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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下雨的除夕夜别接电话(全文完) 作者:桃色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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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1:1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
  
  深夜,我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房间里的暖气已经开到二十八度,还是隐隐感到有丝丝的寒意侵入。也不知道这冬天什么时候过去,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我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冲咖啡,摩卡的。我属于那种特别懒的人,除非心血来潮,不然决不动手煮咖啡,所以家里总备着一盒又一盒的即溶咖啡。
  
  我习惯在深夜喝咖啡,那样让我感觉精力充沛,然后敲出一堆又一堆的文字,洋洋洒洒。
  我用一把精致的小勺搅动着咖啡,放到嘴边轻啜一口,三合一的,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正当我陶醉于摩卡的香浓时,似乎感觉有什么声音正触动着耳膜,那声音……好似来自……门口。
  
  我想到这里顿时感觉汗毛根根竖起,那种冰凉的感觉又来了,我觉得自己好象站在阴影里,当整个世界只剩月光时,那种阴影便显现得越发浓烈。
  
  不知道是不是出好奇,我放下手里的咖啡缓步向门口走去。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点动静都会触动了门外的声响。和预想所不同的,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也许是小说写得太投入产生了幻听吧,我准备打开电脑里的MP3,听听音乐或许可以缓解紧张吧,我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线映照出的些许光亮,让人感觉有些阴森。也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会让我有灵感吧,我自嘲地笑起来。
  
  “淅梭,淅梭……”
  
  等等,就是那声音!不,这不是幻觉!
  
  我清晰地听到类似塑料纸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音,那么明显,那么清楚,仿佛就在……仿佛就在和我一门之隔的地方!就在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神经紧绷着,紧到只要一触碰就会随时崩溃。
  我按捺着恐惧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没事的,也许只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到发出的声音,不用紧张,气象预报说今晚有台风,一定是风吹到了什么,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自己,努力呼着气,做一个又一个深呼吸。
  
  也许人就是奇怪的动物,越是害怕越是想探知之中的秘密,好象一天不能真相大白自己就一天无法安心地生活。我想了很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我回到卧室穿上外套,换了牛仔裤和运动鞋,我把头发束起来,扎成马尾,再从抽屉中找了手电。我把手电打开又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确信它的性能良好电源充足后,我将它放进口袋里。我将家里的灯全部开亮,然后,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再次把手电拿出来试了试,还是不太放心,我折回卧室,从抽屉里又拿了两节电池,塞进外衣的口袋,这才放心。
  
  我打开门,一片漆黑,只感觉风阵阵吹来,风很大,是从走廊的窗户吹进来的,玻璃被楼下踢球的孩子打破之后物业一直没来更换,也没有人报修,真要命,早知道早点报修了。我自言自语着,暗自庆幸自己在出门前把头发扎了起来。我打开手电,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照,想找出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突然,我看到B座的门洞开着!天哪,我着实吓了一跳。我明明记得下午他们搬完东西锁了门的,怎么回事?门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一连串的问题跳进我的脑海,我觉得自己就快被冻僵。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我一步一步往B座走去,也许是手电微弱的光亮,也许是一时的勇气,也许,也许是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原因……
  
  B座的格局和我住的地方一样,我举着手电从进门的客厅开始四处地照,我越来越清楚地听见那种类似塑料纸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音,是的,越来越清楚……我向着声音源头的方向走去,从客厅拐进厨房,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天呢!我拿着手电的手开始剧烈地颤动,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就要从喉咙跳出!厨房的厨柜被打开着,里面清清楚楚地躺着一具尸体!被塑料纸包裹着的尸体!尸体腐烂的味道随着风阵阵向我飘来,而我,借着手电的光我居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尸体正在腐烂的脸!
  
