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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鼻涕熊

挖个坑~准备转个好看的~《清宫 情空 净空》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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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3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0 鼻涕熊 的帖子

第七部第一章


     我轻轻为康熙披上一床锦被,他却被惊醒了过来。

  “皇上,感觉好些了么?”我柔声问道。他从年初便有些不适,太医看过了开了方子,吃起来却总是不能根除,我跟孝庄和一众大臣们都十分担心他的身体,他却不顾我们的劝阻硬是决定北巡,我们忧心忡忡,却又毫无办法。

  “我没事,你就是太爱操心了。”他笑着,坐了起来。

  “皇上也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在现在北巡呢?沙俄和葛尔丹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何苦这么折腾自己?”我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病中清减的脸庞,心疼地说。

  他笑了笑,说道:“这几年沙俄和葛尔丹越来越不象话了。从前年开始,葛尔丹占南疆、夺喀什葛尔、侵袭叶尔羌,兼有四卫拉特,如今又对喀尔喀蒙古虎视眈眈;而沙俄,不仅侵入黑龙江下游亨滚河一带,建立侵略据点,还恬不知耻建立了个所谓的督军区,由于葛尔丹相勾结,谋图我大清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个心头大患未除,我寐不安枕啊!”的

  “况且如今沙皇费多尔已死,其弟伊凡与彼得并立为沙皇,沙皇的姐姐索菲亚执政,沙俄内部贵族大臣彼此倾轧,矛盾尖锐,正是渔翁得利的大好时机对么?”我没好气地说着,拿起熬好温着的汤药,试了试药的温度,轻轻送到康熙的嘴边。

  他就着我的手喝了,轻轻笑道:“早说了,还是敏敏最懂我。”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想要做明君就必须付出别人三倍四倍的努力。一提起国事康熙就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我虽然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工作狂本都不会有健康的体魄,好在他平时喜欢运动,身体锻炼得多,否则早就挺不住了。

  轻柔地掖掖他的被子,我柔声说道:“再睡一会儿吧。今儿个晚上就能到达盛京,睡一觉起来就到了。”古代的长途旅行是颇无聊的,时间长不说,也没什么娱乐消遣,要不看书要不睡觉,否则真的很难熬。的

 他乖乖地躺了下去,却一把将我抓进怀里,笑道:“咱们一块儿睡。”

  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后笑道:“你睡你的,又何苦拉着我一道?我又不困,困了自然会睡。”

  他柔柔地笑着,说道:“你一直照顾着我,自己反倒没怎么休息,如今就快到盛京了,又何妨放松一下,好好睡一觉呢?”

  我心头一暖,琢磨了一下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躺到他身边,他用被子把我们俩密密围了起来,温暖而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我一阵心安,积累了许多天的疲累涌了出来,合上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康熙轻轻摇醒,他爱怜地看着我,笑道:“到了,敏敏。这几天你累坏了吧?先起来,进屋去好好睡。”

  我笑了笑,爬起来先为他整理仪容,说道:“皇上才应该好好休息呢,病还没好就出来,当心病情加剧。”

  他握着我的手笑了笑,等一切准备停当,迈出御辇的那一霎那,便又是一名睥睨天下的帝王。

  蒙古来的部落首长和热河大大小小的官员早就在前面跪了一地,康熙精神虽然算不上好,但倒还能跟这些人寒暄两句。我却是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到现在也没完全清醒过来,面上没什么异状,脑子却还是半梦半醒的,只是下意识跟着康熙,他走我走,他停我停。他想必是知道的,走进门,便轻轻拉住了我的手,为我引路。

  我浑浑噩噩的,任他拉着走,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人群里仿佛有张面孔似曾相识,那人眼中谲光一闪,但我实在没有精力去想清楚,而且那目光一闪即逝,我也没放在心里。就这样,康熙带我来到寝宫,只说乏了要早些休息,命人省了那些繁琐的宴会。一众官员会意,应诺着走了出去。

  我虽不大清醒,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皇上,这样好么?蒙古各部的大汗都在等着呢。”

  他笑了笑,说道:“明天再说也不迟。看你乏的,快睡吧。”

  我轻轻笑了,道:“那让奴婢先服饰皇上休息吧。一路上颠簸,皇上也该好生休息才是。”

  康熙无奈地笑笑道:“敏敏,不是让你不要自称奴婢了吗?怎么老是说不听呢?你也别为我操心了,看你这些天为了照顾我吃不好睡不香,存心让我心疼嘛!”

  我抿嘴笑道:“皇上,你心里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深宫大院,行差倒错一步都会给人留下话柄,不注意一点儿,说不定会惹出什么大事来。这里人多口杂,不能不防。”我替他除下袍服,又让人打水来梳洗,接着说道:“况且,别人怕伺候皇上不周全,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他握住了我的手,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地说:“你总是为我着想,可我却始终不能让你安心。就因为我是皇帝,所以你不得不自贬身份声声‘奴婢’,这身份,害苦了你!”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也不必为我操心,既然决定留在你身边,这些事便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眼波荡漾,深深地吻住我,直到宫女太监捧了洗漱的东西进来才放开我。

  跟我,他不用摆那帝王的架子,完全的放松,累了,跟我闲聊两句,嬉嬉闹闹,洗去心里的疲惫,解除胸中的烦躁。看着恢复元气的他,比什么都能令我更加高兴。

* * *的
盛京,去年才设立的木兰围场里,旌旗阵阵,号鼓声声,康熙正跟那些蒙古来的王公贵族们在辽阔的猎场里飞驰追逐。 本来皇帝并不一定要请自下场捕猎,但以康熙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乖乖坐在看台上?于是照老规矩,我只在一旁等消息。
  
“真想不到,皇帝身边的宫女居然能够私自离宫下江南,还能跟皇帝同乘一车,看来你并不是普通的宫女。”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

  反射性的,我立刻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眼光深沉、轮廓分明的蒙古人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他的衣着打扮,原是个蒙古贵族,况且看台这边,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到来的。而那面容给我一种熟悉感,并不算太久远的记忆从心底被唤醒,我认出这人正是一年前在汀州府碰到的那群蒙古人的头领。

  “你是……”我有些心惊,有些疑惑,心中的疑问在不知不觉间呢喃出声,浑然不觉以我目前的身份这样的问话已经几近无礼。

  “敏姑娘,这位是准葛尔的策妄阿拉布坦王子。”小六子眼尖,急忙为我解了围。

  “策妄阿拉布坦王子?”我想起来了,这人是准葛尔的侄子,才智非凡,年少有为。因为葛尔丹的汗位是从他哥哥僧格的儿子那里抢过来的,僧格死的时候他的三个儿子年幼,葛尔丹才有了称王的机会,说起来这策妄阿拉布坦才是真正的准葛尔王位继承人,葛尔丹惟恐他造反夺权,便处处打压。这些我都在康熙的密折中见过。此次蒙古王公谒见,葛尔丹自恃兵强马壮,背后又有沙俄撑腰,托辞不来,没想到他的侄子倒是来了。难道葛尔丹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策妄阿拉布坦真有夺权之意?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直到小六子突然拦在我身前,恭敬却又冷漠,还带了几分威胁地说道:“王子,皇上和各位大汗已经收获颇丰,王子怎地不去猎取自己的猎物呢?若是最后王子一无所获,怕是会丢了颜面吧?”

  此时我才注意到策妄阿拉布坦又向前迈了两步,他人高马大,两步之后离我不过四五尺的距离,再迈一步就能直接接触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退两步。

  策妄阿拉布坦虽并未再进,但却视小六子如无物般,锐利的眼神直射在我脸上,仿佛在审视着什么,又像是想看透些什么,答非所问道:“听说皇帝身边有个极得宠的宫女,原来就是你么?皇帝视若珍宝的女人!”的

  我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然而他的目光却令我冷到骨子里去,我心脏一紧,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开口说话,而他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中,别有的深意更是令我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的审视中,我不由瑟缩了一下。

  小六子大概并没有直接接触到他的视线,所以仅仅是对他的忽视有着一丝不满,于是再次催促暗示他离去。不知是否他终于把小六子的话听进去了,对着我莫测一笑,便转身大步离去。

  小六子吁了口气,几分不满、几分不屑地说道:“什么王公贵族,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难怪准葛尔只知捣乱生事。活该让皇上剿灭他们!”他也算是康熙的身边人,这些事也多少知道一点儿。他转身看着我想得到我的附和,我却丝毫没有平日万事求和气的心情思虑,看着策妄阿拉布坦远去的身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始终对此事无法释怀,我精神紧张,一直维持到晚点后。康熙终于忍不住询问我的异样,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小六子急忙抢着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然少不了对策妄阿拉布坦的诟病。康熙听后面色严肃下来,摒退了小六子,显然想要跟我单独谈谈。小六子会意退下,临走之前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在康熙面前再扇一把风。我虽看见了,但心里有事,竟是无法理会。

  康熙轻轻把我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让我放松下来,一面在我耳边轻柔问道:“怎么了,敏敏?是不是那个策妄阿拉布坦有什么问题?”

  我伸出手回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胸口稳定的心跳,终于慢慢镇定下来,轻轻问道:“你可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的,在汀州碰到的蒙古人?”的

  他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我还派人专门去查,但那些人早已离开……莫非……?”他突然醒觉起来。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道:“没错,那策妄阿拉布坦就是当时的领头人。”

  他抚摸着我的手突然一顿,沉吟道:“这事儿确实蹊跷。策妄阿拉布坦身为蒙古贵族,为何要亲自千里迢迢跑到南方去呢?”

