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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快乐熊

鬼吹灯II 第一卷黄皮子坟(完)--天下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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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4 23:07: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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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5 10:2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四十八章 舌漏

老羊皮在附近的山区牧区捡了无数的舌漏,把这些七零八落的民间传说拼凑在一起,再按以往的经验筛选排除,就逐渐知道了一些百眼窟里的内幕。  

    其实百眼窟根本不是什麼鲜卑人的藏屍洞,里面也极少有鲜卑人的屍体,但百眼窟确实与嘎仙洞一样,是代表著阴与阳、生与死的两大圣地,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民,发现许多巨龟埋骨於此,常有宫阕楼宇的仙景出现在洞中,古人不知这是龟甲中海气产生的鬼市,认为这是人死後去往阴界的归宿,不过游牧民族历来祟尚天葬,并不强调人土为安,但仍有不同文化背景和宗教信仰的许多民族来此祭山。  

    直到在大兴安岭附近出现了一种\"元教\",元就星黄,拜的大仙正是元大仙,\"黄\"字冲金,所以不言黄而称\"元\",一度盛极一时,信徒无数。元教大巫据说是黄大仙化成的女子人形,整日戴著面具坐在堂中,善男信女顶礼膜拜,有求必应。  

    其实那所谓的黄大仙姑,只不过是把一具无名女屍制成人皮躯壳,神棍们把老黄皮子装在里面,利用幻术蛊惑民众。不过老羊皮并不知道这一节,他还道那女屍当真就是黄大仙的遗蜕,我和胖子却在黄皮子坟下与密室中看见过这种空心人皮,知道其中的蹊跷之处。  

    老羊皮听我说了那人皮傀儡之事,也有恍然大悟之感,随後他又断断续续说起元教之事,元教吸收了许多东北当地的巫术,比如跳大神之类的。跳大神就是跳萨满,但行事非常隐秘,後来活动范围逐渐扩大到草原上。百跟窟正是连接草原与大漠的要地,当时在山口附近经常有人畜失踪的事情发生,黄大仙死後,元教的神棍就对外宣称地下有鬼龙,从冥府中躥出为祟,只要把黄大仙的遗骨埋到百眼窟,便能镇住这条龙的魂魄,於是就修了一个带金井的墓穴,把黄大仙葬了进去。其实他们这麼做,是为了占这块埋有龟骸、生水凝结的宝地,并宣扬教中信徒舍弃钱物,死後葬入此地,可羽化飞升,结果好多人都倾尽家财,一时从者如云深,两百年间,那百跟窟里也不知埋了多少死人。  

    元教所指的黄大仙,实际上是那具空有虚壳的女屍,另有一口招魂铜箱,里面装了一只屍变了的老黄鼠狼子,招魂箱藏纳於金井之中,附近还养著一些黄皮子,专门看守这口招魂箱。据说这大坟中所有死者的魂魄,都会被纳入这口箱子里,如果家属遗孀需要跟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交谈,只要纳给元教金珠,黄大仙就能通过这口铜箱招回亡魂。  

    物极必反,元教在经历了鼎盛时期之後,终於受到统治阶级的镇压,逐渐走向衰落,残存的教众带著招魂箱躲回了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修了黄大仙庙继续从事他们的诡秘勾当。当时山里正有金脉,挖金的人极多,由於很早以前就有山里的黄金都是黄皮子所藏这种说法,所以挖金的都要给黄大仙烧香上供,黄皮子庙的香火便又中兴起来。  

    可好景不常,因为有几个胆大包天之人心存好奇,偷著去看黄大仙那口铜箱里的事物,结果周围死了许多人,山里的金脉不知是挖没了还是自己长腿跑了,也就此消失无踪了。後来更有一场泥石流埋住了黄大仙庙,里面的东西就再也没人见过了,就因为这件事,团山子那个深无土丘才被称为黄皮子坟,不过知道这个名称由来的人太少了,老羊皮也是无意中才得了这个舌漏。  

    後来关东军成立了专门研究杀人武器的秘密部队,对外宣称给水防疫部队。他们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认为这箱子是一件神秘而又古老的武器,在百眼窟挖掘未获,便收买汉奸四处搜寻,终於被他们得了手。不过这铜箱被带到百眼窟後,紧跟著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至於研究所里的人是怎麼死的,那就有多种可能性了,也不见得全是被铜棺里的蜰虫吸尽生气而死,甚至可能是那些全身白毛的黄皮子精干的,天生就知道那棺中装著它们的老祖宗,一路尾随而来,把百眼窟里的活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害死。以它们那种诡异可怕的手段,做出这样的事情绝不是没有可能。从这点上来说黄皮子也算是对抗日作出过贡献的,当然这只是我们事後的猜测,除非死人复活,告诉我们那天发生的一切,否则永远也不会有真正的答案。总之研究所里的活人死得一个不剩,肯定是与泥儿会的胡匪把这口箱子带进来有关。  

    老羊皮虽然知道了招魂箱落进了百眼窟,他自己的亲兄弟羊二蛋八成也死在了里面,但这些年一直没能鼓起勇气进去看看,因为那里毕竟是传说中活人有进无出的  \"鬼衙门\",所以他一直留在草原上做零工为生,直到解放後给他定了个赤贫的成分,当了牧区的牧民,就更无机会再去百眼窟了。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今年各牧区都有灾情,只有这片草原一切太平,成了抓革命促生产的典型。派来的倪首长还传达了一个指示,接近蒙古一带还有大片闲置的草场,应该充分利用起来,迁一批受灾的牧民带著牲口到那边度过冬荒。  

    老羊皮一听这事可给吓坏了,这些年由於种种耸人听闻的传说,从没有人真正进过百眼窟那片丘陵丛林,一旦有牧民迁过去,革委会迟早会发现那山里藏著一口招魂箱,别的倒还罢了,羊二蛋的亡魂怕是还关在里面,另外也总不能眼睁睁看著闹出人命,可这事哪敢直接说出来。却不想自己现在进百眼窟走得越来越深入,直到他看见羊二蛋被屍参裹住的屍体,一度情绪失控,差点就要揭开招魂箱为他招魂,幸好被胖子及时拦住了。  

