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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恋华如梦

《樱花红破》强力推荐! 感人穿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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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10:3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初抵杭州(下)

  当晚父亲一回来,就把我叫进了书房。我也趁此机会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告诉他救了范成喻的经过。父亲一直不发一言,沉默了数十分钟,他才低声道:“雨儿,你真的长大了,爹一直很犹豫,不该把你们卷进这些权利斗争中,没想到,哎”他顿了顿,又道:“父亲年纪大了,渐渐地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以后南枫堂就交给你负责吧。”

  见我不明白,他解释道:“南枫堂是我们云家的秘密组织,专门从事情报收集,暗杀工作,只有我和几位重要宗亲才知道,历来由家主担任堂主,只忠诚于家主一人。”

  “既是如此,雨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忙跪到父亲身前,低声道:“雨儿只是个女子,怎能担此重任,若父亲坚持,不若交给弟弟吧。”

  “胡闹,箫儿才九岁,怎么可以担此重任。”父亲显然还不了解云箫的本领,但我并不懈气(反正我绝不会没事找事做,好不容易到现在才轻松一点,让我再过现代那种日日操心的日子,想想就头昏,只有牺牲老弟了。我很毒吧,呵呵。),继续道:“弟弟年纪虽小,却极懂事,行事也很有大将之风。想必父亲也知道,我俩已经拜在郑先生门下,连师傅也一直夸奖他既聪明又有悟性,而且,弟弟是您唯一的子嗣,是云家的下任家主,势必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一直站在弟弟的身后,帮助他。师傅也会帮他的。”

  父亲仍是犹豫不决,道:“可箫儿总是年纪太小,怕是不能服众。“

  我笑了笑,说道:“我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女子,父亲就不担心我不能服众么?再说了,父亲也不可能马上就把南枫堂的所有事物都交给他。这堂主一职自然仍须由父亲担任,弟弟和我协助处理一些具体事物。那别人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等到我们渐渐熟悉了,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再具体看。不知如何?”

  父亲终于点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

  —————— ——————

  父亲和云家的最后决定并没有告诉我,但第三天我再去探望范成喻的时候,他已经被父亲接到了祈云楼。那是父亲住的地方。我立刻明白了东越未来的动向。

  此后的几个月,我都没再见过范成喻和他身边的龙三。

  —————— ——————

  初至杭州时,雨聆阁的客人是一拨又一拨,弄得我不胜其烦,却又不能拒绝。但在陆续见过他们一面之后,以后便统统称病不见了。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可以说,现在的我是最忙碌的时刻了,一方面我要协助云箫进入南枫堂,处理相关事物,另一方面,我还记得曾经对云箫的承诺,那就是要改造茶的。

  我哄着郑夫年带我去找杭州的茶农,当然是经过妙手易容,女扮男装才出得门。这里的茶农生活非常艰苦,深受官吏和豪门士族的压榨,且东越的茶税之高也让人咋舌。不过我是个大财主,有的是钱。先是买下了一大片茶园,然后找到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茶农,把自己所知道的制茶程序尽可能详细地讲解了一遍,听得他们两眼放光。当我用一种憧憬的语调描述将来的美好生活时,他们对我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个个磨肩擦掌,只狠不得马上就开始。郑夫年自是不屑的,在一旁冷眼旁观,像是不信我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呵,你不屑是吧,好,到时候可别怪我喝茶不叫你。咱们走着瞧!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茶农我的真实身份,只是留了个暗号,让他们有事就去找张富贵。此时的张富贵已经不是几月前扬州云府的小厨子了。来到杭州以后,我就让他出了府,出钱在西湖边开了一家“楼外楼”酒楼,把“西湖醋鱼”,“东坡肉”等名菜的做法传给他,(当然东坡肉改了名,我想这苏轼是眉山人,且那菜本是按眉山的做法改良的,故起名“眉山肉”)还略约指导了他一些现代酒店的经营管理方法,使之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成为杭州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张富贵便出任“楼外楼”的掌柜,同时还是南枫堂的密探。他终于也嫌自己的名字俗气,找人改了名字叫张自成。我一听就暗自庆幸,幸好他不姓李。除了几个格外亲密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才是“楼外楼”的真正老板。

  由于此时已至深秋,我估计新茶至少要到明春才能制成,便把这事暂时搁下,转而着人在各地寻找我一直日思夜想的东西:辣椒。先别笑,要知道我本是正宗的湖南人,日常饮食中不可一日离了辣椒,现在的食物中,我虽多放了姜、花椒等辛辣之物,但仍是不过瘾。虽然自己也知道这物事是到了明末年间才传到中国来,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能在国内找到类似的东西。

  就这样我一方面掌着大风堂,另一方面又经营着楼外楼,同时还有父亲在背后的财力支持,我俨然成了个拥有大笔可自由支配财产的富翁。有了点钱,就想着怎么把它们花出去,要不,建立一个亲卫队吧,要是以后打仗了,总得有人保护着转移啊,我对府里的那些侍卫是没有什么信任感的。这样一想,我忙找来云箫和郑夫年,把这事交给他们。数月后,云箫告诉我,他们已经在城外买了个大宅子,挑了些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孩子,建立起了我们的第一批势力。这些孩子从七岁到十六岁不等,都是经过郑夫年的火眼金睛考核过的,个个都是练武的好胚子。我对云箫做事很放心,只是偶尔提点一下,并嘱咐他不仅在东越,还可以在其他国家找人,培养一批谍报精英。

  至于云箫的武功更是进步神速。他练起武功来就把一切抛诸脑后,那种勤奋刻苦,我是自叹不如的。而且,这小子还勤于思考,常常问些问题让郑夫年也哑口无言。而我,呵呵,基本上除了内功,其他的都一塌糊涂了。我早已下定决心只练习轻功,奈何郑夫年气我不过,不肯教我,我只有自己按照电视里演的那样在脚上系沙包,走得久了,也觉得身子轻了不少,只是还飞不起来。

  江允志兄妹练起武来更是不要命,连郑夫年看了都有些不忍。我知道这二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只盼着能早日学成武术,报答我们姐弟,一时想到之前自己种种算计的念头,心里头惴惴的。

  这样一直过了近半年时间,离过年只有三天的时候,父亲把我叫到书房。自从父亲把南枫堂交给我们以后,每次商量事情都会叫上我们两人,此次单叫上我一人,不知有何玄机。

  一面这样想着,我推开父亲的书房门,想他行完礼,便静静地坐在一边等他说话。

  “皇上弥留,现已决定将皇位传于五皇子。”父亲吹了吹茶叶,淡淡地说。这我早就猜到了。父亲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因此,我也是淡淡地应着,静待下文。

