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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杨子

穿越冷宫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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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那小太监高呼道,“宰相欧阳大人到!!”

  站在太后身旁的欧阳云芷心下骇然,交握的双手已冒出了些许薄汗。

  为什么爹会来慈宁宫?

  本来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整治整治这景妃一番的太后,也不禁蹙起了眉头。这个宰相,今日来此,到底想要做什么?

  “传!”不管他有什么招,这白纸黑字的事,她已成功做过一次,还怕这次不能成功么?

  太后的声音刚落下,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身官袍的宰相欧阳郡气势非凡地走了进来,连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苏汐一眼,他径直就朝太后跪拜道,“微臣参见太后。”

  太后满脸笑容道,“爱卿平身。不知爱卿今儿到慈宁宫找哀家有何要事?”

  欧阳郡的面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瞟了眼满脸不自然的欧阳云芷,他才道,“听闻小女进宫来已叨扰了太后多时,怕小女打扰了太后的休息,而微臣刚好替皇上办好了差使,正要出宫。”

  “是这样的么?”太后意味深长地低喃道,旋即又轻笑道,“卿家真是太客气了,亲戚间走动走动才现得和睦嘛,再说云芷这丫头,哀家也挺喜欢的,留在宫里住两日又何妨?”

  欧阳郡刚想出声,却被太后抢了先。

  “既然今儿个宰相也到了,那么就正好做个见证,免得以后有人怪哀家处事不公!许蔚,赐坐!”

  “微臣谢过太后。”欧阳郡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去。

  满意地看着他落座,太后忽地对跪在地上的苏汐道,“景妃,怎么还不看看你的亲笔信呢?”

  太后冰冷的语调成功地将一旁看了好半天戏的苏汐拉回了现实,看看太后一脸冰寒的笑,再看看欧阳云芷满脸慌乱的神色,还有那个什么宰相高深莫测的表情,苏汐只觉得自己的头混乱得快爆炸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啊?!

  深吸一口气后,苏汐忐忑不安地将掉落在地的信纸,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惊讶。

  她鬼画符般的字怎么变得娟秀稚气?因为自己用不来毛笔的缘故,所以她写的字体绝对是歪歪扭扭,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问号在她的眼前飞了一圈后,她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欧阳云芷想要见到太后,就必须得过许公公这一关,难怪刚才许公公会给自己一记放心的眼神。心下舒口气的苏汐微侧身朝芫昕点了点头,要是能逃过这劫,她一定会尽她最大的努力来为‘她’平反的!

  看着苏汐没有显露出惊慌的神色,太后心下一沉,呵道,“你还有话要说?”

  闻声,苏汐抬起头来,眼神坚定道,“臣妾仍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好个嘴硬的女子!”太后冷笑道,“如此,便让本宫好好地提醒你吧!这封信,可是你写的?”

  “不是。”苏汐简洁地答道。

  “不是?”似乎没料到她会回答得如此之快,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不过顷刻间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道,“正好宰相也在此,就让他来瞧瞧吧。”

  “许尉!”

  “奴才在!”

  “把景妃手中的信给宰相大人看看,不过,只要看看称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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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

  刹时,整个大殿内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欧阳郡的身上。苏汐心里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个宰相今天突然到这里到底有些什么打算,但直觉告诉她,他的到来与欧阳云芷有莫大的关联。

  殿外的瓢泼大雨还在继续,潮湿的空气似乎已渗透到了大殿里。

  跪在地上的苏汐也不禁有些发起抖来,毕竟这地上,太凉了。

  就在她神智都开始有些涣散的时候,欧阳郡终于说话了——

  “这字体绝不是景妃娘娘的。”

  “哦?”太后微眯双眼,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已有些站不稳的欧阳云芷。

  “想当初,景妃娘娘并不喜欢读书,故而微臣也没有强逼她,所以她的字根本不可能写得如此娟秀。”欧阳郡站起身来,一板一眼地说道。

  “娟秀?”太后疑惑地重复道,这个欧阳云芷到底在搞什么鬼?

  “许尉,拿上来给哀家看看!!”

  黑着脸看完信纸上的字后,太后对身旁的欧阳云芷冷声道,“云芷,你来告诉哀家,这字体究竟是不是景妃的?”

