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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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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0 15: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出生
  我,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生。
  在我们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中,我是记事最早的。
  两岁半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不记得,是我三岁时我妈讲给我听的,两岁半以后我就开始记事了。
  听我妈讲,在她生我那天,天气很好,天蓝蓝的,蓝得竟连一片白云也见不着。
  上午十点,我妈还在干家务,下午四点,我就来到这个世界了。
  而我的奶奶一听到房间里婴儿啼哭声,不等接生婆开口,就急火火地冲进房间,抱起我就检查开来了。
  其实为我妈接生的那位,准确的说并不是接生婆,她是我们村诊所的一位妇产科医生,那位“接生婆”姓王,刚来时大家都呼她王医生,自从她为村里第一个产妇接生后,村里人就再也没称呼她王医生。虽并不乐意,但时间长了,慢慢地,她也习惯了这个称呼。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吧。
  在横看我是女孩,竖看我是女孩,躺着我还是女孩之后,奶奶冲出房间,跑到门前那棵大核桃树下大哭大嚷,惟恐别人听不见。
  “啊?天?怎么又是个丫头呀!咱们家真是要绝后了啊!天!我不活了我呀!”
  妈妈说奶奶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我上面,妈妈已生了一个女孩了,也就是说我有个姐姐,姐姐比我大两岁,名叫天京,妈妈说姐姐的名取的是天津的谐音。
  王医生紧跟着走出来了,“您啦,就别哭了,生了就得养,丫头怎么了,丫头也是一条命,总不能放到谁里溺死吧。”
  奶奶继续哭道,“这回可真断后了,每家现只能生两胎,这可咋办?咋办?”
  妈妈感觉王医生都走了半天了,可我的奶奶还坐在门前核桃树下哭。
  “大嫂,你哭啥?”是我爸的三婶的声音。
  奶奶叹气,“唉,媳妇生了。”
  “那是状元还是?”
  奶奶接着叹气,“又一丫头。”
  爸的三婶也跟着叹气,“丫头片子?”
  妈妈说,女孩,在我们村里,喜欢的话呼为姑娘,客气一点的呼为丫头,不客气的呼为丫头片子。
  而男孩,在我们村里,呼状元或者学生,被认为是天生读书的料。
  房间里,妈妈默默地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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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爸爸回来
  天黑的时候,爸爸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
  可怜的爸爸,一边开车,背上还用背带背着我的姐姐。
  妈妈在房间里等着爸爸。
  妈妈左等右等,不见爸爸进来。
  妈妈就对正睡的我说,你爸爸又被你奶奶给叫去了,唉,可怜,刚落地就被叫为丫头片子。”
  妈妈说到这里时,落下了一滴泪,她用手抹泪后,就又接着往下讲了。
  爸爸终于抱着姐姐回屋了。
  爸爸将姐姐放在妈妈面前,把自己用纸给她叠的纸船给了姐姐,姐姐就自己摆弄那纸船去了,爸爸轻声对妈妈问,“她睡着了?”
  妈妈点头,“嗯,又是个姑娘呢。”
  爸爸瞪了妈妈一眼,有些生气地说,“姑娘?姑娘怎么了?姑娘也是我的孩子。”
  妈妈笑笑,“那就给她取名吧。”
  爸爸几乎没有考虑,“就叫楠京。”
  “南京?”
  “南字得加木。”
  “明白了,你觉得好就行。”
  爸爸叹了口气说,“这计划生育今年是越管越严了,咱们啦,现在就不要再去想要什么儿子了,有楠京和天京我觉得就够了,她们虽是两个姑娘,可我还是打算让她们都去上学。”
  妈妈大惊,“都去上学?”
  爸爸点头,“嗯,没错,所以我们得努力挣钱,她们书读得越多,将来出去的机会就越大,只要她们考得上,我就供她们读。”
  妈妈有些担心,“天京她爷爷奶奶会强烈反对的。”
  “让他们反对去,是咱们供孩子读书,我没打算靠他们。”
  妈妈笑道,“上过高中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爸爸则笑言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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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姐姐与手相
  我醒了,哭了,妈妈给我喂了奶,准备把我放回床上,爸爸却把我接了过去。
  爸爸把我平抱在怀里,指着我对妈妈说,“她长得挺像我的。“
  妈妈叹气,“嗯,天京长得像我。”
  “叹什么气?”