  我被他这么一说,渐渐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身子也有些僵硬。他敏感察觉了,忙又开始慢慢帮我放松,一面笑着开解:“别担心,我自会对他多加留意。再说,如今的准葛尔也不是他掌权,葛尔丹对他重重戒备、处处制肘,他就算想怎样,怕也不容易实现的。”

  我不说话,只是抱紧了他。我虽知道葛尔丹最终会被他打败,但策妄阿拉布坦在其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却是一无所知。他并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会是个枭雄,我这么相信着。

  一阵恐慌没来由地袭上心头,我更加用力抱紧他。

  玄烨,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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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3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1 鼻涕熊 的帖子

第二章
康熙出门总是会带上我,围猎的时候也不例外。但我并不会打猎,也不会骑马,于是他总是要抽出一些时间带着我在围猎场里转转看看,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惯例。

  几天后,他终于暂停了对蒙古王公的笼络安抚,得空跟我出去转转。跟往常一样,带着不多的侍卫,我跟他共骑一马,他将我围在怀中,慢慢前行。

  穿过大片的草地和树林,随处可见圈养的鹿、羊等驯兽,只与狼、狐之类的生物早已被御林军看管起来,以免引起不测。我虽早已见过这样的景色,但长期身处深宫和闹市,能够有空出来换换心情也是极不错的,于是极目四望,软软靠在康熙怀里,不时跟他耳语呢喃,倒也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已经渐渐深入猎场中心,前面却隐隐传来吆喝的声音。康熙皱了皱眉头,识趣的御林军统领已经赶快派人前去察看了。不一会儿人回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前方是策妄阿拉布坦等蒙古王公正在打猎。他们现已在前方等候传召。”的

  康熙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他迎上我的眼神,欣慰而又歉然地笑了。

  他轻轻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名御林军牵着,那人知道厉害,忙抓牢了。他自己上了另一匹马,然后吩咐道:“让他们过来吧。”

  那御林军领命去了。不久便见策妄阿拉布坦带头,几名蒙古王公徒步空手走了过来。晋见皇帝,臣下自然不能骑马,兵器也是严禁携带的。

  “参见大清皇帝陛下。”几人中规中举行着贵族的礼节,没人向我这边瞟一眼,我却在看见策妄阿拉布坦的瞬间觉得背心一阵发凉。

  康熙自与他们说话,我乖乖骑在马背上等着。因为不会骑马所以不敢乱动,但却很怪异的总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一面不禁又暗中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胆子越来越小,明明没什么事不是么?康熙、御林军、其他的蒙古王公也在这里,策妄阿拉布坦说到底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啊!做什么这么紧张?

  一念未完,却听见外围的御林军惊呼声起,我们诧异望去,只见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狼群。事出突然,我们根本没有准备。今天出来不是打猎,康熙带的御林军不多,而且猛兽应该已经被严格看管起来了,策妄阿拉布坦他们也只能追逐一些驯兽,这些狼群是哪里来的?

  御林军不愧是精锐,在初时的混乱之后就把我、康熙和蒙古王公团团围起来,以抵抗狼群的袭击和拖延时间。一般来说这样受到猛兽的攻击并不常见,其他的御林军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不会很久。只要能等到他们的支援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反而如果此时抽出兵力去求援会降低已经不多的战斗力。

  果然,不多会儿,已经有大批的御林军赶来支援,他们护着我们慢慢退出人狼大战的范围圈,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突然马匹躁动起来,原来几匹狼不知怎的居然冲出包围圈追了过来,事出突然,混乱的情况下我们居然没有发现,此时已然距离太近,马匹受惊纷纷嘶鸣扬蹄,我骑那匹马更是人立而起,不仅将牵缰绳的那名御林军一脚踢开,更将我掀下马来。我“嘭”的一声重重跌到地上,还来不及喊痛,忽然眼前一片昏暗,原来那马暴动着,竟然扬着蹄子就这样向我踩下来。

  太突然了,我根本没办法反应,就算反应过来,刚刚摔得生疼的身体也不可能在一瞬间避开,就在脑中一片空白愣怔的那一瞬间,斜里伸过来一只手把我抱出了马的践踏范围,闪往一边。

  “敏敏——”康熙大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马向我冲来,冷不丁一匹狼向他凶狠扑去,几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御林军纷纷冲向那匹狼,然而时间上却已来不及。康熙脸上一瞬间露出凌厉的神色,拔出腰刀对准那狼头掷出去,准确无比击中狼的头颅,那狼哀嘶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来,抽搐的身体被赶到的御林军在瞬间乱刀劈成肉泥。

  直到此时我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同时康熙刚才的险境也终于进入我的思维中,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皇上”,边挣扎着站起来。

  救我脱离险境的那只手一直搀扶着我,我忙说了一声“谢谢”,一转头却愣住了——原来竟是策妄阿拉布坦!一瞬间我为自己原来的猜测感到羞愧,如果他真的想要对我不利,又怎会出手相救?

  “多谢王子救命之恩。”我是真心诚意道谢,当然还有一丝道歉的意味。

  他扶着我,眼神却是高深莫测的,嘴角挂着一抹诡谲的笑容,突然以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传闻果然没错,你是康熙最宝贝的人。”


  我愣了一下,还没搞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他便迅速松开了手退到一边,下一瞬间我便被冲过来的康熙紧紧抱在了怀中,一迭声紧张地问道:“敏敏,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我本来就摔得全身剧疼,此时又被他这样紧紧抱住,更是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但他的关心与着急却实实在在传递到我心里,我露出柔柔的笑容轻声说道:“皇上,奴婢没事的。”

  康熙放开我少许,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个仔细,仍是不放心道:“不行,我们快回去,让太医给你瞧瞧。”说着抱着我重新骑上马背,向行宫方向径自走去,竟然把一众蒙古王公就这样搁在了后头。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梗在心里,这时终于想了起来。看向策妄阿拉布坦,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这样才令我更加忧心,他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一路上我都思索着这个问题,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康熙见我一直沉默不已,不由担心焦虑地问道:“敏敏,怎么了?很不舒服么?是不是太颠簸了,我再放慢一点。”

  我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道:“皇上不必担心,奴婢真的没事。”的

  他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眼中的忧虑却没有消退,只是再把我往他怀里拥了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坐得更舒服。

  一道灵光闪过我的脑海,我突然明白了——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价值值得让策妄阿拉布坦算计?

  他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我!!

  御林军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那么为什么被“清场”的猎场中会突然出现狼群?连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些蒙古贵族也不是完全的偶然吧?策妄阿拉布坦的目标本来就在康熙,只是明知这样的小阴谋并不能有太大的作用,他到底在算计什么?矛头指向我,又为的哪般?

  我的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不安,下意识躲向康熙的怀里,他察觉到我的动作,轻柔地,将我又抱紧了一些

  他全神贯注掌控着马匹,我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迷茫。聪明的他,透彻的他,究竟如何看待今天的事的?

  回到行宫,康熙立刻找来御医为我诊察,索性我虽然外伤不少,却并没有伤筋动骨,他这才松了口气,让我休息静养的同时也开始了此事的追究。太监们奔进奔出,宣召这个、传唤那个,御林军如临大敌,个个战战兢兢,大臣们来来去去,执行着康熙的一道道指令。我虽然休息,却并未睡着,将这些看在眼里,明白康熙至少有一点的思虑与我相同——这次狼群的突然出现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一直忙碌到深夜,康熙才有些疲累地进来休息。他看见我正坐在床上看着他,不由一愣。

  “怎么了,敏敏?哪里不舒服吗?”他疾步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笑了笑安他的心,道:“没事。皇上查得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发现什么。那些狼并不是圈养的,有人说是外边的狼群误闯猎场,这猎场太大,倒也并不是没可能的事。但我却总觉着这里面有蹊跷,偏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站在房中让宫女为他除下冠服,偏生那宫女手生,半天也没除下来。他心中烦躁,不由历喝了一声:“出去!”吓得那宫女浑身哆嗦,脸色苍白颤抖着退了出去。

  他走到床沿坐下,我会意伸出手为他更衣,轻轻说道:“什么都查不出,岂不更是说明这其中不简单么?”

  他一震,立刻明白过来:“你说得没错。人为必有人为的痕迹,就算是误闯也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如今竟然什么也没有,这事儿确实不简单。”他顿了一顿,“如果真是人为,那安排这一切的人,必定非同寻常。”

  我瞟了他一眼,揣度着问:“皇上心里可有目标?”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难道你有?”

  我咬了咬嘴唇,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知皇上认为策妄阿拉布坦王子此人如何?”的

  他一怔:“他?你怀疑他?”的

  我有些词屈。毕竟我对他所有的怀疑都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何况他怎么说也算是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在说与不说中犹豫再三。于是为难道:“这……我并没有直接的凭证,但这个人心机深沉,深藏不露,一年前亲自下江南的事情还不知其动机,今天的猎场偶遇也似乎太过巧合了。”

  他伏近我,让我为他除下外袍,然后站起来踱了两步道:“你说得也有理。策妄阿拉布坦确实不简单,否则早就被葛尔丹收拾了。只是如果是他,那今天这事未免也太不高明了。这种程度的小阴谋并不能对我们造成太大伤害,万一露出马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况且他想要对付葛尔丹,朝廷的力量也是很重要的,他没有理由要对我们下手。我看,这件事似乎与他无关。”

  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见状坐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脸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策妄阿拉布坦我会派人盯着,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冲他笑了笑,心里的不安却并未因此放下。


  “我们快点回去好么?”我轻声说道。也许离开了盛京,远离策妄阿拉布坦的话会好一些吧?

  他看了看我,笑道:“好,我尽快把事情都处理完,然后我们就回去。”

  * * * *的3
  几日之后,康熙接见完了所有前来的蒙古王公,谒了永陵,便继续向着长白山北上。在此期间,策妄阿拉布坦并没有任何异动,跟我也没有任何接触,现在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紧张过头了。辛酉,康熙望祭长白山,乙亥,又泛舟松花江,表面上是巡视沿岸州县,实际上却是巡查北方抗俄的准备工作。如今南方已定,他要向沙俄开刀了。

  四月辛巳,康熙起驾回銮,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五月份才回到北京,而此时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狼袭事件终究没有找到真正原因,最后只能处死了负责看管狼群的禁卫军了事。康熙固然十分不快,我也觉得有些放不下。然而随着北京的逐渐接近,躁动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这才想起康熙在位时间悠长,不由暗笑自己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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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2 鼻涕熊 的帖子

第三章
“喵——”熟悉的小猫舞曲的铃声响起,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妈?”