    趁我们疲惫不堪睡著的时候,老羊皮年纪大了睡得少,迷糊了一阵就醒了,他那几年没白倒斗,论其脱身之术,好生了得,用刀蹭断了扎住手脚的皮带,偷偷溜回密室,对羊二蛋的屍体大哭了一通,孽海无边,何不早早回头。  

    胖子听老羊皮说得凄惨,忽然心又软了,插口劝道:\"当胡匪、做汉奸而死,轻於鸿毛……\"丁思甜怕胖子口不择言,接下来又说出些天花乱坠的废话刺到老羊皮痛处,於是抬手把他的嘴给捏上了。  

    老羊皮长长叹了口气,死得确实是轻於鸿毛了,人死留名,雁过留声,要是死得比鸿毛都还不如,那也算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了。在第二次回到密室看到羊二蛋死屍的时候,老羊皮总算是有点醒悟了,这人的道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劝了他不下百遍千遍,亲生兄弟一场,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老羊皮担心过些天这百眼窟的事情会暴露,怕这口箱子被不明真相的人打开伤及无辜性命,便决定把它埋到龟骨洞下的金井里,结果无意中打破了这口铜棺,匆忙中带著大伙跳下金井求生,才死里逃生。黄大仙的那口招魂箱算是彻底毁了。  

    我听到这里,觉得这装著老黄鼠狼屍体的铜棺能招魂之事,现在恐怕难以判断其有无了,早年间神汉神婆倒有类似这种骗吃骗喝的手段,招回冤魂折狱问案的事古来已有,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宁可认为这是骗人的幻术,否则人死之後还不得解脱,上边的人花钱就能让人把你揪回来唠嗑,这种情况实在是让我这个唯物主义者接受不了。  

    老羊皮没对我们细说招魂与黄大仙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担心被倪首长知道,他虽然不懂斗争形势,却也明白扣上帽子就完了,不仅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儿子一家也得受牵连。在解放前他跟盗魁做过几年倒斗的勾当.见闻颇广,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只不过平日里深藏不露,他虽然不懂风水青乌之理,但接触古墓发掘丘冢,道听途说也能略知一些名堂,金井里的水在那些相地行家眼中,是龙气所聚,龙吐天浆,有起死回生之力,百眼窟山口那无影无形的龙气就由此而来,在他眼里,那种吞噬生灵的龙气,就是一条真正的龙。说到这里老羊皮伸出握住的拳头,摊开手掌,露出一个青铜造的无眼龙符,搁在众人面前让大伙观看,并告诉了我们最後一个舌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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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5 10:30:55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四十九章 焚风

我接过老羊皮手中的龙符仔细观看,胖子与丁思甜也好奇地围过来看了半天,但找们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龙符是青铜打造,算不上工艺精奇,但形状很怪,跟现在人们熟悉的龙形区别极大,二十厘米长短,分有五爪,虬首摆尾的样子浑然天成。龙头上没有眼睛,也是一条盲龙,看那铜性翠绿处能够映人肌骨,掂在手中轻轻飘飘如同一片纸板,估计是件几千年前的古物。  

    我问老羊皮道:“这龙符的年代好像很古老了,您是从哪弄来的?难道与百眼窟的龟骨洞有什么牵扯?”  

    若羊皮用他浑浊的目光望着那枚青铜龙符,说这东西就是他在黄皮子铜棺里捡出来的明器,是黄大仙的陪葬品。当时众人在金井中死里逃生,往回走的时候惊魂未定,谁也没留意到老羊皮顺手牵羊,在铜棺里摸了一件明器。  

    老羊皮也是当年在一位老萨满口中捡了个舌漏,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枚无目龙符。草原上的萨满教在解放前就几乎已经绝迹了,其地位多被喇嘛取代,只在大兴安岭的深山穷谷还存在一些跳萨满的巫者,其中一个老萨满是元教信徒的后人,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秘密,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藏在黄大仙的铜棺里,只是在言语中提到过有此一物,老羊皮从金井中出来,无意中看见龙符从铜棺里掉在地上,就随手拿了回来。  

    那么这枚无眼的古怪铜龙究竟是什么呢?传说它是元教从百眼窟所埋的那无数龟骸中找出来的,它的具体来历无从知晓,很可能是那些巨龟从海里带上陆地的,在青乌风水一道中,也无法解释世上是先有“龟眠地”,而后有“龟眠”,还是先有“龟眠”,而后有“龟眠地”,类似龟葬、卧牛一类的风水吉壤在世上确实是有,不过谁也说不清这宝穴,是不是由于借助了龟骸从海中带来的仙气才形成的。  

    正是由于无数巨龟在百眼窟埋骨葬身,活了万年千年的老龟尸骸中凝聚着生前残留的海气,故在洞底有鬼市鬼影之奇观,据说在海底有龙火潜燃,这种阴火与地上的火完全不同,遇水不灭,亮度温度极高,可以熔化铜铁。这些老龟生活的海域,万年龟甲通阴精之气,海底常有龙火海气汹涌,所以龟甲中蕴含着无形鬼火般的热风,很可能就由此而来,在佛经中称其为“焚风”,是从地狱里吹出来的阴风,这股“焚风”无论碰到什么带有血肉油脂之物,只要被它一触便会化为永恒的虚无。  

    这些事情在那俄国人的遗书中曾有提及,可惜言之不深,而且俄语中没有风水术语,有些名词都是音译,幸好我和老羊皮各知道一些皮毛,所以差不多还能琢磨出个大概的情形。不过我们每个人的理解又都不同,老羊皮认死理,认为那阵“焚风”就是妖龙所化,和元教流传的说法完全一样,都认定那是一条孽龙的怨魂,从百眼窟里钻出来吞噬人畜。自古已有的这种观点,恐怕与在巨龟的骨骸中发现的这枚龙符有很大关系,虽然没人知道它的来历,但容易使人先入为主,所以造黄大仙墓的时候,才在金井的石砖上都刻了这种盲龙的标记。  