  “啊——————”
  
  我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恐惧尖叫起来,仿佛这些日子来自己一直努力压抑的恐惧和委屈全部一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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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1: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尸体的?”
  “晚上,我在写作,因为疲倦,我到厨房冲咖啡,听到门外有奇怪的声音……”我将水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手还在颤抖着,冰凉。温度从我的喉管流过,像一阵暖流,我努力着使自己平静。
  
  “是什么声音呢?你别紧张,慢慢说。”
  “像塑料纸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声响,那声音很剧烈,仿佛有是一张大大的塑料纸,在风里摇曳,而那风,好似源源不断,让我心神不宁,声音很大,延续了很久,也许,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跑到走廊上,想看看是哪里发出的声音……跟着,我到走廊上,发现B座的门居然开着,我觉得很奇怪,因为那里面应该没有人住,但是我却感觉声响是从那屋子里传出来的,所以……我决定进去看看,我寻着声响的源头走,最后……就是你们到现场看到的那一幕了……”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回忆着昨晚的一幕幕。
  
  昨晚发现了尸体后,因为惊声尖叫,吵醒了周围的人,物业的人也来了,大家帮忙报了警,然后,警察把我带回了这里,由于昨晚受惊过度,我曾一度思维中断,无法顺利地说清当时的情况,因为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家,就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今天又要重新开始录口供了。
  
  “昨晚你说你白天看到有人来送琴,而下午又有人在搬家?”
  “是的,有搬运工模样的人来送钢琴,但是家里好象没有人,下午那家的人在搬家,是个中年妇女,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她走的时候,还跟我说……”
  “说什么?”
  “她说这房子不干净。”我的声音有点小,我知道警察不会相信这些,他们会说中年人都比较迷信。
  
  “那她有没有具体说什么?”
  “没有,她只说,她女儿要高考了,觉得这里清静,租了房子想住一阵,可住了没几天发现这屋子不干净,所以搬了。”
  
  “哦?她没有跟你提尸体的事吗?”
  “没有。”
  “那你知道她的情况吗?比如,名字、住址?”
  “不知道,我们只见过这么一次,而且,只说了没几句她就急着要走。我看她忙着搬东西,也就没有多问,而且,我向来不喜欢多问别人的事情。”
  “……好,你汇报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尽快查清,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有需要我们会随时联络你,好吗?”时明说着站起身。
  
  “厄……时警官,我能不能问问那尸体……”
  “死者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清,因为已经严重腐烂,而且身上没有任何证件,这一时上让我们很难下判断,所以想要听取你的口供后再做调查,很感谢你的配合。”他职业化地伸出手。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请打我手机。”我轻握他的手,然后放开。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认真诚恳,却也让人听出言辞闪躲。一些线索在案子没破前应该是保密的吧,我胡乱地想着,抽着烟在街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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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1: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
  
  时明是市局的警员,昨晚在警局的宿舍休息,听里面的女警员说,但凡情节复杂后果严重的案子,尤其是凶杀案,多半都会由分局转交到市局办理,一方面是为了动用专案组彻底调查,可以提高办案效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所在这个区域的分局这段日子接的案子太多,人员调配方面出了些问题,似乎已经没有人力再来接这样的案子,所以报了110之后,我就直接被带到市局录口供。
  
  想起小说交稿的日子快到了,还没写完,自从除夕夜的案子之后,我就被卷进了一件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无心写作。我拿出手机想给总编拨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得找个共用电话,我环顾四周……柏雅?我的视线触到了街边一家装修豪华的店面……等等,柏雅不就是那家送钢琴的琴行吗?我记得当时那些人的蓝色工作服背后都印着柏雅琴行的字样。
  
  那天B座没人应门,让他们下午再来,结果好象也没见到有人再来,莫非那个中年妇女让他们把琴送去原来的住处了?可是搬家的事情是临时决定的吗?当初她为什么没有直接让他们把琴送去原来的住处呢?我居然隐隐开始觉得这之中有蹊跷。
  