  “小茹啊?最近怎么了?怎么不往家打电话了?”妈妈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没什么事,不过打工太累了,也没时间。”我一边走一边说着。

  “是么?怎么这么累啊?你要注意身体,别生病了。”妈妈说。

  “没办法啊,”我咬了一口千层糕,说道,“做宫女不是那么容易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皇帝睡着以后我们才能休息,每天至少十八个小时都要待班,出一点点小问题都要提心吊胆怕被炒鱿鱼,真不是人干的。”我把肚子里的抱怨一口气全吐了出来,觉得舒服了一些。

  “那就不要干了,再找别的工吧。”妈妈心疼地说。

  “现在找别的工也难啊。再说这份工包吃包住,工资拿来就是纯收入,又不用报税,还是可以的啦。再说,现在打什么工不累啊?坚持吧。”我走到了太和门的巴士站,准备坐车去乾清宫上班。

  “小茹啊,爸爸很想你啊,我说你还是早点回来吧。反正已经拿到了学位,干嘛还在那里待着呢?”那头的话筒换了人,爸爸的声音响起。

  我心里一暖。爸爸年纪大了,总是说过想要我快点回去,我却想先在这边挣点儿钱,这样的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一阵激动,我脱口而出:“好吧,那我马上去订飞机票,这份工不打了,我马上就回去。”

  下一瞬间,我乘坐的飞机突然向下掉去,机上没有客人,没有机组成员,只有我。我尖叫着,却没有人能帮助我,只能任由突如其来的黑暗将我吞噬……

  * * * *的
  “啊——”我惊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梦,而我满头大汗,身上已被冷汗濡湿。

  “敏敏,怎么了?”康熙被我惊醒,也坐了起来。

  “没……没事……”我强作镇定,扯出一抹笑容。

  “做恶梦了吧?”他怜惜地看着我,抱着我重新躺下,揽在怀中道,“还在担心明天的行猎吗?放心吧,虽然北边有点儿乱,木兰那边还是很安全的。况且这次还要把蒙古王公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葛尔丹,遏制他最近越来越猖獗的行动,不去不行啊!”他想了想,又道:“我看你就别去了吧,旅途劳顿,你不是也怕见到策妄阿拉布坦么?他这次也会去的。”

  暖暖的幸福涌上心头,我又何尝不知他不让我去的真正原因?摇了摇头,我抱紧他,表露着坚决要跟去的信息。

  这些年,因为我不变的容貌,住在宫中已经越来越不容易,所以如今我一年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倒是在宫外度过的,就算在宫里,我也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一般都留在乾清宫里甚少外出。与康熙朝夕相处几十年,如今倒有大半的时间不能相聚,我是那么想他,好不容易能够脱离宫里的拘束和压抑,趁着外出的机会跟他名正言顺待在一起,我又岂会轻易放弃?!

  “我才不担心呢。盛京我去过好多次,早就习惯了,策妄阿拉布坦也从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什么好怕的?好几天没见你了,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的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愣了半晌苦笑道:“我怎会不想你?好了好了,让你去便是。”的

  我笑着,把头埋进他怀中,他抱着我,有些满足,有些奇怪地问:“敏敏,今天晚上你怎么了?有点……”他有些词穷,想了半晌,“怪怪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今晚的异常,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为什么?因为那场梦么?

  将近三十年了,我的容貌几乎没有变过,青春永驻,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是个奇迹,也是个错误。在这吃人的宫廷里,小小的错失都能成为致命的遗憾,何况这等“妖孽”之事?就连康熙,这将天下一手掌握的男人,虽然不舍,也不得不让我待在宫外避祸。永葆青春又如何?无法与心爱之人厮守,我情愿没有。

  而,这不变的容貌,何时是个尽头?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渐渐有了了悟——

  怕,终是要回去的吧?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梦,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反常。

  静默着,依偎在爱人的怀里,宁谧而温馨,心中却有一丝的凄凉。许久,我轻轻叫唤:“玄烨。”的9

  “嗯?”他轻声回应着。

  “你就从来不奇怪为什么我一直不会变老么?”

  他笑了笑:“奇怪啊!但若你不想说,我便不逼你说,等你哪天想说了,我洗耳恭听。”

  他察觉我心情的烦躁,想说些话让我轻松轻松。我体会着他的用心,却并没有什么心情嬉笑。

  “若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你会怎么样?”我脱口而出。

  他的呼吸突然凝滞,心跳急促起来:“你说什么,敏敏?!”他抬起我的头,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神情,我有些心痛,有些后悔,忙安抚着:“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真的!!”

  他是那么专注、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都绞在一起了,才沉沉说着:“我知道的,敏敏。你是那么与众不同,你的容貌,你的智慧,你的能力,都不是凡间女子所能拥有的,对么?”

  我一愣,想不到他竟然给我的来历下了这样的注解

  将我的愣怔当作是默认,他心痛地拥紧我:“不行么?难道我所作的一切,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住你么?难道这三十年,都无法让你留在我身边么?”的

  我的眼眶湿了,不是不愿留在他身边啊!二十多年前便已经绝了回到现代的念头,若能由我自己做主,即便背负起不孝的罪名,我也不想舍弃这有他的时空……可是,我能么?

  紧紧抱住他,我有些哽咽:“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这话,对他,也对我,对老天!

  思潮起伏,不同的心思,同样的冀求,这一晚,我们谁也没有睡着。的d93ed5b6db83
  * * * *的
  第二天早上,失眠的我们索性一早就起来了。他默不作声让我跟往常一样为他洗漱更衣,却在我为他整理衣领的时候突然扣住我的下颚重重一吻。我讶然看着他。

  “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他不容置疑地说着,看着我的眼神无比霸道。

  我抿嘴笑了,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不曾停歇,轻松的态度却是包容与默许。他微笑看着我,明白我的意思。

  “昨儿个太子到我那儿去了,说想要跟去盛京。”我闲聊着,不想让他太为我的事情烦心。

  他皱了皱眉头道:“他怎么又去烦你了?他作为太子要监国,正是考察他的功课、锻炼他的能力的时候,怎么能让他跟去?!”

  我笑笑劝解道:“太子是文武全才,想要上阵立功杀敌也是正常的。”

  他愈发生气了,沉声道:“小小年纪不好好学好课业、打好基础,偏偏凡事轻浮躁进、好大喜功。这孩子,被宠坏了!”

  我为他挂上朝珠,不由笑道:“太子从小就被册封,大家维护着他、宠着他也是自然的。况且,”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结束了繁杂的穿戴过程,接着说道,“最宠他的,不是皇上你么?这次不让太子跟去,又何尝不是为他着想?”的

  他一时语塞,叹笑道:“你啊,总是能把我说没了脾气。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的

  我微微一笑,侧过身子退了一步,跟在他的后面。
  * * * *的
  一路走来,康熙竟然在临近盛京的时候病了。虽不严重,却也让一众大小朝臣、侍卫宫女等等紧张得半死。不知是不是临走前的那番话作祟,他竟是想胤礽想得厉害,于是派人快马加鞭返回京城传话让胤礽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敢让他看出来。胤礽从小就特别缠我,当初还不觉得如何,毕竟赫舍里皇后把他托付给我,我便也如同他的亲人,亲近那是自然的。然而如今长大了,方觉有些不妥,不仅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诡异,这次他想要跟来时对我的说话,有些也是不能告诉康熙知道的。然而我又岂能妨碍他们父子相聚?于是只能沉默。

  病中的康熙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很快地,盛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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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0: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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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大小小官员和蒙古王公的跪拜声中,我扶着康熙走下御辇。康熙宣了众人平身,又跟蒙古贵族寒暄了两句,然后专门看向了策妄阿拉布坦。

  “策妄阿拉布坦卿,想不到你远在博尔塔拉河,却也能够赶来参加这次行猎。你最近可好?”

  策妄阿拉布坦躬了躬身道:“能够得到大清皇帝的接见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就算远在天边,我还是要飞来的。承蒙您的牵挂,我和我的部下们一切都好。”

  近些年葛尔丹的疑心愈发浓重,对他的打压也随着日益紧逼,两年前更是暗杀了他的弟弟索诺布。为了自保,他自请到博尔塔拉河驻扎,身边只有七名僧格旧臣,五千部众,在那偏僻贫瘠的地方循规蹈矩、偃旗息声,终于换来葛尔丹的轻视和忽略,转而专心欲与朝廷争夺漠南、漠北蒙古的领地。

  久处荒瘠之地的他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消极颓丧,反而更见精明凌厉。许是生活艰苦的原因,他瘦削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继续风霜之色,然而眼神中相比以前却更加深沉老练,少了些许轻狂,多了几分阴冷,猛地抬头与我眼光相对,慑人的利芒似乎直接刺进我的内心。这些年我跟他见面并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夜里,康熙的病有些沉重,我衣不解带照顾着他,两天下来,不论是他还是我,都轻减了许多。其间大小官员和蒙古王公都曾来觐见探望,包括策妄阿拉布坦,但我心里除了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一来他确实并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所有的感觉都来自我的臆测;二来我照顾康熙尚且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管他?