  颤抖着接过太后手里薄薄的纸,欧阳云芷浑身都似被侵入了冷水中。可是,这字体怎么会变成这样?斜了眼一脸淡漠之色的许公公,她心下已有些明了,想不到欧阳云若的势力已渗透到了这里!可是,若是她道字体不是景妃的,那么自己岂不是在诬陷皇妃?看了眼大殿下一脸警告之色的欧阳郡,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微闭了双眼后,再睁开来时,她已是一脸决然的神情,蓦地跪在地上对太后道,“芷儿从小和姐姐一起生活,这字体绝对是姐姐的!”

  太后不露痕迹地勾了一下唇角,伸手将欧阳云芷从地上扶了起来,满含赞赏地道,“云芷的话,哀家也不得不信那。这可有些麻烦了,是吧,宰相大人?”

  欧阳郡万没想到自己就在这里,这个云芷竟然还敢说假话?!难道她是真的想把他一心所构筑的一切给毁灭么?努力地调整好自己快不受控制的情绪,他沉声道,“微臣不敢欺瞒太后,这字体绝不会是景妃娘娘的!”

  “哦?”太后饶有兴致地来回看了看言语不一致的父女,方对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汐道,“景妃,你来告诉哀家,哀家是应该相信你的父亲呢?还是你的妹妹?”

  没料到太后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苏汐先是微愣了片刻,接着就觉得头越来越重,像是要炸裂般,似乎有个东西已受不了大脑的禁锢,呼啸着要冲破束缚!

  努力地稳住自己快要倒地的身子,苏汐脸色苍白道,“只要让臣妾当场写几个字,那么真相自然明了。”

  太后甚觉满意地点头道,“想来,也只有这法子了。”侧过头对许公公看了眼,会意的许蔚立马取了一套文房四宝置于苏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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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昏黑的天空突然闪出一道青紫的闪电,白亮亮的光蓦地划入大殿。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暴雷,刺耳的雷声惹得众人心里都是莫名的不安。

  这雨,究竟要下到何时?

  颤抖着双手终于将字写完的苏汐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只听到桃宛的一声惊呼,她便晕了过去。

  累,似乎是马不停蹄地做了N天工作没有休息般,全身累得快散架了,只想就这样睡下去,好好的睡一番。

  可是外面轰隆的雷声似乎硬要将她唤醒般,挣扎了半晌她还是慢腾腾地睁开了眼。

  烛火摇曳的寝宫里,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满脸泪痕的桃宛,接着便是一脸担忧之色的芫昕,目光再探寻得远些,便是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太后和一脸冷漠之色的欧阳云芷,许公公整个脸都隐入了烛火的阴影中,她瞧得并不真切。

  看着她睁开了眼,桃宛泪眼婆娑道,“娘娘!”

  回了她一个虚弱的笑,苏汐将视线拉至了太后身上,“臣妾身体不适,让太后担心了。”

  太后动了动唇角,“醒来便好,宰相大人哀家已让他先回去了,你们也先下去吧。哀家要和景妃,文贵人说会儿话。”

  文贵人?难道她还没走么?疑惑的视线在扫了整个房间一遍后,苏汐终于在芫昕的身后见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文贵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文贵人还跪在这里?

  听了太后的话,众人也只得各怀心事地跪安了。

  “好了,终于清静了,哀家也好问话了。”太后唇边蕴起一抹冷笑道,“欧阳云若,告诉哀家你和文贵人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太后没头没脑地甩句话过来,让苏汐的心里蓦地一惊,难道太后也知道皇后是假怀孕的?

  “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这件事扯开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还是装傻充愣吧。

  “又不明白?”太后讥讽道,“怎么哀家说的话很隐晦么?还是你脑子真的不太好使?”

  极力地压制住想要给她一耳光的冲动,苏汐咬牙切齿道,“太后有什么话,请明说。”

  “也好。那么你告诉哀家,皇后的胎儿究竟是什么?”

  惊诧于太后的直白,苏汐愣着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接话。

  太后盯了苏汐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想说的话,那么就让文贵人来替你吧。”

  听闻太后的话,文贵人身体蓦地一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太后面染微笑道,“该知道的哀家心里也有个数了。只要你们两个站在哀家这边,一致咬定皇后的胎儿只是个枕头,那么文贵人,以后就得叫文贵妃了。至于景妃你,那封信便只是一张空白的纸!”

  不敢置信的两人均是面色惊讶地看着太后,文贵人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附和太后的意见。看在眼里的苏汐急得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叫道,“皇后的胎儿乃是鹰仪皇朝的第一皇子!”

  太大的声音成功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苏汐努力地撑着身子对文贵人道,“‘画面美人’的梦还没完,你可不要再跌入另外一个‘美人梦’里!”

