,半边江山,还有雪钵衣转交给你的新王妃的。”我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转身离开,不再听他任何的话语。

   “王妃,你怎么哭了。”门外的雷霆询问我。而我,继续我的奔忙离去,我不想在待在这阴森的冥界,一刻也不想停留。好想寻到一片无气息的空明静谧黑暗,静静躲在里面,让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承受任何一丝伤害。

    回到人界,我却不想回家,天上淅淅沥沥的下去朦朦细雨,我轻轻的依坐在天桥的楼梯边,城市上空的天灰蒙蒙的,小雨珠轻轻的飞舞,旋转,坠落。似乎是多么的留恋着这个世界,多想再望望这灯火辉煌的大地,可是始终坠落了,不甘不愿的谢幕。而我心中的痛楚把我淹没了,我觉得自己窒息的边缘游走。穿梭的人群向我投射出不同的目光,鄙视,怜惜,同情,不解。
  
  我低着头,热热的眼泪坠落了,混合着雨水,无声无息的坠落。我有哭泣,对吗?我想那是雨水吧?这样哭着是不是会尊严一些,坚强一点。我问自己,心中的声音幽怨的叹息着,也许,也许是吧?雨水滴落在四周,敲击着大地,一阵近,一阵远。
  
  我闭上眼睛,身体因为寒冷不停的颤抖,就如同着秋季的落叶,究竟会去何方。我用尽自己所有的灵力,集中再一点,想冲破冥天下的时的封印,既然我已经毫无用处,不如让我这张红颜衰老,让我这颗已经死去的心,从此在无一丝挂念,安安静静的回归于尘土。他下的封印太过于强大,让我无法冲破,尝试了几次,失败了几次,渐渐的累了倦了,也就放弃了。
头上的雨水突然不能再侵湿我冰冷的身躯,我徐缓的睁开眼睛,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正替自己遮着雨丝。他用清澈的目光望着我“姐姐,你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妈妈叫我过来,叫我把雨伞给你。”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好像着寒冷的雨季里,撒下的一抹一瞬而逝的阳光。他用小手指了指后面,顺着他小小的手指望去,一 个和蔼的妇人在后面对着我微笑,然后向小孩子招了招手。  

  “姐姐,回家去吧?你会生病的。”他把伞放进我手里,然后淋着雨向她母亲方向奔了过去。走时不忘,向我挥了挥小手。
  
  是啊!回家去吧,我拖着步子,淋着雨,徐缓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雪依,你怎么湿哒哒的。”灵翼给我披上了一张毛巾,“去洗个热水澡。”它焦急的望着我。

  我把湿透了的鞋放在鞋架上,赤裸着双脚,雨水沿着发梢不停的滴落。
  
  “雪依,你没事吧?”小淅紧张的问。
  
  “你们不要管我,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我轻轻的颤抖着,眼神空洞。笔直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机械的关门,锁门。脑海中反反复复是他所说的话语,让人伤心欲绝的话语。他要结婚了,那我算什么,还我自由之身,我不想要,我不希罕阿。结婚,这一字眼,仿佛如一把刀,狠狠的戳入我的胸口,扎的心间不停的淌血。脑子仿佛一片空白,什么都遗忘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他,没有地狱,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和自己心爱之人生老病死,幸福的过一生一世。
  
  “雪依,你醒了。” 灵翼幸喜的问。
  
  “我怎么了。”头好疼,身体仿佛要爆裂了一般。
  
  “你太虚弱了,你病了。” 灵翼的眼中透露着不安。
  
  “小淅呢?”我冲它笑了一笑,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我不想让它为我担心,自己的苦果自己吃就好了。
  
  “我分了她一些灵力,她去陪那个男孩打球去了。” 灵翼稍稍 松了一口气。“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  
  
  我点了点头。
  
  客厅的电话响了个不停,我起身,去接电话。
  
  “请问,你是王小姐吗?”一声熟悉的声音。
  
  “王医生,你找我。”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我想请你帮个忙。”温柔的声音接着说,他的声音总给人觉得很舒服,低沉,温柔,总让你猜想到他现在一定是微笑着的。

  “你说吧,现在还有机会,也许以后我真的无法帮你的忙了。”我无声的叹息着。

  “出什么事了吗?”他关心的问。
  
  “没,我怕到后来我会变卦,你知道女人变卦是很快的。”我轻轻的掩饰着。

  “嗯,我领教过了。”电话那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呢?”不由得纳闷,和他在一起,人仿佛轻松了许多。
 
  “晚上我来接你,赏脸与我共渡晚餐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吃晚餐。”我不解的问他。
  
  “因为,我请你办事,总要给你一些好处吧,好了我要上班了,等下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他迅速的挂断电话。
转过身,灵翼在脚边安静的呆着,仿佛在等待我即将的疑问。
  
  “有人找你。”
  
  我点了点头。
  
  “这是你这个月的月薪,”它指了指桌上安静躺着的钱。“你不想问我什么吗?”它不解的凝视我。“不问我为什么去了三天,而王指派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没什么好问的。”我望着灵翼透着惊讶的眸子“我都知道,你们是为了你们未来的王妃,她似乎不愿意嫁了你们的王,逃离了冥界,是吗?好像叫什么羽灡的,对吗?”
  
  “你都知道了。” 它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深深忧虑。
  
  “吃惊吗?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把它为我准备的牛奶一口气的,往嘴里灌尽。看着灵翼想安慰我,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的样子,我不由得黯然一笑。“我没事的,你放心,晚上还有事情,我出去把钱存了。”我真的没事吗?也许刻意的掩饰,更说明了一些什么,心底的酸楚,不停的翻涌着。

   “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吗?”银行人员热情的问着我。

   “没有了。”我尴尬一笑。“谢谢”

   出了门,感觉到附近有两个灵力很强大的人,顺着感应的方向看去,前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身影很熟悉,仿佛在那里见过。对了,他是王羽身边,嘲笑我的那个医生。可是为什么纠缠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呢?远远的听到他们的隐隐约约的对话。
  
   “小姐,回去吧?你哥哥很担心你。”他毕恭毕敬的,像是她的下属。

   “你不要管我,我不要回去。”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感觉想疼惜,可是普天之下,谁又来疼惜一个我呢?

   我回过头,他们两个人已经不知所终,而我独自站在街头,街上是攘攘的人群,纷扰和喧闹,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到如今对于我来说,也许真的都成烟云了。

   看了看时间,人们也都到了下班的时间,我与他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些,让他来接我,不如我自己去找他,何必欠下人情,前世我已经还不完了,今生有何必欠下呢?
我走了进去,看门的护士小姐笑着问我:“你是来找王医生的,对吗?他在一楼最尽头那一间,你笔直走,最尽头的就是。”随着她手指去的方向,我看见门牌上,写着王羽两个大字。
   我朝她亲切的笑了一笑,往他的房间的方向走去。走到他门口,我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传来对话的声音。而我,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对话,安静的站在门口,等待他们的对话结束。
   “我们是在长AN街发现小姐的,可是她不肯跟我回去,怎么办。”男人的声音带着焦急。
  
   “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先出去,我有朋友来了。”看来当我进这所医院,他便感觉到了我的存在。
   王羽出来,为我开门,示意他离开。
   他向我点点头,我对他轻轻微笑。然后他疾步离开,处理自己的事去了。我抬起头,他用他很有礼的眸子望着我,嘴角逸着淡淡的微笑,他不像冥天,他不会让我感觉到恐惧和压迫,有他的存在,四周都是和平的,如吹过最温暖的风。
   “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好吗?”他徐缓的说道,把白大褂放置在一旁。“你想去那里吃饭,有熟悉的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
  
   “你今天不太舒服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他望着我,望得我有些紧张,忘记了我想要反驳的话语。“不想说话,一切听我安排好吗?”
   我又点了点头:“嗯”
  
   他带我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虽然我不知道这家餐厅在形式意义上,有多么高档,至少这家餐厅是我去过的最高档的,钢琴弹奏着我叫不出名字的音乐,一曲一曲此起彼伏,悠扬悦耳,周围三三两两的情侣坐在我们左右,我望着他,吃饭的样子及其优雅,像一幅维美主义的画像。低着头,以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拥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一定会招惹许多女人嫉妒的。他品尝着入口的食物,而我,对着满桌子的食物,提不起胃口。
   “为什么自己不吃,却盯着我,对我的兴趣胜过满桌这么美味可口的食物?”他纳闷的问我,然后擦了擦嘴。
   “你很漂亮。”我实话实说。
   “噗”他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然后像看怪物似的打量我。“小姐,你今天一句话没说,说一句就一鸣惊人。”他擦拭着刚刚喷出的酒。“漂亮用在我身上不太适合,你形容词没学好啊!”
   “你说你要我帮你办的事是什么?饭也吃的差不多,你该说了吧?”我问他,把话题扯开,不愿意他再嘲笑我。
“你个性很急躁,小心火气大哦。”他耸肩一笑,语带玩味的说。
   “那你是否还要我帮忙。”我回敬道。
   “当然,那我说了。我想让你帮我送一个鬼回冥府去,我相信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小忙,而已。”他专注的注视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你都说是小忙,我怎么能够不帮了。”自己欠了他人情,不帮的话,会被这个男人纠缠致死。“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灵力在我之上,为什么不自己收服呢?”
   “我收了她,放在那里啊,自己养吗?”他反问我。
   “呵呵,养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说,把她交给你,不论如何都有重生的机会,而我只能够把她打到六界外,或者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人有好生之德,何必呢?”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眸子依然停在我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你是个好人。”不由得纳闷自己今天为什么说一些自己也不懂的话。
   “呵呵,我是一个好人,而你是一个美人,知道吗?我觉得你不像一个现代人,像一个穿越了时空,或者悠远的时代。”他用没有半分戏弄的眼神望着我。
   “一个人灵力在大,哪怕是万能的圣者也无法看透别人的前世今生吧?”我强颜欢笑的望着眼前的他。“你说,对吗?现在的你又能够看出我在想什么?”
  
   “不能,你把你的心封闭了,谁也无法靠近。你为何要这样,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好吗?我真的愿意与你分享。”他一句一句,苦口婆心,柔和的语调。
   “我们时间到了,去你的医院吧?”我回避这个问题,他身上有种迷惑人心的东西,徐缓的语调,让我真的愿意把自己心中的秘密与他一同分享。
  
  到了医院5楼,他停了下来,指着后几间房子,告诉我,这是婴儿室,而她是昨天死于难产,我想今天她会来带她孩子走,他给我讲解了一些关于,这个女鬼的资料,而我也没有注意去听。
   我朝屋子里望去,几十张婴儿床,孩子们不安稳的睡着,粉粉的脸庞,小小的手,有些握着,有些衔在嘴里,仿佛正在做着什么好梦,微微的笑着。“好可爱。”
   “你喜欢孩子。”他靠在我的耳后,呼吸挑动了我的长发。“她出现了。”
  
   “在那里。”我转过身,四处的打量,我感觉四周怨气越来越浓。
   “她是一个怨灵。人死后一般就魂飞魄散,但其人若死前有极大伤心怨恨之事,死后一灵不昧,藉生前一口怨气一腔怨恨而托形,得以不散,不入轮回,游离世上,专为报仇。且生前恨意越强死,后的法力也越大。”他解释道。
   “在最后一个房间。”一股怨气从最末端的婴儿室里传出。我冲了上去,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过20岁的女孩子,手上抱着一个新生儿。我回过头,看着他。示意他刚刚他所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过。
   “她是他妈妈。”
   我转过身,继续看着,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吧?
   “她是来带他走的。”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她不是他的妈妈吗?”
   “她是被人强奸生下这个孩子的。”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叹道:“为什么她死了。”
   “她是难产,这个孩子她的家人也不认,而强奸她的是他的老师。”
   “她老师呢?难道也不认这个孩子。”我纳闷的问。
   “他已经死了,被她给吓死的。”他说得很轻松,还带有一些搞笑得气氛在里面,缓和了现在得气氛。
  