  有过了几日,他渐渐好转,便盯着我去休息。我拗不过他,只好去了。傍晚时分,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问才知道,原来太子来了,不由一笑——他倒是来得快。

  正想躺下补补眠,却听见脚步杂沓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我诧异间刚从床上下来,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掀帘而入,正是胤礽。今年他刚十六岁,承袭了康熙和赫舍里两人的俊俏,长身玉立,清眉秀目,虽然身子骨略显单薄,却不可否认是个少见的美男子。自幼被册立为皇太子更是令他别有一番帝王家的霸气和骄气,不可一世的气势在别人身上是颇令人厌恶的,但在他身上看来却很奇异地有种自然的感觉,仿佛他就应该是这样的。虽然康熙竭力让他受到正常的教导,但他聪明伶俐,又是皇位的预定继承人,周遭人的巴结宠爱却仍然让他从小就受尽娇宠,以至于现在有些狂傲不驯了。跟我更是没大没小,说话从来没有顾忌,也不知道避讳,进门连打声招呼也没有。

  “曦敏,我来了,你还好吗?”他一进门就说着,眉开眼笑,几个大步走到我面前,细细端详着。

  我微微一叹,拿他这骄纵的性子没辙,谁叫我也是宠他的那些人之一呢?

  “见过太子。太子怎么过来了?皇上当有很多话要跟太子说才对。”我轻轻一笑,说道。

  “我还没去见皇阿玛,到了就直接来找你了。”他笑着说,满不在乎。


 我吃了一惊,忙道:“太子怎么能这样?皇上病了,太子快马加鞭赶来探望,这是好事,却怎么先来奴婢这里?”的

  他仍是笑着,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说道:“皇阿玛身子骨好着呢,些许小病不用紧张。倒是你,旅途劳顿,到了这儿肯定又是不眠不休照顾皇阿玛了,你本来就柔柔弱弱的,这样怎么吃得消啊?来,我看看,”他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果然不出我所料,又瘦了不是?”

 我实在是拿他没辙,说他不体贴人吧,也不是,却把体贴用错了地方。我始终记得他这太子被两立两废,虽然不敢改变历史,总也希望他以后能有好点的结果的。但照这样下去,希望却是不大了。

  “太子,奴婢真的很好,不敢劳烦太子担心。太子还是快去觐见皇上吧,不要因为奴婢耽误了正事。”我苦口婆心劝说着。

  他却仍是毫无危机感,怎么说也不听。此时小六子掀帘进来,尖着嗓子说道:“皇上有旨,宣太子立刻觐见!”

  胤礽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看来你不但是康熙皇帝的心头宝,也是太子的宝贝啊!”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身后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转头一看,策妄阿拉布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背后,不由心里又是打了一个突。

  “王子怎的来到这里?”我定了定神,强自镇静问道。

  他笑了笑,说道:“我原本去觐见皇帝,却因为太子的到来而白走一趟。谁知这太子刚来就跑来见你,连皇帝都不管了,这种热闹,我岂能不看?想必康熙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一定很精彩吧!”的

  听着他近乎大逆不道的言语,我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艰难地说道:“王,王子,这是皇上的家务事,怕不是王子能够置啄的。况且,王子怎能对皇上如此不敬?”

  他却像是充耳不闻,一步步向我逼近,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缓缓说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女子,怎能让皇帝和太子都对你倾心呢?”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颤着声音道:“休……休得胡言,太……太子怎……怎会对我倾心?”

  他终于在离我不到一臂的地方停了下来,仍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突然贴近我,几乎就贴在我耳边,轻轻地,诡谲的语调,莫测地说道:“如果你突然不见了,这父子俩会有什么反应呢?”

  毛骨悚然的感觉渗到骨子里,我几乎无法动弹,只能愣愣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一种满意的笑容,带着未知的深意,慢慢远去,这才双脚发软,靠在门边大口喘着气。

  这个策妄阿拉布坦,果然是个危险人物!!
  * * * *
  “你好象很少在人前露面。八年前可不是这样。”

  我正一个人悠闲自在在湖边闲逛,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

  转头看去,原来又是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不远处,笑看着我。

  怎么这个人老是神出鬼没,悄无声息突然冒出来?我惊魂未定,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不在意,迈步向我走来,一边自言自语:“让我猜猜,为什么呢?身为康熙皇帝贴身宫女的你,竟然能丢掉主子在这边逍遥?是为了这张容貌么?”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捏住了我的下颚,抬起我的头,强迫我与他面面相对。“这张脸,八年来竟然没有一点变化,为什么?”

  我心慌意乱,不顾一切从他手中挣脱,顾不得隐隐作疼,颤声说道:“王……王子请、请自重!”我努力想要说的义正词严,却因为颤抖的声音和结巴而显得可笑。

  他看着我的眼神,令我体会到那种老鼠被猫盯着的恐惧,以一贯对我的反应的无视,悠然地说着:“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康熙皇帝特别宠你吧!”

  我强自镇定,决心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岔开话题道:“王子为何不在围场狩猎,却跑来这里呢?”话中一并暗示他应该回去了。康熙今日邀请蒙古王公一同围猎,我才有这空闲逍遥,却不想被他破坏了。

  不想他今天却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冷笑一声道:“只知虚张声势,却没有人愿意真正动手。一群心怀鬼胎的人,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在算计着对方。同样面对葛尔丹的嚣张,蒙古人想借大清朝的手除掉自己的敌人,康熙皇帝却打着让蒙古人为他清除边患的如意算盘。以你们汉人的说法,双方都在打太极,都想借刀杀人,实在可笑至极。”

  我哑口无言,因为康熙确实在打着这个主意,却不能不说道:“此次皇上亲来,便是想要联合蒙古各部落共同制裁葛尔丹,王子请勿多心。”

  他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康熙皇帝不会亲自动手的。大清朝前几年跟沙俄的战争虽然胜利,但对沙俄的力量仍然不敢轻视。葛尔丹背后有彼得撑腰,就算是大清,也不能不顾虑几分。”

  我听得暗暗心惊,不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他竟然将康熙的心理解析得如此透彻。

  他盯着我,眼里突然闪起一种狡猾而深邃的光芒:“或者,给他一点儿刺激情况会比较好转?”

  一股恶寒从我心里升起,还来不及细细体味这话的意思,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曦敏,你在干什么?”

  我和策妄阿拉布坦一起看过去,却是胤礽走了过来。他快步走到我身前,挡住策妄阿拉布坦的视线,冷冷说道:“策妄阿拉布坦王子怎么在此悠闲呢?各位王公大臣都在前面力图表现,王子也好应该去争取自己的光荣才是。”语意中充满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如果说胤礽是那种形于外的娇纵狂傲,那策妄阿拉布坦的反应便是那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猎手的惮定。他微微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说得极是,那臣便告退了。”说着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

  他爽快的示弱让我升起不祥的预感,然而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胤礽看也不看他,径自转向我问道:“你都跟他说些什么?”

  我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没什么。”转了话题问道,“太子为何不随着皇上狩猎呢?”

  他撇了撇嘴道:“那些蒙古人粗鄙不堪,我真是耻于跟他们为伍,不知道为何皇阿玛三天两头召见他们?不过好在我转了回来,不然那策妄阿拉布坦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我又叹了口气。胤礽也太不懂事了,不但不能体会他父亲的用心,反而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弄得康熙这两天心情极为不好,我也不敢拿策妄阿拉布坦的事情跟他商量,怕增加他的负担。

  我只能婉言劝道:“太子还是回去比较好吧?笼络蒙古人乃是安定边疆的重要策略,太子就算再不喜欢,也该忍耐一二才是。”

  他却根本不听,拉起我的手,笑问道:“曦敏,你可愿来服侍我?”

  “太子?”我被这话吓了一跳。

  “我喜欢你,你过来我身边好不好?”他洋洋自得说着自己的话,根本不理我的反应,“虽然皇阿玛也喜欢你,不过我想要的东西,他甚少不给我,再加上如果你自己也提出的话,以皇阿玛对你的态度,不会不允的。”

  我的脑子里搅成一团,一时间什么也理不出来。这……这是什么状况?我……

  “太……太子……奴婢、奴婢的年纪……”我都可以作他奶奶了!

  他看着我,热切的眼神近乎狂热:“可是,曦敏你是仙子,你都不会老的,对么?那年纪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从小就什么都依我,这次也不会拒绝我的对么?”

  我觉得太阳穴隐隐胀痛,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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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1: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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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晚上,就寝前,我服侍着康熙宽衣洗漱

  “我已经下了命令,胤礽明日就返回北京。”他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淡淡地说:“这小子,仗着大家都宠他,简直无法无天了。他在这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也没用,不如回京去。”

  我心里微微一震,为他除下外袍,笑了笑说道:“皇上倒是明察秋毫,慧眼如炬。”

  他愣了一下,随即歉然一笑,伸手抱住我道:“别怪我派人在你身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别人有什么事我可以不管,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叫我可怎么办好?!”

  我微微一笑,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继续为他整理着,问道:“那,那个策妄阿拉布坦,皇上准备怎么处置?”

  他轻哼了一声,道:“这人的野心不小,他本身力量不弱,却希望我跟葛尔丹来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这种小把戏,又怎能瞒得了我?如今我就跟他耗着,蒙古草原的事情,就让蒙古人自己解决,我要做,便要做那螳螂之后的黄雀,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我为他打理好一切,转身接着开始洗漱,一边说道:“皇上心里有数便好。”

  他却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转过我的身子面对着他,看着我道:“他近日总是在你身边出现,怕是在打你什么主意,你要千万小心!另外,密报说葛尔丹的手下也秘密混进了行营里,如今盛京局势复杂难明,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你自己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啊!”