  苏汐冰冷的话语刺得文贵人浑身一激灵,那日的种种似乎又回到了她的眼前。如果她真的出卖了皇后,莫说皇后不会放过她,就是太后也定会寻个什么机会要她生不如死。如今,她可以安静地待在霞飞殿里,还管那些劳什子事做什么。

  打定好注意,文贵人恭敬地向太后磕了下头,道,“皇后的胎儿乃是鹰仪皇朝的第一皇子。”

  闻言,苏汐才真正地松了口气,若是文贵人真的与太后连成一线,那么她说皇后的胎儿无恙,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好!好!好!”太后恼怒道,“既然你们这般执迷不悟,就休要怪哀家无情了!”

  “来人!”

  厉呵声落下后,许公公的身影立马出现在了寝宫里,恭身对太后道,“奴才在!”

  “把一干人等全给哀家叫进来!这信纸的事,还没完!!”

  许公公出去后,太后冷着脸对苏汐道,“蒙玉瑶的事,想必你已知道得不少了吧。不过,哀家告诉你,早已作古的人,她再怎么厉害,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怔怔地看着已有些歇斯底里的太后,苏汐有一刹那的恍惚。

  窗户外的雨仍旧大得出奇,似乎老天也在发泄着什么不满。

  待众人都下跪给太后请完安后,太后冷着冰山似的脸淡淡道,“哀家已看过景妃的笔迹,虽说与信纸上的有些细微的差别,但是大体上可以这样断定。”

  太后顿了顿,扫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一干人等,她又继续道,“欧阳云芷受欧阳云若的指使,写下了这封大逆不道的信,意图联合肃亲王残余旧部对抗当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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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4: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此语一出,众人均是骇得面色发白。

  欧阳云芷更是吓得不轻,她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她们只是出去了短短的一瞬,太后的态度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心下慌乱地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汐,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毕竟她们是真的亲姐妹啊。

  而这边苏汐也是脑袋一片空白,这样的罪就让太后的一句话给定了么?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努力地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道,“太后明鉴,捕风捉影的事儿,可会生出不少祸端。”

  “你是在威胁哀家?”太后轻挑眉,斜睨着眼前故作坚强的女子,“这证据确凿的事,哀家还不信有谁能够翻过天来!”

  微怒的语调刺得众人的心底更加不安,满脸惊惧之色的欧阳云芷忽地跪下道,“这封信里的笔迹绝不是景妃娘娘的,也绝不是臣女的,就是闹到皇上跟前,这罪名也绝不会成立的!”

  微觉诧异的太后冷冷地瞟了眼似乎浑身还在发抖的欧阳云芷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承认?而且还要和哀家到皇上跟前对质?”

  “臣女不敢。”这事要真让皇上知道了,她欧阳家在宫里的势力将绝对会大打折扣,虽然她并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可是瞧太后这架势,敢情是想将她们一块儿给灭了。

  “不敢?”太后冷哼道,“既然哀家审不动你们,交给皇帝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不!”还没待太后说完,苏汐冷不丁地截话道,“臣妾相信太后会好好地解决这件事的,就请不要再麻烦皇上了吧。”

  昨日,皇帝的那句“你要敢再提起‘她’,今儿便是你的死祭”让苏汐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状态,此时若是让皇帝知晓她为‘她’寻找含冤的证据,只怕她也没命再帮‘她’了吧。

  然而太后却是满心欢喜,她原本也只是想吓吓她们,毕竟闹到皇上那里,这‘证据’也太够不瞧了。轻押了一口茶,她才道,“听景妃这话的意思,是愿意与哀家合作了?”

  “臣妾不懂太后所谓的‘合作’,不过,被皇上下令禁足在霞飞殿的文贵人若是突然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爱嚼舌根的人在皇上的面前乱说一气?”按耐住满腔的咳意,努力地将上面的一番话讲完的苏汐已是累得薄汗涔涔了。

  今天的大雨,似乎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种虚脱感,脑袋里那团模糊的影子也跃跃欲试地想要冲破束缚。

  “好个牙尖嘴利的景妃娘娘!哀家倒还不知道你竟有这套本事!”太后紧捏住茶杯的手已冒出了青筋,看来是被苏汐气得不轻那。

  “既然如此,哀家倒要瞧瞧,你到底还有什么花招能让你逃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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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5:01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后用手拈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汐。

  苏汐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晕眩,眼前似乎已出现了朦胧的幻影。就在她昏沉沉地想着到底该怎样化解眼前的危机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有些淡漠的声音。

  “奴婢桃宛有要事禀报太后娘娘。”

  太后不满地将视线拉至跪在地上的桃宛,冷冷道,“哀家与你主子说话,有你的资格插嘴么?”