  “姑娘相父命会好些。”
  父亲立刻反驳,“这话不可靠。”
  妈妈还是叹气。
  姐姐好听话,才两岁的她,被开手扶拖拉机的爸爸整天背着,她只要吃饱了饭,就不哭也不闹,任凭摆布。
  爸爸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教姐姐说话,“天京,跟爸爸说,妹妹!妹妹!”
  姐姐稚气地跟着说,“妹,妹妹!”
  “天京说得真好!天京乖!”
  姐姐是村子里最乖的孩子,这得到了全村人的公认。
  村子里的老人说,还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打出生,妈妈就没见过姐姐哭几回,尿湿了,饿了,渴了,她都是哼几声就完事了。
  只要大人轻轻一逗,她就笑了,两边还露出两个小酒窝。
  妈妈生姐姐的时候,姐姐是仰着面出来的,于是村子里有老人就告诉我妈说,仰面生的孩子不好养,让我妈注意一点。
  虽然姐姐一直很听话,但她毕竟才两岁,这也就成了妈妈心中的一丝隐忧。
  其实不光妈妈这么想,爸爸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
  爸爸曾学过周易,他不止一次地给姐姐看过手相,看过姐姐的手相后,他直叹气,妈妈问他怎么样,爸爸就是不说,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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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意外
  妈妈做月子时,没有得到一天的休息,她在生我的第二天就下床了,衣服得洗,被子得晒,爷爷奶奶的饭她得做,屋子里的大小牲畜她得管。
  妈妈说到这里时,叹了一口气,我看到妈妈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妈妈说,如果她生的不是我,不生我这个丫头片子,而是生的一个男孩,她是绝不会受到如此待遇的。虽然妈妈对我说这话时,我才三岁,但我都记在了心里。
  妈妈是叹着气继续讲下去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也在一天天地长大。
  妈妈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待妈妈下地的时候,她就在路边为我铺一个床单,把我放在上面,等走时再背着我。
  我五个月大时,正是农历八月份,秋收时节到了,农活特多,妈妈每天还是采取这样的政策来带我。
  她以为这样我就很安全,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突然间嗷嗷大哭,妈妈立即丢下手里的锄头,跑过来看我,她是不看则已,一看便惊呆了。
  原来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到了我身上,这些黑黝黝的东西在我身上肆意游动着,还好妈妈反应快,三下五除二,迅速扒掉我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抱着我往不远处的小池塘跑去,将我的身子放到了水里,一下子就把我身上的蚂蚁给除干净了。
  妈妈把我从水里提出来时,我冷得瑟瑟发抖。
  农历八月的天是已经开始转凉的天气,何况当时我还那么小。
  妈妈脱下她的外衣把我包着,抱我回了家。
  自那以后,妈妈再也不敢把我放在路边了,她每次下地时都背着我,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大概就是如此吧。
  而姐姐每天依然坐在爸爸的拖拉机上,跟随爸爸走街串巷。爸爸的拖拉机已不是先前手扶式的了,在驾驶座前沿空位处他安装了一根铁管,然后用一根布带把姐姐绑在那上面。
  可怜的姐姐还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说我爸爸开车,我爸爸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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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怪孩子
  我都快两岁了,却还不会走路,也不会说一句话,甚至连爸妈都不会叫。
  而姐姐此时已会背唐诗了。
  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是妈妈背我的时候太多了。
  妈妈说,这其实不能怪她,她有好多事要做,不能整日来看着我,为了我的安全,她只能背着我。
  整天背着我还要做事,一天下来,她通常都感觉腰要断了。
  见我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她不哭,直叹气。
  村子里的人说,肯定是我们张家祖宗在做地主时做了孽,所以老天爷就赐给张家一个又瘫又哑的丫头片子。
  妈妈听这话却哭了。
  姐姐的成长本已成她的隐忧,而我又这样,在这双重打击下,一向身体健康的妈妈病倒了。
  这是我出生以来妈妈第一次病倒。
  爸爸不能出去开车了,他得在家带我和姐姐。
  在带我们的同时,爸爸还要安慰着妈妈,他一个劲地说不急,慢慢来,慢慢教。其实他心里比谁还急。
  是祖坟地没选好吗?不可能的,听村子里的老人说当初找了好几个风水先生看过呢。
  自己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会有这不幸降临在自己身上呢?