  我迎上他担忧的眼神,微微笑道:“你放心,我理会得。”

  他将我紧紧抱进怀里,真切的呢喃从我上方飘落:“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我静静依偎在他怀里,过了一阵,揣摩着他的心情,轻轻说道:“玄烨,关于太子……你也别太严厉了。他其实只是当我是他母亲,只不过被大家宠坏了,分不清楚喜欢与爱的区别,也不知道独占与尊重孰是孰非。他只不过想让我多注意他而已。”

  康熙笑着抬起我的头,说道:“放心,我知道的,只不过他是越来越骄纵跋扈,确实需要教训一下了。”

  我默然。父亲病了也不担心,小小年纪就骄傲自大,胤礽确实有些过分了。他现在年纪还小,康熙还没有对他丧失信心,但若长远下去,被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历史无法变改,但我从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个影响。

  “好了,别想太多了。你若总是想着那小子,我可要吃醋了。”他捏了捏我的脸,又在我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有点刺疼

  我轻叫一声,急忙用手捂住嘴唇,埋怨地看了看他。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去送胤礽。他的脸上,有不甘有愤怒,漂亮的眼睛里似乎着了火。

  “我做错了什么?皇阿玛为什么不准我留下来?!”他愤愤地说。

  我只好婉言劝道:“太子别多心,京城那边需要太子坐镇,皇上也是颇无奈的。”

  “太子监国不过是个形式,我真正能够做主的事情少之又少,皇阿玛也从未想过让我真正掌理国政。”他冷冷一笑,“为什么要赶我走,其实我很清楚。”

  我无言。胤礽决不是个笨蛋,恰恰相反,他比很多人都聪明,因而我毫不怀疑他是否真的揣摩到了康熙的心思。

  他跨前一步。我并不高,而他则长身玉立,虽然只有十六岁,他却已经比我高了。

  “不过没关系的,”他伸出手,轻轻帮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得诡异,“皇位迟早有一天是我的,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我的了。”的

  我心里一个激灵,看着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回转行宫,却不经意看到策妄阿拉布坦一行人从不远处走过。他并没有走过来,只是向我看了一眼,我突然想起发现猎物的猎犬的眼神,心里一慌急忙走近侍卫群中。

  策妄阿拉布坦看了我一眼便走了,我却暗自下定决心:这策妄阿拉布坦太危险了,还是康熙说得对,我得多加小心。

  * * * *的
  “水……”我嗓子里干得冒烟儿,呻吟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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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大手伸来,抬起我的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费力地掀起重逾千斤的眼皮,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是灰白的帐篷布,地上出了我躺着的兽皮,便只有一盏油灯,几个包袱。

  慢慢扫视着周围,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

  策妄阿拉布坦悠然一笑:“你总算发现我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却觉得眼冒金星,四肢酸软无力,极是辛苦。策妄阿拉布坦伸手过来扶我,我如同触电一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坐起来蜷缩成一团。

  “这……你把我怎么了?”我颤抖着声音问。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果然很聪明。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做,不过这种迷药的效力强了一些,你一时半会儿不能活动也是正常的。等药效退了,你就会恢复如常了。”

  我咽了咽唾沫,紧张地说:“我……我不是问你这个。你,你把我抓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也不是有钱有势的豪门千金,从外在看来,像你这样的女子在中原随便一抓都一大把,实在没有值得花心思的价值。但你确实又是特殊的,”说到此处,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你是康熙最在乎的人。”

  我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随即剧烈跳动起来——果然还是这样了么?我们如此小心防备,怎么还是会被人钻了空子?

  我觉得背心里凉飕飕地全是冷汗,脸上却火辣辣地烧得厉害,头有些昏昏的,勉强支撑着集中精神:“你……你不要妄想能够利用我威胁皇上,以大清的国力,就算十个你也不是对手。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的

  他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承认,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跟大清相抗衡。但,康熙怎会知道是我带走了你呢?”

  我愣住了。他绑架我,难道不是为了威胁康熙?

  他看着我,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些赞赏,他凑近我,诡谲地说:“想必你们也知道吧?葛尔丹的手下已经混进行营了。”

  我一惊,霎那间恍然大悟:“你……葛尔丹不会默不作声背上这个黑锅的。”

  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说道:“你又如何知道他原没有抓你为人质的打算呢?你是康熙的死穴,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怎么会?!我的存在怎么会成为康熙最大的弱点?!!

  我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向地上的兽皮。
  * * * *

  迷迷糊糊醒过来,我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懵懵懂懂间,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

  我费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然是帐篷和毡布,大脑停顿了几秒,这才想起我如今的处境,不由大了个寒颤,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想起外面的人声,便欲偷偷听一下,刚动一下却觉得手脚酸软、浑身无力,一种大病之后的感觉,只好继续躺着,竖起耳朵拼命地听。

  只听一个粗狂的声音永不标准的汉语说着:“那个女人始终是个祸害,为什么不赶快了结了她?”

  另一个比较斯文的声音说道:“没错,如果被康熙发现她在我们手里,那可就会很麻烦了。还是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我们,早点斩草除根的好。”

  策妄阿拉布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还要从长计议才好。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两天看看大清朝的反应再说。”

  帐外没了声息,不久便听到四散而去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向着我这边走过来,我急忙拼了老命撑起半个身子。

  刚靠在临时搭起的简易矮桌边喘着大气,便看见策妄阿拉布坦一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看见我的样子,他微微一笑,走过来拿了几件衣服堆叠在一起让我靠着,说道:“你醒了。都病了好几天了,觉得怎么样?难受么?”

  我的嗓子就像着火了一样,声音就像从磨盘里挤出来的,嘶哑难听,他斟了杯水给我喝,这才觉得好些了。

  “这里是哪里?”我问出第一个问题,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身在何方。


  他笑了笑道:“我们已经走到乌兰布通了,接下来就要进入察哈尔,以避开葛尔丹的耳目。”

  “策妄阿拉布坦王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上不是笨人,你这样做,不但不能报复葛尔丹,稍有差池反而会毁了你和你的同伴。趁事情还未闹大,请快放我回去吧。”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谈判。

  他神情怪异,看着我:“如果你识相的,就该乖乖跟着我们走。我的属下已经不愿再带着你了,因为多留你一天我们就多一分危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要让我为难,否则……”的

  我心里一惊,勉强控制着情绪不要惊慌失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你不会杀我的。”

  “哦?”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何以见得?”

  我定了定神,说道:“第一,如今形势不明,你们借刀杀人之计还不知道成果如何,在此之前我还是有用的,你们也要留着我以防万一;第二,若真的要杀我,你们也不必故意用汉语在外面说话,分明是为了吓唬我,乘机控制我;第三,如果你们真的要杀我,就不必带着我走到这里。你们既然要绕道察哈尔躲过葛尔丹的耳目,何不大摇大摆从大清的境内通过呢?既然你们已经绕道直隶以避过皇上的追查,这么千辛万苦,就一时半会儿不会杀我。”

  他欣赏的眼神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早说过这点小伎俩骗不过你,你们偏不相信,怎么样,这回服了吧?”

  又是脚步声响起,几个蒙古人掀帘而入,其中一人满脸大胡子,身材彪悍,另一人身形瘦削,眼神精明,我立刻判断出他们就是刚才说话那两人。

  瘦削那人看着我,钦佩的眼神中有着戒备:“王子说得没错,这女人聪明过人,难怪能得到皇帝的宠爱。”说着又叽叽喳喳跟他说了几句蒙古语,这回我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了。

  只见策妄阿拉布坦的眉头越拢越紧,我的心也越揪越紧。最后,只见他挥了挥手,说了两句,那人才有些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我不由松了口气。

  “你很聪明,没错,短期内我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但也绝对不会放你回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乖乖地,不然吃苦的还是你。”他看着我,冷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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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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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们到了。”策妄阿拉布坦难掩兴奋地说着。

  我被他抱在怀里,看到一直以来冷静自持的他,在面对这一方土地的时候,也不免流露出激动、怀念、热爱的情感,不由转头,极目望去。

  只见远处群山横亘,茂密的胡杨、白梭梭林四周环绕,夕阳下,不远处一条河河水波纹荡漾,草原上芳草如茵,牛羊成群,好一派悠闲美丽的草原风光!一时之间,我不由看得痴了。

  “喜欢么?”策妄阿拉布坦沉浑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比起你那深墙大院的皇宫,是不是好得多了?”

  我被他一打岔,回到了现实,立刻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乌云霎时间笼上心头,哪里还有心思欣赏风景?

  自从醒来之后,我想方设法要逃走,无奈人单力孤,总是功败垂成。但策妄阿拉布坦他们虽然每次都把我抓了回来,我那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招数却也是让他们吃够了苦头。策妄阿拉布坦又气又怒,一怒之下就给我灌下了软筋散,让我浑身无力,就这样一路被带回了博尔塔拉。

  “‘博尔塔拉’,在蒙古语里面就是‘青色的草原’的意思,你知道么?”他看着向他跑来的人民和属下,人人脸上都带着欣喜和崇敬,也不由得露出自豪的表情。那是身为王者独有的骄傲,那是看着江山渐渐稳固,王朝在自己手中茁壮的那种豪情壮志,这种表情,我也在康熙脸上见到过。

  一霎那间,我眼前浮现出康熙的面容,似真似幻,我的眼里不由有些迷蒙。

  “其其格,”策妄阿拉布坦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只见一个健壮的中年蒙古妇女应声恭恭敬敬走上前来。“你带曦敏姑娘下去休息,好好梳洗一下。”

  其其格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把我接了过去,让我惊异于蒙古族的女子竟然也有这般力气。

  “王子,这位姑娘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他面前,看着我无法动弹的身子,疑惑地问道。的

  “她是我们的‘贵客’啊!”策妄阿拉布坦看着我,邪邪一笑,不等老人继续发文,便接着就用蒙古语跟那老人说起话来,大略是询问部族里的情况吧。我听不懂,也没机会听,因为其其格已经抱着我走向一个大帐篷。

  突然,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带着焦灼紧张的气息,奔向策妄阿拉布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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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神秘而莫测的耳语,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大声叫道:“等一下!”