  “云家与五皇子合作的条件中,有这样两条:一是他继位后须尊你姑姑为太后,另一条,是这新皇后之位由云家的人担任。”父亲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我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有些乱,只不知父亲的意思,所以还是不做声。

  父亲用他炯炯有深的眼睛看着我,颇有深意的道:“其实这第二个条件是五皇子主动提出来的,你姑姑也希望你进宫去陪她。”

  那位皇后姑姑我倒是经常见的,是个美丽幽怨的女人,人生的大部分都在深宫中度过,一辈子都在与人算计,勾心斗角,人到中年竟连个孩子都没有。虽是享尽荣华富贵,却只是个可怜人。她对我喜欢得不得了,一见面就把我当亲生女儿般,宫里头的赏赐不断。而我对她也十分同情,有空就去宫里陪她,说些笑话给她听。只是没想到她竟想让我入宫,心里颇是不忿,但一想到此时的女子谁不以母仪天下为最高尊荣,又释然了。只是五皇子自己提出这个条件,着实有些奈人寻味,难道他还嫌云家的势力不够大吗?

  我心里头思绪万千,面上却还冷静,只是沉声应道:“不知道您的想法如何?”

  父亲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道:“我的意见不重要,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我女儿的幸福。只是雨儿,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心中顿时一轻,原来父亲的意思竟是劝我不要进宫么?心里有些感动,眼睛也湿润了。“女儿不愿入宫,只是姑姑那里,父亲怕是不好回。”

  父亲闻言,表情也轻松了不少,道:“你姑姑那里,我自然有办法。倒是——,我本来以为你为了救五皇子,不惜以身犯险,还道——,原来是我多想了。五皇子啊五皇子,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说得不清不楚了。”

  我心里一动,怎么五皇子的本意竟是我吗?想到那日雨聆阁的那一幕,我不由得哑然失笑,我可真是无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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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10:33: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及笄之礼

  东越元庆二十七年二月,帝薨,皇五子灵前继位,改国号洪康。洪康元年三月,封云氏淑君为后。

  自从皇宫传来皇帝病重弥留到如今新皇登基,整个云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云箫终日忙着练武和南枫堂的诸事,只有我一人优哉游哉地到处闲晃。龙井茶庄渐渐步入正轨,茶农们已经采了清明前的第一批,按我说得方法制成新茶,质量虽非上乘,但聊胜于无。于是隔三茶五便带了江云烟,女扮男装,溜到茶庄里头品茶去,顺便给他们指导一下。(其实只是就茶叶本身的质量提提意见,若真说到做法,我也只能纸上谈兵。)

  茶庄的生意我没有再交给云箫,这小子毕竟年纪还不大,南枫堂的事情已经够他烦的了。虽然身为家主的儿子,但堂里的那些旧人并不是很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帐,好在有郑夫年在身后坐镇,我也不是太担心,只是安慰他慢慢来。江允志也很是能干,被派着去分担我们近卫队的训练工作,这使得云箫担子轻了不少。饶是如此,作为将来近卫队的头领,要在众人中树立自己的威信,使他们绝对信服,云箫不露两手是不行的。

  我在南枫堂的记录中发现了云家的许多人才,其中部分由于庶出或旁支,在云家的地位很低。在这种大家族中,无权无势的子弟生活是非常辛苦的,连下人丫头都不客气,有些即使衣食无忧,但才华却得不到发挥,永无出头之日。我趁此机会,找到了其中的几个。其中有个叫做云封的年轻人,与我同辈,是父亲堂兄的庶子。我的那个堂叔少年时花天酒地,很是无能,却连娶了好几房,只是无福消受,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这一房的地位自然不保。云封的母亲出身不好,是个歌妓,所以他在云府的生活更是艰难,平日里连下人也敢欺负的。只是这云封却是个倔强聪明的人,自幼饱读诗书,同辈中没有能超过他的。东越没有科举,做官全靠举荐,叔伯兄弟们对他嫉恨还来不及,怎会荐他作官。父亲曾注意过他,但当时正好皇帝染病在床,事情一多,也就忘了。

  我是不想通过父亲荐他为官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人才,可不能白白地放他走。再说了,东越的官场我是有所了解的,不提也罢。整个朝堂就没有一个真心为民的主儿,包括云家的那几位。难怪父亲只受爵位,而不做官。

  既然不能当官,那就发财吧。所以我对云封的拉拢十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想不想发财,得到肯定回答后就给他讲了龙井茶庄的情况。云封果然十分感兴趣,欣然答应担任茶庄大掌柜之职。之后,通过多次交道,我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云封把茶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且对我的身份也从来不问,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他对云家的感情很淡漠,这一点很符合我的需要。以后若真打仗逃命了,我可不想还带上一个大家族。

  为了方便我能看懂他们的帐目,我教了云封用复式记帐法,他很感兴趣,同时对我越发尊崇,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年纪比他小而有任何怠慢。后来,我拿给他几份合同样本,问他是否还有其他条件。这些合同都是我拟订的,是关于庄内各级茶农、工人的待遇、福利的条款,当然也包括服务年限和技术保密方面的内容。当他看到我不仅每月给他们四天自由休息时间,且年老退休后还有工资后,惊得目瞪口呆,也没仔细看下面的条文,喜滋滋地就签了字,摁了手印。庄里的其他员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气力,就把这一批茶业技师和管理人员永远地收归帐下。

  四月起,我日日缠着郑夫年教我轻功,他被我缠得烦不胜烦,只得答应。由于有内功作底,我的进步很快,虽然尚不能飞檐走壁,但数十里的路程下来,也能脸不红、气不喘,实属难得,连江家兄妹在这方面也不及我。但他俩拳脚功夫好,不像我,连花架子都不会摆。云箫常常取笑我以后只有落荒而逃的命,我只笑不语,打架这种事,像我这种杭州第一淑女是不会做的,露脸的机会统统让给各位武功高强的大侠吧。等各位实在招架不住,吾再施展绝顶逃功,潇洒离去是也。

  五月初十,我及笄了。虽说是个大日子,但由于大家都不喜欢张扬,只是几个特别亲密的人聚了一聚。这日子与我现代的生日是同一天,或许这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只不过,我应是二十三岁了。只是身上批了这件少女的外衣,有时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真实年龄,行事说话有了些小孩子的痕迹。

  父亲特意抽空陪了我们许久,云箫和郑夫年则和我喝了一个通宵。郑夫年对我的酒量早已见怪不怪,只怕他早已认定我是个女酒鬼了。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我一律来者不拘。天快亮时,见郑夫年还是没倒,我偷偷地把他杯中的清酒换成了特制的蒸馏酒,虽然不及现代白酒那么烈,也够的半醉的他好好受得了。果然,郑夫年只迷迷糊糊地喝了两杯,便倒下了。