   女孩子抱着婴孩,向我们这面漂浮,开门,然后凑上脸,一个特写得鬼脸,让我不由得想往王羽怀抱里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我是来带你走的。”我自抱身份。“你死了,也该走了。”后面的他握了握的手,给了我一些勇气。
   “好的,等我把孩子杀了,你带我们两母子走吧。”她笑得很阴森,周围浮动着怨气,怨气冻结形成了一圈绿光围绕着她。其实这样的鬼比其他的魂魄厉害好几倍,怨气给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除非她自己把心节解开,要不,是不能下地狱的,只能做一缕没有人供奉的孤魂。
   “为什么一定要带孩子走呢?给了他生命,不让他好好活下去吗?”这样不是太残忍了吗?我回过头,王羽已经离我们远远的,坐在两旁的椅子上,一点也不准备帮忙,还悠然自得的点了一根烟。望着烟冉冉升起,烟雾缭绕在他的四周,给他沾染上了一丝忧郁,一些沧桑。
   “孩子是我的,命运也该由来定。”她开始发火。
   “可是孩子是属于自己的,他的命运应该由自己定。”我悠悠叹道。
   “我恨这个孩子,他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屈辱。”女人眸子里含有深浓的恨,定定的看着我。我在想着用什么方法劝服她跟我走,只听见后面王羽一声大叫,“小心。”然后冲了过来。
   我看见她把孩子举了起来,向地上狠狠的摔了下去,王羽眼明手快,在孩子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孩子,而孩子好像被吓傻了似的,不哭也不闹。
   而她劈手,准备一掌向王羽身上打去。我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把身体迎了上去,护住了王羽和孩子,接了重重的一掌,我想这也许就是我欠下了王羽的人情债,翩翩要舍命去还吧?这样也好,不用亲眼看见冥天结婚了。
   背后的刺痛先是尖锐,然后逐渐远去,我倒在地上,王羽把我抱在怀里,我注视着他关切的眸子,他一声接着一声的没事吧?对于我来说他的话语越来越遥远,越来越不切实际,这种感觉好早好早以前曾经有过一回,是倒在冥天的怀抱里。
   王羽大叫一声,出来了很多人,他似乎下了给那些人下了一道命令:“让这个女人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么的温和,原来他也是会生气的,会发火的。
   而我,眼前逐渐昏暗,这样我真的能死了吗?时之封印解开了吗?我死了冥天会哭吗?他会吗?
  
   朦胧中,我看见了好多天使,他们在我耳边唱着天籁般的歌声,他们给我注入了很强大的灵力,他们在不停的呼唤,呼唤我回来。
  当我再次醒来,我听见王羽正在和某个人对话,那个人似乎就是在街上抓住小女孩的男人。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我在你眼中看见了你第一次这么专注的神情。”
   “也许是吧?帮我查查她的底细,好吗?”
   “难道你还不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快告诉我,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属下不知道,以为您应该知道,不过第一次听见你承认爱上一个女人。”
   “呵呵,就只有你敢和我没大没小的。好了,出去吧?让我和她安静的呆一会儿。”
   “好的,不敢打扰你们二位。”
   让后听到门轻轻合拢,他走到我床边。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4: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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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4:4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年前的老故事了,可是我非常非常喜欢,呵呵。
帖累了,让我休息一下,接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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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4: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约的,听见了他的叹息,他握着我的手:“你为什么这么傻,为我挡了那一掌,如果没有我,你真的得去找阎罗王报到去了。”他在耳边低声得询问着。“知道吗?看见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把我真的吓坏了,我第一次知道我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那种惊惶失措的感觉,那种恐慌与迷茫,乃至无助的感觉,在我心里久久不能放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你在医院一直盯着我,也许四目交错的瞬间,我就爱上你了。”他的一切言行都在述说着,对自己有多么的深情。
   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可惜我的爱早已经给了一个男人,已经给了千世万代这么长的时间了。我正叹息着,突然觉得眼睛可以睁开了,感觉到他恣意的吸吮我的唇瓣,我两眼霍然地张开,就照见他放肆地唇吻住自己的嘴。我在瞬间惊愕了,万万没有料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止。
   “啪”我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耳光,而他尴尬的望着我。“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愤怒的吼道。
   他的眉宇间仍是平静无波的水,似乎刚刚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倏地,他笑了。“我对刚刚的事,表示道歉。沉睡中的你太美了,我情不自禁之间,就吻了你。再说,你救了我,我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的忙,我已经帮了,下次请不要在找我了。”我起身推开他,冲忙的奔出了医院,刚刚的吻让我呆若木鸡,瞬间甚至遗忘了呼吸,他虽然轻浮,可是对我也是以理相待,怎么会爱上我呢?他不是一直以温和的微笑注视着自己吗?为何会吻我,唇瓣上遗留着他的气息,一种尼古丁的味道,这样的味道是冥天身上无法寻到的。
  
  “雪依,你这一晚上去那里了,担心死我们了。”才到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灵翼就把门给打开了。
   “没什么,昨天捉鬼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情。”我很疲倦的进门,然后重重的倒在沙发上面。
   “你没事吧?”它上下不停的打量我。
   “没事。”我云淡风轻的撇过。
   “有人找你。”听我说没事,也打量过了,它松了一口气。
   “谁?”我暗自纳闷。
   “是我。”一声低沉,醇厚的声音,看来自己真的太累了,家里有第三个人都感觉不出来,我转过头。
   “参见王妃。”雷霆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还是没变,脸上总是无表情,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最多偶尔会挑挑粗眉。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妃了,你忘记了吗?”我轻声叹道。再加上今天有些心烦,所以话中语气不是很好。
   “不,只有你永远是我的王妃。”我呆呆的望着他的眸子,他深邃的目光里饱含着对我的尊敬。
   “我不配。”我低语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王叫我来的,他本来想亲自来找你的,可是他怕你不愿意见他。”
“哦”我轻声回答。“那么找我什么事。”看来叫雷霆来,一定是通知我帮他寻找王妃的,心中酸酸的感觉,在心中不停的晃动着。我低咒着:“谁说女人都是天生的醋桶的。”难道我现在不是再吃醋吗? 自己弯唇讽刺的一笑。
   “他问王妃是否能够帮他寻找羽灡小姐,问你愿意吗?”他问得轻柔,我想拒绝,可是又没有什么理由,他都让雷霆出面要我帮忙,我能不帮吗?也许他让我化做一缕清风,我也会照做的。可是让我去寻找他的王妃,他是不是太残酷了些,反正他这个人是永远不会替别人着想的。
   “她漂亮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些,可是我就是对这个羽灡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一想到她马上能够拥有昔日我的一切,我的他,我的家,我的小庭院,……心中就燃起了莫名的怒火。
   雷霆看了看我,有些惊诧,然后点了点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性格温柔贤惠,换做你,你会喜欢吗?”
  从不在我面前撒谎的雷霆点了点头,徐缓的说:“我会的。”
  我白了他一大眼,一个大木头,骗骗我都不会,以后看还有那个女孩子敢嫁给你,我撇了撇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问却又问不出口,生怕答案会伤害到自己。
  
   “雷霆,他会爱上她吗?”我慌乱的问。
   “也许会的,王妃,时间能够冲淡记忆。而你,你以前不是喜欢你阿达哥哥,现在你不是也爱上我们的王了吗?他不知道,可是我们下面的人看得却,格外的清楚。”他的字句比利刃更加伤人,仿佛暖暖的春风,顿时化为锋利凌寒的呼呼北风,扑面而来。
   “我知道了,告诉他,为了他,我会帮他寻回王妃的。”我低着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眼中欲将坠落的泪水。
  
   “希望你能够幸福。”他轻叹一声,然后消失在我的面前。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回你未来的妻子,我会的。”我自言自语的低述着,小淅靠近我,轻轻的安抚我。而我靠在她还未完全透明的身体上敖豪大哭,哭出自己的委屈,哭出他的无情无义。小淅和灵翼在我身边安静的陪着我,而我,眼泪就像留不尽一般,不停的掉落,也许没有他支柱的我实在太柔弱了,以前遇到伤心的事情,沮丧的时候,只要脑海里浮现他的影子,自己都会变得开朗起来。而今,我究竟算什么……。
  
  我浑浑噩噩在卧室里待了一天,呆呆的坐在床上,久久不动,什么也不想,也不愿意去想,让脑子出奇的平静。只是单单不想走出这间屋子,不想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就这样待着,脑子偶尔会掠过几个无聊的想法。比如,就这样坐着,会不会被闷死,或者学学人类自杀,从七楼跳下去,摔死。可是偏偏自己又是一个不死之身,不得不放弃这些怪到家的想法。
渐渐的忘了时间的逝去,也忘了昼夜之分。不知道自己关在房里,安静的想了许多关于他的无聊问题,又用了多长的时间。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灵翼透着门告诉过我,王羽曾经打了两个电话给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单单的说了句对不起。
   突然想到了他的吻,唇瓣上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传入嘴里,涩涩的,却很好闻。想到他的声音温和而悦耳,总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雪依,出来一下,小淅出事了。”门外突然传出灵翼的疾呼声,也把我从长久的困惑中唤醒了出来。
   “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冲了出去。
   小淅倒在地上,面部肌肉抽搐着,身体透着寒气,已经从生灵渐渐的演变成死灵,灵翼不停的给她注入能量,可是她身体中的能量却依然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 灵翼,你照顾她,我估计是她的躯体出问题了,我赶去医院看看。”我急忙用瞬间转移,直达医院三楼的病房。
   小淅的病床上空荡荡的,糟糕,不会已经出事了吧?正准备转身离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他,那个每天小淅看着打球的男孩。他手中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刚好和雪白的医院成为正比,看上去格外抢眼。
  
   “小姐,你认识陈淅吗?”他眼中充满了焦虑。
   “我认识,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那里。” 看来他已经知道小淅的事情了,要不不会如此的紧张。
   “她在急症室”王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依在门边,依然是一身白色的大褂,浅浅的笑着,望着我们。
   “她没事吧?”听到急症室,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你知道的,她时间到了。”
   “带我去找她,你也来。”我拉住身边的那个男生。“现在的小淅很需要你。”
  
   小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薄弱的呼吸证明了她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知道她这一睡就不可能再起来了,几台机器在她身边,发出奇怪的声音,闪着奇怪的图象。她母亲握着小淅的手,寸步不离的守着。身边的男孩焦急的望着,眼中全是哀伤。
   我徐缓的靠近王羽。“你没有办法救一救她吗?”我相信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的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助小淅的。
   “我无能为力。”他简单的回答。
   “冷酷。”我丢下这两个字,就退到一旁角落的公共电话旁边,往家里拨了个电话。
   “带她来吧?我想救她。”我冲着灵翼说。
   “你准备怎么救。”他不解的问我
   “她来了你自然明白。”
   “你救她,会违反地狱法制的。” 灵翼不由得为我担心。
   “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扛吧?你带她来,好吗?”我希望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活下去。
   我挂断电话,愁眉深锁,反正我也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了,那么何必浪费了灵力,不如给她打造另外一个躯体。
  
   我走到男孩子身边,回头望了望王羽,他沉默的望着我,眼睛跟着我每一步动作移动。我凝视着她,他似乎知道我想做什么,安静的在一旁,看我要如何去解决,并不加以阻拦,我冲着他,回了一个笑容,然后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膀。
   “你,喜欢她,对吗?”我试探的说。
   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深深的忧虑。
   “你是个好男孩,怪不得小淅如此喜欢你。”我羡慕道。
   他脸色一红,然后低下了头,低沉的说:“我喜欢她,我也感谢她,无论风吹雨打总是陪着我打球。当我知道她一直住在这家医院的时候,我不停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她是一个病人,如果她为了看我打球,昏倒了怎么办?刚刚才听朋友说。小淅原来住在这家医院已经很久的时候,我就来找她,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却濒临死亡。”他的眼眶湿润了。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4: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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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4:4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她能够醒来,但是却忘记了你是谁,你还会喜欢她吗?”好羡慕小淅,有这么好的妈妈,又有个这么爱她的人。
   “不管她是否能够醒来,也不管她是否忘记我,我都会永远陪着她。”他坚定不移的回答出我想要的一切。
   我转过身,看见小淅和灵翼站在我身后,我向他们示意,叫他们和我一起出去。
   “小淅,你听见他的话了吗?”我悠悠的问道。
   “我听见了。”她的眼眶也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一生一世的承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可贵的,能够得到自己心爱的人的承诺,是何其有幸,难道不是吗?你该珍惜不是吗?我在浩瀚的时空中寻找了千年,也无法寻到的诺言。”我轻叹了一声,接着说:“如果你能够活下去,但是会失去记忆,你依然愿意。”
  “我愿意,而且无怨无悔。”她脱口而出。
  