    我那时候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龙之说,但又没埋由反驳,只知道《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阐述风水青乌龙脉之理,纵论南、北、中三大龙脉,海底龙火是南龙独有,而龙火之气实际上就是海气凝聚所生,但这是属于四旧范畴,除了穷极无聊地随手翻看过几个来回,我也从没真正用心揣摩,根本不解其中深意。  

    最后我们实在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在学术讨论范畴内,也不方便扣帽子来硬逼着老羊皮相信,相信我自认为是真理的那个真理。总之百眼窟龟眠地下的金井一毁,这地方的风水就算彻底破了,那股危害牧民的“焚风”失去了根源,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在山口附近出现,那我们这次遭了那么多罪也算值了。  

    我把那枚铜符交还给老羊皮,问他既然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留下这四旧又有何用?铜龙无目不知是有什么古怪,另外此物在铜棺中陪伴那尸变了的老黄鼠狼已不知多少年,久积阴晦之中,为尸臭所浸,放在活人身边怕是不祥之举。  

    老羊皮却坚决不肯丢掉,放在怀中贴肉而藏,他这辈子跟黄大仙的招魂箱似乎有解不开的宿命,骨肉兄弟羊二蛋也死在这上面了,总要留个念想,算是对自已有个交代,并托付我们不要把此事对外宣扬。  

    我答应了老羊皮的请求,随后众人开始商量着要如何离开百眼窟,又互相合计了一套说辞,以便回到牧区后来推卸责任。现在天色已晚,百眼窟山口一带野鼠极多,晚上有大量蛐蜒毒虫出没,只有等到天亮再离开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转天早上天刚亮,百眼窟就来了大队人马,原来倪首长没能把这件事隐瞒住,旗里的革委会听说牧区丢了不少牧牛,一组知青和牧民朝蒙古大漠的方向追去了,已经两天没有音讯。革委会不敢怠慢,以为是发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加上当时边境局势紧张,警惕性不得不高,于是连夜请求边防军支援,一个连的骑兵在牧民们的带领下搜索到了百眼窟。  

    我和老羊皮等四人,都接受了严格的审查,交代问题,好在我们事先有所准备,统一了口径,倒不是存心欺骗组织,只是有些事实在没办法实话实说,如果跟组织上如实交代,肯定会把事态扩大化,所以我们只是一口咬定没追上牧牛群,在这百眼窟里迷了路,又被野兽攻击才困在此地等候救援。然后我即兴发挥,添油加醋地汇报了我和胖子是如何在老羊皮与丁思甜受伤昏迷的情况下,为了支援世界革命,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指引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利用倭国鬼子的焚尸炉活捉了一条锦鳞蚺,这家伙的骨头比白金还值钱,但我们一点都不贪功,这全都应该归功于革委会的正确领导。  

    革委会本来就想把这片牧区树立成“抓革命促生产,支援农牧学大寨”的先进典型,好在知青和牧民协力捉了条锦鳞蚺,算是挽回了重大损失,失,可以功过相抵,于是尽量把事情压了下来。审查之后,只是对众人进行行了批评教育,让我们时刻不忘斗私批修,早请示晚汇报,经常性地开展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其余的事都没有深入追究。不过老羊皮私藏的康熙宝刀却被却被人发现,我们支吾说那是在附近拾的,于是就当场给没收了。接下来把百把百眼窟里的各种遗迹该查封的查封,该销毁的销毁,至于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有权利过问干涉的了。  

    随后我们被送进旗里的医院治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伤。我和胖子这次本来是打算来草原上玩一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意外,当我们以为这一切都该结束了的时候,百眼窟这件事却还远远没完。  

    从医院出来后,找们去老羊皮的蒙古包里看望他,他伤得也是不轻,不过老羊皮死也不肯进医院。他说一看见医院里的白床单就发怵,只是在家休养,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本分忠厚的牧民,在家里尽心尽力照料着老羊皮。  

    老羊皮回到牧区后,病情好像一下子加重了,整天躺着咳嗽不断,他得知我和胖子、丁思甜从医院回来了,挣扎着爬起来跟我们说话。  

    我曾听我爹说过,在陕西那边的农村,老农民从来不讲请郎中看病,老农发烧了,便摔个吃饭的大碗,用碎碗锋利的尖角,在自已额前割一下,放出血来,就算是治病了。不过现在人民群众早就当家做主了,那土方子都是哪辈子的老黄历了,现在如何还能再用?于是便和胖子劝他说这可不行,搞不好是伤了内脏,还是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人民的医院专给人民治病,在文化大革命路线上是坚决为无产阶级服务的,又不是倭国鬼子的研究所,专拿活人做解剖试验,那有什么好怕的?  

    丁思甜也求老羊皮快去医院检查检查,盼着他早点好起来,以后还想听他的秦腔和马头琴呢,讳疾忌医在家里躺着只会使病情加重。  

    老羊皮死活不肯,躲在蒙古包阴暗的角落里只是咳嗽,听他儿子说他从回来之后,就不许包里有灯光,既怕光又怕火,也不知这是怎么了,知青们有文化,知不知道这患的是啥病?  