  我看我可以改行当侦探了,我想着便自嘲地笑起来。
  
  但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常常一瞬间的念头就能决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常常就是将来一些事情的起点。
  
  我把烟掐灭,扔进路边的垃圾箱,转身朝琴行走去。
  
  店里装修得很豪华,不愧是这座城市里知名的琴行。几百架钢琴的样品陈列着,任人试用选购。
  
  黑色典雅,白色华贵。我用手轻轻抚过琴盖,打开,按下琴键,雪白纤细的手指犹如精灵般在黑白的世界里舞动。弹一段秋日私语,许多记忆倒流回眼前,五岁开始学琴,十岁开始参加各类演出,学校的,区里的,市里的,十四岁的时候考了八级,十七岁那年考完十级。然后没有再弹过琴。性格里总有某些极端的东西,爱上了,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直到有天厌弃,从此不再沾染。我用十二年的时间熟悉纲琴,然后离开它。我愿意这样生活着,随性得极端。好多年没有碰过钢琴,手生了。
  
  “小姐学过很多年琴吧?功底深厚啊。”
  
  我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人,穿营业员工作服的年轻男孩,阳光下他的脸格外好看。胸前的工作牌上印着星级促销的字样。
  
  “手生了。”
  “听得出来,有段时间没碰钢琴了。小姐想买琴吗?这架琴不错的,音色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果然是经验丰富的促销精英,我突然有点想笑,没错,他们懂琴,也许比任何来这里的人都懂,然而从琴键上流出的音符,他们又是否读得懂其中的内容?
  
  “是啊,想买琴,昨天看见隔壁人家有人送琴来,华丽而不张扬,突然也想要一架一模一样的。”
  “哦?是这架钢琴的牌子和型号吗?”
  “不知道,我没有仔细看。”我翻下琴盖,站起身,“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昨天上午送去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的钢琴型号吗?”
  
  “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
  “是的,我住C座。能帮我这个忙吗?我想要和那架钢琴一模一样的。”
  “好的,你稍等一下。”他转身跑进办公室。
  
  有钱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付出一点点就可以收获一点点,钱不是万能,太多时候却是不可或缺。我想着便不自觉笑起来。
  
  “啊,找到了,你看,是这个吧?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对了,我还记得那天那架琴也是我卖出的呢。”他不无得意地说起来,“来选琴的小姐年轻漂亮,跟你一样,长发,只是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一点,不然绝对是个美人。”
  
  “什么?”
  “怎么了?我说的是那天来买琴的人啊,就是让我们把琴送到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的人。”他疑惑地看我。
  
  “你说那天来买琴的是个年轻女孩?”
  “是啊,她穿白色裙子,很长很长的那种,像纱一样的材质,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么冷的天,她穿这么薄的裙子,不觉得冷吗,不过你知道啦,女孩都是这样,要风度就不要温度了。呵呵呵。”他说着笑起来。
  
  长发,白色纱质长裙,年轻,美貌,浓烈香水味,这些让我感觉无比熟悉,可是,我究竟在哪里见过呢?是梦里吗……?还是……?
  
  “嘿,你怎么了,还好吗?”
  “哦,我没事,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改天再来。”
  
  我转身朝门外跑去,听见背后他大声地叫我,“那琴你还要不要了?我给你留着啊,你明天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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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
  
  钢琴的买主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而不是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送琴的地址是我的邻座没错,可是为什么买主和收货人不是同一个人呢?我看到中年妇女在搬家,她说自己住在这里,那么,她是否真的就是那架钢琴的买家呢?似乎这之中并不存在因果关系,唯一有联系的,是那间公寓……
  
  我掐灭第五只烟蒂,窝在沙发里胡乱地想着,窗外阳关灿烂,我竟感觉寒意阵阵来袭。起身,关窗。手机响了,扫过一眼来电,陌生号码。接起。
  
  “楚沫吗?”
  “嗯,哪位?”
  “你好,我是时明,有印象吗?”
  