  其其格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策妄阿拉布坦大步走近我,细细审视着我,不容置疑的看戏心态隐藏在研判的目光中,说道:“你可知道,康熙派兵与葛尔丹开战了。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瞬间浑身发凉

  “七天前,康熙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子胤禔为副将,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远大将军,简亲王喇布、信郡王鄂扎为副将,出喜峰口,正式对葛尔丹用兵。”他毫不顾及我的心情,恶劣地将所知情报一一托出,让我的心一点一滴沉入万丈深渊。

  福全,竟然亲自上战场了么?记得平生淡泊的他不是曾经立誓决不再踏入战场么?常宁,康熙最疼爱的小弟,连胤禔也被派出来了,喇布、鄂扎,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康熙,这回他可是下了血本了!为什么?!

  策妄阿拉布坦贴在我耳边,说出的话却令我心碎神伤:“原来,你对康熙真的有这么大的意义。这回,我真是压对宝了。

  我的心绞痛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玄烨!这太沉重,我承担不来的……

  * * * *

  “你看,这就是全新疆最大的湖赛里木湖了,明天的那达慕大会就在这里举行。”策妄阿拉布坦抱着我坐在马上,指着前方美丽的大湖和青青的草原,意气风发地说着。

  在我的前方,美丽的赛里木湖就像一块蓝宝石,被周围的群山珍藏着,湖畔草原上芳草如茵,繁花似锦,赶来参加那达慕的蒙古人纷纷在湖边支起帐篷,连绵不断的白色篷顶如同云链将赛里木湖环绕在中间、绵延到天边,粗犷豪迈的蒙古人不管认不认识,搭搭肩膀,碰碰酒碗便是熟识了,呼朋唤友、你唱我喝,好不热闹!

  我却一点也感染不到他们的兴奋情绪。来到这里已经五天了,虽然策妄阿拉布坦不再给我下软筋散,却仍然严密监视着我。我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想立即回到康熙身边,但不懂蒙古语、不会骑马却使我举步维艰。他绑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在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现在,却没有任何要除掉我的蛛丝马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不由得令我忧虑他是否还要借我对康熙实施其他的手段,以致半夜都会从这样的恶梦中惊醒过来。康熙已经被他的伎俩骗了过去,并不知道我在这里,我该如何保护自己、保护我心爱的人?

  策妄阿拉布坦显然心情极好,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沉默,或者注意到了却并不放在心上也未可知,只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你还没见过那达慕大会吧?那达慕在我们蒙语里就是‘娱乐’或‘游戏’的意思,每年的秋季都会在各大草原进行。会上,有大规模的祭祀活动,喇嘛们要焚香点灯,念经颂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还有摔跤、赛马、射箭、赛布鲁、套马、武术、马球这些比赛,晚上还有篝火宴会,大家弹着悠扬激昂的马头琴,载歌载舞,那种情形,你们汉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想象得到了。”

  我听他说着,怦然心动。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上曾经看过那达慕的盛况,那时人潮汹涌,场面混乱,如果那是真的,说不定我能够混水摸鱼,找到逃脱的方法也不一定!

  剧烈跳动的心脏产生了过量的供血,我的脸上产生一阵燥热,策妄阿拉布坦看着我,紧了紧揽在我腰际的手:“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我吓了一跳,急忙摇摇头,不敢说话,怕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我的心情。

  他似笑非笑,左手继续揽着我,右手抚上我的腮边,低沉地笑着,说道:“就这么想参加那达慕吗?放心,我不会限制你的——当然,这要在我的‘严密保护’下才行。”

  我愕然抬头,看进他洞悉而略含嘲讽的眼中,只觉得脊梁发麻。

  * * * *
  辽阔的大草原上,成千上万的蒙古人,男女老少摩肩接踵,说说笑笑。射箭和摔跤的比赛刚刚完结,现在又开始了祭神舞,舞者带着面具,踩着高跷,打着莽式,驱赶着妖魔鬼怪。远处,赛马正在进行着,围观的群众讲一个空旷辽阔的场地围在中央,中间留着环形的马道,里三层外三层,几十匹马正在起点上候着,待令旗一摇,立刻离弦似的飚冲出来。赛马场上霎时间欢声雷动,喊声震天,就连远离场地的主席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坐在最尊贵的主人席上,面前的矮几上摆满了苹果、梨、葡萄、哈密瓜、西瓜等等各色各样的水果,旁边则放着羊肉和烈酒。下一排是蒙古人的精神领袖喇嘛头领,再接下去便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不过策妄阿拉布坦乃是避祸来到这里,准葛尔目前的大汗仍然是葛尔丹,因此这喇嘛领袖和王公贵族便寒碜了许多。然而前来这里参加那达慕的平民百姓却与此形成鲜明对照,人数多到难以想象,可见策妄阿拉布坦在这里是如何得人心。

  不论是宴席上物资的丰富程度,还是参加者的总体生活水平,都让我不得不推翻原来以为的博尔塔拉河流域荒芜贫瘠的错误观念。只是不知道是这里原来就生活富足,还是在策妄阿拉布坦的领导下变成这样?如果是后者,那就值得留心了。

  他现在并不在主位上,但蒙古人对我的监视并没松多少。这里确实很热闹,秩序也很乱,但策妄阿拉布坦对我的防备却令我找不到一丁点儿可乘之机,只能心急如焚,而又无计可施。

  再也坐不住了,我猛地站起来,转身欲走。两个彪形大汉马上拦在我身前,生硬地问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去看赛马。”

  “姑娘就在这里看好了,王子说过了,你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那两人丝毫不让。

  一股怒火从我胸中烧起,连日来积累的焦躁和忧虑一下子爆发开来,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就要厉声怒喝,然而眼角忽然飘过一个人影,我愣了一下,满腹的怒火奇迹般一下子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欢欣并存,我急忙认真看去,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狂喜在我心头蔓延开来,我却不得不故作镇定以免惹人疑窦。

  “那我去透透气总行了吧?”我尽量淡然地说着,向着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走去。

  我暗暗观察,那人影并没有跟我一起移动,反而越过我走在前头,然后走过一道土坡之后消失无踪。我愣了一下,也往那边走去。

  那两个“保镖”自然是如影随形,我只好道:“你们不要跟来,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可是……”那两人自是不肯。

  我于是佯怒道:“这里根本没什么人,我想跑也跑不掉,难道这样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的

  这是我在这里第一次发怒,那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只能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我强按下心中的激动,慢慢地走上土坡,果不其然,在那坡下,我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孙威,果然是你!”我兴奋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嘘——!!”他急忙摆手示意我镇定。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偷偷看了看,好在没有引起那两个蒙古人的怀疑。

  “你怎会在这里?是不是皇上派你来找我的?”我压低了声音,迭声问着。孙威早已在多年前外放去做他的地方大员去了,在江南鱼米之乡春风得意,我不认为他会自己没事跑来这新疆闲逛。

  他点了点头,眼中有了笑意:“可算让我找着了。皇上命我潜入策妄阿拉布坦的领地,我虽潜了进来,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核心地带,好在碰上那达慕,我想你如果在这儿,就一定会出现的,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皇上……还好么?”我问出这些天来最令我萦绕的问题,那放不下的牵挂。

  他笑了笑,说道:“还好。你刚刚失踪那阵,听说皇上整个儿气疯了,差点儿将侍卫宫女们全部下狱,听说还牵连到太子!后来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你被葛尔丹抓走了,皇上就开始一心一意要跟葛尔丹决战。虽说不久之后皇上就醒过味儿来,发现其中可疑,但也没证据表明不是葛尔丹干的,所以皇上就一面备战,一面派人到蒙古各个部落去查探。策妄阿拉布坦是最可疑的,皇上不放心交给别人,也怕别人来你无法安心,便让我星夜兼程赶来了。”

  我听得心中一阵悲来一阵喜,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我逃跑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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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6 鼻涕熊 的帖子

第七章
“你有什么计划么?”我急急地问道

  “我……”他欲言又止,因为看到那两个蒙古人在向这边探头探脑。“你住在策妄阿拉布坦的主帐里么?”

  我愣了一下,道:“不是,不过就在那旁边。”

  他点了点头,道:“难怪我联络不上你。这里说话不方便,你晚上能走出来一下吗?”

  我点点头道:“没问题。”为了寻找逃跑的机会,我每天都会乱走一气。策妄阿拉布坦总是用略显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却并没有阻止我,我便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百密还有一疏,不试试看我怎么能安心?

  “那你今晚上尽量走远一点,我们再详谈。”他说道

  “可是我出来了,怎么找到你呢?”我急忙问。

  他笑了笑:“只要知道你的具体所在,我自然有办法观察到。现在也很难说清楚,你先出来,然后随机应变好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他便转身逸去。我心里一急便欲喊住他,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全身的反射神经像雷达似的警觉起来——我对策妄阿拉布坦的戒备已经渗入骨子里,形成一种条件反射。

  “你在干什么?”他走到我身后,轻轻问道。

  “休息,看风景。”我冷冷说道。

  他静默半晌,然后轻轻笑道:“从背后看来,你就这么静静站着,人和风景,宁静和谐得让人不忍破坏。可是你说话总是带着刺,跟你一说话,就什么气氛都没了。”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讥嘲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扫了您的兴致,我这个消遣物倒是辜负了你的期望了。”

  他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明知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我瞟了他一眼,别开头去。

  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拉我贴近他,我与他鼻息相贴,肌肤仿佛都感觉得到他外张的怒焰。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瞪着我,我毫无畏惧地瞪回去。我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应该这样顶撞他,但一想到他罔顾我的意愿将我挟持,就无论如何也摆不出好眼色来。我的犟脾气,连康熙也是束手无策的

  半晌,他终于什么也没做,缓缓垂下眼帘,深深呼吸着,再次睁开眼,怒焰已是不见,然而我丝毫不觉得轻松,因为他已将情绪内敛起来,不是消退,而是更加强烈。

  他缓缓放松了手劲,却并未放开我,淡淡说道:“你还在想着康熙吗?难道以为还有机会回去他身边?”