    我也就是初中水平,哪有什么文化程度,但看这病状实是不轻,再不送医院怕是要有性命之忧,但这老头脾气太倔,用硬的根本不行,我只好让丁思甜再去劝说,采取攻心为上的策略。  

    谁知老羊皮好像回光返照一样忽然坐了起来,把我们三个知青和他的儿子儿媳都唤到近前,在黑灯瞎火的蒙古包里对大伙说了一番话。他说他这病是怎么回事,自己非常清楚,这是得罪黄大仙了,一闭眼就见黄大仙来索命,肯定是活不过今夜了。  

    我和丁思甜等人都以为老羊皮这是病糊涂了,就连老羊皮的儿子儿媳也茫然不解,可只听老羊皮继续说道:“我这把老骨头,早在几十年前就该死了,活到现在都是赚的,只是我死之后,怕黄大仙饶不过你们这些人,不仅知青要跟着倒霉,就连子孙后人都得灭门绝户。还好我跟一位老萨满学过一招对付黄皮子的办法,只要我死后你们能按照我吩咐的做,以后便是万事大吉,否则你们早早晚晚也都得让黄皮子祸害死。我老汉苦熬了一辈子,没什么亲人就只一个儿子,留下点骨血实在是不容易,求你们知青娃千万别坏了这事,别让我老羊家绝户了呀。”  

    老羊皮以咬舌自尽相逼,当时这情形我们完全没有准备,老羊皮是老江湖,有许多事他知道却从不肯说,经历了百眼窟的劫难之后,我和胖子等人也相信了世上有些事情,的确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不禁狐疑起来,难道那些黄皮子还没死绝吗,一想到那些能通人心的老黄鼠狼子,连我心里都有点打颤,要是真被它们盯上了,我明敌暗,确是防不胜防,这事可棘手得紧了。  

    老羊皮的儿子既老实又孝顺,他继承了老羊皮的最大特点,就是怯懦怕事,而且他是解放前出生的,娘死得早,都是老羊皮一手把他拉扯大,不是沐浴在春风雨露中成长起来的,迷信的思想也很严重,此刻听他爹说出这么一番话,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忙问老羊皮,到底如何是好?  

    老羊皮叹了口气,说出一个诡异无比的办法:“今夜我死之后,必会有黄皮子找上门来嚎丧,你们务必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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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5 10:3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五十章 穴地八尺

老羊皮说他曾在一个跳萨满的老巫师处,学得一个法子能对付黄皮子,黄皮子这东西万万不能招惹,不管你是救了它还是弄死它,一旦赶上对方是只有道行的,那山里全部的黄皮子就算都缠上你了,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开避不过。  

    如果一个人生前得罪了黄大仙,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抵消罪过,保全家及後人,使得他们不必跟著遭殃,可这办法就别提有多邪门了,当事人咽气死後,必须立刻在宅中挖一个土坑,要有八尺深,然後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大头朝下埋到里面,掩埋妥了之後,密不发丧,停足七天七夜,等到头七之後再挖出来,该按照什麼风俗收殓埋葬,就按照什麼规矩来做,正式入土下葬。  

    据说人死之後立刻头下脚上,裸身倒置土中,可以把死人的魂魄给憋死,永世不得超生,晚上黄皮子来了一看死者愿意这麼干,就会不再追究他的後代子孙,这笔债就算是一笔勾销了。自古不孝有三,无後为大,老羊皮为了延续香火,无论怎麼做都会在所不惜,要保住自己的子孙後代,否则黄大仙一旦找上门来,羊家後人肯定是没有活路了,不仅家里的东西得让黄皮子倒腾光,而且赶上个三衰六旺,都得跟小黄皮子一堆儿上了吊换命……  

    老羊皮说完就和他儿子抱头痛哭,大有生离死别之悲,我们哪里听说过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情,我祖父跟风水墓穴打了一辈子交道,《葬经》都能倒背如流,可我甚至都没听他提到过有这种\"穴地八尺,裸屍倒葬\"的古怪风俗,而老羊皮却又说得郑重其事,似乎事态已到了非常严重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在一旁商量了一下,首先就算老黄鼠狼能祸害人,它也不可能有通天彻地的神通,我们也不太相信人死後会有魂魄投胎转世,觉得应该阻止老羊皮这种不理智的举动,真要是死了先在家里埋上七天七夜再挖出来,那连死亡证明也不好开。  

    但我们随後考虑到,老羊皮一家对此深信不疑,万一老羊皮今天真有个三长两短,毕竟我们是外人,那这责任可太大了,不如暂时答应他,好让他安心养病,然後赶紧去旗里请医生来给他诊治病情,这是缓兵之计,虽然骗人不好,但动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於是我们异口同声地表示,答应了老羊皮最後的心愿,让他尽管放心,一切都会照他吩咐去做。不料老羊皮又逼著众人赌咒发誓,我们无奈之下,只好一面对他口口声声发著重誓,一面在心里连说:\"不算、不算、不算……\"  

    我想找机会溜出去到旗里找医生来,可老羊皮紧紧盯著我们不放,反反复复叮嘱著他死後的一切细节,直到确认众人确实都领会记牢了,突然两眼一翻,蹬腿咽了气。  

    老羊皮死得非常突然,众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是怎麼回事了,发现已经没法抢救了。谁也无力回天,众人悲从中来,只能大放悲声,哭了良久,老羊皮的儿子才求我们知青帮著料理後事,一切就按老羊皮生前的遗言办理。  

    这一来我们三人好生为难,本来想拖延一下去找医生给老羊皮治病,谁知他毫无征兆地说走就走了,我们第一次感到了人的生命的无常,事到如今,也只好遵照他的遗言行事,毕竟人死为大,这也是一种对死者生前愿望的尊重。  

    我和胖子忍著悲痛,在蒙古包地下挖了一个坟坑,之後给遗体脱衣服下葬,不宜有外人在场,我们三个知青就在蒙古包外等候,老羊皮的儿子把他爹埋了之後,就把蒙古包闭得严严实实,不去对外声张。  

    牧区本就人烟稀少,很少有外人到来,除了我们三个知青,加上老羊皮的儿子儿媳这五个人,自是无其余的人知晓此事,只有先隐忍守灵,等七天过後,再正式收殓老羊皮的遗体。  

    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心情十分沉重,几天以来朝夕相处的贫下中农老羊皮,竟然说走就走了,一个人从生到死怎麼会如此轻易?事情突然得有点让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坐在离蒙古包不远的草丘上,望著无边无际的草原,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人用刀割去了什麼,丁思甜更是哭成了泪人,两只眼睛都像是烂桃。  
  
    我和胖子也没办法劝她,直到丁思甜哭得哭不动了,就默默坐在草丘上发呆,三人相顾无言,心神恍惚,直到傍晚,老羊皮的儿媳开出饭来,招呼众人就餐,可谁也没心吃喝,等到晚上就在另一座蒙古包里围坐在一起守夜。  