  第二日,我睡到巳时才醒,头昏昏沉沉的,想是宿醉的缘故。刚洗漱完毕,父亲身边的玉福来报,说是让我去书房。便随意地把头发摞到耳后,脂粉也不施,罩了件衫子就过去了。

  轻轻敲了门,没人应。我直接推了就进去,其实家里也没那么多规矩的。不见父亲,窗前立着个瘦长的人影,一身随意的青衫,乌发只用一白玉簪子束着,看不清相貌,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我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也不出声,心里却跳个不停,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范成喻轻叹一声,转过身来,眼神炯炯地看着我,似乎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我虽心虚,却也不能表现在脸上,神情自若地微笑,见礼,就是最挑剔的人也瞧不出其中有任何不妥。范成喻见我神色无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心里头略略有些愧疚,当初他对父亲把话说到那份儿上,我却故意装作不知,着实有些辜负了他。就别人看来,能嫁与帝王,母仪天下,是何等的尊荣。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对象不应是我。不说我不爱他,即使爱上又如何?像我这样生长于二十一世纪,从小受着男女平等教育长大的女子,又怎会嫁给一个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即使他对我爱宠有加那又如何。爱情这种东西,最是受不得时间的消磨,他今日说爱你,那是真的爱你,等到有一日他说不爱了,那就真的是不爱了。我若进了宫,少不了过着日日与人勾心斗角、争宠吃醋的生活,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我断不能如了他的愿,毁了自己的自由。

  所以,我虽然觉得有些对他不住,却也坚持自己的决定。面对他,也只能装作年幼无知,不解风情,谁让我现在才十五岁,且从小又没有母亲教导,所以这方面会迟钝很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现代我十五岁那会儿还真是傻不拉几,跟芋头似的,哪里懂得这些男女之事。

  范成喻脸色恢复如常,却难掩眼中温柔之色。我坦然面对,一如初见。他轻咳一声,柔声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吗?”我尴尬地笑笑,老实回道:“昨晚跟弟弟多喝了两杯,现在头还疼得很。”

  范成喻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责备道:“以后别喝这么多了,身体会受不了的。”说罢,又笑道:“若让外人知道云家雨小姐是个酒鬼,不知会作何感想。”我调皮地吐吐舌头,道:“只要皇上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范成喻微笑不语,只是看着我。

  这样静了半晌,范成喻打破沉默,说道:“听说昨儿是你及笄,本来昨日就该来的,但想到你们一家人定有安排,便推到了今日。”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狭长的盒子,递给我,“这是礼物。”

  “真的,我最喜欢收礼物了。”我高兴地接下来。这话倒不假。昨天晚上我收礼收得都快合不拢嘴了。父亲送的是焦尾古琴,这琴的价值我是知道的,没想到落到了我的手里。云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支玉箫,晶莹剔透,刹是漂亮。还可作兵器使,内里藏有三束见血封喉的毒针。虽然知道用暗器有点不光明正大,却也把我乐坏了。我本就不是君子,连孔老夫子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若不做些与小人看齐的事情,怎么对得起孔老夫子这句圣言呢。

  郑夫年的礼物最现成,是一大套他珍藏多年的医书,这些可都是非常珍贵的临床医学资料啊。虽然觉得他把本来就应教给我的东西作生日礼物有点过分,但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到杭州以后,我虽然日子过得忙碌,但每晚睡前总会看上几个小时的医书才睡的。自觉医术大进,可惜一直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自从云箫被我吓跑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做试验了,因而常常后悔当时不应该逼得太过分的。总不能每次都找江家兄妹吧,他们以后可是我保命的依靠,也不可太强迫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弄坏了。这可是皇帝送的东西,不知道多珍贵,以后没钱花还可以用来拍卖不是。

  出乎意料的,盒子里并没有我所想象的装满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或是耀眼的珠宝,只是一支普通的金钗,式样平常,甚至色泽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年代了。莫非是古董,我心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范成喻从盒子里拿出金钗,神情安详而温柔,正准备帮我带上,见我满头秀发全随意披散在耳后,无奈地苦笑,然后将钗子慎重地放在我手心,道:“你收好它。记住,以后若遇上难事,你就持此金钗来找我,只要你拿着它,任何事我都会答应你。但金钗只此一支,你要谨慎使用。”

  我好奇地拿起金钗,仔细端详着说道:“看不出这个钗子这么厉害,等于是皇上的一道圣旨了。”

  范成喻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怀念,低声道:“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心中一震,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我是略有耳闻的。当年他的母亲只是纪贵妃身边的一名小宫女,直到怀了龙胎,才封了嫔,但因为出生低微,不甚得宠。生下他的第二年,便突然去世,死因不明。我估计是成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范成喻从小由奶妈子抚养长大。好在先皇子嗣单薄,而皇后又无后,再加上他本身又聪颖过人,故先皇对他还算优厚,只是没有封王罢了。

  范成喻尚缅怀于对母亲的深切怀念中,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微变。我也忙作出一幅全然不知晓的模样,推辞道:“啊?这金钗对皇上如此重要,云雨怎么敢收,要不皇上另外换个信物吧。”

  范成喻摇摇头,硬是把钗子塞在我手里,道:“这钗子和你都代表我最重要的过去和回忆,我只能把他留给你,再也找不到别人了。云雨,从今天开始,朕就是东越的皇帝,有自己的责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心念一动,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朕,徒然觉得我们之间疏远了许多。

  他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依言将钗子握在手里。他这才微微点头,微笑道:“朕出宫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若不忙,就多去宫里走走,太后对你很是挂念。

  不是有皇后和其他嫔妃陪她吗?我心道,面上却是应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恭身送他出门。

  范成喻走到院中央,忽然回过身,犹豫道:“云雨,我继位之前,你父亲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我心里一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面上还是装作毫不知情,道:“没说什么呀,那段时间父亲忙得很,连面也是很少见的。”

  范成喻脸色不变,看不出心中的意思,淡淡道:“这样,那就没事了。”

  我目送他出门,心里头却在琢磨着他的没一句话,回忆着自己的回答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为什么心里头总觉得沉甸甸的,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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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10: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四章 未雨绸缪  

  

  刚从书房出屋,就见郑夫年倚在我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遂故意说道:“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吧。”

  郑夫年闻言,啐道:“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女子。”说罢,笑道:“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我笑容微敛,苦笑道:“恐怕以后还会有麻烦的。”然后把刚才在书房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郑夫年讥笑道:“他肯定是会对云家下手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你暂时也不用太着急。”

  “我能不急吗?南枫堂并不为我用,近卫队又还差时日。若他真的突然发动,我怕自保都难。”我为难地说着。

  “你手上不是还有道圣旨吗,到时候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郑夫年嘲讽着,故意讥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对他是越来越放肆,好在他并不计较,反而觉得好笑,常常故意逗着跟我吵架。