  三天前见过的年轻警官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你好,时警官。”他这么快打电话给我,难道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莫非他们已经查出死者的身份了?
  
  “能不能麻烦你找个时间来趟警局?”
  “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你们查到死者的身份了?”
  “厄……算是吧……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最好找个时间过来一趟,还有一些情况我们需要了解,希望楚小姐可以帮这个忙。”
  
  为什么要我帮忙?仅仅因为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吗?还是死者跟我有什么联系?不,不可能,我突然被自己这个假想吓了一大跳。该死的警察,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我暗暗诅咒。
  
  “那好吧,我现在过来,方便吗?”
  “……可以。”迟疑片刻,他爽快地答应。想来他并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去警局。
  
  我穿上外套和牛仔裤,围上围巾,往手袋里胡乱塞了些手机、钱包、纸巾之类的东西就出门了。出门,过街,直接打车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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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2: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
  
  “你说那天下午你看到隔壁有人在搬家?麻烦你再描述一下对方的样子和当时的情景好吗?”
  
  他的问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些早就是已经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了,难道这就是市局警员的办案效率?!虽然有点窝火,我还是耐心叙述了一遍,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听起来简洁清晰,“那天我正在午睡,被门口的嘈杂声吵醒,感觉门口有人在搬东西。打开门的时候我发现是B座有人在搬家,租房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四十多岁,还有几个搬运工模样的人。我和她闲聊了几句,她说本来是图这里清静,租来给女儿复习功课准备高考,但是没住几天发现这房子不干净,于是搬走了。”
  
  “好,那么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女儿?或者她的其他家人?”
  “没有,他们搬家进来的那阵我正在住院,我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隔壁已经租出去了。”
  明明记得上次来录口供的时候已经向他们详细地叙述了我从遭袭击到现在的一系列经历,包括住院,包括去警局,包括遇见曾森,包括偷偷跑去高林家调查他的事情,都已经一一汇报清楚,甚至连在公车上莫名其妙在玻璃中看见曾森的脸这样的细节都无一遗漏地说过了,怎么又开始问这些?我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说到住院,你说你遭袭击的那宗案子是一个叫作曾森的警员负责的?为了这些事情,以及后来高林自杀的事情,你们曾经多次接触?”
  “时警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问题我在三天前就早已经回答过你很多次了,今天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重复一遍这些已经熟透了的话吗?”
  
  “请你配合,楚沫小姐,请继续回答。”他的语气冰凉,职业化得让我有些害怕。
  “是的,我的案子是曾森负责的,我们打过几次交道,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高林生前的好朋友,所以,高林自杀后,我们也因为他的事情接触过几次,谈不上太熟,但最近这段日子接触得不算少,前几天我还见过他。”
  
  “前几天?多少天前?”
  “……我想想……大概四五天前的样子吧。”
  简直莫名其妙,认不认识曾森和这个发现尸体的案子有什么联系,问东问西,现在警察真够莫名的,难怪会出现高林和娄义这样的人,我也见怪不怪了,我心里暗暗想着。
  
  “你能描述一下你们之间关于高林的几次对话吗?”
  “时警官,是你在电话里说需要了解些情况我才来的,可是你却问了这么多和案子没有关系的问题,你不觉得这很有些无聊吗?没错,你们是警察,我们有义务提供情况协助你们破案,但是,请不要以为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因为一时兴起就把我叫来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盘问那些早就回答过无数次的问题,更何况,我跟高林的关系,我跟曾森的接触,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高林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安息,却要把这些事拿来不停地讨论?曾森我跟他不熟,你要问什么情况可以自己去问他,你问得太多,我也回答不出,能回答的我已经全部说过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看来案子根本没有什么进展,他叫我来只不过是为他自己打发打发时间而已,真是莫名其妙,我可没空陪他打发时间,我拿起包准备转身就走。
  
  “你等等。”他叫住我。
  “还有事吗?”
  