    我们想起老羊皮生前说今夜必有黄皮子来嚎丧,不论发生什麼怪事都不要理会,虽然这事很不靠谱,但我们心中仍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谁也不能确定夜里会不会出事。丁思甜哭得累了,脸上挂著晶莹的泪水睡了过去,我和胖子则是盘膝而坐,支著耳朵听著外边的风吹草动。  

    胖子问我说:\"我总觉得这麼安葬老羊皮很不妥当,他那老头肯定是病糊涂了,把脑子烧坏了,他是打竹板的念三音--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可咱们都有理智,具备高度的阶级斗争理论和丰富的斗争实践经验,老羊皮糊涂了,老胡咱俩可不能也跟著他一块犯糊涂。  

    我点头道:\"对这种裸屍倒置安葬死者的方式,我也不能认可,从古到今我就没听说有这种先例,但你要知道,这人死如灯灭,不管老羊皮临终前是不是说了胡话,咱们毕竟同甘共苦出生人死一场,算是战友了,如果当时咱们不答应他的遗愿,恐怕他就要带著深深的遗憾离开人世了,这是咱们不希望看到的吧?\"  

    我和胖子讨论了一阵,纯粹属於咸吃萝卜淡操心,最後一想,遵照老羊皮临终前的嘱托下葬,这也是老羊皮家属的意思,我们更没什麼资格过多干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也自有一方人的活法,中国地方那麼大,肯定有许多民间守旧的习俗是我们所不了解的,虽然理论上应该批判这种歪门邪道,但有些事还是可以变通的,反正只有七天,七天之後再按正规的方式开追悼会什麼的也不迟,只要咱们五个人保守秘密,外人又如何得知?只要不传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又感叹和缅怀了老羊皮的人生,觉得他骨子里缺少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造反精神,一辈子活得窝窝囊囊,还要如此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不知这是可悲还是可怜,反正让人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一直候到後半夜,忽然帐外悲风四起,呜呜咽咽的风声越来越紧,天空上不时有闷雷之声轰轰隆隆地响起,我和胖子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这动静不善,怕是真要出事。只听那雷声渐增,炸雷一个连著一个,丁思甜也被雷声从梦中惊醒,擦著脸上的泪水,神色很是惊慌,我对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堵上耳朵就听不到了。  

    但草原上的雨水本就不多,现在又值冬荒来临之际,这雷声大作实属反常,我们本想静观其变,可那雷响好像就围著我们往下砸,让人实在坐不住了,不得不走到外边查看,一看天上黑云s厚重,一道道闪电就在埋葬老羊皮的那座蒙古包上空不断出现。  

    老羊皮的儿子见状,吓得咕咚一下就坐倒在地,我扶住他问到底怎麼回事,这雷打得也太邪了。  

    老羊皮的儿子拙嘴笨腮,支吾著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原来他觉得把老羊皮脱光了倒埋在地穴里,太不妥当,这不是人子之道啊,太不孝顺了,哪能这麼对待自己的亲爹?这事将来要是万一传出去,他永远抬不起头做人,於是想了个折衷的办法,用一层白帛把屍体裹了,然後才头下脚上倒置穴中掩埋,这指定是没听老爷子的嘱咐,惹出祸事来了。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都觉得奇怪,在屍体上裹层白帛有什麼大不了,那也惹不出这麼大的雷暴来,而且看雷鸣电闪,这莫非是要劈什麼呀?  

    众人都问我现在该怎麼办,这雷照这麼打下去,肯定要出事,可此事已经超出我所知所闻的经验,我哪知道该怎麼办,胖子却出主意说:\"是不是老羊皮怪他儿子不肯听话,这是给咱们一个警醒,要不然赶快去把土重新挖开,把那裹屍的白帛给他撤了。反正试试呗,万一要是管用呢。\"  

    老羊皮的儿子最没主见,耳根子很软,听了胖子所言,自己连抽自己耳光,肯定是没按遗言吩咐,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也不知道现在补救是不是还能来得及,但没别的法子了,眼下只能赶紧去那蒙古包里挖出屍首。  

    我们冒著被雷劈子的危险,匆匆拎起铲子去挖那下午刚掩埋好的坟坑,挖到一半雷声就减弱了,却仍在云层中不时发出沉闷的轰隆隆之声,等彻底刨开所埋泥土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坟里埋的是老羊皮还是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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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5 12:49:4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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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09:59:23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五十一章 炸雷

草原上空的闷雷声此起彼伏,老羊皮的儿子带着我和胖子一齐动手,重新把老羊皮的尸体掘了出来,穴地八尺而埋,要重新挖开也颇费气力,但在那催命般的阵雷声下,我们不敢有半分拖延,没用多大工夫,土坑中已露出一层白帛,我们事先知道尸首是脚心朝天,但不料挖开一看,裹尸的白帛,都被撑成了一道道白丝,就像是数层白线密密裹扎的丝网,似乎是老羊皮埋下去后突然活了过来,挣扎着想要撕扯开裹在身上的白帛,才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  

    一旦黄土没了胸口,即使活人也早被憋闷死了,又怎么会在土中挣扎欲出?众人见状,都觉心惊,老羊皮的儿子更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天抹泪,大骂自已不孝,怎么就把自已亲爹给活埋了。  

    我借者煤油灯的亮光,看到土坑下的那团白帛里露出些许白色的绒毛,里面竟像是裹了只黄皮子,但那又怎么可能,我心知有异,当下便不理会老羊皮的儿子在旁边抢天哭地大放悲声,自行俯下身去,想看看那层层白帛严密封裹的尸体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  

    胖子在坑边叫道:“老胡,你可小心点啊,我看这事不对,还是找根棍子去戳戳看,才算来得稳妥……你看那白布里面怎么像是裹的僵尸,晤出那么多白毛?”  