  “你放心,他又不是傻瓜,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现在刚刚登上皇位不久,皇位不稳,需要依仗云家的地方还很多,不至于马上就翻脸。而且,以云家现在在朝中的势力,他要动手也要考虑考虑后果,一个不小心,就是皇位不保。依我看,这两年他不仅不会对云家为难,反而会处处示弱,给云家一些好处,只是要小心他在军中安插人手。一旦他掌握了军权,云家就要小心了。”

  我点点头,现在京城中的主要军队都掌握在云家的手里,连皇宫里头的禁军也有大部分是云家的人,范成喻就是想逐步换人,也不是这两年就能完成的。想到这里,我心中微安。

  “你不是一向都对云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吗,怎么今天这么上心?再怎么说,皇帝也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冷笑:“我对他们有没有好感是一回事,现在我这么紧张又是另一回事。如今我的利益和云家是连在一起的,云家强,则我就无恙,若云家弱,你认为我还能这么逍遥地做我的大小姐吗?别忘了,他现在可是皇帝,绝对不会允许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对我也是如此。这次我爹保住了我,下次呢?如果云家跨了呢?”

  郑夫年脸上仍是一丝讥笑:“老实说,那小子对你还不错,你当初怎么不应了他,不然你可就是当今的皇后了,对于皇权和云家之间的冲突还可以缓解一下。”

  我严肃地望着郑夫年,有点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他的口中。“我绝对不会因为任何政治原因而嫁给我不爱的人,而且,范成喻也绝对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对云家的立场。他是皇帝,有自己的责任,这是他说的。”说罢,我又补充道:“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那日日的争斗、争宠,我是不屑的,那宫里头就这么一个男人,却有这么多的女人时时盯着。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投上了,值得吗。我不愿成为她们中间的一员,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至于他是不是身份高贵,倒也不重要了。”

  郑夫年见我脸上严肃,笑了笑,说道:“逗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照你这么说,你倒是可以去给北燕皇帝去做儿媳妇,听说他就只准自己儿子娶一个妻子。”

  “有这样的事?”我奇道,“皇帝竟也有这样的思想,倒也奇了。”

  “可不是吗,”郑夫年见我的脸色好转,又继续道:“他自己也就一个妻室,生了三个儿子,为了这个规定,他那几个儿子还没有一个成亲的。朝中的大臣急得不得了,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笑道:“不过这皇帝有点意思,如果有机会倒想去瞧瞧,看他到底长个什么样。”

  说着,又和郑夫年闲聊了半天,顺便嘲笑他昨晚蹩脚的酒量,才送他走了。

  —————— ——————

  晚上,叫来云箫,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们的看法一致,该是加强培养我们势力的时候了。我简单地拟了一个计划,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一是赚钱,虽说现在我们收入颇丰,但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是。于是,我计划不仅要在国内多开几家酒楼,同时还要把店开到其他国家去,一方面可以多赚钱,另外,还能为我们以后出境作些准备。茶庄是要越做越大的,现在这生意的利润非常高,杭州城里的达官贵人门已经渐渐接受了这种新的饮茶方式,茶叶也是供不应求。所以我决定多买些茶园,多请些工人,把这个行业做大。如果能远销海外就更好了。只是现在航海也并不发达,东越又没有与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接壤,所以我很是苦恼。若是在北燕,起码还可以卖到高丽,去换些人参、珠宝回来不是。酿酒的新方法也已经找到,这主要是托云箫化学学得好的福,不然,我除了知道高度酒要经过蒸馏之外,什么都不清楚了。连蒸馏是什么意思也不懂。昨晚就靠是着这种酒把郑夫年灌醉的。据我所知,酿酒业基本上是暴利的,好在东越此时没有禁酒令,否则我真的会遗憾死的。

  第二是势力培养。这个问题是非常关键的,而且不仅仅是近卫队的培养。我认为我们不仅需要一个强大的武力组织,还需要培养一个广泛的情报收集系统。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南枫堂作底,但是经过这么久的磨合和相处,我们最后确定的是,它只能成为我们利用的组织,而不能成为效忠于我们的势力。于是我让云箫他们加紧了这方面的工作,并起名叫做“敦可尔克”计划。郑夫年对于这个名字很有异议,说是不明所以,读起来还很不舒服,但是我和云箫坚持非得用这个名字,他也没办法。

  第三是结交权贵。不仅是东越,还有北燕和西楚。我们暂时没有把南粤列为考虑之地,只因为南粤现在确实是蛮荒之地,生产力落后,居民大多是各少数民族,我们还担心一时有点不能适应。北燕现在是四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民风开放,对外来民族和居民政策都很宽容,所以成为我们的首选之地。而西楚因为是我们的家乡,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也很有必要现在开始就准备。

  计划虽然提出来了,可是我们也知道实施起来要比我们想像的困难得多,好在根据郑夫年的推测,我们暂时还有时间,所以也不是特别着急。

  有了规划后,我心里好歹轻松了些。可能是现代生活得太累,所以到了现在是能躲就躲,能赖就赖,具体的事情我一般是不插手的。这样一来,虽然云箫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我却还有时间时不时到宫里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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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10:3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五章 太后逼供  

  

  我每次进宫,十次有九次会遇见范成喻。最初还道是巧遇,可次数多了,连姑姑也有些怀疑了。这不,范成喻刚刚陪我们用完晚膳告辞后,姑姑就把宫女们都差了出去,只剩我俩两人。看来,她今天不问个水落石出是不会放我回家的。

  “雨儿啊,你说皇上最近怎么老往我这儿跑呢?”姑姑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却只好装糊涂,“那是皇上孝顺,惦记着您。”

  “我看也不全是,皇上孝顺我是知道的,他母亲去得早,早些年没少吃苦。年纪轻轻的就一个人去了闽地。我虽一直没孩子,对皇上却也不够关照。可是他继位以来日日都准时请安,嘘寒问暖的,让我很是感动。可不管怎么样,也不像现在这样有事没事就过来问安,还陪我一起用膳的。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姑姑继续把我往那话题上绕。

  我笑了笑,仍是把自己撇清。“前段时间皇上刚刚继位,朝中事物繁杂,抽不出时间来陪您,现在都忙完了,自然就来得勤了。”

  “我看不见得,皇上最近为了苏州水匪的事烦着呢。我看那,怕是皇上对谁有意思,特意每天赶过来的。不然,我这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一天看了一次还不烦,还特意舍了皇后嫔妃们来陪我用膳。”姑姑,你有必要非挑明了不可吗。那范成喻也是,做的也太明显了。我看不止是姑姑这里,宫里的其他人只怕早已经议论纷纷了。