  我心头一震,故作镇定道:“除非你杀了我,不然皇上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

  他的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玩味地说道:“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痴情、这么信任。不过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不会毫无根据就这样将身心托付给一个人,所以我倒是宁愿相信康熙真的是有这种价值的一个人。”

  我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暗自提了三分小心。果然,只见他突然露出诡谲的笑容,说话的语调令我不寒而栗。

  “就算他对你一往情深,但若他知道你成了我的人,会有如何反应呢?”

  我“刷”的一下苍白了脸色,往后急退了两大步,却被他拉住不能远离,只能仓惶叫道:“你……你不能!我是皇上的人!!”

  他沉沉地笑了:“怎么?害怕了?没错,你是康熙的人,他也很可能迟早会找到你,但如果那时他发现你已经成了我的妃子,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对你?”

  我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

  “我相信他。”我淡淡地说着,惶急不安的心突然沉静下来,一时之间无比安详。“我爱他,并不因为他是皇帝;他爱我,也并不是贪恋我的身体。无法为他守身,并不表示就此背叛了他,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我了解他,他也懂我,他并不是因此就会嫌弃我的人。再说,我并不是那种只会逆来顺受的娇弱女子。”

  “你会以死相拒?”他深邃的眼神看着我,不知何时满身的怒火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暧昧和探索。

  我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不,不会。贞节与生命相比,我选择生命。只要活着,就有再见他的可能,不论是否能跟他白头偕老,只要活着,就会有无数的可能和希望。”的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好一阵子,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康熙心爱的人,果然与众不同!——我决定了,”他深深地看着我,将我一把揽进怀里。“我要娶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脚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声音刹那间变得无比脆弱:“你……你别开玩笑了!”的

  “开玩笑?我才不会!”他倨傲地撇撇嘴,“康熙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国土、人民、财富、女人,他能得到的,我一样能得到。而首先,”他轻抚着我的脸庞,邪邪地笑着,“我要得到他最爱的女人。”

  我在他的怀里,七月天里却觉得浑身冰冷,全身都在颤抖。

  “你……你强娶了我,皇上会如何反应我不敢说,但你自己却马上会遭灭顶之灾。”我强作镇定地说。

  他玩味地笑笑:“康熙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怎知他会知道你我成婚的消息?虽说我很渴望看见他江山美人皆失意的表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再也没有此刻般通透他的野心,他意在天下!!虽然康熙并不是刻意为了他而铲除葛尔丹,但一旦没有了葛尔丹的掣肘,他将会如何发展?这个人,绝对是个不输给葛尔丹的狠角色!

  想到此,我的心意从没有这么坚定过:这个人太危险!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康熙,不惜代价我也要从这里逃走!!

  * * * *

  这天晚上,策妄阿拉布坦跟依仁台——就是他那瘦削的亲信——一起出门了,这对我来说不啻是天赐良机。尽管他在临走前仍不忘吩咐属下看好我,但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谁又会在意太多?于是我便有了机会可以偷偷跟孙威接头。

  走出帐篷,装作不经意地四处张望,一个蒙古人打扮的汉子在视线中一闪而过,我心里一阵急跳,状似随意跟了上去。帐外的几个蒙古人瞟了我一眼,见我仍在他们的视野中,便不再多加理会。

  “孙威,你究竟有什么主意?”我迫不及待地问,“今天策妄阿拉布坦不在,正是好机会,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孙威装扮成蒙古汉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妥。阿尔泰山以西全部是他的地盘,我们势单力孤,如果没有通盘的计划,少不得功败垂成。”


  我不禁有些丧气,但旋又打起精神问道:“那你有什么好计划?”的

  他看了看四周,更加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以征剿葛尔丹的名义派兵进驻喀喇沙尔,我已经跟他们取得了联系。如今朝廷正对葛尔丹用兵,不宜再另起战端,但只要我们逃到他们那里,他们便可以立刻护送我们出去。”

  我不由拧紧了眉头,愁道:“可是如何才能逃出去呢?策妄阿拉布坦从未放松对我的警惕,想要摆脱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你只要把这个放到他的饮食中,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毒药?”我心里一震,打了个寒颤。

  “不,”他摇了摇头,“不过是蒙汗药。葛尔丹有沙俄撑腰,皇上仍需有人在背后牵制他们,策妄阿拉布坦还不能死。但这药无色无味,效力强劲,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得睡上一两天。”

  我稍稍心安,却没有接过药包:“他从未放下对我的戒心,对我的看管也颇严,怕是不好下手。”

  他想了想,收回了手道:“那还是我来吧。”

  我点点头,想想又道:“万一这药不能将他完全迷倒,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最好还是另有准备。”的

  “你的意思是?”他反问。

  我咬咬牙,狠声道:“调虎离山!”

  他一听明白过来,却有些发愁:“营地里秩序井然、防备森严,恐怕不好做手脚。”

  我发了狠,一不做二不休:“没有混乱,我也要给他造出一些混乱来。此次出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一愣,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吃惊、有些不解:“怎么做?你在这里一直循规蹈矩,突然之间有所异动恐怕更会惹人嫌疑。”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没问题,现在我有借口了。”

  “什么借口?”

  “他要跟我成亲。”

  他脸色一变,急促地说:“你不能答应他,否则会出大乱子!”的

  “这由得我说不么?”我苦涩地说,幽幽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惜一切也要逃出去了吧?”

  他重重一叹,道:“你说得没错,如今只有尽快逃出去才是办法。成亲之事策妄阿拉布坦绝不敢拖沓,恐怕是要速战速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又是一阵紧商密议,定下了出逃的整体计划。的8b16ebc056e6

  “那我去准备了。你要小心!”他最后说道。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我说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焦急与不安在我心中回荡,这一次,我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 * * *的
  “怎么了?今天你没有捣乱啊!认命了?”策妄阿拉布坦走了进来,脸上是戏谑而轻视的笑容。几天来我天天在营地里想方设法制造混乱,如我所愿他只以为是我因为不愿与他成亲而进行的反抗,而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徒劳的,也乐得天天跟我见招拆招,对于我千奇百怪的法子,之于他如同一场游戏。

  我只不管他的反应一径继续我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来滴水不漏的警戒防备已经有了一丝空隙,而蒙古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对我的监视看管又是严了几分,我再也无法接收到孙威那里的任何消息,然而我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回到康熙身边。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坐在角落里接着发呆。也是不敢看他——不知道孙威进行得怎么样了?今天便是约定的行动之日,是否一切顺利?

  他大步走来,将我一把拉起,紧紧禁锢在怀中,不满我的忽视:“还不肯放弃么?我劝你还是死心了吧,告诉你,婚礼就定在明天,你就别指望能逃走了。”他钳制着我的下颚,迫使我跟他正面相对。

  我脸色一白——这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娶我?你并不爱我。”我虚弱地问着,声音里是无法摆脱的挣扎疲惫。

  他冷冷一笑:“没错,我并不爱你,不过我很欣赏你,在我见过的女子中,你算是相当特别的一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你是康熙最心爱的人,这就够了!”的

  我愕然看向他,很想告诉他终其一生也不能对康熙的治世有任何影响,但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说了,他会相信么?

  无力地垂下眼帘,我回到一贯的沉默。他猛地抬高我的头,恼怒的眼神锁住我的双眸,狠狠吻住我的唇。我只是木然,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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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7 鼻涕熊 的帖子

第八章
激烈的吻,在他放开我后怒气仿佛有了些宣泄,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他笑了笑说:“罢了,等过了明天,你就算再不情不愿也无法改变事实。我不会杀你,你也不愿自裁,那么要活下去,总要付出些代价不是么?”他还记得我那天说的话。

  我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难掩一丝刺痛——如果真的逃不掉,如果真的被逼成为策妄阿拉布坦的妻子,我的未来会变得如何?我敢肯定康熙对我的感情不会变化,但我是否能凌驾国家让他为我不惜一切?如果就这样分离,十年、二十年……我们的感情又会如何变化?就算我不会变老,但康熙能有几个三十年?


 腰间的一阵疼痛把我拉回现实,那是策妄阿拉布坦加重了抱住我的双臂的力道,怒气再次出现在他眼中,却没有爆发出来:“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虚无妄想吧,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吃饭,明天才有精神。虽然不像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蒙古人的婚礼也不简单呢,明天有得你累的。”

  我是照例不吃的。本来我是跟他一起用餐,但自从跟孙威的密议后我就打着绝食抗议的幌子拒绝跟他同桌吃饭,因为等他吃完之后我终究还是会吃的,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去了。

  看着他大口吃着理论上应该放了蒙汗药的饭菜,我的心里尤其紧张,却又不敢有丝毫泄漏,怕被精明的他一眼识破,只好把眼光放在别处,努力维持着一贯的神游姿态。

  碗碟摔落的声音突然响起,犹如惊弓之鸟的我几乎吓得跳起来,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浑浊,原本挺拔的身躯也有些摇晃。

  蒙汗药似乎已经起了作用,却仍不足以让他完全昏迷

  他时而清醒的眼神带着锐利和惊疑向我看来,“失败了”这几个字几乎是在我的脑子里爆炸开来,我心神俱丧。但还来不及有所表现,门外的侍卫已经察觉到异样冲了进来。

  “王子,你怎么了?!”他们诧异地叫着,紧张地扶住了策妄阿拉布坦,策妄阿拉布坦勉力打起精神,摆了摆手。

  “没……没事。饭菜里有问题,赶快去查!还有,封闭营地,严密看管曦敏!”