    我一边缓缓接近从土中露出的尸首双脚,一边对胖子说“用棍子怕会戳坏了尸体,我先看看再说……”  

    说话的工夫,我已经举着油灯凑到近处,那白帛中的尸体在土中露出原本一动不动,可我到了跟前,刚想举灯看个仔细,突然间那团白帛猛地一阵抖动,我即便有心理准备,但在这种一惊一乍之下,还是吓得险些把灯盏扣在地上,哪还顾得上再看老羊皮的尸体,出于本能反应,恰似如遇蛇蝎、如遭电击,一转身就赶紧从土坑中蹿了上来。  

    老羊皮的儿子见了这等情形,胆都吓破了,惊骇之余,也忘了继续哭号了,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我和胖子也怔在当场,不知该当如何理会,只见坑中的土里,露出一大截被白色丝网裹缠着的东西。那物正自一蹿一蹿地向上蠕动,似乎是在土中埋得难受,努力挣扎着欲要破士而出,由于被那些白布包得甚紧,虽然都被里面挣扎的东西撑得裂了,可还是看不清那里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形状绝不像是尸首的双足。  

    老羊皮的尸体埋进土中已经十几个小时,裹尸的白帛都被撕扯撑裂也就罢了,那尸身现在竟然在众人面前动了起来,老羊皮的儿子满脸恐慌,认为老羊皮一准是变了僵尸。在草原上关于僵尸的邪门之事可是历来不少,虽然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但人人都可以讲出一大串相关的传闻,比如一男一女两僵尸怎么野合的,僵尸又是怎么突然坐起来扑人的,怎么掏人心肝饮人血髓,又是怎么刀枪不入的,尸体突然的抖动自然让他心中犯嘀咕。  

    我和胖子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找们俩毕竟是在部队里长大的,天下大乱的时候都没含糊过,又怎么会怕一具被白帛裹住的尸体?问况这尸体还是跟我们共患过难的老羊皮,刚才虽然慌了手脚,差点从蒙古包中逃出去,但很快就让白已镇静了下来,看来老羊皮死得蹊跷,必须拆开裹尸白帛查个明白。  

    我对胖子一使眼色,两人就要上前继续挖尸,给它整个那从土里刨出来,看看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还就不信这分邪了。  

    但老羊皮的儿子趴在地上抱住我的腿,拼命阻拦,万一老羊皮诈尸了挖出来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还是再重新填土埋上吧。  

    我见老羊皮的儿子三十好几的一条汉子,平时酒也喝得,肉也吃得,连他那蒙古族的媳妇也没说过他不像男人,怎么这会儿犯起怂来,犹豫得像个女人,尸体都挖出一半了,哪能说埋就再埋回?  

    不过他毕竟是老羊皮的直系亲属,也不好对他用强,我虽然心里着急,可还是耐住性子给他吃宽心丸。自从破除四旧之后,这两年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开展移风易俗运动,林场和牧区自然也要紧跟形势,家家户户都发有几本宣传小册子,其中有一本《讲科学,破迷信》,薄薄的三十几页,里面有一段关于“尸体死后为什么会动”的详细解释。    如果你喜欢这本书,请到连城书盟给我投票。

    这本书我曾经看过,见老羊皮儿子家中也有,便告诉他这肯定不是诈尸,别看现在打着雷,可诈尸绝不是这种现象。《讲科学,破迷信》里面说很多清楚,尸体会动,那是因为尸体腐烂得太快,尸气被白帛封在里面散不出去,所以刚一破土,里面埋的尸首才会像过了电一样抽搐颤抖,要是不把尸体取出来,里面的尸气早晚会蹿进泥土中,对住在附近的活人产生危害,唯物主义者绝不蒙人,要是不信,早晚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我顺口胡编,倒真把老羊皮的儿子唬住了,他大字不认几个,虽然领了宣传材料,可这本《讲科学,破迷信》摆在家中,却是从未翻看过。不过这人没文化也有没文化的好处,他就认为只要是书本上写的,便都是金科玉律,全是真理,此刻一听这事原来是书上的白纸黑字,立时便信了七分,只好松开双手,让我和胖子去刨老羊皮的尸体。  

    胖子对他说,“这就对了,活人有活人的真理,死人有死人的真理,不相信真理怎么行呢?今天咱们就看看这白布里裹的究竟是谁的真理。”说着话,他就动手开挖,手中铲子没等落下,外边的雷声又加大了,迅雷不及掩耳,接连几个炸雷,震得蒙古包里的人耳骨隐隐作痛,灯火昏黄的蒙古包内亮起一道一道惨白的闪光。  

    我赶紧把胖子从坑边拉开,不好,这一个又一个的炸雷,都落在左近,比先前要厉害得多了,好像是照准了这蒙古包往下劈,留在帐房内被雷击中的可能性太大,赶紧退出去,等雷住了再想办法。  

    雷电交作,密云不雨,众人都知道这雷来得不祥,今夜肯定里出什么事,但我们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只好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胖子倒拖了铁铲,跟我一左一右架起老羊皮的儿子,就想夺路离开蒙古包。”  

    刚到帐门边上,只见电光一闪,蓦地里一个蓝色的火球钻进了帐中,迅雷闪电,快如流星,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火球就贴着头顶掠了过去,一个炸雷击在了埋着老羊皮尸体的土坑里,随后一股焦臭的气味在帐篷里迅速弥漫开来。  

    我们虽然反应慢了半拍,可还是下意识地缩颈藏头,趴在帐中躲避,过了片刻便闻到那阵焦臭扑鼻。帐外的雷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我回身去看,只见天雷落处,早将被白帛裹缠的尸体击成了一段黑炭,尸首焦煳,已是不可辨认。    丁思甜和老羊皮的儿媳在另一座帐中,听闻动静不对,担心有事发生,此时也都跑进来观看,见了土坑中漆黑冒烟的尸体都惊得说不出话,老羊皮的儿子蹲在角落中两眼发直,竟似被吓傻了一般,天雷击尸,此事究竟是吉是凶?  