  我苦笑道:“姑姑,这事儿您要我怎么回您呢,皇上那里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他心里头的事儿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况且,这些事情都是父亲做主的。再说了,皇上已经立了后,封了妃,宫里头的人都看着的,再说这些话,雨儿怕是不敢再进宫了。”不管他,我就给你来个和稀泥,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后边还有我老爹顶着。

  姑姑闻言面色有些恼,抱怨道:“你爹这人就是太死板了,我当初就说了,这皇后的位子只能由你来坐的,可他倒好,平白地拉了个丫头来。还说什么婚事早定,不可失信于人。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啊,偏偏他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说那个什么燕家的人还记不记得,就是记得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跟皇上抢啊。你说你现在都及笄了,他们那边也没个回音,难道还真的跟他说的一样等到双十,到时侯,都成老姑娘了。”

  我在一旁诺着,心里暗暗发笑,我爹果然是道行深,编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别人还不能说什么,双十,一拖就是五年呢,真亏他想得出来。

  “雨儿,我听说你跟皇上有点旧交情,你若真的对皇上也有意思的话,我就是不讲理也非得成全了你们。瞧来瞧去,还是你跟皇上最配。就是这位子,可能得先委屈你两年。皇后现在并无失德,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拉她下来。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里,那皇后的位子迟早是你的。”姑姑果然是在深宫了斗了这么多年的人,说话时都隐隐带了杀气。

  我急忙摇头,“千万不要,姑姑,我跟皇上只是萍水相逢,凑巧救了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罢,一五一十地把如何救了范成喻的事情说给她听。

  “这么说,你不仅对皇上有救命之恩,连他坐上这个皇位,你的功劳也不小啊。”

  我简直快要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这话若传出去,我可真的要家喻户晓了。好不容易现在才从进京时的所谓“东越第一美女”的传说中脱身出来,这回还弄上个当朝皇帝,恐怕连其他诸国也会议论纷纷吧。

  想到这里,我冷静下来,一定要将谣言扼杀在摇篮中。于是,微笑道:“姑姑说笑了,这皇宫里头的事情,别人怎么能作得了主。皇上能坐上这个位子,全靠先皇的宠爱和皇上自身的能力。雨儿是救过他,不过雨儿救的是五皇子,不是当今皇上。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的,雨儿自会把它忘了。相信皇上也是这么想的。至于其他,雨儿真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姑姑也知道父亲对雨儿的疼爱,若真是雨儿非要不可的,父亲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摘了下来。更何况多年前的诺言。”

  我这一番表白使得姑姑颇为扫兴,她泄气道:“你对皇上就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沉声道:“怕是要辜负姑姑的好意了。”

  姑姑不再言语,看来我的确让她很失望。想到她对我的种种好,我心里一时有些过意不去。安慰她道:“姑姑,您别这样,雨儿虽不入宫,但是会经常来看您的。而且,雨儿在外头可以经常听到一些新鲜事,可以进来讲给您听。如果雨儿不在,您可以让皇后来陪您啊,她也是我们云家正室所生,您会觉得亲近的。”

  “那个皇后吗,”姑姑哧了一声,“一点用都没有,进宫这么久了,连皇上的心都抓不住,还跑到我这里来哭诉,云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不是吧,那个皇后我也见过一眼的,长得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也是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儿,怎么就不得宠呢。

  见我不是很相信,姑姑继续说着,“这话你可别跟别人说,不然我们云家就真的是没脸了。”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皇上现在都还没临幸过她。”

  我一楞,不是这么八卦吧,这事怎么就让我知道了呢。同时心里也暗暗觉得范成喻有点太不近人情。见我呆呆的没了反应,姑姑正准备加油添醋,宫女来报,说是皇上让贴身小太监送了些消暑水果来。

  此时正值初夏,中午还是有些热的。我和姑姑凑在一起说了半天话,也觉的出了些汗,正好范成喻就送了水果来。

  “禀太后娘娘,皇上让奴才送了些刚从新疆运过来的葡萄和哈密瓜,新鲜着呢。皇上说了,要是您喜欢,晚上再送些过来。若芷兰郡主还在这,也拿些回府吧。这些都是供品,恐怕外边还没得卖的。”小太监伶牙俐齿的,却是说得姑姑一直向我使眼色,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皇上的心思。”

  我只是苦笑,让我怎么消受的起哦。

  怏怏地回了家,跟云箫说起今日的事,他不仅不安慰我,还一个劲儿地挖苦我。气得我发誓再也不做饭给他吃,他才转而讨好我。哼,不就是他忙着,我看着吗。有什么好抱怨的,当年我可不是和你一样跟个苦力似的干活,你就天天瞪大眼睛看着我。现在总算知道千斤担子压在身上的滋味了吧。不是姐姐我不帮你,只是我也无法着手是不。我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到时候嫁不出去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什么,女扮男装?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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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10:33:5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六章 绯闻漫天  

  

  虽然我极不希望此事的发生,但是关于范成喻和我之间的那点小九九不知为何很快就传开了。我又十分幸运地成为了杭州广大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道我们东越第一美女吧,那可是比天上的仙女儿还漂亮,连当今皇上都被迷住了。听说……”

  “见过,啧啧,那真是美得让人说不出话。什么时候?咋,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芷兰郡主进城的时候,曾经下过车,还跟我们挥了手呢。”

  “真的,那你可是祖上修了福,不然怎么见得了那天仙一般的人儿……”

  “…………”

  于是,那天全城倒有一半人在我进城的时候恰好就在城门口,另一半人全部围在我们家门口等着,还亲眼看到我向他们微笑,挥手。呜呜……我的一世英明。

  反正最近我是连门都不出的,即使换了男装,易了容,还是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偷偷地从各个角落盯着我。果然不是当明星的料。

  这事传开对我的唯一好处就是京城里的那些缠着我的纨绔子弟全没了。前一日还蹲在云府客厅赶都赶不走的,今儿溜得比兔子还快。“我看那,这整个东越,除了皇帝,就没人敢再向你提亲了。你就安安份份地等着嫁给他吧。”云箫如是说道。我忽然怀疑这谣言不会是范成喻故意从宫里头传出来的吧。

  这些天唯一让我高兴的事就是张自成叫人来报告,说是找到了类似我画中的辣椒一般的东西。随后经过我的亲眼确认,我很高兴地向云箫宣布,我们很快要结束无辣的生活了。

  吩咐下人留了种子,我就在院子里开始了荼毒生灵的厨艺。这“荼毒生灵”是郑夫年所封的。按他的说法,只要我用这辣椒做菜,整个院子里所有人畜全部都得被呛死。见我和云箫二人吃得如此之欢,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然后宣布,不再允许我使用雨聆阁的厨具。据他所说,凡是被我使用过的锅,碗,全都沾上了一股子辛辣味,简直没法用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再到楼外楼打张自成的主意,好歹我是他老板,他至少会对我客气点。