  “……法医在三天前验了尸体,死者身上有二十多处刀痕,致命的一刀是割断颈动脉导致失血过多,死前有搏斗痕迹,死后被人洒上少量福尔马林,裹进塑料纸内,抛尸,B座不是第一现场,你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十多天前,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曾森。”他平静地叙述完,末了,叹一口气。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死的那个人是曾森?!……不!决不!”我感觉脑子轰得一声像要炸开,疼痛欲裂,无法思考。
  
  “我们去花木公寓调查了,这些年,由于经济不景气,房产业的生意不好做,租房的人不多,这个小区由于房价租金普遍较高,租房的人更是寥寥,你的隔壁,也就是6栋三层B座,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来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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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2: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房子从来没有人来租过?这些年来从来不曾有人住过?那么,我看到的中年妇女是谁?我看见的的搬运工也是从来不曾存在的吗?既然从来没有人在B座住过,那么,是谁在琴行买了钢琴让他们送来?程森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十多天前吗?那么这些天我见到的人是谁?他不是程森吗?那么他是谁?难道周围人都没有察觉吗?时明说的是真话吗?可是为什么所有他的陈述的和我所经历的全然不同?他在撒谎吗?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我们甚至从来不认识。
  
  半梦半醒中,我被一个又一个疑问缠绕着,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熟悉的卧室,没有异样。我重重呼出一口气,从床上坐起。
  
  “沫沫,沫沫……”
  
  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如此清晰又仿佛无法触摸,像袅袅烟雾,在无声无息中飘入,近在咫尺,却无从把握。
  我下了床,寻着声音走去,仿佛着了魔,竟没有一丝害怕。打开门,朝向B座走去。
  
  我定定地站在门口,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看得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年轻美丽的女子,长发如海藻一般垂下,白色丝质长裙衬托出她曼妙的身体,及地。她背对着我,缓缓朝房间走去,房间的门打开着,正对客厅,房间的最里面放着书桌,桌前是伏案苦读的女孩,背对着我,看不见脸,穿的是校服,想来不过十多岁。女子靠近她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仿佛这一瞬间她才发现身后有人。也是这一瞬间,我看见了她的脸,清纯可人的脸庞,涉世未深的稚嫩。
  
  惨剧在瞬间爆发,她将二十厘米长的刀插入她的胸口,只一秒钟,鲜血溅出,染红了白色墙壁,蓝色校服,白色长裙,褐色地板。女子露出笑容,无声的,却是那样张扬,夕阳染红了她白皙的皮肤,我亦看见了她血红的双眼,可怖,颤抖。
  
  血腥的味道随着空气飘过来,想吐,胸口却好像被堵住了一般。
  哐地一声,女孩应声倒下,重重地,我看见她的眼睛,满是绝望,她望向我。不寒而栗。
  
  门口有脚步声,我转过头,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一路跑进房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反映,似乎我并不存在。她从包里拿出玻璃瓶,开盖,然后泼向女子的脸……
  
  刹那间,容颜尽毁。好似突然遭袭,女子捂住脸蹲下身,尖叫之后发出令人害怕的哀叫声。中年妇女从女孩的胸口抽出刀,然后狠狠从女子的背后插入,哀叫声瞬间停止,然后,我看见倒在地上的白色丝裙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
  
  我感觉背后阵阵冰凉,将目光转向中年妇女的时候,她正在看着我笑。
  
  “啊————”我尖叫着,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我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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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
  
  公车上闷热潮湿的空气,穿白色丝裙的长发女子,座位上的中年妇女,司机戴墨镜的脸,他们的笑脸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张扬而诡异,书桌前的女孩,长而锋利的刀,高浓度的硫酸,谋杀,血腥……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我伸手抹掉,却发现脖颈和背后都已经湿透,周围一片漆黑,我听见自己的心脏无比剧烈地跳动着,擂鼓般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暗得看不见边际的房间里,令人恐惧。我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开灯,环顾四周,无异样。
  