   灵翼明白我要做什么,它想说什么,却被我制止了。
   “灵翼,你不许在有意见,我心意以决。”我话中的威胁昭然若揭。
   它在我眼中看见了不可改变的决定,它便不再言语,就如同王羽一样,默然的看着,我将要做的一切。
   “不愿意在去冥府转一转了,你不是对那里很有兴趣的吗?”我朝着小淅打趣道,也缓和了现在的情绪。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放弃今生。”
   “嗯,小淅,你时间不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我朝着她笑了笑。算是安抚她,也安抚自己。
  
   我不知道,我把所以的灵力注入她身体里后,我将变成什么样。也许会一天比一天的憔悴,也许今日的容颜不复存在,可是小淅有要活下去的希望,既然遇到了我,也就是缘分,我就应该帮助她。而我,也不会有什么顾忌,至少在他的身边,有没有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可以无牵无挂的,如同一株沉睡千年的睡莲,静静的沉睡了。
  
    “王羽,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我恳求他。
   “你说吧?就当我上次对你做的补偿。”
   “把里面的人全部叫出来,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你只要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去吧?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他望着我,用一个男人望着一个女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记住,我不想要我爱的人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的黑眸充满了忧虑。 “谢谢你。”我由衷的一笑。
我坐在小淅身边,叮嘱她,“等一下,我叫你进去,你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你的躯体里。要不,你将永远不能回到你的身体里面。而我只能带你回冥界复命。”
   我转过头,手准备靠近小淅,可是却在那一瞬间迟疑了,我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为何双手竟在颤抖。目光转朝窗外,王羽嘴角泛着微笑,我看着他那双专注,望着我的眼睛,里面透露了他的担忧。他是第一个对我说出我想听的话语,可惜不是我爱的人,这是幸或者是不幸呢?也许注定今生会辜负他的爱吧?
   我把灵力集中到手中,淡淡蓝色的灵力散在四周,如最细密的网,将小淅包围住。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她多了一分,脸色红润一分,而我便少了一分,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突然想到了冥天,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他那双如夜的眸子,那微笑着的薄唇。他烙印在心底的眉目,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怎么也无法抹去。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伤心,他浮现着伤痛的眸子,让我怎么也挥不去。耳边回响着,他呼唤我的名字,用最熟悉的低沉嗓音。他的声音总是充斥着整个幽冥幕府,让听的人发寒,生怕自己被冥王的怒火给波及到。
   我觉得身体里的灵力,已经给予到了极限,可是依然没有激活她体内已经死去的细胞。灵力越来越薄弱,而自己的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最低的底线,隐隐约约感觉到小淅的灵魂,在身边给我不停的擦汗。
   我睁开了双目,微弱的扫描了一下四周,又紧接着闭上。直到口中弥漫着血的味道,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冥天给我下的时之封印,时之封印里面还包含了我最后的灵力,那通常是保命用的,我把体内所有残余的灵力,集中到了一点。一瞬间身体一阵虚脱,我居然冲破了冥天下的时之封印。我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呼唤小淅快进入她的身体里面,我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小淅进入了她的身体,我一放手,被她身上带有的灵力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半天也无法爬起来。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力,肌肤都迅速的再老化。
  
   王羽冲了进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他用力抱起我,向门外走去。他的体温和气息轻轻的传了过来,我靠在他的肩上,倾听着他的心跳,突然感到踏实了,我原来还没有死,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一口气提不起来,嘴里的血液顺着嘴角一滴一滴的坠落,他的白大褂被我染得一片血红,像一朵镶嵌在白雪地里的红玫瑰。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伤了我的元灵,而冥天也一定知道我了。我已经冲破了他的时之封印。
   他望着我:“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青。”眼底写满了担忧二字。
   我摇了摇头,知道现在的脸色一定很苍白。
   “去帮我看看她,好吗?”我朝小淅的方向望去。
   他把我放在了凳子上,然后转身进了急症室。他进去看了看,然后朝我走了过来:“她没事,呼吸一切正常,我看现在是你比较有事。”他眼中的怜惜,我看得格外清楚。
   “我想要回去了,小淅醒来会忘记一切的事情,告诉她父母,好好照顾她。”我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寒冷。
  
   “我来帮你恢复灵力。”他拉起我的手,准备渡灵力给我。
   “我不要你帮,我想回去。”我把手挣脱开。然后沿着墙一步一步徐缓的走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千斤巨石这么重,而我每踏出的一步就是用我的生命去替换的。小淅的妈妈与男孩与我擦身而过,口里念念叨叨,“太好了,太好了,她醒了。”
   小淅,你以后会幸福的,作为人的你,要和以前一样,快乐的活着,我默念道。远远的,我望见灵翼朝我这面奔跑而来。“你没事吧?”它焦虑的问。
   “没事,只是我把时之封印解开了。”我淡淡的说“不要问什么了,我好累,带我回家好吗?”
  
   灵翼运用了瞬间转移,在一秒钟之内,我已经回到了家里。我闭着眼睛,四周的一切仿佛与我很远,灵翼关心的问我究竟有没有事情,对于它的话语,我只是摇头,再摇头。没有力气说话,胸中突然一阵剧痛翻涌,我拂着胸口,嘴里不自主的发出低鸣,胸中难受得几乎要昏厥。
“你为什么打开了我得时之封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了我身边。我惊诧得望着他。口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冥天”,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将不会见到他了。“真的是你吗?”我牢牢的攀住他,就好像寻到最后浮木的溺水者。
   他用手一提,握住我的细腰,然后放到他的腿上,这是他的习 惯。每次他都是如此的抱我。
   “你为什么如此柔弱。”他皱着粗眉。
   “因为我不小心解开了封印。”我低声答道,恰好与他响亮的声音成为正比。
   “不小心,那你为什么把所以灵力传给了一个魂魄的躯体。”他愤怒的吼声传来。
   而我,实在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只想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着气,紧闭着双眼,贪慕的呼吸着他四周的空气。
   “你为什么老是让我担心,要我如何放心你。”他轻抚着我的发丝。声音变得轻柔。
  
   “你怎么会来这儿。”我不解的问他。
   “看见你的元灵有变化,怕你出事,所以我来看看你。”他皱起眉头,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我以为你是为了你未来的王妃来找我的呢?”我心底里浮现出一股温柔的里暖流,至少自己可以确定,他是爱我的,他是在乎我的。
   “你呢?找到你的阿达哥哥了吗?”他用大手握住我的小手,源源不断的传入灵力。
   “你在做什么?”我觉得身体渐渐有了体力。
   “没有,只是不喜欢看你如此柔弱的模样。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希望我找到他吗?”我反问他。
   “只要你快乐就好。”他脸色犯青。“我帮你加上时之封印好吗?”他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放开他的怀抱,“对不起,你拜托我找羽灡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了,你走吧?”我不想在给自己加上时之封印,那对于我来说是无言的枷锁,解不开,也砍不断。永恒的生命对于我来说,不如只有一瞬间来得痛快,永恒的生命如黑夜般,阴冷,黑暗。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孤孤单单的活了一百年,我够了,太累了,不是吗?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我应该是活在很悠远的古代。
  我背对着他,身后传来了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叹息,眼泪随着叹息声流淌。我觉得心碎得好痛。
  
   “雪依,他已经走了。”身后传出来的是灵翼的声音。
   我捂住肚子,仿佛肝长寸断,疼得无法站稳,只有蹲在了地上,然后擦拭了脸上的两道清泪,强忍欢笑着:“灵翼,我没事。”
   “你不要强装了,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想什么我会不清楚。”它轻声叹到。
   “灵翼,我时之封印解开了,这个身体很快就会到达极限,你收拾行李,去冥界吧?你老婆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露出微笑。
   “不要,我说过我要陪你,直到你死为止。”它倔强的说。
   “我想出去旅游,用我不多的生命,我从来没出去好好看过这个世界,感受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我想回西藏

  去看看千年前,我所生长的地方。”我轻声跟它解释。
  它摇了摇头,依然坚持,要和我同生共死,眼里有着坚决的意念。
  “你有王命在身,你必须留在这里,寻找你未来的王妃。”我用命令的语气,“至少现在我依然是你的主人。听我的话,好吗?”我像往昔一样,轻抚着它的毛,轻轻的在它耳边低语,语调中带着安抚。
  “你什么时候走。”它低声询问我。
  “明天就走。好了,我累了,进去休息了。”我转身进入了卧室,倚着门,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我坐到镜子边上,取下发夹,梳整头发,镜子里,苍白的脸庞,眸子不再清澈见底,蒙上了深深的忧虑。我用手轻轻的抚摸他所抱过的地方,他的温度遗留再这些地方,有着在他怀抱里的舒适和他对自己的温柔。“以后,这些大概都会给予另外一个女人吧?”细致的打量,镜子里,自己的眼底泛起了丝丝皱纹。原来没有了时之封印,自己容颜在美,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化为尘土青烟。如果我老了,像孟婆一样,他还会看我,还会在温柔待我吗?不求他的爱,至少贪慕他的一个吻,一点怜惜,那就够了,奢望这么多,又能如何呢?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4: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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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4:52: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环顾四周,简陋的摆设,也没什么值得自己带走的,可是这儿始终是我在这一百年来,住过最久的地方。早已经习惯了这的气息,窗外可以望见的景物,穿梭的人群,细细流淌的小河。
  我打点完一切,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点点繁星,如果我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也许能够回来,都已经是一个苍老斑斑的老太婆了。房间上空漂浮着尘埃,在月光底下看得格外清楚,如果我也变成一颗这么细微的尘埃,那么该有多好啊。我伸出手,准备抓住上空沉浮的尘埃,轻轻的抓住,可是却从手的两边散开,他就是这样,离我这么近,可是真正靠近了,却又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竟隔得如此遥远。
  
   第二天,我趁灵翼还没醒过来,拿起包袱溜了出去,出门打了一辆的士,坐上了去西藏的飞机,现在灵翼醒来,一定很着急的四处找我。
   我望着窗外,心中有某种情绪,牵动着自己,我真的要去寻找自己最开始的记忆吗?与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那是一段唯一没有他的岁月。沉思之中,忽然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
   “雪依,想什么?如此出神。”一声醇厚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
   我转过头,“啊!”天啊,遇鬼了,是王羽,到这里都能够遇见他。“嗨,真巧啊。”
   “是我,吃惊吧?不介意一路上同行。”他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王大医生,医院不忙吗?这么有闲情雅致,去西藏旅游啊!”纵是自己有不高兴,也不敢透露出自己的不悦。
   “我是出差,有点事情要去西藏办理。”
   心里不停的埋怨,我看你不是出差,一定是跟着我来的,世界上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哦,这么巧,我们能够遇到一起。”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他邪邪一笑。
   “是啊,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帐呢?”我苦笑道。
   “上次?什么事情,我忘记了,对不起,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记忆不好。”他语带玩味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自己要自认倒霉了,那班飞机不选,偏偏选上这一班飞机,算了,他是冲着我来了,选那班飞机都是一样的。我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我用一张冷脸对着他,一般来说,再怎么不识时务的人,也不会拎着一张热脸去添人的冷屁股,免得自讨没趣,他看了一会儿日报,然后给我把毛毯盖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之后,他轻轻得拍了拍我的脸“起来了,我们该下飞机了。”
   我睁开眼睛,他手上已经拎好了我和他的行李,我徐缓的说: “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懒猪,你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还留口水呢?你看我的衣服。”他指了指身上的休闲服,有一块湿润的痕迹。“旅馆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了飞机会有人来接我们去的。”
   “对不起。”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好了,走吧?”他满不在乎。
  