  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我的风头渐渐过去,我也敢变装后出门走走,顺便去楼外楼撮一顿。

  使得全城老百姓注意力转向的大事就是北燕国使臣的突然来访。北燕那边的说法是为贺东越新皇登基,特派皇长子赵王燕舞扬来贺。于是整个东越朝廷陷于一片混乱。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恭贺登基么,新皇登基快半年了,这是哪门子的恭贺啊。再说了,不就是新皇登基么,发个国书不就行了,有必要派个级别如此之高的赵王来么。且这赵王乃是皇长子,说不定就是下一人皇帝了,这么重要的人物突然被派到东越来,能不让人疑惑不解么?更重要的是,这几年两国交界处一直不是很太平,打打闹闹是常有的,北燕兵强马壮,大部分都是东越吃了暗亏。所以消息一传来,举国上下,人人都在讨论此事。我那个带点绯闻色彩的小八卦自然要让位了。

  其实照我看呐,也没必要那么激动的。按照我从南枫堂得到的情报,那赵王身体似乎很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一年中倒有一半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所以,在我看来,八成是那赵王跑到这里来寻医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随便说了一个,结果害得大家伙一齐跟他急。

  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的,因为俺老爹也正是这诚惶诚恐中人的一员。只是把这想法跟云箫讲了,可他也并不是很同意。在他们看来,皇子出使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怎么可能如此儿戏。但次后几日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觉得当初自己的判断正确,连云箫也不得不信了。

  赵王抵达的当日,就以旅途劳顿,不宜操劳为由谢绝了各位朝廷官员的造访。次日,又以旅途劳顿、偶感小恙为由请去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随后几日,杭州城里的名医们常常会被不知名人士“请”走。等赵王到了杭州十日上,才在一众侍卫的陪同下,脸色苍白地出席了国宴。其出现时间不足半个时辰。

  以上种种情况显示了我推论的正确性,可是朝廷的一众官员显然并没有云箫的那种觉悟,至今仍是孜孜不倦地守侯在绎馆外,等待赵王的最终说法。父亲紧张了几日,发现无什收获,遂不再动,只是吩咐密探盯紧了。

  —————— ——————

  

  这天,我和云箫早早地就出了府,已经约好了到楼外楼吃火锅。郑夫年受不了辣味,不肯跟来,被我们抓住好好地嘲笑了一番。江家兄妹听说我们又要去吃辣子,一脸痛苦的表情,我便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一马。这也怪不得他们,江浙一带素不喜辣而偏好清淡,数千年后亦如此,我们又怎能枉自要求他们和我们相比呢。于是今日便是少见的只有我们姐弟两人单独出门,身边没有郑夫年聒噪,(他听到后估计脸都会变绿)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一向喜欢在夏天吃火锅,以前的朋友就常常说我古怪,其实你是不知道,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坐在火锅边一边吃着又辣又烫的火锅,一边吃着冰凉的冰淇淋,那可真是人间一大享受。云箫虽然没有这种嗜好,但由于我们太久没有体验过火锅的滋味,故也二话不说地陪我过来。他一直都忙得紧,像这样闲着出门享受是很难得的。

  楼外楼的生意真好啊!还没到正午呢,大厅里早已经挤满满了人。楼上的雅座也早已预定得差不多了。好在我早就跟张自成打过招呼,已经给我们留了二楼靠窗的位子,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西湖如画的胜景,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根据我的建议,二楼的位子设得并不多,但想坐到这里吃饭的都不容易。不仅要提前预定,而且额外的服务费也是不菲。由于时间尚早,定了位子的客人都还没到。我们上楼的时候,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其实这也是我特意为之,上次谣言的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直到现在也还是不能适应见太多人,老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听说我们来了,张自成立刻亲自过来服务,按我教的二十一世纪大酒店培训的方式端茶倒水,还挺有模有样的。不一会,东西摆了上来,锅底是红得发亮,云箫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张自成脸上尽是佩服,嘴里唠叨着:“我早就知道二位少爷的不凡,只没想到你们二位连口味也与别人不一般。我看呐,这辣子也就您们敢吃了,小的光看着就觉得受不了。您不知道若不是知道这是您吩咐要点的东西,那些厨子们是说什么也不肯弄的。连锅都是格外分开的,怕是不敢再炒别的菜了。”

  我跟云箫相视一笑,不是这么幽默吧。还好这里的厨子依稀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凡,对我俩很尊敬,不然我们想吃也没得吃了。

  眼看着小锅里的料烧开了,我们不再跟他多说,埋头享受起来。虽然没有冰淇淋,但这里的冰镇酸梅汤实数一绝,便叫上了几碗。云箫还嫌不过瘾,吩咐张自成把我们藏在这里的酒拿一坛子上来。此酒名唤“清醉”,用虎跑泉的水和杭州晚熟的稻子、北燕运来的小麦、黍、高粱酿成。一共只有十几小坛。雨聆阁藏了两坛,被郑夫年没收了,其余的全藏在楼外楼的地窖里。

  我们在市面上也卖酒,有“百花”、“雨菏”、“西子”几个品种,都是经过改良的蒸馏酒,酒精度比别家的高了很多,价格也非常高,只有富贵之家才喝得起。但是这些酒跟“清醉”相比就差了许多,毕竟“清醉”是特意留给自己的,选料,酿造,贮存,就有了许多讲究。而其他酒只为赚钱,倒也没想着要以此扬名什么的。我现在已经为了这事够烦了,一想象着到时候再传出什么“女酒神”的名号,我就全身打颤。

  我们两人吃得正欢,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楼梯处走上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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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5 09:5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七章 结识易楚  

  我们两人吃得正欢,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楼梯处走上来两个人。

  当前的一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随意地着了一身青色长衫,面色温润如玉,却没有时下士族常见的脂粉气。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只是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说不出的风流雅致。眼中有种贲临天下的自信,举止说不出的贵气。来了东越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人物,连范成喻也在风度上有所逊色。

  怎么从未听过东越有这等人物?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云箫,他也正陷入沉思。

  正想着,那人也正色看了我们一眼,眼中略有欣赏之色。我心中一笑,虽说我现在女扮男装,用颜料将轮廓加深,改了些相貌,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尤存。现代时习惯的自信和平等及现在养成的大家族的风范结合在一起,整个人都显得与众不同。云箫更是夺目,年纪小小,却是粉雕玉琢,眼中还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不羁。这样的两个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我向那人点头微笑,以示礼貌,他也嘴角微弯,显是教养极好。他身后的那人应是侍卫,看面相似莽撞之人,并不见得如何高大,但经我们火眼金睛观察,武功怕是不在云箫之下。那侍卫极是恭敬,赶在前面拉开椅子,等他坐上了,又规规矩矩地立在后面。果然不是一般的身份。