  昏暗的烛火下,一抹桃红色的身影突兀地窜到了苏汐的跟前。努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把一切都看清楚的苏汐却听桃宛道——

  “不敢欺瞒太后,这封信乃是奴婢写的。景妃娘娘和三小姐并不知道这事,奴婢只想给三小姐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三小姐一心只为太后,竟将这封信给了太后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后责罚奴婢吧!”

  话刚说完,,桃宛就恭恭敬敬地伏下了身。事情会闹得如此都是因为她的疏忽,不管是二小姐还是三小姐她都不想让她们出事,更何况今天这事本就是她自己闯的祸,所以就让她自己来担下所有的惩罚吧。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而没料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的太后更是被气得脸色发白,恨恨地瞪着桃宛道,“大胆奴才!你可知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想要维护自己的主子,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么?!”

  桃宛抬起头,神色安然道,“奴婢谢过太后娘娘的提点,只是那封信确实为奴婢所写。若太后还是不信,大可让奴婢写几个字对照一番。”

  “够了!!”太后暴呵一声,手里的茶杯被她‘咚’地一声摔在地上,散开成一片片细碎的瓷花。

  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忙不迭地跪下道,“太后息怒!”

  然而床上的苏汐却仍旧像一座雕像似的面无表情的呆怔在原地,似乎她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只是徒留了一具空壳而已。

  她的脑袋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糨糊。

  乱乱的,不明所以。

  而这边,太后满含怒气的声音已然炸开——

  “好个胆大的奴才!既然你硬要揽下所有的罪责,那哀家便成全你!许蔚!”

  跪在地上的许公公慌忙应声道,“奴才在!”

  瞥了一眼仍旧没什么反应的苏汐后,太后忽地站起身来,指着桃宛愤愤道,“将这个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原本意识还模模糊糊的苏汐突地被这四个字拉回了所有的神志。看着被几个太监拉扯着的桃宛,顾不得还极度晕眩的头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来,死命地扯着桃宛的另一只胳膊。

  而原本就准备好牺牲一切的桃宛看到苏汐一副悲戚的模样,也不禁红了眼眶。奋力地摆脱了小太监的拉扯,桃宛抱着苏汐,带着哭腔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娘娘一定要保重自己,宛儿不能再助你一臂之力了,不过,这事过后,三小姐的心里也绝对会满含愧疚的,到时,娘娘您一定要借住她的帮忙,才好逃出宫去——”

  这个傻瓜,自己就要没命了,还这么关心做什么?苏汐紧紧地抱着桃宛,想要告诉太后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硬生生地竟挤不出一个字,只有泪如窗外的大雨般扑簌扑簌地掉个不停。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看够了主仆情深的好戏后的太后蓦地对呆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哀家将她给拖出去?!”

  “是是是!”

  忐忑不安地回了太后的话,几个小太监慌忙地奔过去死命地拉开两个拥得紧紧的人。

  发髻被扯散开来,衣服被扯起褶皱,可是苏汐依旧死命地想要拉住桃宛的胳膊。泪眼迷朦间,扯着桃宛胳膊的手只剩下薄薄的衣襟。

  不要!!不要!!

  心里如火烧般疼痛,苏汐硬撑着不断发软的身体拉住那最后的希望。

  满脸泪痕的芫昕终于看不过去了,扑过来紧紧地抱住苏汐摇摇欲坠的身体,对一直扯着苏汐往后退的小太监厉呵道,“大胆奴才!景妃娘娘的千金之躯也是你们能碰的!!”

  闻言,拉着苏汐的小太监腾地缩了手,连连跪下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而泪水洒了一地的苏汐在手里的衣襟突地滑落后,身子一歪,再次晕倒在芫昕的怀里。

  被小太监死死拉着的桃宛在经过欧阳云芷的身边时,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对她说道,“三小姐,若是娘娘因为你而再有任何差池,宛儿就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呆怔着听完桃宛的话,一行清泪淡淡地滑过欧阳云芷苍白的脸颊。

  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么?