   下了飞机,来接我们的人,载我们去了一家高档的宾馆。少说起码也有四、五颗星的那种档次吧?
   他递过来一把钥匙:“你的,在我对面。”他指了指房间。“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我温柔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自己能够解决的。”
   “呵呵,我以为你在这儿,一定会有高原反映,结果……看来你很健壮嘛!外表看不出来。”
   “我看你也很健壮啊!你不是也没有高原反映。”我回驳道。
   “我是男人,而你只是一个柔弱如水的女子。”他露齿一笑,笑得极为温和。
   “我和其他女子不同,我是西藏的女儿,我是在这成长的,这儿是我的故乡,是这的羊奶抚养我成长,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我高傲的说,这儿可是我引以为傲的故乡啊!
   他吃惊的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是从这儿出去的人。不可能,你身上没有草原的味道。”
   “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述说着,述说着自己对这片土地的热爱。“知道吗?这里有壮美的雪域风光,危耸的皑皑雪峰,恢弘的自然造化,旷寥的高原牧场。人们在这里和乐溶溶的活着,相亲相敬,他们非常热情,朴实。”我打开了话夹子,怎么也关不上,一句跟着一句的介绍着,千年前的这片土地,而今了,我相信依然和昔日相同。“我们去骑马,我们去登雪山。”我期待的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他于我一同去。
   “好,我和你去,看看西藏是否如你所说的,那么美。”

“雪依,你骑马技术真好。”王羽佩服的叹道。
   “当然,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 我任凭风粗暴的揉乱了自己的长发,依然奔驰着,在马上飞驰的感觉就是舒服,仿佛自己也飞了起来。
   我带他去,千年之前曾经是我家的位置,可惜如今只有一片茫茫的绿草,就连痕迹也寻不着了。微风一吹,犹如碧波荡漾的绿色海洋,时起时落。远远的一群群牦牛,悠然自得的吃着草。偶尔附和着风吹过草地的声音,发出低低的鸣叫。身后那座高大的雪山,屹立了千年,在云雾的笼罩下,看起来纯洁得如一位高洁的女神。“这儿以前是我的家,可惜现在人事已非,唯一没改变的,只有那座雪山。”
   “这儿是你的家?你以前是游牧民族。”他淡淡的问了一句,话中显然有些吃惊。
  
   一阵风吹过,我抬起手臂,任由风把我的长发托起,我闭上眼睛,耳边好像传出了阿达哥哥的声音:“把你自己想象成这吹过茫茫草原的风,你越过了草原,越过了湖泊,越过了雪山,你与所喜欢的大地融为一体,合而为一。”
   “你在做什么?”他不解的问我。
   “这是以前一个男孩子交我的,他说这样我便能和风融合在一起,就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阿达哥哥,你在那里啊?”我顺着风,感觉着阿达哥哥的气息,那个从小母亲就教导是我丈夫的男人。这片大草原处处是我和他骑马追逐太阳的身影,而奶娘总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站立在将军府门口等我们,手里端着热呼呼的奶茶。“依儿,你回来了啊。”奶娘清脆的声音,附和着风传入我的耳朵里。
   “雪依,你再想什么,如此出神。”我听见他的声音由低到高,由远到近,迫使我不得不回过神来。
   “在这,我总是觉得有人在呼唤我。”在更远处,在时光深邃的部分,总有飘飘隐隐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我。“这些地方都装载着我曾经的岁月与记忆。这儿以前是一座将军府,它是这片大草原上唯一的建筑物。虽然看起来,与这片大草原格格不入,可是它威严的耸立在这片大草原上,就如我的爹爹一样。”我悠悠的说到,仿佛这一切依在,不曾消失过。
   “将军府?什么将军府,这里除了茫茫草地,远处有几个蒙古包之外,什么也没有啊!”他不解的问我。
   也把我彻底的问醒了,“是啊!这些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周围的一幕一幕,似乎才发生在昨天,“在这里,这个位置,我父亲杀了我的母亲,然后自杀了。”我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一切把如水的忧伤传过了幽暗的时间隧道,叩响我的记忆之门。“爹爹,娘,奶娘,阿达哥哥,依儿来看你们了。”远远的回音四起,仿佛是在哭诉着千年前的一幕,王家五十多口人惨死的一幕。
  “这儿好像有你很多回忆,不介意说给我听吗?如果当我的是朋友。”他轻轻的问我。
  
   “是有很多,我来这是来找一个人的,在我的岁月完结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坚定的望着他。
   “他是谁?是不是找到他,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故事,让我更了解你,好吗?”他用一个男人炙热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想看透我的今生,也想知道我的前世。
   “我只知道他千年前,名字叫耶路达,是我千年前的未婚夫。”
   “你的前世?你居然有前世的记忆,我忘记了,你不是个平凡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你喜欢他吗?相信我,你会找到他的。”他微笑的安抚我,眉宇之间却仍有忧虑的神色。
   “谢谢,天气转寒了,我们回去吧?”
   他温和的语气,让我想起的阿达,那个为了我牺牲的许多的男子,他喜欢奔驰在这辽阔的草原上,宽大的藏服总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一只即将飞翔的大风筝。
时光流逝,弹指之间,我和他已经在这待上了一个月,我们一起去了许多地方,我们去了不达拉宫,去了圣湖,去了神山冈波齐峰 ,去了玛旁雍错,我们到了珠穆朗玛的半山腰上。
   “这儿好美丽。”我冲着下面叫嚷,回音阵阵从底部传了上来。
   “依儿,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子,我真的爱你,哪怕付出了我生命,付出了我的江山,只要能够得到你。”他深情的叫嚷,仿佛对着全世界宣布,他对一个女子的痴心不悔。“我爱你,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爱你,疼惜你,你应该是一个让男人疼爱的女子,一个清澈如水的女子。”
   一生一世的承诺,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为什么心底里泛出了丝丝的痛,一个女人何其有辛,能够得到男人如此得承诺,一生一世,永远疼爱自己。“全世界,我都可以放弃,独独不能放弃你,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这辈子,这个女人,我是要定了的。不论你为人妻也好,不论你已经有所爱的人也罢,你是我的。”他霸气的宣布。
   “不,我不能这么做。”就算冥天身边会有别的女子,就算他会把我冷落,遗忘,他永远是我的夫君。生死我都将与同。“君如鸟飞远,空有梦相随,谁知相思苦,除却天边月。”我悠悠的念道:“对不起,王羽,我不能这么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羽已经靠在我的背后,“依儿,听我说,我会给你时间去忘却,一年忘不掉,我等两年,两年忘不了,我等你百年,百年忘不了,我给你千年的时间。我等你,漫长的岁月我都等你。”为什么,为什么,他所给予的承诺,在冥天那里无法得到,我等了他千年,他却一直以为我爱得是别人,一颗心赤裸裸的交给了他,他却要我转交给别人,是我太傻,还是他太笨呢?
  
   他得呼吸撩动了长发,然后在我的耳边烙下一个轻吻,“我会等你的,等到你回心转意的。”
   “可是我怕我没机会去忘掉,在我还未忘掉之前,也许我早已经回归于尘土了。”我悠悠的叹道,何其不想忘,我已经花了百年时间去会遗忘了,可是依然不懂这二字的含义。究竟何谓忘啊!
   他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轻轻的帮我披在背上,“天开始转凉了,你穿上吧?”他衣服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那单单是他的味道。这些味道和他的话语一点一滴的渗入我的血骨里。如果我是遇到了你,而非冥天,也许,我活着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在想什么啊,我摇了摇头,把这些不该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甩到九霄云外去。
   “走吧?带你去找你的阿达哥哥。”他拉起我的手,扶着我慢慢的下山,最近仿佛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偶尔拉起自己的手,然后他的体温顺着手从另外一端传来,而我贪婪的吸取他的体温与气息。
   “什么?阿达哥哥。”我猛然想起他刚刚提及的话语。“你找到他了。”
   “对,而且我确定是你的阿达哥哥,他今年已经99岁了。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走访四地,为了寻找一个叫王雪依的姑娘。我听说后,昨天就去找他。他的气息很弱,看样子,含着一口气,也许就是为了等你吧?”王羽淡淡的述说着,可是对我来说,阿达的存在,对于我是多么的重要啊!是我误会了冥天,都是我啊!
   “快点,带我去看他。”我焦急的望着他,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就见到我的阿达哥哥。
  
   他带着我,骑马奔驰在草原上,而我,一心一意的想着,阿达哥哥变了吗?九十九年了一直在等我,看来他是追随我而来的,阿达哥哥,你一定要等等依儿啊!依儿马上就来了。
   “好了,到了,他就在这个蒙古包里。”王羽把我扶下马。
   我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怎么不进去,你不是早就想见他了吗?”他靠上前来,附在耳边低声说着。
   “你们是谁?”一男一女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她就是你们要找的王雪依。”王羽指了指我。
   “你就是阿爸要找的雪依小姐?”妇女向我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太好了,我们找了你几十年,一直都没音韵,阿爸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你一面。”她眼中闪动着泪花。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4: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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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4:59: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走了进去,一个苍老的老翁躺在床上,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就像孟婆一样,不,他看上去比孟婆还要苍老。我走过去,坐在床沿上。静静的凝视着他,身后王羽和夫妇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用手抚摸着阿达的轮廓,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画满了痕迹,可是这轮廓,这嘴都是当年的阿达。我拉起他的手,轻轻在脸上摩擦着。在他耳边轻声的呼唤着:“阿达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雪依啊!”
   他好像听到我说的话,把我的手压在他的胸口上。嘴角浮现出满足的笑容,“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阿达哥哥,我来了,就在你的身边。”我淡淡的笑着,眼睛里夹杂着眼泪。一滴泪掉落,滴在他苍老的手背上。
   “你怎么还是没变,依然是这么爱哭。”他睁开眼睛,眼睛已经失去了当年的神色,里面空荡荡的,雾蒙蒙的,没有神色。
   “雪依,对不起,当年是我父亲和李林甫,一起准备传夺王位,被你父亲发现,才害你全家被满门抄斩的。”他徐徐叨叨的说着,仿佛回到了千年前,向着我的父母亲,为他父亲所做的一切忏悔着。
   “阿达哥哥,不要说了。”我低低的哭泣,背部慢慢的抽搐。
   “是我不好,没有来得及阻止父亲,最后连你也没有救到,是我不好啊!”他有些激动。“当我知道你,被烧死在火海里,我在你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冥府匆匆一别,这些话我都未能给你说。”
  我轻轻的安抚道:“我没有死,我活得很好。”
  
   他忽然想到什么,拉住我的手。“依儿,冥王是个大好人,他没有让我魂飞魄散啊,他只是让我待在枉死城,照顾我的阿爸啊!我一直偿还着我和我阿爸所改背负的罪劣啊!”他浑身颤抖。
   “雪依,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当初他告诉我,你下凡去找我的时候,我也奋不顾身的投进转生崖,可是我一直没有寻到你。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他是一个好人,而且你爱的人早已经不是我,难道不是吗?你在刑罚场为了袒护我,说的话语,我记忆犹新。你说,你爱我,求王放我一条生路的时候,在你眼神早已经透露你心底的秘密,你早已经不爱我了。你的眼神,时时刻刻都跟着冥王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远:“我爱的依儿,死在了千年前,他们全家都被满门抄斩了。而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救出。你是王雪依,冥王的妻子,答应我你会幸福的,好吗?”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我会的,阿达哥哥,你也会幸福的。”
   他的眼睛突然凝固在一点上,苍老斑斑的手向上托起,仿佛准备捕捉到什么:“我最幸福的时光,是与你在一起,奔驰在大草原上追逐着太阳,在茫茫草原上嬉戏,奔逐,那时候的太阳好亮,充满了希望。小小依儿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娇小的影子,她总是笑着,让人想要疼爱,我的小天使。”阿达的手垂落了下来,仿佛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千年前,我们一同追逐太阳,一起喝羊奶,一起在草原里嬉戏的岁月,这些都已经是很远很远的过去,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昨天才消失的,那些充满了我们记忆和岁月的时空里。
  
   “他死了。”王羽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背,安抚着我。我扑到他怀里,放声哭泣,哭那些已经回不去的岁月,那些与父母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日子。这些日子仿佛离我好遥远,好遥远。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他低下头来,徐缓醇厚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岁月悠悠,天地悠悠,流年似风,朝朝暮暮,岁岁年年,草原上的风不知不觉已经越过了千年的时光。它是否记载了我的父母,我的奶娘,与我曾经居住在这片土地的所有生物。
  
  “你居然是冥王的妻子。”他有些感叹的问我。
   “是,我是冥王的妻子。可是已经是过去式的,现在的王妃应该是一个叫羽灡的女孩子。”我低着头,不愿意去提及这件事情。
  他听完我说的这些话,不怒不慌,反而嘴角泛笑,那目光深不可测,似乎饱含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你以前的父母呢?”
   “我想他们应该转世到何方,然后过着幸福的生活吧?”我对着遥远的夜空,仿佛看见父母疼惜的眸子。
   “我想听你的故事。可以吗?”王羽淡淡的笑着,“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至少让我知道我以前的情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他笑意加深,继续说道:“我喜欢你,但是为什么你有心事不愿意与我分享,难道我是如此的不值得你信任。”
  