    我寻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要有人把老羊皮的尸首收敛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雷就跟一个死人过不去?于是强忍着刺鼻的焦臭,同胖子俩人重新挖土,打算伸手去搬尸体,但用手一捋,外边一层焦炭般黑乎乎的人肉就往下掉,里面露出鲜红鲜红的血,也想拉到坑外已是不可能了,除非是用塑料布兜上去。  

    我见老羊皮死后落得如此下场,不禁心如刀绞,可这炸雷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尸体击中引发雷火,肯定是有什么古怪。想到这我狠了狠心,硬着头皮仔细去看那具尸体,发现这尸首似乎是在地下发涨了,遭雷火烧后远比老羊皮的身量要大出两三圈,裹尸的白帛最是易焚,这时早已烧尽,焦炭般的尸骸怎么看怎么不是人形。  

    刚挖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从白帛中露出的东西,像只个头很大的黄鼠狼子,不过当时以为眼花,这时再看,被雷火所焚的尸体,除了老羊皮以外,果不其然,多出了一只体形很大的黄皮子,不过人和黄皮子都烧焦了,面目全非,只能从形骸上推测有可能是只很大的黄鼠狼子,看它残存的形态,似乎死前正要挣扎着从白帛中爬出去。隼风手打。  

    百眼窟的两只老黄皮子已经被我们宰了,这只黄皮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是说老羊皮死后变成黄皮子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回答不出这些疑问,只是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阵胆寒。  

    虽然老羊皮的儿子整理遗体时,我和胖子等人都没在场,但他也绝不会把一只黄鼠狼跟老羊皮裹在一起,我推测不出其中的情由,却知道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老羊皮的儿子和儿媳也明白不能外传,只能说老羊皮是染暴疾而亡,停放尸体的时候又被雷火所烧,绝不能提黄皮子这件事,否则肯定被当作阶级斗争新动向,那就不好判断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了个人的事还是自己兜着为好。当即含泪分捡尸骸,又额外点了堆火,把烧剩的黄皮子尸首焚烧干净,老羊皮的遗体则再次用白布包了,等着旗里派人来检验。  

    清理尸骸的时候,老羊皮的儿子从焦尸中找到一件东西,他不识得究竟为何物,便拿来问我。我接过一看,立刻认了出来,竟然是老羊皮从百眼窟带回的那枚青铜龙符,龙形无目,实在罕见罕闻,据说是拜黄大仙的元教从百眼窟龟骨洞里找到的,极有可能是海里的古物,没人说得上来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一直藏在装殓黄大仙尸首的铜棺之中,老羊皮说要留下作个念想,就悄悄带回了牧区,这龙符究竟是何物?老羊皮为什么非要把它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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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6 10: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五十二章 生离死别

青铜龙符形状奇异,一直放在黄大仙那口招魂引魄的铜箱里面,那铜箱实际上就是装了只老黄皮子僵尸的铜棺,这实在是个天大的祸头,老羊皮死后埋入地下,尸体旁边却出现了黄皮子,引得天打雷劈,若不是老羊皮的儿子画蛇添足在尸身上裹了几层白帛,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都到了这里还被黄皮子纠缠,莫非就是因为老羊皮生前拿了黄大仙陪葬的明器?  

    我见这事没有半点头绪,便没有对老羊皮的儿子多说,此人胆小怕事,让他知道太多了反而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只是问他要了龙符,转身去找胖子和丁思甜商量。  

    夜晚的草原寒气凛冽,老羊皮的死以及晚上雷火焚尸之事,对丁思甜打击很大,她不肯回帐篷里取暖,悄立在草场上凝望着夜空,既不流泪也不愿说话,眉目间写满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忧郁。  

    胖子劝了她半天也没管用,只好坐在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我看丁思甜精神状态很不好,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就没去打扰她,直接走到胖子身边,沉重地对他说道:“同志们,就在今天晚上,乌里斯基被暗杀了……”  

    这句话是苏联电影中的台词,可以充分表达我心中的痛苦与愤怒,老羊皮斯基的死一定不是意外,肯定是被黄皮子害死的。  

    胖子听到我的话,立刻紧嘬两口把烟头掐掉,愤愤地道:“看来反革命是想把战火从另一端烧到这一端,我他妈坚决不能容忍,不如你我二人连夜杀回黄皮子坟,把大小黄皮子满门抄斩,让它们的鲜血淹没掉冬宫。”  

    我举着那枚青铜龙符在手中一晃:“黄皮子坟和百眼窟纵然有残存的黄皮子,也定会藏匿极深,恐怕想找它们出来要费不少力气。这龙符是老黄皮子棺中陪葬之物,我看只要有它在手,不愁引不来黄皮子,到时候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想宰那些成精的老黄皮子,就离不开那把被革委会没收了的康熙宝刀。我和胖子恨得牙根发痒,一腔热血直撞顶粱门,恨不得立刻就去偷回长刀,然后设下香饵钓金鳌,把大小黄皮子引来聚而歼之,以解心头之恨。  

    我握着青铜龙符正自发狠,丁思甜忽然走过来一把将龙符夺丁过去,找没有防备,不知她意欲何为,便伸手想要回来:“这东西是棺材里的明器,又臭又邪,你拿去做什么?”  

    丁思甜把龙符握在手中,流泪对我说道:“老黄鼠狼棺材里的东西你们留着又做什么?如果老羊皮爷爷的死果真和此物有关,那它实是万分不祥的灾星,咱们就更不能把它留下了,你们俩就算再杀得几只黄鼠狼,就能让死者复活吗?再说你们俩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我不能眼看你们犯盲动主义的路线错误,我……我要把它扔了,让这些灾难离咱们远远的。”  

    我杀心正盛,但没了龙符又如何去宰黄皮子?赶紧劝阻丁思甜:“有闪失也是黄皮子有闪失,我早在阶级斗争的洪流中百炼成钢了,岂能阴沟里翻船。而且这龙符中似有玄机,留下将来也许会有大用,千万别……”  

    但那丁思甜也真任性得可以,她不让我把话说完,扬起手臂就把古老的青铜龙符远远抛开,只见夜空中绿影一闪,就落在了没膝深的荒草丛中,由于是在半夜,加上星月无光,我根本没看清落在什么地方,只看见个大致的方位,急忙和胖子过去摸索寻找,但就如同大海捞针,遍寻不见。  