  以后,她该何去何从?她又该如何面对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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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雨,似乎又浓烈了些。

  翻天覆地的雨丝切碎了苏汐脆弱的神经。

  她的世界,似乎要就此停顿了。

  黑,透彻的黑暗。

  她的灵魂似乎已经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带着空洞而茫然的神情看着躺在床上的躯壳。

  她就这样怔怔地呆在这簇黑暗里,漫长的等待似乎已将她融入了这片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丝松动。

  漆黑浑沌的虚幻里,空气似乎也厚重压抑地难以呼吸。

  她微微张开嘴,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粘住了。尽管她很努力,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响。颓然地放弃时,她的耳边却蓦地传来一轻声的低喃,醇厚的嗓音有如水般的温柔。

  接着,淡淡的荷香味便突兀地盈满了她的全身。有一道淡金的光芒极力地充斥着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明亮的光芒在她的睫毛上摇曳出一道浓黑的阴影。

  随后,一大片嫩绿的荷叶便铺天盖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有刹那的恍惚后,她突然想起了她与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皎洁的月光,幻美的荷塘,紫色的衣衫,如神祗般高雅的男子。

  忆及此,她的嘴角不禁上扬,唇边蕴起一末极细的笑纹。

  她的陌啊,总是温柔如水地给她极尽的宠爱。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总是如此的揪痛呢?

  她微蹙黛眉,按着绞痛的心痛得弯下了腰。

  为什么会如此的刻骨铭心?为什么会有这种似乎已融入骨髓的忧伤呢?

  细碎的薄汗密密地布满了她的整个额角,待她再抬起头来时,被淡紧的光芒笼罩的荷塘边,已伫立了一抹紫色的颀长身影。

  那是,那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陌么?仔细地揉了揉眼后,眼前的他依然。

  只见他温柔地展开唇角,看向她的眼里全是宠溺的笑意。

  紧皱的眉终于松散开来,微笑重新爬上她的面颊。刚想朝那抹紫色的身影奔过去,她却突兀地发现一抹似乎蕴涵着无限温暖的堇色身影已跌入了他的怀抱。

  惊怔地收回已跨出半步的脚,她面色苍白地呆愣在厚重的阴影里。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一重重虚幻的幻影。

  那些,她触不到的快乐就这样将她隔绝开来。

  而晕眩的脑袋里那重被禁锢得太久的影子似乎终于冲破了束缚,呼啸而出,将她带入了‘她’遥远而被‘她’深埋的记忆。

  直直地盯着眼前两抹相拥的身影,她的心又是一阵莫名的抽痛。

  淡金的光将她与他们剥离开来,昏黑的阴影里,她虚幻的面颊上突地涌上一簇浓浓的忧伤。

  时光之轮,已然打开。覆灭的记忆,即将迎来。

  荷香浮动的池塘边上,一袭淡紫长袍的龙陌面带忧伤地抚弄着堇衣女子漆黑如夜的长发道,“你真的,都决定好了么?”

  一直埋首在他胸前的女子,蓦地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绝美的脸啊!华丽的辞藻在她的面前已然是黯然失色。淡金的碎屑流淌在她的脸上,顿时涌起一片赤金的光。

  这样的人,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她在虚幻的阴影里怔怔地看着‘她’,忽地轻扯唇角——

  好久不见,蒙玉瑶。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石沉大海般,眼前的两人依旧只沉侵在自己的世界中,淡漠的气息隔绝了所有的人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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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5:34 | 显示全部楼层
蒙玉瑶微仰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方面带喜色的娇嗔道,“我与珞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如今我终于可以成为他堂堂正正的妃,陌你难道不应该为我高兴么?”

  “是啊,我应该很高兴。”龙陌轻叹一声,满眼尽是无奈与不舍,“我只是为你担心,皇宫的勾心斗角并不适合你。”

  蒙玉瑶闪闪发亮的眼眸顿时黯了下去,低头盯了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我知道皇宫里有很多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可是为了珞,什么苦我都愿意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咬牙坚持过去的。只要珞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可以舍弃,甚至生命!”

  “更何况,身为我兄长的陌,你也一定会像珞一样,在我遇到挫折的时候,会想尽办法来帮助我的。”蒙玉瑶轻扯唇角,淡开一朵素雅的花。

  龙陌动了动唇角,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只是那抹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忧伤和痛楚。

  看着如此的龙陌,她的心更加抽痛不已。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副场景?为什么不让她永远做一只鸵鸟?

  喜欢她的话,是因为她与‘她’相像,所以他才说的么?