   我突然想起冥天的身影,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吧?草原里飘散着大地的气息,诱引着人们坠入回忆中。
   “我出生于开元二十四年(736年),也就是唐玄宗李隆基在位时间。我父亲是政国大将军,母亲是尚书大人得千金小姐。他和母亲缔结连理,两人非常恩爱,可是却一直没有孩子。父母结婚15年,终于生下一个小女儿,那就是我。”往事悠悠,让我沉淀于千年之前。
   “能够借用一下你的灵力吗?”我恳切地询问道。
   “想看看你父母了,对吗?”他抿着薄唇,眼睛里透露出他猜对我想法的自信。
   我点点头,“我想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制作一个跨越时空的影像。”
   “那样太麻烦了,我直接带你投影到过去,你能看见他们,就如同看电影一样,但是他们无法听见你,看见你。”
   我拉起我的双手,我觉得时空快速的转动,看着四周的草地景物不断的变换着朝代,清,明,元,宋,唐。直到四周的景物和千年前的重合,茫茫草原上耸立着一片建筑物,木匾横在门前,上面大大的书写着政国将军府,四个大字。这座将军府在不久的将来,就化为灰烬,扩散在这茫茫草原之中。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奶娘兴奋的朝大厅奔去。
   “ 奶娘”我跟着奶娘的步伐而去,“奶娘,是我啊,依儿啊!”我声叫到。
   王羽示意的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生了。”王景天兴奋的问。
   爹爹年轻的时候好英俊啊!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出生的时候。
   “生了,一个漂亮的闺女。这娃长得可真实很漂亮啊。粉粉的脸黛,大大的眼睛,以后长大了一定会迷倒不少的王孙公子啊!”
  王景天欢欣着女儿的出世,急忙向房里奔去。一路上,喧闹的祝贺声由远而近:“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所有丫头们口中念着贺词,掩不住欣喜之情,因为大家期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王景天嘴角逸着笑,进了房间:“你们先下去。”他挥了挥手。
   “是。“丫鬟们嘴角含笑,体恤的退开,关上门。“咱们老爷和夫人就是恩爱。”
   “夫人,你和孩子都还好吧?”
   “很好,你看看。”莲依撑起身体,旁边的女孩儿睡得很熟很安稳。
   “这孩子,一定是做好梦了。你看她一边睡还一边留口水呢?孩子梦见好吃的了,呵呵,分些给爹爹啊。”王景天逗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孩。
   突然,孩子仿佛被这轻微的说话声吵醒,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看吧?都是你,把孩子弄哭了。” 莲依埋怨的说道。
   突然孩子不哭了,只是定定的望着我,冲着我呵呵直笑。
   “她看得见我。”我转过头,惊诧得问王羽。
   “也许是因为同一个空间,相同得东西,彼此能够看得见,或者这个孩子天生就有灵力,看得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王羽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依儿,看见什么了,如此出神。”王景天问道。
   “老爷,依儿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莲依扯着他的衣服,惶恐的问道。
王羽拉着我,向前院走去。
   “你干嘛拉我出来啊!”我不解的问她。
   “你再待在那儿,你爸爸和你妈妈会吓晕的。”
   “王羽,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灵力啊!”我疑惑的望着他。
   “秘密。”他神秘的一笑。“其实着一切都是幻象,也是这片大地的记忆,它点点滴滴的铭记着这些过去发生的事情。现在投射出来了而已,我们只是站在这些地方,看见了它反射出来的影像。你懂了吗?”
   我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不懂。”
   “不懂就算了,换个话题吧?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凡得人间鬼卒,万万没想到你还是个大人物,不但如此,你还是个活了千年的人,被人类知道了,不把你给解剖了才怪。”他凝视着我。
   “呵呵,你还真的把我当妖怪看啊!我看你也是妖怪,灵力这么强大,我敢和你打赌,你一定不是平凡人。”我自信的笑着。
   “我不是平凡人,我是迷恋上你这个千年女鬼的妖怪。”他用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一指头发,举到唇边,印上一个吻。
  
   一个女孩子站在我们的身下,拽了拽我的裤子。
   “姐姐,抱抱。”一个小女孩,很小很矮,用一双漆黑的眼睛大大的看着我,然后把手张开。“抱抱”
   “你小的时候,比你现在可爱多了。”王羽弯下腰,把孩子搂在怀中。“小雪依,如果很久很久以后,你看见和我长得很像的哥哥,一定要爱上他,好好待他,知道吗?”
   小雪依不解的点点头,露着牙齿冲着我笑,一点都不看着王羽,对我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而我何尝不是。王羽把她塞进我怀里。“看来,我这个大帅哥就是吸引不了你,对自己都比对我有兴趣。”他抱怨道。
   我搂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够抱着自己小时候。“小雪依,一定得听爹爹,娘娘得话,不要惹他们伤心。”她用小小得手搂住我得脖子,柔软的发梢弄得我直痒痒,而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依依是个好孩子,会对娘娘和爹爹好。”
   远远的奶娘看着小雪依漂浮在半空中,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嘴巴张着,半天也无法合拢。
   当回过神,小雪依已经向她跑了过去。冲着奶娘说:“奶娘,我要喝羊奶,我饿了。”奶娘一边拉着小雪依离开,一边揉着眼睛。
   “你看,都是你,让我抱她。现在吓着奶娘了。”我恨恨的瞪着他。
   “喂,是你自己要你自己抱的。而且她还不要我抱,看来你天生就是喜欢自己,像我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大帅哥,英俊潇洒,我抱抱都不让。”
   “恶心,那有人自己如此说自己的。”我向他撇了撇嘴。
  
   “夫人啊!我看见小姐漂浮在半空中,她是不是能看见一些什么东西啊!”奶娘语气焦急,声音颤抖着,仿佛自己很怕这些东西来招惹上她。
   “真的有鬼吗?” 莲依面露苍白,不敢置信。“那些东西会不会害了依儿啊!”
   “夫人,明天我们去找找寺里的喇嘛,问问看,是不是我们小姐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莲依点了点头“不要告诉老爷,他不相信这些的。”
   王羽邪邪的笑了一笑:“等下就能看见那个喇嘛,能不能算准你的命运,反正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们也都知道了。”
  我注视着他的双目,无法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的无法猜想他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大僧,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孩子的命运吗?她最近老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莲依焦急的问着喇嘛。
  
  “此女,命格极好,她生命中会出现三个男人,而这三个男人对她都用情很深,并且她命盘为凤,她的夫君绝对是龙中之人。可是她必须经过一段很长的磨练,才能获得幸福。小女孩是个很有慧根之人,她能看见一些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事情,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她自有贵人批护。可惜你和你的夫君的命盘很轻,你们对人要小心,谨慎些。该说的我都说了,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喇嘛朝着我笑了一笑,对着我和王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他是一个高僧。”王羽悠悠说道,眼中带着敬佩之意。
   “他说的,都一一实现了。”我低压的附和。
小雪依,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耶路达,他是族长的大儿子,因为父亲希望我能够嫁给阿达,所以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
   “小雪依,快过去啊!他以后是你的夫婿哦!”奶娘拉着我的小手,然后把我往前推了推。
   雪依望着眼前这个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他就像这个草原里的阳光,一下子晃动着小雪依的眼睛。他把手伸了出来,拉住了自己的小手,牢牢的握在手里,深怕到手的媳妇给跑掉了似的。
   “我叫耶路达,你叫我阿达哥哥好了。”他爽朗的笑着。
   “阿达哥哥,你可以带我去骑马,好吗?爹爹说我太小,不让我骑。”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孩子是值得依靠的。
  奶娘嚷嚷道:“不行,你还这么小,不能去。”
   爹爹今天却发话了。“阿达,小归小,骑马技术是草原第一,依儿,爹爹今天批准你去,但是要小心,回来得继续练字哦!”
  
   阿达拉着小雪依的手,冲了出去,选了一匹上等的马,把雪依抱了上去,自己坐在身后。
  王羽缓缓开口:“你们真不亏是青梅竹马,难不怪他死前都对你念念不忘。”
   “可是我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当作玩伴,也许我家没有发生那场变故,我和他早已经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了。”我轻轻的叹息。
  
   “啊!”远远的听见小雪依尖叫的声音,我和王羽急忙跑了过去。只看见小雪依转身,旋转,转身,滚了好几个圈,然后掉到了草地上。后面紧接着一声大叫:“啊呀!王,这个小女孩怎么掉到我身上了。”熟悉的声音,是雷霆。原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曾遇见过他们,难怪这么熟悉。
   远远的,望见两个白衣男子,他们宽阔的肩,高大的身躯,依稀是旧的模样。雷霆手中抱着一个小女孩,而身旁的男人,眉宇间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锐利的眼眸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柔和下来,紧抿的薄唇绽出笑意。我凝视着他,专注的望着,以目光吞噬着他的身影样貌,他好适合于在这茫茫草原上,像一只欲将展翅高翔的白色雄鹰。
  他接过雷霆怀里的小孩子:“你能看得见我。”
   怀中的女孩子,点了点头,拽着他长长的头发,咯咯直笑。
   “小丫头,有什么好笑的啊!”他也不由自主的被这个小女孩的笑容,弄得跟随着笑了起来。
   雷霆在一旁嘀咕着:“这么一个小女孩,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能把冷冰冰的王逗笑。”他独自在一旁纳闷,跟着王这么多年,极少看见他的笑容。
   王羽叹道:“原来,你和冥天在千年前就已经遇到了,是不是说明你们的缘分胜过了我和你的。”他的眉毛轻轻蹙着。
   而我,贪慕的望着千年前的他,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雷霆,我们的事情办理完了吗?”冥天冷冷的望着他。
   “完了,王。”
   “我带你去骑马,马可不是你那样骑的。”冥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这么有兴趣,她只是一个发育没完全的小孩子,根本不会提起自己的欲望,但是对她就是有莫名的情愫夹杂在里面。
   冥天把小雪依抱上了马,马先慢慢的走动,然后开始奔驰在这辽阔的草原上,急速的奔跑,仿佛不是在骑马,而是驾驶着一匹小鹰,低飞于草原之上。
   王羽安静的站在我旁边,也许他说了些什么,可是我都不曾听见,视线跟随着冥天和小雪依,他们奔驰一步,我便跟随着移动。
   “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永远无法超越他。”王羽低沉的叹道。
  
   时间悠悠的转逝,一副一副画面,跳动着,小雪依慢慢的长大,开始变得安静柔顺,不再是那么调皮捣蛋的,转眼间从一个孩童转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王羽淡淡的说:“原来你小的时候这么调皮,长大也能变得如此的温柔娴静。”
   “女孩子都会长大的嘛!”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自己的脸不争气红了,热烘烘的发烫,原来自己是如此长大的。
   每晚,都会有个黑影在雪依的闺房中晃动,走进一看,原来黑影居然是冥天。冥天居然是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从一个小女孩脱壳演变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每个夜晚他都会在我睡熟了以后出现,然后安静的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睡觉。
   安静出现,又悄悄的离去,难不怪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睡相一直被人家偷窥。
   直到时间停留在了我家,被满门抄斩的一幕,那年我15岁。爹爹提早了几天,把家里的丫鬟们散了,对着自己的爱妻说:“你和奶娘带着依儿走吧?晚了,说不定我们唯一的血脉也保不住了。”
   “不,我生是你们王家的妻子,死也要走你们王家的鬼。”娘眼中有着难以磨灭的坚决。“奶娘,你带着依儿出族长那里,说不定他们会保你和依儿一命。”
   “夫人,放心,我一定把依儿保护好。”
   “一切拜托你了。”爹爹和娘跪了下来,给奶娘磕了一个响头。
   “老爷,夫人,我受不起你们如此的大礼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保小姐平安的。”
  