  爸爸对此真是不懂了,他不知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夜夜都无法入眠,刚睡着就又会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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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19:26 | 显示全部楼层
拐杖
  村子里的人不再叫我丫头片子,改呼我怪孩子。
  有人不止一次地对妈妈讲,把这么怪的孩子养着干什么,把她给丢了去,再养一个好了。
  妈妈摇头,说怎么能丢呢,好歹是一条命呀。
  见妈妈不答应,村子里的几个好事者把村子里最年长的一位老人给请来了。
  这位老人出生于1892年,是我们张姓家族中最年长的儿媳妇,如今她都五代同堂了。
  她还未开口,妈妈就已知她此行的目的。
  妈妈开门见山地对她说您如果是要说我们家楠京的事,您最好是不要说,楠京她爸已给村子里的人都讲明了,这是我家的事,就请您不要再来说了。
  这老人并不就此罢休,她用她那根拐杖指着我对妈妈说,你们两个要是不听大家劝,将来你们会后悔的,我活了九十岁,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这个怪孩子是绝不能养的,赶快丟了吧,让她自生自灭去。
  那根拐杖据说是我们张氏创始人才有的拐杖,至于为何会在这位老人的手里,村子里的人并不是很清楚。
  村子里的人知道的是,这个老人是个童养媳,十三岁的时候就生了第一个儿子,她一共生了十九个孩子,十一个儿子,八个女儿。儿子长成人的有九个,女儿长成的有六个。
  因为这个原因,村子里的人就猜想是因为她生的孩子多,所以那拐杖才落到她的手里,但这仅仅是猜想而已,并没有人敢肯定。
  妈妈不因为她手里有拐杖,就因此听她的话把我给丢掉。
  最后这老人叹着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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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继续怪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而妈妈说我仍然还是老样子,很多时候都是傻傻地坐在小木盆里,仰望着屋顶。
  我仍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姐姐每天可以去找小伙伴玩,而我却只能坐在木盆里,傻傻地看着四周,看着她忙进又忙出。
  妈妈说她对我走不走路,说不说话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已经努力了很多次,她不管白天干活有多累,都坚持每天晚上教我说话,可我就是不开口,只瞪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看着她。
  她教我走路,我的两条腿就软的像棉花包似的,但只要她把我放下时,我的双腿远远要比走路时强健很多。
  爸妈还把我带到医院去做过几次检查,医生们在检查后都说我并没有病。
  这个结果让村子里的人更坚定他们的想法,我就是个怪孩子,我们家一定欠我的前生很多的债,我是来讨债的,我爸妈前世定是恶霸地主。
  妈妈开头是全力否认村子里的人的说法的,但时间一长,她也不由地开始信起来了。
  她想,也许就如村子里的人所说的那样,是张家祖宗在做地主时做了孽,又因为我们家世代是大房,所以就把这惩罚将到我爸妈这来了。
  我都两岁半了,妈妈说,我的爷爷奶奶都没有抱过我一下,准确地说是他们根本就没认真瞧过我一眼。
  我两岁以前他们不抱我,是因为我是个丫头片子,知道我是个怪孩子后,他们就更加离我离得远远的。
  每天经过大门出去,看我在门口,他们都是侧着身子过去的,躲避我就像躲避瘟神一样。
  两岁以前他们这样做我不懂,我也不记得,但两岁半后我就懂了,我就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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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毛
  时间过得很快,我三岁了,我坐的小木盆换成了大木盆。
  就在这一天,妈妈搬了个凳子坐在了我旁边,一脸忧心地瞧着我,一边给我讲我出生以来的事一边就叹气。
  我坐在木盆里,玩着衣角。
  我两岁以前的这些事从妈妈嘴巴里一股脑儿全进入到了我脑子里了。
  妈妈说爷爷奶奶不喜欢我,嫌我是丫头片子,其实妈妈不说我也知道了。
  我脑子里虽然有了这些记忆,但我还是没有说话和走路。
  我的嗓子发不出声来,我的双腿仍然是软绵绵的。
  只要天气晴朗,妈妈都会把我连同木盆一起抱到太阳底下,我身体虽瘦弱但却很健康,可是那有一头的头发实在是对不住观众的眼睛。妈妈想通过晒太阳来让我的头发有所改变。
  几根稀疏黄黄的头发搭在我的脑袋上,村子里的人说我的头发比三毛还少,于是他们在背后又戏瘧我是二毛,妈妈为此又流泪,然而我浑然不觉。
  晒了两个月后,酷暑就来临了。
  我的头发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改变,仍然没几根头发,仍然是黄黄地,头发没晒黑,但我的脸和身上都晒黑了,虽然每当在中午太阳光特强时,妈妈把我移回到了屋子里。