  陌,你来告诉我好么?因为与‘她’有太多的相似,所以才喜欢我的么?

  刺骨的寒意渐渐地在心底散开,她竭力地抱住自己,并使劲地将头埋入自己的发丝间。

  她不要再看到那样温情的画面!!她不要再看到总是一脸温柔笑容的陌!!

  她不要!!不要!!不要!!

  然后,无边的黑暗再次包围了她。自心底透生的无力感,让她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她的穿越,难道就真的是只为了再扮演一次‘她’么?

  原本支撑着自己努力走下去的信念,如今看来,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而已。说什么要逃出皇宫与陌永远在一起,全是自己的傻话!她累了,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她还在这阴谋遍地的皇宫再待下去做什么?!

  不如就这样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吧,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骗她,没有人会算计她,尽管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可是,为什么混乱的脑袋里还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催促着自己离开?

  茫然地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原本昏黑的一片竟已变成斑驳的血红色。

  浓郁的血腥味似乎就弥漫在她的周围。

  她乱乱的脑子里,忽地散过一抹桃红色的身影。

  桃宛?

  那个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性命的傻丫头啊,是在呼唤着她离开这浑沌的虚空么?

  她突然就想起了桃宛被拉走时,对自己说的话。

  “宛儿,宛儿,是我让你失望了么?”

  哭泣着叫着桃宛名字的苏汐终于从幻境中苏醒过来。

  瓢泼大雨依然在窗外疯狂地倾泻着。温暖的烛火中,一抹奇怪的剪影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待她睁大眼睛还想看得真切些,那抹人影已急不可耐地说话了——

  “汐儿,你好些了么?”

  温柔如水的声音,如神祗般高雅的气质,就这样自然的从那件颇有些奇怪的太监服里透了出来。

  意识尚有些模糊的苏汐欣喜地看着他,随后满眼的喜色却又突地褪了下去,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嘶哑的嗓音立刻透了出来——

  “玄亲王,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贴着苏汐额头的手腾地一僵,龙陌的笑意凝在嘴角。

  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来看她,等来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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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5: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龙陌的心忽地开始扯扯地疼。

  为什么她原本欣喜的表情会瞬间被淡漠所取代?为什么以前总是满脸灿烂笑容地叫他陌,而如今却又变成了这冷淡的玄亲王?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袋里盘旋,然而他却不敢在此刻大声地质问她为什么会如此。

  难道她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么?或是她的心里已装了他的皇兄?

  回想起当初他还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时,他的皇兄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原本的心痛瞬间被恐慌所取代,如果以后没有她在自己的身旁,他要怎么活下去?那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付之东流?

  恍然间将自己分散的思绪拉回,龙陌突地将满脸淡漠之色的苏汐霸道地揽入自己的怀里。闻着自己所熟悉的属于她的味道,他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

  骤然回过神来的苏汐却一边使劲地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一边又哭又叫,连日来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幻化为了无穷无尽的泪水。可是,龙陌却是仿佛没感觉般,只是死死地搂着她,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再也不分离。

  感受到龙陌越来越紧的双手,苏汐的眼前却蓦地闪过那片嫩绿荷塘边两抹相拥的身影,心里揪痛的感觉再次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用尽浑身力气哭喊道,“放开我!!求求你,放开!!”

  内殿外,瓢泼大雨依旧,巨大的落雨声似乎都盖不过她地哭喊。

  而紧抱着她的龙陌,身子也逐渐发冷。

  如今她难道就真的这样讨厌他么?

  眼睛蓦地一黯,龙陌压着满心的忧伤,在苏汐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真的讨厌我了么?”

  那声音似乎饱含浓烈的哀伤,刺得苏汐的心里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

  有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用如此哀伤的语调和她讲话?为什么?!为什么?!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龙陌轻轻地松开了她些,但仍旧固执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对上苏汐那双毫无生气的眼,龙陌第一次有了种绝望的感觉。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汐儿,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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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满眼忧伤地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刚才所发生的仅仅是自己做的一场破碎的梦。

  然而,龙陌满眼的忧伤却有一次让苏汐想起了刚才那虚无的幻境。

  两抹镶着淡金光芒的影子似乎不断地在她的眼前交替,重叠。

  随后,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袭来。

  “不!!!”苏汐尖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不要再看到!!她不要再看到!!

  看着苏汐过激的反应,龙陌又是一阵呆怔。

  她到底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与自己有关?