   娘一边给我收拾东西,一边擦拭着眼泪。“依儿,我可怜的孩子,以后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爹娘不能在你的身边了。”
   “爹爹,娘,你们不要依儿了吗?”眼泪落了下来。
   “不是,你得去族长家住几天,和阿达哥哥在一起。”爹爹安抚道。
   “不是,不是,依儿知道你们不要我了。”
   “不是的,娘怎么会不要你呢?”依莲抱着女儿哭了,哭着哭着,又笑起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得将强一些,快乐一些。”
  那一夜,娘抱了我一夜,入睡前,我拉着母亲的衣袖,深怕放开了,爹爹和娘就不要自己了。
  
雪依和奶娘到族长家,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这儿的人待我和奶娘都很好,阿达哥哥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可是心底生滋出的不安,扰得人心底好不安心,并且扩散得越来越快。
   “啊!”先前恍惚不安得睡去,却被最可怕的梦境惊醒,雪依浑身颤抖的醒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雪依匆匆拉了见外衣披上,悄悄的回家。
   将军府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她直奔到父母的房间。
突然一瞬间的记忆全断了,我和王羽站在草原上,将军府,父母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羽,怎么了,影像全不见了。”我焦急的望着他。
   “也许是因为这块大地受到创伤,这块记忆消失了吧?”他淡淡的解释。
   “有没有办法接起来啊。”我皱着眉头问。
   “有,你这个当事人,可以把故事接起来,我也很想知道。”
   我努力的回想起,那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然后用低低的声音,接着述说着古老的故事。我的声音跟随着风,从苍茫的远古吹来,吹过清明元宋,一直吹到莽莽草原上来,又回到了古老的唐朝,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幕。
   “雪依,你怎么回来了。”爹爹愤怒的吼骂我,然后把我脱到了 将军府门口,“快点,回去。”
   远远的很多火把向我们这边飞来。“来不及了,孩子,你怎么回来了啊!”他匆匆把我抱进家里,然后把我放进了床的底下,不停的叮嘱:“孩子,不论听见什么,你都不能出来。”
   我恐慌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知道究竟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我听见外面哭叫声,砍杀声,求救声,斥骂声,以及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响成一片。
   再后来我听见父母的对话。母亲对父亲说:“如果有来生,真的希望有来生,我们还会在一起,对吗?”
   母亲的话刚刚说完,我就听见母亲低沉的叫声。父亲在母亲的耳畔说道:“会的,我们都会有来世,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续今生缘吧?”
   当我听到父母再没有动静的时候,我觉得四周都好热,仿如四周都将要融化掉了一样。出来看见父母躺在床边的尸体,父亲的手握着胸前的剑,掌心被血染红,是胸口的血,也是手掌的血。母亲素白的衣服上,也全是血,是母亲的血,也有父亲的血。他们手拉着手,仿佛那一瞬间他们真的走向了未来,看见了来世。一种惨伤的情绪倏然贯穿了自己的全身,我疯了一般扑了上去大哭大叫着:“爹爹啊!娘娘啊!”
   我哭着哭着,就哭晕了。
   而外面,熊熊大火燃烧着,将军府化做一片火海,风助火势,愈烧愈旺,直卷向天上去。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后来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抱着我离开了。
   话还没说完,我扑在王羽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渗在黑夜里,将草原上的夜沁得格外深了。
  
   王羽格外温柔,连呼吸的声音都极轻,极轻,让这片莽莽草原上充斥着我的啼哭,那千年之前未将哭净的眼泪,如今千年后,我一一偿还。
   “那个影子是冥天对吗?”王羽轻柔的问我。
   “对,是他。”
   “以后的故事呢?”他等我恢复了平静,接着问我。
   脸上忽然露出奇异的笑容,低低地问:“你对我很感兴趣。”
   “你的事情,我都有兴趣,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浅浅一笑。
  
   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你没事吧?”一声低沉的嗓音。
   我延声音处寻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从门边向床边靠近,而他的面容我总觉得熟悉。
   “不认识我了吗?以前我曾交过你骑马的呢?”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男人。“我死了吗?”
   “嗯,你应该算是死了吧?”他说了一些我不解的话语,我直知道自己的视线又开始模糊,然后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后来,我慢慢的熟悉了四周的景物,开始接触周围的人,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下了阴曹地府。而他正是人们口中的阎罗王,我还不相信原来阎罗王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恐怖,还是一个大帅哥。”
   “比我还帅。”王羽自信的对我笑着。
   我回敬了一个笑容,继续说道。
   “他每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温柔的,体贴的,细心的,可是周围的人都不相信冥王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因为每个人提起他的名字就簌簌发抖,其实他真的很温柔。”我陷阱了对他的回忆中。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5: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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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5: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我爱上了他,可是他却不言爱字,仿佛在他的词典里,爱字是寻不着的。我和自己赌气说,一定要让这个冷若冰山的阎罗王爱上自己。可是我错了,阎罗王始终是阎罗王,无上的权利,依然是至高无上的阎罗王。可是,我还是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我以为我真的征服了他,可以永久的住进他的心中。结婚当日他只是说,我给了你半边灵力,半边的江山,所以这个冥界是不能失去你的。可是他永远不知道,我何尝想要他的江山,他的灵力,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他的半颗心,他对冥界付出的一半的爱,我就知足了。”我苦笑道。
  
   “结婚后,他也依然把我当一个小女孩一样,捧着,宠着,那段日子快乐及了,我以为这是他爱人的方式,在他身边我事无忌惮,无忧无虑的活着。”心中似乎回到了往昔他的生边,心底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我和他之间的隔阂是从我在冥界遇见了阿达哥哥,冥天说阿达哥哥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族人。这是最大的罪,必须承受最大的惩罚。”
   “灰飞烟灭,永不超升。”王羽紧接着说。
  

    我点了点头:“我不忍心看见从小一起长大的阿达哥哥永不超生,在刑罚台上我帮他挡了一鞭子。阻止了冥天的惩罚。等他冲冲赶来的时候,我脱口而出,我爱耶路达,我爱他,看在我们几十年夫妻的份上,你求你放了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当时是救人心切吧?他的火气上涌,怒火将他双眼都炙红,当时我紧咬着唇,我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容纳任何人反抗他,我也不例外。他把我拉下了刑台,给雷霆匆匆的说了几句,就擒着我离开了刑台。回去后,他出奇的平静,只是静静的凝视我,然后长叹一口气离开了。从此以后,我没有看见过阿达哥哥,我想他真的让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吧?看来我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也仅仅不过如此。”我悠悠叹息着。

  “以后他没有重大的事情,不会再来找我,我们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可是彼此却隔得好遥远,好遥远。我每天都会在奈何桥畔等他,只是为了看他一眼,把他的眉目全部记在心底,一天只能见他一面,而且是匆匆一面,我又等待着第二天,期盼着第三天,渐渐的,习惯了这种等待,等待时是无比的漫长,艰辛的过程。我万万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一千年。那时候我总是埋怨见面的时间过得太快。我怀疑他是不是忘记在这个冥界里还有一个我了。他是在责罚我,还是……我每天都要揣测他的想法,渐渐的我被岁月给淹没,我被等待给吞噬了。”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流年似水,朝朝暮暮,岁岁年年,奔流不休,我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勇气,在奈何桥畔等了上千载,就是为了看他一眼。直到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们之间只能默默无语,既然他不想再见到我,我只有选择离开,当我觉得自己只能终日以泪洗面的时候,当我脸上无法浮现出笑容,也没有人需要我的笑容得时候,我知道自己是该离开了。究竟是他不了解我,或者是自己不了解他呢?这个问题我自己到现在都不能想清楚。”王羽提我轻轻得擦拭着眼角的泪,以笑容安抚了我心中的痛,我回复了平静。继续述说着一个仿佛我置身事外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配角,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

  “我强抢了孟婆的忘川水,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忘掉他。我纵身跳下了转生崖,以为这样就和他可以成为永恒的平行线,不会再有交点。可是转身的瞬间,回眸的刹那,我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专注的望着我,眼底流露出哀伤的神色。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忘得掉这个男人的,已经相交的两条线,就不可能再成为平衡。可是我依然走了,一去就去了一百年。走前我把自己的灵力封印进了我的元灵里,只是残留了少许在自己的身上。”
我望了望他,他示意还要听下去。我换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仿佛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只是心底隐隐作痛,不停的泛起酸楚的感觉。“我一出生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而在我生边的只有灵翼,我知道是冥天派他保护我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忘川水对我根本没用。我一天一岁的长大,长到22岁左右就定型不长了,是不是很神奇啊!我想应该是我身上依然附着大量灵力的原故吧?”我解释道,然后换了一口气,接着说“灵翼给我报了名,要我去参加鬼卒,当人间鬼差,我什么都不会,也只能做这个,又能养活自己,又能做一个普通人,不是很好吗?”我冲他笑了一笑。“我的故事说完了。”
  故事落幕了,仿佛四周的风声全转为叹息声,而后散入空冥,而我,仿佛是一个看完戏的人,演员们的深情演出,让我不得不流下眼泪。曲终了,人也散了,过去的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依然爱着冥天。”他浓眉深锁,向来温和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爱。”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语气坚定。
  “那你喜欢我吗?”他淡淡的问。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问如此的问题:“喜欢,但是那不是爱。”
  他浅浅的笑着,依然温和:“我就知道,但是你不会讨厌我吧?”
  “不会,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虽然你比较烦人,但是不至于到讨厌,也许还比较喜欢你烦呢?至少不寂寞啊!心中悄悄的补上了几句。
  “那就好了,如果没有冥天,你会爱上我吗?”他不死心的问到底。
  我吃惊的望着他,他那双忧郁的眼睛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他,我用极低的声音道:“或许吧?可惜这个世界上有冥天,也偏偏被我给遇上了。”
  “他也许是一个好王,但是不会是一个好的丈夫。而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你已经转世了,就该遗忘以前的岁月,过你新的日子。”他深情的述说着。
  “遗忘,说着好听,就两个字,做起来,却比登天还要难。”我至心底发出感叹。
  “如果,你学会了遗忘,你是否愿意忘掉他,与我在一起。”他眼睛里发出一丝希望的光采。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如果还有如果,我希望没有来生,也不要有今生缘。虽然我知道逝去的就不会再重来了。”我避免这个话题。徐徐叨叨的念一些与这件事情无关话语,仿佛是在述说给自己听,逝去的就不会再来,难道不是吗?
  “好了,你也累了,天已经彻底黑了,我去订飞机票,明天我们回去了,好吗?”
  我望着他,本来没有再回去的打算,可是想起了灵翼,它为我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让它孤孤单单的等我到另一个永恒,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好的,回去吧?”
回到了家里,我突然发现家里有许多的人,有雷霆,有灵嫂,有灵翼,还有一个女孩子,正是我那天再银行门口看见的那位。
   “你是谁啊!”我纳闷的凝视着,眼前这位给我开门的女孩,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退出去看了看,确定是我家,又倒了回来。
   “我是被他们捉来的人啊!”女孩柔声开口了,打破了沈肃的气氛。
   进门一看,许多人都在,除了冥天不在之外,他得力的部下都聚集在我的家里。我的出现,让他们所有的视线凝聚于一点,也就是我的身上。
   “怎么了,各位气氛这么紧张,不会又是冥界出什么事了。”我淡淡的说,可是心底却不再平静。
   “属下参见王妃。”大家齐声道。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妃了,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平凡女人。”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你就是那个冷冰冰大木头的老婆。”那个女孩子疾呼道。
   “大木头?你说冥王。”我嘴角被女孩的话语逗笑了,大木头,这个形容词用的真是恰当及了。
   “对啊!他老是瞪着人,就像谁欠了他钱,追不回来似的,比冥府还要冷。”他举手画脚的说着,看样子似乎冥天就在众人眼前似的,惟妙惟肖。
   “羽灡小姐,他是你未来的丈夫,请注意你的用词。”雷霆的面部扭成一团,后面的灵翼他们也好不到那去,估计正在暗想如果这个丫头当上了王妃,别说他们受不住,估计连王也支持不了多久。
   “你就是羽灡。”我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儿,就如一朵阳光下娇艳的莲花,纯洁,活泼而有朝气。就如同我在马背上一样,总有着阳光的气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正适合去给冥界带来一丝阳光。“你很漂亮。”我由衷的感叹。
  