  我和云箫看了几秒,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委实有些不太好。

  云箫拍开“清醉”的封口,醉人的酒香顿时弥漫,我的心情也振奋起来。还是上次及笄时喝过酒,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虽说我一向没什么酒瘾,此时肚子里的酒虫却似乎快爬了出来。自己的劳动果实果然不一样。

  我们才喝了两杯,就听见旁边有点异样。转身一看,那侍卫一脸气愤,眼睛瞪得大大的,怒视小二,直如凶神恶煞一般。再看那主人,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你这伢子,莫不是欺负人么,还是怕我们给不起钱。为何别人吃得那么欢,我们要点就没有。?”侍卫愤愤地骂道。

  我跟云箫相视一笑。呵呵,有意思。

  那小二不愧是经过培训上岗的,虽然被他吓得不轻,说话却仍是条理清楚:“客官,真是对不住,那两位公子的酒菜都是特制的,不在本店的菜单之上。本店只提供菜单上的品种,若是做不好,您尽管骂尽管说。但是,您若要求和那两位公子同样的,请恕小店无能为力了。”

  “怎么,难道人家的酒菜是自己做的不成。”侍卫仍是一脸不忿。

  听到这里,我冲着云箫笑了笑,他则摇头不止,一脸好笑的神色。我使了个眼神,看我的。他则是撇了一下嘴,就知道你会这样。

  我起身挥了挥手,让那一脸无奈的小二先下去。解释道:“这位公子有理了,其实也怪不得小二,这其中自有原委。公子若不嫌,不若我们并个桌,在下也好解释给您听。”

  那人脸上神色不变,朗声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了。”说罢起身,坐到我们面前,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那侍卫见主子发了话,自不多说,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

  小二麻利地摆好碗筷,云箫挥手让他退下。

  我亲手斟了一杯酒,道:“在下林若,这位是舍弟林轩。今日能结识公子,不胜荣幸。在下先敬一杯,先干为尽。”说罢一仰头,喝干了。

  那人也是豪爽之辈,举杯就饮。云箫在一旁看着,面上微有笑意,也跟着干了一杯。我是见怪不怪,倒是那人颇为惊讶,连那侍卫也很是意外地啾着云箫,毕竟他看起来年纪实在太小。

  “呵呵,看不出这位小兄弟年纪不大,行事却如此爽快。”那人显是对云箫颇为欣赏。我浅笑道:“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不过能喝得酒的都是爽朗之人,坏不到哪里去,我也就不太管他。”依稀记得这是天龙八部中乔峰还是段誉的台词,这么说应是错不了。

  “哈哈,说得好,我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倒也正和我意。”效果果然与我想象中一样,青衣男子马上就没那么防备了。

  “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的表情热情而诚恳。

  “在下易楚,这是我家护卫袁鹏。”

  “原来是易公子,”没等他继续,我忙接口。开玩笑,名字肯定是假的,但是我可不能让你再这么假下去了,不然我们还玩儿什么。“听易公子口音,似乎是楚地人。”

  云箫闻言面上轻笑,那袁鹏则是一脸防备的神色,就是易楚也是楞了一下,不过马上缓过来,浅笑道:“没想到林公子对楚地语言也有所研究。”

  我忙谦虚,“哪里谈得上什么研究,我府上有个楚地的厨子,听得多了,就学了几句。在下自幼喜欢游山玩水,对楚地风物很是关注,看公子虽是本地装扮,但头上的束发丝带图案清奇,花纹诡丽,不似东越风格,却与书中描述的楚地风俗有些类似。再看公子手中所持扇面,画的不是东越常见的仕女,风物,倒有些像传说中的湘夫人。故推测,公子可能是楚地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就不用再套了吧。

  “原来林公子竟是如此博学,连楚地的风物也如此熟悉,在下真是怠慢了。听林公子对楚地的看法,难道竟到过楚国么?”易楚神情自若,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一直对楚地文化一直非常向往,因而看了许多关于楚地的书籍。南岳的秀丽,洞庭的浩瀚,君山的灵巧,真是让人魂牵梦扰啊。真希望有一日能亲见那江天暮雪,远甫归帆的胜景,在雨季听潇湘夜雨,在十五观洞庭秋月。必是人生一大乐事。”说到此处,我自己也有些情动了。

  易楚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道:“看来林公子真的对楚地十分了解,在下虽自小在楚地长大,却还没有过如此深刻的感受。江天暮雪,远甫归帆,潇湘夜雨,洞庭秋月,在下虽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提起,但听得林公子一说,确是将我楚地胜境描绘得直如亲见。”

  “哦?”我愣了一下,感情这时候还没潇湘十景的说法呢,对了,这潇湘十景好象是唐朝米芾时才有的,又弄错时间了,罪过,罪过。

  出了这种历史性错误,虽然没有人指出,我还是有些讪讪的。倒是易楚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不时与我讨论西楚各地的景物风俗。我也尽答了,连云箫也不时插上一两句,使得他更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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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5 09:5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八章 结识易楚(下)  

   由于有了共同的话题,随后我们的交流更加融洽。虽然易楚对我们的身份还有所怀疑,说话颇有些顾忌,但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防备了。我和云箫还是很有魅力的。呵呵。

  “早闻东越最多才子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林家两位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就知道此地藏龙卧虎,不可小看。”易楚不客气地将坛里的最后一杯酒倒入杯中,口中却是夸着,看得我有点好笑,便吩咐小二另抱来一坛,袁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林公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不到相同的酒菜呢?”易楚显然还没有忘记我请他过来的借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淡淡道:“这酒并不是楼外楼所有,此酒名为‘清醉’,乃是小弟亲手所酿,总共才十小坛。因家父管得严,故将酒藏在了这里。而这些菜本身也没有什么奇特,特就特在这佐料上。”我将薄薄一小片牛肉放到锅里涮涮,放到他碗里,笑道:“易公子请尝尝看,有什么特别的。”

  易楚没有犹豫,夹起肉片就往嘴里送。“丝——,”易楚冷不防被这辣味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像郑夫年那样马上吐出来,然后一个劲灌水。只是意外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觉得颇不过瘾地看了看我,问道:“这里头放了什么,竟如此辛辣,又不同于姜蒜和花椒,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奇特的味道。不过,真是,很特别,颇对我的胃口。”

  那当然,我心道,你不吃辣,还能成为楚人。面上却显出惊讶的神色,说道:“易公子竟也能食辣么。不满你说,此中放有一物,名为辣椒,乃是在下意外发现。试着将它作料放入食物中,除了我们兄弟俩,整个杭州竟无人能食。所以这酒楼也没将此入菜单,连我等也须事先预定好才能要得到。没想到,易公子竟也是同道中人,我们也算是以辣会友了。”

  易楚感兴趣了,“辣椒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越真是无奇不有啊。前日我在此地尝到一种新茶,名唤龙井,其他各国也是不见的。今日更是尝到了此等好酒,还有这名唤辣椒之物。我一向以广闻自居,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易公子切勿作此想,据在下所知,这新茶也是今年才在杭州出现的,城里非富贵之家不可见。且此茶又珍稀异常,故不曾传出京城,公子未见也不足为其。这酒和辣椒么,除了我府里几个家人,见过的还真的不多。公子自楚地远来,试问又如何听说过此物?”