  张口刚想问时,内殿的大门突地被满脸担忧之色的芫昕推开。

  简单地向龙陌福了一下身,芫昕急步地来到床前。满脸忧伤的龙陌虽有不舍,但也只得离开。

  芫昕轻拉着苏汐紧抱着头的双手,柔声道,“娘娘,奴婢是芫昕。”

  茫然地看着满脸温柔之色的芫昕,苏汐突地觉得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发泄地,一边伏在芫昕的肩头大哭起来,一边嗫嚅道,“姑姑。”

  芫昕心疼地抚着她因痛哭而不断抽动的背,软语安慰道,“好了,好了,只要哭出来就好了。”不经意地看了眼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满眼忧伤的男子,芫昕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急急地对他道,“时候不早了,娘娘也该安寝了,王爷还是先行离开吧。宫里人多嘴杂,免得落人话柄。”

  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苏汐的龙陌对芫昕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眼里如今只剩下那个眼泪散落如瀑布的女子。

  芫昕无奈地叹了口气,转眼在苏汐的耳边小声道,“娘娘高烧昏迷时,一直叫着玄亲王的名字。因此,奴婢也不敢宣太医,但又怕娘娘的身体会有什么差池,所以便叫许公公向太后讨了道手谕,说娘娘您心疼桃宛,要将她的尸首连夜送出宫去。因此,奴婢才得以联系上玄亲王,拿来太后的手谕,让他化装入宫。”

  哭泣声低了些,芫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奴婢对这事也略知一二,还有桃宛的后事奴婢已交代好人办了。娘娘就不要再担心那么多了,今晚的事都进行得很隐秘,断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娘娘,好好地和他谈谈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轻轻地放开了苏汐的身子,芫昕轻叹一声,不安地来回看了看两人,心情颇为沉重地推门出去了。

  突觉浑身酸软的苏汐呆滞地看了一眼龙陌,便将自己全给埋入了棉被中。

  心脏几乎被厚重的忧伤压得快停止跳动的龙陌轻轻地向苏汐走去,满脸尽是温柔之色地坐在床边凝视着他这一生最想要珍惜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心呢?

  那种与她似乎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突然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竟自心底陡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殿外,雨仍旧肆无忌惮地倾泻着,似乎要将整个皇宫都染上一层厚重的湿气。

  望着漫天的雨帘,芫昕的思绪又忽然恍惚起来。

  自从她与主子到了帝都后,皇帝想要纳主子为妃的事就一再遭到朝廷上大多数人的反对,其中反对得最厉害的便是当今的太后。

  回到帝都后,她们也不能再住在庄家,而住在客栈里皇帝又特别不放心主子的安全。思量良久,皇帝便决定先让她们寄居在玄亲王府。

  本以为寄居他人篱下的日子会异常难熬,倒没想到玄亲王竟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将她们照顾得井井有条。

  两月的日子里,她一直都陪在主子的身旁,所以主子的任何情绪变化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玄亲王温柔似水的性子,她的主子以前总是莫名涌出的迷茫也渐渐地隐去,偶尔竟也会流露出少女般飞扬的神采,这一切的变化也曾让她安下心来。

  只是,这日子一长,莫名的暧昧便渐渐铺散开来。

  但是,只有她最清楚,她的主子与玄亲王之间绝对只有兄妹之情。她知道她的主子对当今皇帝的爱,是那么的浓烈,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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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16:5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人言必然可畏。

  这其中的过往她知道得并不清楚。只是,在大婚的前一天,她的主子原本很雀跃的心情因为临走前见了一面玄亲王而居然变得异常沮丧。

  随后,因为身份的缘故她们也没能再见到玄亲王。只是自从住到玉落殿后,虽然皇帝对主子极尽的宠爱,但是当只剩下主子一个人时,‘她’竟会常常地流露出一丝丝伤感的情绪。因为皇宫里人多嘴杂,她也不敢多问。以为自己与‘她’相依为命多年,总有一天主子会将‘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都告诉她,让她与‘她’一起分担。

  然而,没想到,等来的结果却是香消玉殒。

  这个疑团一直藏在了她的心里好多年,上次匆忙地与主子见了一面,却因为彼此都太激动,只顾着相拥而泣,也忘了问。

  而如今,只怕这景妃娘娘反常,倒是与那些疑团有关。

  轰隆的一声雷响,将沉侵在回忆里的芫昕拉了回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她突然发现对面的游廊里,有一簇明亮的火光在往这边移动。

  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芫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急步向她走来的是一身白袍的龙珞,因为雨下得太大的缘故,他的白袍已有些湿润的痕迹。

  恭身走在龙珞面前的小灵子瞪了眼傻站着的芫昕,“皇上驾到,还不接驾?!”