  他的眼中充满浓浓的不信任,分明是怀疑我在暗中搞鬼。然而我的行动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他应当知道我没有机会在他的饭菜中下药,所以才会犹疑不绝。我强忍着如雷的心跳,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虽然很难,但在皇宫里历练多年,还不至于难倒我。

  然而心里的焦急变本加厉,他对我的防备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哪里找得到机会逃跑?幸而就在这时,我们的第二步计划开始实施了。

  骚乱的声音由小到大,由远及近,短短的十几分钟,不但营地里面惊慌嘈杂的声音四处响起,就连看管我的侍卫们也乱了起来。我再难按捺心中的急躁,向外看了一眼。一个卫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向着策妄阿拉布坦叽里呱啦禀报一通,我虽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看见策妄阿拉布坦脸色又是一变,更加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却终究没说什么,不顾侍卫的阻拦,强撑着走了出去。

  我急忙冲到门边,壮着胆子将帐篷的帘子掀起一角,只见外面红光闪耀,远处的火苗肉眼就能看到,蒙古人乱成一团。我急忙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策妄阿拉布坦之所以只是怀疑、并没有定我的罪,主要是因为他知道以我一个人的本事绝对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他太过自信,不愿相信康熙能够这么快就找到我,但一旦他想清楚了,回过味来就会发现有人帮我逃亡,在此之前我必须按计划行事,完成一切步骤。

  一个蒙古兵低着头冲进帐篷,一抬眼赫然就是孙威,他冲着我急急喊道:“快!”

  我一言不发,跟着他冲出帐篷,此时蒙古人已经大乱,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行踪。我们迅速躲进一个小小不起眼的蒙古包。

  “他们走了么?”我问。

  “走了。”孙威低声回答。

  他的属下打扮成女子的模样,向着四面八方逃走以混淆蒙古人的注意力,而我真正的逃往时机还未到来。

  除了这一句,我们再没有交谈过。隐藏在黑夜中的等待是磨人而又痛苦焦急的,短短的时间已经令我觉得仿佛是漫漫一个世纪,突然,外面的嘈杂声似乎起了变化,我感觉到身旁的孙威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了?”我不自觉问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拉了拉我的衣袖,坚定的眼神在外面时明时暗的火光映照下,投向蒙古兵的聚集处。

  我立刻明白过来,猛地攥紧了双手,全身冒出大汗,心脏似乎能从嘴里跳出来,急忙抿禁了双唇。

  “这边!”他突然低喊一声,率先冲出蒙古包,跳上旁边的一匹马。我不敢耽搁,紧紧跟在他后面,他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也拉上马背

  我们混进了蒙古兵中,在这么混乱的时刻,每人注意身旁的面孔是否认识。我不会骑马,这是一个致命伤,然而在早先的骚乱中,不少马匹受惊,如今像我们一样两人共乘一匹的情形并不在少数,得以成功蒙混过关。

  一声令下,蒙古兵奔驰出营地,我们夹杂在他们中间,要去“追捕逃跑的汉族女人”。孙威的部下应该已经照计划作鸟兽散,谁能想到正主儿就在他们中间呢?

  逃离营地的一霎那,我似乎看到策妄阿拉布坦那阴霾而震怒的脸,心里一颤,急忙低下了头,马蹄声声,带着我迅速远离……

  * * * *
  博洛和屯的清军大营出现在视野中,疲惫和激动涌上心头,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原本进入大清的管辖范围之后便算得上是安全了,然而以防万一的焦虑和渴望的急切却使我马不停蹄,一路下来早已疲累不堪。远处突然传来号角阵阵,气势汹涌的清兵铁骑蜂拥而出,我所有的辛劳在看到领头那人时全都变得不值一提。

  朝思暮想的人来到眼前,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敏敏!”他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将我牢牢抱在怀中,仿佛一放手我就会飞走般珍惜,只叫了我的名字,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颤抖的身躯交汇着彼此才能懂的心意,我头一次忘记在人前的尊卑差距,紧紧回抱着他,只这短短的分离已经让我如此痛苦,若是离他而去,我该如何生活?

  许久,许久,他轻轻放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爱怜而疼惜:“你……受苦了……”

  我回视着他,颤抖着声音:“能回到你身边,再苦也值得。”

  他的眼神变了,浓烈而狂热。将我抱上马,他带着我驰回大营。御驾亲征,皇帝的临时行宫不减富丽堂皇,我和他却视而不见,一路抱着我走进寝宫,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炽烈的吻在我唇上落下,灼热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我放开一切与他痴缠,历劫归来,饱尝的相思之苦,只有那最原始、最亲密无间的接触能够宣泄心中一生一世的铭心爱恋。

  他融化了我,我融化了他,在攀上云端的那一刻,我们再也分不清彼此,天地间只剩下他和我,他和我便成为了天地。

  他轻柔细密地吻着我,喘着气;我抬起仍旧迷蒙的双眼,看不清周围一切的双眸却清楚映照出他的身影,我们微笑着。

  见面至今,我们说过的话不过三句,却觉得两颗心从未有过一丝缝隙。

  奔波的劳顿和云雨的疲累终于征服了我,我觉得眼皮有如千斤重,脑子里也晕晕的。他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睡一会儿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嗯?”

  我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很快坠入梦中,进入了那迷茫而惊惧的空间。
  * * * *的
  “……敏,敏敏!”我慢慢睁开眼睛,康熙忧虑的眼眸看进我的眼中,“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眨了眨眼,懵懵懂懂的神志逐渐清醒过来,梦中的情形慢慢回到脑中,那么清晰。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偎进康熙的怀里。

  “做恶梦了?”他轻柔环抱着我,令我安心,也使我恐慌。

  我微微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什么时辰了?”

  他无奈而宠溺地笑笑,说道:“已经酉时三刻了,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点了点头,早已准备好的精美点心立刻捧了上来,我坐在床上,让他喂着我,慢慢咀嚼。

  谁也没有说话,他默默喂我吃完,笑了笑说:“看你累的,还是接着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做,你先睡。”

  我去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去。他诧异地回头看着我,这样缠人撒娇的我难得一见。

  我哀怜乞求的眼神望着他,他的眼神也在瞬间温柔如水:“好吧,我不走,陪着你。”说着,他便在我身边和衣躺下。

  我窝进他怀里,心绪紊乱,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玄烨,你可知道……我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最终,我还是轻轻闷声开了口。

  他的身躯明显一僵:“什么意思?”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他的心跳随着我的说话倏地加快:“我是从三百多年后的世界来到这里的。”的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右手强制抬起我的头,双眼锁住我无所遁形的瞳眸:“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的

  “简单地说,我是在三百年后出生的……”我只觉得像被人扼住了呼吸,喘不过气来,然而双唇却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源源不绝的描述从我嘴里溢出,将我的过去,他的未来,一一道出。

  他的双眸一刻不瞬地凝视着我,仿佛被定住身形的人偶,连表情也凝固了,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所以说,我出现在这个时代,不过是时空的一个恶作剧而已。”我苦涩地,用这一句话作为总结。

  他没有出声,深深地看着我,仿佛看进我的灵魂深处

  “那……你一直没有变老……”的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也许是在时空转换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也许……”

  他看着我,眼中有了一丝领悟:“虽然,早就知道你应不是凡俗人物……如你所说,你该知道这之后三百多年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你的治世共六十年,儿孙满堂,国泰民安。你将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一,所以,不用迟疑,按照你的心愿去构筑一个强大的帝国吧!”

  他沉默着,心跳里听不出兴奋的亢音,却有着一丝无奈的痛楚。

  猛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同样的吻,令我的身心燃烧,却有着跟下午截然不同的噬心之苦。

  “若有来生,再不做皇帝,只愿与你白头偕老。”

  痛苦和甜蜜同时在我内心深处爆发开来,我承受不住,只有紧紧抱住他,随他一同坠入那惊涛骇浪中,甘愿一生沉沦……

  “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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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8 鼻涕熊 的帖子

大结局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浑浑噩噩扫视到床头的音响、旁边的书架、桌上的电脑,明明天天见到的摆设却有一种怪异的陌生。

  闭上眼,仿佛遗落了些什么,仔细回想着,那种心碎的感觉,是什么……?

  我倏地坐起来,心在一瞬间被淘空,身边的氧气也消失无踪。那是什么?为什么?!

  我究竟是进入了梦中?还是刚刚从梦中醒来?可不论是哪种,唯有一点我无比的确定——

  我,爱着玄烨!

  低头看看身子,欢爱的痕迹仍在,抬手间,纯金的戒指颜色有些黯淡,然而那顶端的东珠仍然是那么光彩耀目。

  心痛得无以复加,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落下,我忍不住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腥腥咸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但那伤、那痛,却远远不及被撕裂的心。

  抬起朦胧泪眼,我看了看时钟上的日期,呵,原来日历不过刚刚翻过了一页。那这一切算什么?南柯一梦?

  难以遏制的笑声溢出唇边——哭,哭的是什么?笑,为什么要笑?

  “若有来生,再不做皇帝,只愿与你白头偕老。”

  他的誓言仿佛仍然回荡在耳边,我渐渐停住了哭,止住了笑。

  慢慢走下床,抬头看着窗外辽阔的蓝天,心情渐渐开阔起来。

  嘴角渐渐浮现了笑容,舒展着,不再空洞苦涩。我转过身,拿出一身新衣走进浴室。

  只要活着,就会有无数的可能和希望,不是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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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1 12:45:1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9 鼻涕熊 的帖子

主题:Re:《清宫 情空 净空》(晓月听风作品)已完结   

魅力猫猫 [www524_1978@chinaren] 发表于2005-09-01 09:19:06  [回复] [发留言] [送礼物]  




晓月,十分对不起。中间不是我把作者给改成别人的。一开始是在晋江发现的你的文章的,我看了之后觉得非常好,也想介绍给大家看,所以我就转过来了。你看题目就知道了,我先写的是你的作品。我完全尊重你的劳动成果。
由于晋江的乱码太多,而我又是在上班的时候发文,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我从文心阁直接转过来,后来才注意到作者不是你的名字的。完全是我无意造成的。由于上来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就没有修改。
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请接受我的 歉意。今天我把发过的都改过来好吗?


【在(晓月听风)的大作中提到:】
察看原图 发送到手机


>虽然我不反对转贴,但是请楼主解释一下中间很多章节的作者为什么会变成别人?>>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的作品,那我为你这样的行为感到非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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