    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我才不得不放弃寻找,气得我和胖子坐在地上无奈地摇头。一夜消磨,心里的悲愤倒是平消了不少,也许害死老羊皮的那只黄皮子,就是遭到天雷击杀的这一只,即便想报仇雪恨,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目标了,既然龙符已丢失了,只好找些正事来做,帮着老羊皮料理后事。  

    老羊皮自从解放后就默默无闻,他不用隐姓埋名也没人清楚他的过去,可能是他的身份太普通太平凡了,所以他的死也轻于鸿毛,除了我们三个知青和他的儿子儿媳,没有别人把他的死太当回事,更没有什么正式的追悼会,一切草草了事。  

    等这些琐碎之事告一段落,从老羊皮死后,始终没见再有黄皮子来找麻烦,我和胖子已离开插队的大兴安岭将近二十天了,不得不向丁思甜说再见了。先前我来草原的时候,还想跟丁思甜谈谈婚姻大事,没媳妇的男知青最发愁做饭这一关,既然在内蒙落户扎根干革命了,早点成家也是给组织上减轻负担,要是有戏就赶紧打报告确定恋爱关系,可没想到出了许多意外,老羊皮一死,谁也没心情再提此事,三人在草原上互道珍重,挥泪作别。  

    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大兴安岭山区的岗岗营子,因为现在这时候山里已经是大雪封山,交通隔绝,不到明年冰雪消融是甭想回去。我打算回福建看看老爹老娘,他们都被指定“靠边站”了,我插队半年多也没收到他们的信,心里难免有些记挂,想利用这段时间回家探亲。  

    而胖子不想回福建,他爹妈都在被隔离审查的时候因病去世,这世上仅有他一个姑妈还住在南京军区,他想趁春节期间去探望探望姑妈,于是我们计划从海拉尔坐火车到北京,然后转车南下南京,当时我们身上穷得丁当响,到海拉尔才想起没钱买火车票。  

    胖子把脑袋一晃:“妈的,咱们上山下乡是为什么?是为了响应毛主席号召干革命啊,干革命坐火车还买票?这还是人民的天下吗?没有这个道理嘛。咱就不打票,列车员来查票看我怎么教育她的,太不像话了,别忘了这火车是属于咱们广大人民群众的。”  

    我对胖子说:“革命群众坐火车还要凭票是不像话,不过现在不是大串联那时候吃住行都免费,列车员查票也是分内的职责。为了避免跟女列车员同志之间发生人民内部矛盾,我看咱们还是要采取点策略。以我的经验来分析,从海拉尔到北京没儿个大站,沿途查不了几回票,每到大站之前咱们就先下车,徒步走一段,然后过了大站再混上车。”  

    胖子说“虽然铁脚板是咱们队伍的光荣传统,可要照你说的见大站就走,那还不得把腿走细了,长征真是太伟大了,咱们跟革命老干部可没法比,现如今就连咱们的队伍也机械化了,不兴再指着两条腿硬走了。我看还是坐霸王车比较省事,我就坐那,我他妈看谁拽得动我。”  

    我们俩合计了半天,充分理解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是什么意思,没钱连革命都革不了啊,真佩服咱们的队伍当年能从标枪大刀,一直发展到今天陆海空三军,坦克大炮全有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可问题是我们光想这些也不顶钱使。    我和胖干是一筹莫展,正发愁之际,我忽然摸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一掏出来竟然是十块钱,胖子翻了翻口袋也摸出十块钱来,二人一怔之下,这才恍然大悟,钱肯定是丁思甜的,她知道我们没路费,悄悄把钱塞在了我们衣兜里。可她哪有钱,大多数知青一天记五个工分的时候,普遍是三分钱一个工分,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丁思甜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她上边有三个哥哥,听说有两个是以在校大学生的身份上山下乡的,由于文化程度高,都被插队地区安排了一些重要的宣传工作,拿工人阶级的工资,一个月三十来块,很可观的一笔收人,这些钱在农村怎么花都花不完,肯定是她那几个哥哥给妹妹用的。  

    我和胖子捧着钱的手都发颤了,那时候对金钱没有太清晰的概念,只知道钱好,能买糖买烟,可钱不能多了,一多了就贪图享乐,精神堕落,思想腐朽,生活糜烂,容易走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道路,不过当时我们已经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念头,将来要多赚钱,钱是万恶的,但钱是有用的。  

    总算是有了买车票的钱,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坐上了驶往北京的列车,一路辗转来到了南京,这时候早就已经花没了,胖子又从他姑妈家给我借了二十块钱,把我送上了火车,他在站台上跟我约定,明年回去的时候就直接在岗岗营子见了,来年在山里要多套狐狸和黄皮子,再去草原上看望丁思甜,共商关干参加世界革命的大事。  

    列车已经缓缓开动,我从车窗中探出手去跟胖子握手告别,想不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这十来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回福建之后就阴差阳错地参了军,部队需要铁一般的纪律,可比不得当知青逍遥自在了,加上头几年又是随军在昆仑山执行秘密任务,根本无法和外界进行通信联系。  

    等我随部队调防兰州军区的时候,我才知道丁思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就在我和胖子离开草原的那年冬天,以百眼窟为中心发生了残酷的“白灾”,冻死了许多人畜,丁思甜也在那场大冬荒的天灾中遇难,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一转眼,时间过去了十五年,这些悲惨的往事我和胖子都不愿去回想,也不敢去回想,直到在我们要去美国之前,收拾随行物品,随手翻开旧相册,看到这张老照片。那些封尘的旧事,一旦被擦去覆盖在上面的尘土,仍然显得那么真切,至今历历在目。抚今追昔,难免唏嘘感叹,我看着看着,忽然发现照片的远景中有个模糊的背影,看那佝偻的身形,似乎就是老羊皮,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在照片中朦胧的身影,我立刻感到一阵不安,怎么以前就从没留意到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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