  难道是在做梦?但一切却是如此清晰。
  
  我靠在床上,从床头柜上的盒子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放进嘴里深吸一口。是谁说过的,抽烟有安抚情绪的作用?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尝试,渐渐变成一种习惯,戒不掉,也不想戒掉。我将烟灰缸挪近,轻轻弹落些许烟灰。时钟上显示二十一点整,回想起来,竟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入睡的。我呼出一口气,烟雾缓缓飘出,仿佛是一帖镇静剂,让人安心。
  
  一支烟抽完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香烟真是个好东西,我轻笑着,不禁开始回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又好似近在眼前,仿佛前一秒钟刚发生过。是谁说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是最近接触的血腥事件太多,我竟然也做了这样的梦,我自嘲地笑起来,点燃第二支烟,一个人住真好,不会有人因为害怕吸二手烟而禁止我在房间里抽烟。长发女子将刀插入女孩的胸口,狠而准地,仿佛蓄谋已久,中年妇女的脸在她看向我的刹那显得如此狰狞,笑得那样诡异,在压抑的空气里让人透不过气……她们的脸……如此熟悉……
  
  她们不正是我在公车上见到过的人吗?!
  
  我感觉自己的手轻微地颤动起来,烟灰掉落,在被套上烫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像空洞寂寞的眼睛,凝视我。
  
  怎么会这样?!竟然是她们?!为什么,为什么?!
  恐惧的感觉顿时将我包围起来,我下意识地扫视房间的各个角落,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房间里除了我,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点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我将烟掐灭,躲进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象发现了某个惊天大秘密,可是却又无从说起,是的,如果现在警察来问我,我想我仍旧说不出任何具体线索,除了恐惧。可是那种感觉却是如此强烈,我在无意中获知了什么,可是却无法说给任何人听,该如何描述,只是感觉,只是梦,尽管如此真实,可是,别人能体会吗?警察能相信吗?
  
  我用被子蒙住头,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我陷入了一个深渊,没有人救得了我,包括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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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手机突然响起来,OUR LOVE的音乐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手机的信号灯在沙发上闪烁,血一样的红色,像催命的符咒。见鬼!谁这么晚打电话来?!我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接起电话。
  
  “我是时明。”
  “有事吗?”又是他,烦,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有些不耐烦,早知道是他就不接了……等等,刚才手机上……居然没有来电显示!!
  
  “明天上午能来趟市局吗?”
  “有事么?”怎么可能没来电显示?我开通了这个功能的啊。恐惧的感觉顿时在全身蔓延开来,为了保持平静,我点燃一支烟。
  
  “嗯,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明天……”谈?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话不投机,多说无益,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我愤愤地想着,装作踌躇。
  “怎么了?明天学校有重要的事走不开吗?”
  “刚开学总是比较忙。”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起来。
  
  “咳,是这样的,明天找你来呢,是关于那天你发现尸体的事情……”他似乎听出了我的不悦,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天怀疑你口供的真实性,我的态度确实不太好,我道歉,但是,我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而且作假口供是属于妨碍司法公正,要被……”
  “行了,我知道,你们依法办事,也有自己的难处。”我打断他,不是因为真的原谅他那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而是讨厌他讲大道理,难道我不知道妨碍司法公正的后果吗?莫名其妙!
  