  酷暑过后,家里准备建新房子。
  建房子时,爸爸不仅要指挥工人干活,而且还得自己动手干一些,妈妈要料理家事,她负责给所有工人做饭,烧水,打杂,还得管家里大大小小的牲畜。
  姐姐五岁了,会跑会跳会说会吃,她可以自己玩,而我却是个大难题。
  我感觉妈妈好象是一瞧着我就会叹气。
  我听到妈妈的叹气声,抬头望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妈妈的眼神是很失望很失望的那种。
  我把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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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与蛇玩的孩子
  建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地基,这一天天亮了不久,爸爸找的工人就都来了。
  他们一看见坐在木盆里的我,就像预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都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妈妈在厨房忙着给工人做早饭。
  姐姐在家门口踢鸡毛毽子。
  见饭还未好,有个工人就对爸爸说,与其在这空等待,还不如去干点活。
  爸爸同意了,于是他们各拿着自己的锄头走了。
  堂屋里只留下了我一人。
  一个黑黑的长长的东西从大门口爬进来了。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抓住它的,我感觉那不是我的大脑在支配我,反正等妈妈从厨房出来看我时,那东西已经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和胳膊上了。
  妈妈吓呆了,因为她看见我在用手摸着那东西,而我却还在笑。
  本能的反应让妈妈急呼爸爸的名字,建新房子的地方离家才两分钟路程。
  爸爸听到妈妈的喊声,立刻和那些工人跑回来了。
  他们回来也同样惊呆了。
  我不知道那东西叫蛇,也不知蛇为何全身冰凉,但我和它玩得很开心,我就觉得摸着它的身子我心里很舒服。
  我在咯咯地笑着,而这条蛇就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地挂着。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我看到妈妈都紧张地全身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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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5: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路
  我依然自顾自地玩弄着我身上的这条蛇。
  妈妈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丫头完了。
  爸爸拿着放在门口的一根长棍,他想用棍子把我身上的蛇给挑下来。
  他禀住呼吸慢慢地靠近我,但当他就要接近我的时候,我却来了一个大转身,将后背留给了爸爸。
  我听到爸爸在叹气,妈妈在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半小时后,我走回到了木盆里,坐下,把那条大约有一斤多重的蛇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把它放在了地面上。
  对于我来说,做这事好像是轻易而举的。
  那条蛇被我放到地面上后,几个工人不由分说地就抡起各自手上的锄头猛砸那条蛇的脑袋,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他们这么多人合力打一条蛇,那条蛇当然会立马就去另一个世界了。
  他们打死了它还不算,竟然还刮了它的皮,要炖它的肉来做下酒菜。
  工人们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锅,拿了一些木柴和调料,准备着炖蛇肉。
  爸爸此时无心去管他们,他把我从木盆里抱出来,放到了地上。
  他的手刚一松开我,我的双腿就开始颤抖,眼见我站不住,爸爸只得又用手扶住我。
  一次次地试验,一次次地失败。
  你就放弃了吧,她走不了路的,刚才我真以为她会出事,吓得我都哭了,不过现在看她还好,心就平静了很多,反正我现在对她走路和说话是不抱啥希望了,只要她活着就行,妈妈叹气说。
  可她刚刚是怎么走出来的,你不也看见了吗?她是自己走进盆里的。爸爸并不气馁,他又一次拉着我重试,爸爸显得很不甘心,可结果还是一样。
  我说了吧,你不信,连医生都说这孩子是个怪孩子,咱们就认命吧,她是来讨债的,咱们前生欠她的。妈妈说完就到厨房去了。
  剩下爸爸在那儿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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