   “谢谢,你也很漂亮。”她笑起来的声音清脆甜美。
   “我老了,你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我拉起她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身后的视线不可质疑的盯着我们,我们因该是仇敌,一见面就该大打出手的那种,我也知道,可是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喜欢都还来不及,何来恨呢?只是不知道以后的将来,如果我依然想留在冥天的身边,不知道,我究竟会是娥皇,还是女英。
   “你为什么会逃到凡间来了,又为什么会被身后这些人给擒住。”**在耳畔轻轻的问她。
   “我已经逃到无路可逃了,哥哥也派人找我,冥界也派人找我。被找到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埋怨的说道。
   “你不愿意嫁给冥王吗?”我不解的问。
   “我才不要嫁,我有喜欢的人拉!”她嘟着红红的樱桃嘴笑着。
   “你真的不嫁。”这番话如果被冥天听到,他面子一定挂不住了。
  
   “咚——咚,”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了,我家人已经够多了,再来就没地方挤了。“灵翼,去开门。”今天还真是邪门。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冒昧的打扰你们。”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满脸堆着温和的笑容。
   “王羽?你怎么也来了。”我觉得今天是不是撞鬼了,连他也来凑热闹。
   “我是来接我妹妹的。”他看了看沙发上的羽灡,脸上的微笑在一瞬间凝固。“你还准备闹到什么时候。”王羽全身辐射出怒气,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样的表情,第一次是我上次昏迷,第二次就是现在。总是温和笑着的男人也会发火。而且发起来比别人看起来还大耶。
   “她是你的妹妹,那你不是羽帝。”我着实吓了一大跳,我就说他不是平凡人嘛,可是也不至于是这么大吧?
   身后的一排人证实了我的想法:“参见羽帝。”
   她微微一愣,心中隐隐浮现真相的轮廓,只是听多了关于羽灡的种种事情,却没有想到连羽帝也下了凡间。

“你欺骗我。”突然我心底揪心的痛,眼前的男人我把他当知己,他却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告诉我,我觉得自己受骗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难道我开始在乎他。不,我爱的是冥天。
  “我不是存心不告诉你的,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羽帝,你一定会离我离得好远。”他试图解释着,后面得一排人都在揣测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我常常在对面的大厦顶上看你哭,哭得好伤心,哭得我心都碎了。”
  “你偷窥我。”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可是我爱你,我真得好爱你,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如果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的。”他拉着我的手,温柔及了。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5: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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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5:03: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会吧?哥哥你爱上了冥妃。”羽灡大声的叫道。
  而羽帝依然深情的望着自己:“我不会让你哭的,我也知道你开始在乎我了,难道不是吗?冥天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能给你他所不能,我能保护你他所不能的,所以你跟我吧?”他语气慎重道。
  我陷在深深的忧伤和选择中,跟随着这个男人,我是不是可以结束了我的等待。漫长而无止境的等待。我摇头,再摇头,默然不语。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我不能背叛冥天,虽然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我会给你时间的,你慢慢考虑,好吗?”他叹了一口气。
  我紧闭着双眼,转开了头,不肯去看现在羽帝的表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那个男人,我可以双手为他奉上自己的性命,怎么能够离得开他呢?虽然他就要结婚了,虽然他已经把自己冷落遗忘了,可是他能辜负我,我却不能负他啊!
  
  “灡儿,跟我回天界去。”羽帝把话题转换到羽灡得身上。
  “不要,我不要走,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要嫁给冥王。”羽灡拉住我的手,用一双楚楚可怜的愁容望着我,一双大眼睛凄楚的祈求我,只要是人都会觉得怜惜。
  “羽帝,让我帮你劝劝她吧?你应该信得过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淌着混水,大概是关系到,我最关心的两个人,希望他们快乐吧?
  “OK,我当然信你。我把妹妹交给你,帮忙说服她。”他恳切的说,眼中流露出关心。“我明天在来找你们。”
  然后就转身走了。
  
  “你们想在我这待到什么时候,该复命的就快回去复命,我累了,要休息了。”我朝着后面一排看完好戏的人嚷到。
  “是的,王妃属下告退。”然后一一的瞬间转移离开了。
  “我看你们早该走了,灵翼你也得下去复命吧?去吧?回来我在和你叙旧。”我朝着灵翼极为温和得一笑。
  “那我也下去了,冰箱里有食物。”它不放心得说。
  “好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去吧?”我柔声安抚。它才走了。
  
  我朝沙发上的羽灡望去,她正眨巴着长而翘的睫毛,松散而直长的头发柔柔的搭在肩上。仿佛有什么话要问我,又恐无机会。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直接道出她的心声。
  “你怎么让我哥哥爱上你的,他对女人最不屑一顾,现在看见他变样了,而且还听你的话。”她的样子似乎比看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觉得奇怪。
  “爱一个人也许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你为什么要逃避冥王一样,难道不是也没理由吗?”我悠悠的说道。
  “谁说我逃避冥王没理由啊!跟他在一起,我还比较愿意和木头在一起,木头都比他有温度些。”她撇了撇嘴,有些儿不悦。
  “你喜欢上谁了?”这是我更不解的事。
  “一个人类,我们无论逃到了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她低着头,眼泪在眶里直转:“他还被冥王的部下打伤了,我不是有意要背叛冥王的,只是我非常恐惧和他在一起,更别说爱了。再说是他放我走的,走前他曾说过,一个人灵力再大,可惜也无法捕捉到一个女人的心。”
  我的心一下子颤抖了,他的这般话,是说给羽灡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呢?
  “既然他已经放你走了,那你为什么还是擒回来了。”我皱着细眉,有些弄不懂冥天了,他不是自愿要娶她吗?那为什么要放她走,为什么放了又要找她呢?心中得谜团越来越多,扰得心里不安宁。
  “一个是天上的王,一个是地上的王,天下尽归于他们,我还能往那里夺啊!”我没想到在如此开朗的女孩子脸上,竟然会有如此凄楚的表情,仿佛世界已经到了末路,而她也无路可寻。
  我托着腮帮,反复的思考着如何帮助这个情敌。这个忙是帮还是不帮,可是想到她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一起走片了天涯海角。这些都是我曾经的奢望,有情人难道不该终成眷属吗?我问自己。那么我帮了,他们都会恨我的,反正也被恨了一千年了,这么多桩事情也不差这一桩。
“你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会帮你拦住你哥哥和冥王的。”我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勇气,可以与冥天和王羽对抗,自己心中想要帮助她,那就帮吧?至于会发生什么,什么都自己来扛就好了。
  “谢谢你,冥妃。”她很感激的望着我。
  “好了,你快走吧?别叫我冥妃了,叫我雪依就可以了。你没嫁给冥王,以后不要反悔哦!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我温柔的脸上带着一丝柔柔的笑容,笑容下面饱含了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至少这是我又一次反抗他。

我拉开了们,一个男人站在外面,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清冷深邃的眼,弧形优美的唇紧抿着,双手抱在胸前,凝视着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王羽望着我,他似乎一直都在听我们的对话,并没有离开过。
  “我只是想帮他。”我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哥,是我拜托她放我走的,不关冥妃的事。”羽灡帮我说话,楚楚可怜的望着她的哥哥,希望自己哥哥能够放自己一马。
  “你真的想走,雪依你也真的想帮助她。” 羽帝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我和羽灡同时点头。
  “你们不会后悔?”
  我们齐声说道:“不会。”
  “羽帝,她是你妹妹,你不是该帮助她吗?让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相信冥天也会愿意解除婚约的。”我自信的望着他,希望以理能够说服他放弃妹妹嫁给冥天。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私心,我妹妹不嫁给冥天,你就依然是他的妻子。”他一句接着一句的逼问我。
  “我,我……”为什么今天的王羽不像往昔一样温和,现在他的五官一刹那变得狰狞起来,目光逼得我直打冷战。“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你妹妹能够得到幸福。”
  王羽露齿一笑,笑得极为诚恳温和,恢复的往昔:“那么为了我的妹妹,答应嫁给我?”
  “哥,你怎么能够这样,雪依不要答应他。哥,你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吗?怎么会这样对待雪依,如果是要牺牲她的幸福来换取我的幸福,我觉得不值得。”羽灡岔岔不平的替我出头,指正她的哥哥。
  “羽帝,是不是我答应了你,你就会放了羽灡,永远不用在阻碍她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淡淡一笑,模样有些哀伤。
  “是,如果这样,她永远是我的妹妹,而且我让她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冥界的部分我也会搞定。”他自信满满的说。
  我深深的望着他,确定他不会改变注意。“好,我答应你。你满意了,让她走吧?”
  “羽灡,你走吧?”羽帝把路让开。
  “去吧?羽灡,你放心,我喜欢你哥哥,才会嫁给他的,冥王那边我相信你哥哥自有交待。去追逐属于你的幸福吧?”我嘴角浮现出安抚的笑,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有这么伟大。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看着羽灡向着幸福奔去,突然之间,我觉得她是个好让人羡慕的女人,比起拥有永恒的生命,不如就让我与心爱的人短短而过的一百年来得快乐。
羽帝握住我的手,我想要松开,却无能为力,我还没回过神,躯体就被他抱住,“绝对不许你离开,也不许你再想着他,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她靠在耳边低语着,宣布着我是他,犹如一件战胜的物品。“去我那里住吧?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因为我怕你一转身,我就再也寻不到你了。”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安。
  而我,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扶平他的不安,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去一个冥天永远寻不到的地方,让他以为我人间蒸发了比较好。
  羽帝把我瞬间转移到一个我陌生的地方,他指着前方的白色洋房告诉我,那就是我们在人间的家。是啊,我们的家,比较阴暗的地府,这儿明亮多了。
  他带着我走了进去,很晚了,可是这幢楼却灯火通明。
  刚进去,就听见人们齐声喊道,“恭迎羽帝。”不少人露出笑容,偷瞄着这个年轻貌美的羽帝,几个丫鬟眼中透着倾慕的神色。
  羽帝挥了挥手,脚步没停。他把我拉到了正中央对着他的部下宣布:“从今天起,她就是你们的羽后,下个月我们就会举行婚礼,你们要服从她,她的命令也就是我。”
  我不喜欢这个羽后这个称谓,太过沉重了些,仿佛给自己加上了一把无形的枷锁,从此以后就必须和冥天断绝一切的来往,连想他都尽量别想,否则就是对不起现在温柔看着我的他。
  
  夜深人静,这里的灯整夜的开着,明亮得让我无法有睡意,王羽给我布置的屋,很舒服也很雅致。窗外,轻盈的月光在衣间流动,风微冷,带着玫瑰花的香气,看着月亮,我突然想起了冥府的庭院,没有白昼之分。而我小小的莲花烛灯也无法用到,想起了家里的夜晚,母亲哼着歌,奶娘挑着灯,在暗黄的烛光底下为我缝补衣服,娘的歌声伴着琴音,夜夜伴着我进入睡眠。
  还记得母亲最喜欢唱这首歌了,今夜没有琴音,只好以月光做伴。
  我悠悠的唱到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是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明月夜,料得年年断肠处。
  我柔声轻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唱的那么好,眼泪跟着坠落,想起了母亲,也忆起了冥天,他好吗?不知道他知道我要结婚得消息,会不会心痛,会不会还依然有些在乎我。
  我依在窗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只是依稀记得,轻轻的有步伐靠近,然后把我抱在了床上,在我耳边悠悠的叹气,接着往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剩下的就是关门和自己长长而平静的呼吸声。
  