  “那你明天能抽空来一趟吗?真的有重要的事,要不实在不行的话,下午我来学校找你。”
  “算了,您可是大忙人,还是我过来吧。”我调侃着。
  
  挂下电话,我爬回床上,想着刚才他说的话,话是没错,发现尸体那件事情确实有很多令人费解的疑点,如果死者就是程森,那么早在我发现尸体的十几天前他就应该死了,可是,我明明在那些日子里几次三翻地跟他接触,难道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是鬼魂?不可能吧?他自己都死了还跑来调查高林自杀的案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为自己毫无逻辑的推理。
  
  我相信世界上有灵魂这样的东西存在,我也曾经在杂志和网络上看到过许许多多人描述的亲身经历,可是要我相信一个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一个灵魂,似乎还有距离。我闭上眼睛,缓缓吐出烟雾,香烟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自从去年除夕夜被人袭击,自从报警后和高林开始有接触,我似乎就没脱离过这样一重阴影,恐怖而血腥的阴影,让人预感到死亡近在咫尺。
  
  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我又想起了车厢里的玻璃中映射出的程森的脸……等一下,如果说那具尸体真的是程森,那么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已经死了!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其实那是他的灵魂!天呢,我猛吸一口烟,然后深深吐出,感觉背后一片冰凉。
  
  我竟然大半夜没事干在这里自己吓自己,我掐灭烟,回到被窝里,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时明打给我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难道公安局的电话号码是保密的?不会吧?那又是为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鬼魂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地闯进我的脑海,令我不得安睡。
  
  真他妈的见鬼!听说骂粗话可以驱鬼,想必它对于消除恐惧感也是有帮助的吧。我骂了几句,翻过身,果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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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3: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
  
  “什么?!你再说一次!”
  “是的,我们经过调查取证,发现这些天来程森确实还在他原本所在的汉许地区公安局上班,这一点,我们已经通过区局的同事证实了,也就是说那天怀疑你说谎,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时明露出温和的笑容。印象里他很少笑,想不到他笑起来的样子竟是如此温暖。
  
  “那么也就是说那具尸体……不是程森?”我看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死者肯定是程森,法医已经通过DNA鉴定,出错的概率几乎为零。”
  “程森?”
  “是的,就是那个在你所住的地区的公安局工作的警员,高林警官身前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原本要负责你那起案子的那个警员。”
  “怎么乱七八糟的?!你又说他活着又说他死了,那他到底是死了还说活着?!”我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混沌中。
  
  “呵呵,没想到喜欢写推理故事的小作家居然连这点都没想明白。”他笑起来,倒了杯水递给我,“你在发现尸体后见过他吗?”
  “没啊,那时候你们不是说他死了吗?”
  “事实上,他在你发现尸体的第二天早晨就没再去警局上班了,也就是说,他失踪了。”
  “啊?!他还魂了?!”我大叫起来,发现周围的警员都看着我,“闹鬼了?”我小声问时明。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再说一次,你发现的尸体就是程森,他在被你发现的十几天前被人杀了,然后凶手在尸体上洒上少量福尔马林后,将尸体用塑料纸裹起来,藏在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厨房壁橱里,但是由于壁橱太窄,所以凶手又在橱里的墙壁上挖开了一段,也就是说,尸体有一半是埋在墙壁里。结果由于重心不稳,尸体掉了出来,撞开了壁橱的门,正巧被你撞见。至于你之前几次三翻接触到的那个程森,在那晚过后的第一个早晨便离奇失踪了。懂了?”
  
  听着他的叙述,我只觉得汗毛根根竖起,“失踪的那个不是程森?不可能,如果不是他,警局的那些警员怎么会没一个发现?”
  “天呢,小姐,这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情叫整容!!”
  
  “你是说有人整容整成了他的样子,然后冒充他,假装他还活着,本来想掩人耳目,却没想到东窗事发,于是那个假程森就只好逃跑了?这么说来,那个假的就是凶手了?”
  “总算开窍了。”他看着我无奈地摇头,“不过这些都还是怀疑,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个人,而且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谁,因此,这些,暂时来说,还只能算是推测吧。过来看看这张照片,见过吗?”
  