  终于回过神来的芫昕顿时骇得面色苍白,哆嗦着跪下高声道,“奴婢芫昕参见皇上!”

  她的声音因为害怕竟有些颤抖,如今她只希望内殿里的两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若是被皇帝撞见了——

  老天,她真的不敢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满脸寒冰的龙珞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芫昕已接近崩溃的神经,瞥了眼跪在地上似乎还瑟瑟发抖的宫女,他冷冷道,“景妃,安寝了么?”

  听着龙珞冰凉的语调,芫昕浑身一激灵,慌忙磕头道,“回禀皇上,娘娘已睡下了。”

  “是么?”龙珞似笑非笑地将视线拉至了紧闭着大门的内殿,看着窗户纸上凸显的剪影,他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今晚,他本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因为已有了初步对付老狐狸的计划,再来是为了防止里应外合,他便下了圣旨:所有的人没有他的圣旨都不得擅自进出皇宫!

  而刚才,职守神武门的一个侍卫突地来向他禀报说,若霏殿的芫昕持有太后的手谕要将贴身侍侯景妃娘娘的宫女的尸首连夜运出宫去。因为她持有太后的手谕,守门的侍卫也不敢横加阻难,便放了她们出去。

  可是,她们回宫的时候却多了个面生的小太监。芫昕说他是负责侍侯许公公的太监小安子,说完还拿了腰牌出来。可是侍卫们却觉得事有蹊跷,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怕一个不小心,便捅下了天大的娄子,这才急急忙忙地遣了人禀报了他。

  而龙珞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一想到她侍侯她的宫女突地死了,他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便不顾这倾盆大雨,连夜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骇得浑身颤抖的宫女,到底是想隐瞒什么?

  龙珞的剑眉微拢,细长的双眼闪出一道道危险的光。心下突觉不安的他腾地对芫昕吼道,“还不给朕滚开!!”

  暴呵声刚落下,面色不善的龙珞一把推开了内殿的门,举步便跨了进去。

  烛火摇曳的内殿里,暧昧的气息似乎在缓缓流动。

  火冒三丈的龙珞急步地走到了苏汐的床前,火大地扯起呆坐在床沿边的小太监,他厉声道,“该死的奴才——”

  待看到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时,龙珞的手蓦地僵住,连后半截话也给卡在了嗓子里。

  看着自己主子反常的表现,跟在龙珞身后的小灵子不安地试探着叫道,“皇上——”

  而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龙珞腾地回过头来,对小灵子吼道,“都给朕滚出去!!”

  “奴才遵旨!!奴才遵旨!!”被骇得双腿发软的小灵子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老天,可不可以告诉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欲哭无泪的小灵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内殿的大门,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远离了火山口,果真是通体舒畅啊。

  空气异常凝滞的内殿里,似乎存在着一触就爆的危险。

  而意识原本模模糊糊的苏汐终于被刺耳的怒吼声给震回了魂。心下不安地将脑袋露了出来,她蓦地一声尖叫。

  这,这是什么情况?

  皇帝是什么时候跑来的?这个,瞧他们的造型,是要干上一架么?

  这个想法顿时将苏汐刚聚拢的魂魄又吓得四处逃窜。虽然她现在很不想与陌讲话,可是她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啊。

  腾地从床上跃起,苏汐以光的速度冲入了两个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两个绝世美男的中间,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两人分散开来。

  原本还一脸呆滞之色的龙陌突地从心底涌上一层无法抑制的喜悦,连满含忧伤的眼眸也被浓浓的温柔所取代。

  他可爱而又充满活力的汐儿终于回来了么?

  龙陌刚想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一只带着独占气息的手已腾地抢在了他的前面。

  双眼快喷火的龙珞霸道地将苏汐禁锢在自己的身侧,对满脸温柔之色的龙陌冷然道,“难道玄亲王不知道后宫乃是外臣的禁地么?”

  如果不是因为要与他一起对付老狐狸,他是绝不会一二再再二三地容忍他的!

  无视龙珞杀人般的视线,龙陌的全副心思都停留在了龙珞紧握着苏汐的那只手上。心似乎被挖了个大窟窿,连仅存的理智也渐渐消失,看着龙珞阴冷的面庞,龙陌冰凉的嗓音突地响起——

  “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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