  “懒猪,你该起床了。”羽帝坐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呼唤着。
  “几点了。”我朦朦浓浓的问他。
  “别问了,你昨天坐在窗棂上就睡着了,我就抱你过来了,要不身体这么弱的你,早病了。说句实话,你的歌声真的很好听。”他柔柔的笑着,好像清晨里的第一缕眼光,撒在我的脸上,身上,让我全身懒懒的。
  “你身后好像有六支白色的翅膀?”我被清晨的他所吸引了,在阳光下他似乎后面有六支翅膀,若隐若现。而我只能专注的看着他,深深为之着迷。
  “你能够看得见?那是我真正得样子,想看吧?至少你也得知道丈夫的真实样子啊!”
  我闭上眼睛,周围刺白的光线包裹在他的四周,刺得眼睛发疼。他四周弥漫得光线犹如大大小小的光珠,慢慢的扩散,里面有一个被六支白色翅羽包裹的人,及腰的白发覆盖了大半张脸庞,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一刹那间,我似乎看见了天使下凡。
  他轻轻的整理了一下,掩住视线的头发。哇!一个肌肤赛雪的男人,高挑的身材,比王羽看起来还要高上半个头,上挑的凤眼,并且眸子是银色的,犹如雪地里刚填饱肚子的雪狼,漠视一切得目光。
  唯一不变的,就是眼底眉梢依然带着笑,温和的望着我。
  他用手在我前方晃了晃,“被我给迷晕了啊!”他俊逸的神悉眩惑我的视线。
  “你的翅膀是不是真的。”我拿起来,轻轻的抚摸,比雷翼的毛还要柔软。
  “我的翅膀当然是真的,你以后也会有,我们结婚大典的当天,我右边的三支羽翅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伴随着的是我半边的生命,半边的灵力,还有半边的爱。”他及温柔的笑着。
  如果冥天代表的是黑暗和破灭,那么羽帝代表的是阳光和希望。
  以后这个美得让我惭愧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我的天。我会和他在一起渡过一千年,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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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5: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出去玩吧?你想去那里。”他突然提出一个让人吃惊的提议,而相貌在瞬间已经变回了王羽的模样,那个温文的男人,温润的唇有着最温柔的笑容,一双眼睛像是始终带着笑。
  “我不知道,由你定。”我顺从的望着这个变回王羽的男人,觉得这副模样比较适合他,在他的身边,自己总是安心的。
  “我记得你好像曾告诉过我,你喜欢荷花吧?我们去湖边,那里有许多的莲花,怎么样。”他漾着笑容。
  我点了点头:“全部由你作主。”
  
  满池的荷花都凋残了,只剩下绿意盎然的荷叶,盛着晶莹的露水,一阵风吹拂而过,像一颗颗滑动的珍珠。
  没有满塘的荷花可看,他眼中流露出惋惜。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忘记了荷花开放的时节了,不然这样,我用灵力重新让它们开放。”
  我摇了摇头,制止了他这么做:“你知道吗?荷花一年只开放一次,就是因为在它开放的时候,它就用尽自己的全力,舒展自己粉嫩鲜艳的荷瓣,去把自己最美丽的姿态献给懂得观赏它的人,而你用灵力迫使它再开放一次,它就不会这么美了。”我细细的解释道。“其实来这里呢?不一定要赏花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就够了。” 我尽量的舒展自己修长柔软的身段,风微微的吹着,池里的荷叶也轻轻的飘摇,而我黑亮如缎的长发因为强风的吹拂而凌乱。
  “你真的很美。”他由衷的赞赏。
  “谢谢。”我冲着他甜甜的微笑。
  “现在虽然没有荷花,但是我看见了它的姿态,再风中荡漾。”
  “你不会是说我吧?呵呵嘴巴这么甜。”我美得咯咯直笑。
  池塘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对相貌不平凡的男女坐在湖畔上,有时候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有时候似乎再谈论着一些什么。感觉在他们的四周就连风都吹不进去,时间渐渐的停歇在他们之间。
  
  时间飞逝,弹指之间,我和他也到了最后的时间,今天我也要和他一起去天国了,不知道天国的水,是不是像忘川水一般清澈明净,天国的路会不会像黄泉路一样阴森而无止境,天国的殿堂是不是像冥府一样保留着古老的气息。天国的人是不是比冥界还没有人情味。
  又迎来了一个美好的晨曦,我的心却是绝望的苍灰色。一大早,羽帝就待在我身边,把我塞进怀里,仿佛怕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却转身离去,身后来来往往的人,在管家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打理着行装。
  我想问他什么,却言而欲至。
  我们之间继续保持着沉默,他点了一根烟,眼睛微微的眯着,似乎在沉思,今天的他感觉格外深沉,直到我受不了烟的熏惑,轻轻的咳嗽了几声,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烟熏到你了吗?”他把烟灭掉,然后关心的看着我。
  “没有。”我安抚的笑了笑。“你为什么喜欢吸烟,你不是天使吗?而烟应该是俗物,吸多了会有损你的灵力的。”我不解的问他。
  “你再关心我吗?谢谢。”他在我脸上及轻柔的纳下一个轻吻,却感觉吻得有些走神。“你不喜欢,我就不再吸了。”他把衣袋里的办包烟丢弃在桌台上。
  “我们真的要走了吗?”我有些不舍得,也开始后悔。
  “嗯,我们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今天似乎预感会出什么状况,总是不安而又恍惚。
  “为什么?”
  
  “雪依,出事了。” 灵翼急匆匆出现在我眼前,一头是汗,满脸绯红,站在后面愣愣地瞅着我大喘气,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灵翼。”我焦急的问,生怕是冥天出事了。
  它喘了几口大气,“冥界的出口破了,而王因为有半边的灵力再你这儿,所以灵力不够,无法将缺口补住,王还被恶鬼打伤,现在许多鬼魂都跑到上面来了。”还是说出了我最不愿意听见的话语。
  我的心中狂跳,就如同掉进了灭顶的慌乱中,心里想起了冥天,心急如焚,他受伤了?很严重吗?就连拥有这么大的灵力的他都受伤,所以冥界在派人来找我。
  我定了定神,知道事态严重:“灵翼,用瞬间转移,直接到我下冥府。”我急切的想去探望他的伤势,从而遗忘了许多人的存在。
  我拉住灵翼的毛,“我们快走。”
突然另外一只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不肯放。
  我转头,羽帝皱着粗眉。“我不让你去,你必须和我去天国。”他严厉的说,不容我拒绝。
  我迟疑了一下,他把声音放得轻柔:“你是我的妻子,现在冥界的一切与你无关。”
  我摇了摇头,如缎的长发也随着我左右晃动:“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无法不去关心他的一举一动,我无法不去注视他忧伤的黑眸,就算他是一只吃人的豹子,我依然要留在他的身边。”我挣脱开了羽帝的手。
  我回眸,看见悲伤的情绪在他眸中一闪而逝,自己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震,让我觉得,我是真的伤了他很深很深。我轻轻的说道:“谢谢你。”凄凉地微笑着,眼角的一滴清泪却坠落了,它代表了我的不悔。
  他如同以前般,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
  “如果,他让你有任何的伤害,他让你掉半滴眼泪,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远远的我听见他的话语,至于他现在的表情,我却无法看得清楚,因为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回到冥界,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睫毛轻轻的颤抖,脸色因为失去过多的灵力而苍白,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痛的直掉眼泪。
  “王妃,雪钵衣我拿来了。”灵翼抱着衣服走了过来。
  “命令宫娥们,给我的元灵穿上,我马上过去附体。”我看着他,用手轻轻的触摸他脸上的轮廓,他的五官。最后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一个吻。
  “你安心的睡吧?,剩下的交给我,我重来都只知道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为你想一想,也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不是我,让你少了一半的精力,冥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我徐徐叨叨的念着。
  当我抬起头,他用一双黝黑而深邃地目光凝视着我,犹如把我包裹紧了黑夜里:“我最大的漏洞,是听到你要结婚了。”他慢慢的撑起身子。
  “冥天,你不要起来,你身体还很薄弱啊!”我焦急的说。
  “我没事。”他闭气严厉的双眸。
  “痛吗?”我低声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然后我们之间又保持着原先地缄默。
  
  “王妃,一切准备妥当。”一个宫娥极轻的在门外说到,生怕声音震努她的王。
  “不许你去,那个黑洞我都无法补,何况是你。”他严厉的低吼,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让我畏惧。他紧紧的拉住我的手。
  “如果我不做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冥界灭亡,那么世界也灭亡了,我不想看见自己所爱的一切变成这样。”我挣脱开,不容他说什么,在他面前的反抗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又何妨。可是这一次的反抗给我的预感却是最后一次了。
  我匆匆的离开,不再听身后他所发出的怒吼声,因为我怕我一转身就会投进他的怀抱,不再管什么冥界的存亡,世界的存亡,这些对于我的担子太重了。心仿佛被利刃刺穿,难忍地痛一波接着一波向我逐来。
  
  我看着躺在层层白纱中的自己,头上的荷花瓣,微风一吹,就吹散了,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头上。
  灵翼轻轻的催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自己的思绪集中到了一点,然后感觉自己变得飘飘然。接着身体开始充满了灵力,我睁开眼睛,身上一股悠悠的荷花香味传来,一阵浓,一阵淡。我撑起身体,丝缎般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白色的雪钵衣轻轻的抚地。
  我轻轻地动了动,开始不习惯这副躯体,接着慢慢地熟练,时间隔得太久没用,自己地动作变得生疏,慢慢地回味,忆起曾经自己惯有地姿态。
  我开门,外面雷霆,灵翼……众多部下都在门外等待着,它们满脸地疲倦。见到身着雪钵衣的我,全部半跪在地上,齐声道:“参见王妃。”
  而我,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就无法再回头了,我留恋的看了一眼我的荷叶轩,然后轻轻一笑,夹杂着无限的凄凉。跟着他们一起瞬间转移到了出事的地方。
  冥界的缺口已经很大了,四处一片残败,这不是我所熟知的冥界。大门已经不知道飞到那个国度去了,两旁众兵把守,可是还是有许多恶灵逃了出去。
  “雷霆,你派部下去寻找那些逃出去的恶灵。”
  “是的,我立即去办。”雷霆匆匆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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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6 15:0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最后望了一下四周的一草一木一物,好像自己预感到了什么,这一去也许就是与冥天生死两茫茫了,可是我不后悔。
  “雪依”灵翼两夫妇轻轻的唤着我。
  我安抚的一笑:“我不会让冥界毁灭的,这是我们的家。而我是你们的王妃。”
  然后头也不回,漂浮到了冥界的上空。仿佛我的迟疑就会让我变卦似的。我用自己的灵力去填补漏洞,我每补一分,自己少了一分体力,可是只要我迟疑了一下,这个破洞有会扩大,灵力越来越弱,自己的耐力也越来越有限,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了一股更强大的灵力,洞穴被快速的愈合,可是到了最后,突然后面的慢慢灵力减弱,洞口也越来越大。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坠落,散在了冥界的土地上,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身后的他会因为灵力过弱而从此沉睡,不再醒来。所以我不能。绝对要保护这片他守护了千万年的土地,而这片土地也绝对不能没有冥王。
  我把冥天的灵力弹开,运用自己身上的雪钵衣去塞住了最后的洞穴。而我没有了雪钵衣的附体,如一片枯黄的秋叶,轻轻的飘荡,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嘴里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把我抱进了怀里,这也许是我所期待的结果,全部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他的温度传入我冰寂的躯体。
  “你还好吗?”他轻柔的声音,是我多么熟悉的啊!
  我勉强的笑了一笑,他又把我搂紧了些,我静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慢慢的跳动,至少我的牺牲维持了这颗心的跳动,我在他怀抱里知足的笑了一笑。
  背后的疼动越来越尖锐,四周纷扰的声音,我听起来都离地如此的远。
  突然脸上感觉湿湿的,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满载着哀伤欲绝,眼神空洞,泪却不停的坠落,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不要哭,好吗?”我看得心都碎了。
  “我把灵力传给你,好吗?”他知道,我的躯体哪怕传了再多的灵力,我也维持不了在身体里。
  “你知道的,我快离开你了,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我吃力的说着,眼前逐渐昏暗,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你爱过我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最后的一秒,依然想问如此的问题。
  “我爱你,我爱你,早在很找以前我就爱上你了,当你说你爱的是阿达,当你说你要嫁给羽帝,你可知道我的痛不欲生。”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在最后,在最后,我总算听到,他原来如此在乎我,原来他的爱如此的深沉。我听到了自己最需要的话语,可是我却什么也握不住的,身体犹如大大小小的光珠,一点一滴的扩散。
  我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埋藏于心底许久的话语:“我——爱——你。”他的泪夹杂着自己的泪,也化成了大大小小的光珠中的一部分,向天空慢慢的扩散去。现在的我没有了思维,没有的痛苦,也无需再抉择什么。
  
  轻颤的身躯,带血的雪钵衣,犹如雪地里绽放的鲜红玫瑰,碎散的泪珠。他哀伤欲绝的神情,他的低语,一句一句无力的别走,别走。
  
  我的身体犹如烟雾般的消失无踪,徒留下他环抱着我的姿势,还有我最后遗留下的话语,在冥府的风中迟迟不肯离去,我爱你,我是真的好爱你,为你等待了千载的爱,总算可以画上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了。


[ 本帖最后由 忧郁的熟鱼片 于 2005-7-6 15: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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