  照片看得出是电脑合成的。
  “是程森,不,是假的那个。”
  “这张照片是我们用电脑技术从尸体的样子还原的。”
  “天,整得还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难怪没人发现。”我觉得事情已经朝向一个越来越混乱的方向发展。
  
  “既然证明我没有撒谎,是不是也说明我说看见有人送琴和看见有人搬家不是虚构的?”我突然想起了前晚做的那个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这么快告诉警察,免得事情越弄越乱。
  “你真的没有撒谎?”
  “我发誓。不信你可以去琴行问,那天确实有人买了琴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线索?”
  “……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我在街上乱逛,碰巧路过那家送琴来的琴行,就顺便进去问了问那天有人买琴的事。”
  “然后呢?”
  “然后那里的人告诉我,那天确实有人买了琴,要求送到花木公寓6栋三层B座,不过买琴的不是个中年妇女,是个年轻女子。”
  
  “哦?还有呢?”
  “没有了。”
  “真的?”
  “嗯,我也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才告诉你的,不信就算了。”
  “好吧,相信你,有其他情况要及时跟我们联络。知道吗?”
  “你们可以去全市各个整容医院查查的,或许会有线索呢?”
  “这个我们会处理的,就不用你费心了。”
  
  “好吧,那我走了。”警察都是一个样,自作聪明,不识好歹。我自言自语着拿起手袋走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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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18 09:33: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
  
  程森已经死了,而我所认识的那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戴着他的面具,对我说了太多分不清真假的话。我回想着时明的话,头开始发晕,天旋地转。我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完,决定出去透透气。
  
  气压很低,似乎要下雨,印象里这座城市的冬天并不多雨,春天未到却阴雨连绵,让人感觉不舒服。我胡乱地走着,在小区里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公寓管理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唯一来这里的一次是和娄义一起,为了查案,翻看了那时所有的录像带,可是结局呢,结果却是发生了更令人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事情回想起来,令我发指。
  
  有时候真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睡醒的时候可以当作一切都从未发生过。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管理处有人出来,是贺进阳,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这家物业公司的经理。目光相遇的时候他显然也认出了我。
  
  “你好,好久不见了。”我主动向他打招呼。
  “厄……是啊,你好。”虽然竭力掩饰,他眼里的惊讶与紧张却是如此明显。这样的表情让我莫名。
  
  “下班了?”
  “是啊,准备回家。唉,这天看起来又要下雨了,真够麻烦呀。”他抬头看天,尽量使语气看起来轻松自然。可是他却不知道擅长写小说的人通常也都擅长观察和揣测。
  
  “你没带伞吧?”他看见我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他隐藏了某种不可说的秘密?而且是跟我所经历的事情有关的?我越来越感到怀疑,“反正我就住在这小区里,不如我回家拿把伞给你吧,现在的天气阴晴不定,是够麻烦的。”
  “厄……不用,不用,不麻烦了。”
  “贺经理急着回家吗?”
  “这……你看这天不正要下雨嘛……”
  
  “贺经理,我想你一定也听说了这些日子我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吧。”他闪躲的语气让我越来越确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警察只问了我一些普通的情况,其他……其他我不知道。”
  “这么说,警察已经找过你了,对不对?”
  “我……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看来他什么也不想说,那好吧,我轻叹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许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想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让别人为难。天空已经开始飘起细小的雨滴,我转过身,往来的方向走。
  
  “嘀嘀——嘀嘀——”打开门手机便响起来,是短讯提示音。
  
  我按下阅读,查看发送者的名字。天哪!居然是徐然!我感觉一阵晕眩,怎么会是他?这个男人已经消失了一年多,毫无踪影,没有任何消息,好象人间蒸发一样,甚至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警察都告诉我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可是现在,现在我却又突然收到他的短讯!
  
  我颤抖着手指,按下确认键,查看短讯内容。
  
  “照顾好自己,一切小心。”
  
  一瞬间,眼泪在眼眶打转,然后不听话地掉落。窗外雷声大作,已经下起暴雨,脸上,泪水大颗大颗滑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只知道自己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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