  “想来林公子必是杭州大富之家,否则怎会对这些如此了解。”易楚眯眼看着我,颇有兴趣地说道。

  我脸上故意露出一丝苦笑,道:“只是蒙祖上荫德罢了。”说罢,不再在此问题上徘徊。转而说到杭州的各种风俗,易楚也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我们各自告辞,我以向他请教楚辞为由定了下次约定,他也欣然答应。

  —————— ——————

  月夜,盛夏的杭州稍有些热,好在云来客栈坐落在西湖边,时有凉风习来,倒也将这热气打破了不少。

  易楚只着了中衣,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似有所思。袁鹏不敢打扰,静静地在他身后立着,呼吸都小心谨慎的,生怕打搅了他的思路。

  良久,易楚忽然轻叹一声,道:“我一直认为越人见识浅陋,耽于声色,只知风花雪月,歌舞升平。没想到,随便遇上一人,就有如此见识,连楚地历史风物都如数家珍。我真是有些托大的,是不是。”

  袁鹏知主子心里所想,却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支吾了半晌,憋道:“公子,我看那林家兄弟怕也不是一般人,以我们一路上所见,那些越人哪个不是平庸得紧,可没见着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我自然知道他们身份不一般,”易楚轻笑道,随即脸色变得严肃,“只是这么出色的人竟然没有在冥堂的谍报上出现,这说明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很不够。”

  袁鹏马上诺着,一会儿,又半是安慰半是解释道:“冥堂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三大世家,那些世家子弟的资料我都是一一看过的,似乎没有与这两兄弟相符的,该不是这三家的人。如今的东越朝廷,主要是这三家把持着,官员也全由他们,那两兄弟就是再有才,怕也没有什么入仕的机会。”

  易楚叹道:“希望如此吧。”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若是能为我所用……”

  —————— ——————

  云府。我洗掉脸上的易容药物,露出白皙清秀的面容。摸了摸脸上的皮肤,“以后要在里头放些滋润的材料,不然,皮肤会变差的。”

  云箫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冷不防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啧啧,看看你的脸,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未老先衰。看你到时候怎么去迷死人。”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对姐姐规矩些。”说罢,又想到白日里的事。道:“那人也真有意思,若不是我说他们从西楚来,他们怕真的会说自己是南粤人的。也不听听口音多明显。”想到南枫堂来报告说他们在云来客栈上登记用的是南粤的通符,我就有些好笑。

  “看来真的是西楚的奸细。”云箫满不在乎地笑道。

  “只怕不是一般人,他身上的贵气不是能装出来的,也掩盖不了。”我颦住眉。

  “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身份越高你不是越高兴吗?反正你早晚会叛国,现在找棵大树好乘凉。”云箫在一旁打趣。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呀,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云箫马上作投降状,我立刻笑了起来。

  七月十五,这是今夏最热的一天,我和云箫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白衣,只用白玉的簪子束住头发,全身上下再没有一点装饰。由于担心易容药物会损害我的皮肤,今儿我只是将眉毛化得更浓一些,添了几分英气,肤色却是如同象牙般白皙。我本来有些担心,但一见云箫也是如同白瓷一般的皮子,便释然了。此时的士族中人常有喜欢涂脂抹粉的,弄得脸上尤如白纸一般,所以我这样也不算希奇。

  远远从船窗望见易楚过来了,也是一身素衣,依旧拿着那日手中的折扇,只是头上的束发丝带换了一根,杭州常见的质地,我心中一笑。

  拉了云箫站在画舫的船头,周围都寂静了。岸边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只怕连口水也要流出来了。

  易楚也是看得一呆。我和云箫身着白衣立在船头,在早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直如嫡仙,湖上偶有微风抚过,衣带飘飘,仿佛要飞天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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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5 09:58: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十九章 楚国生变  

  我作了一个手势,请了他二人上船。易楚这才微觉失态,不过他风度极佳,也不多说话,飘然上船。

  我见他上船的姿势也是好看的紧,似是身手不俗。这也难怪,楚地读书人一向与众不同,自古尚经世致用,不好玄谈清议。以身强体健为荣,喜好武学,精研兵法,故此地读书人不仅不像越地读书人自命清高,怯懦孱弱,反而爱打抱不平,好勇斗狠。所以,即使出生显贵,也能学得一身好武艺。

  船渐渐离岸,驶往湖中央。我们也一一落座。袁鹏非要立在易楚身后,我也不勉强。我拿出一副茶具,这是定窑出的细白瓷,上面绘的是碧绿的菏叶,衬着湖中连绵的菏塘,别有一番情趣,而我最喜欢菏叶的清香。湖上了无人烟,极是幽静。

  茶叶是自产的顶级龙井,一共才出了一斤多,只有相熟的人才招待的。市场上虽也有号称顶级的,但与此相比就差了不少。水是早晨取的虎跑泉的泉水,红泥小火炉,宜兴的紫砂茶壶,上刻了后世卢仝的《七碗茶》: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章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腑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自易楚落座,我便不再说话,全心志地投入到茶艺中去。先还只是刻意为之,慢慢地周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完全沉浸在烹茶的乐趣中。烹茶、闻茶、观色、倾倒。不一会儿,整间画舫便弥漫着清幽的茶香。

  等到我把一切做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才发现易楚黑得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也不避开,直直地与他对着,微笑。

  他浅笑着拿起茶杯,并不急着喝下。轻轻地闻着空气中幽幽的茶香,微微眠了一小口,然后才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

  这样一直泡了三次,我们一直没说一句话。云箫也是静静的。倒是袁鹏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憋得难受。

  “吾一向自诩为清雅之人,等见了林若才知什么叫做清雅,自个儿倒是俗了。”易楚此时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不少,甚至直呼我的名字。

  我笑了笑,道:“易兄若是俗人,这世上就没有雅人了。林若不才,只懂得这些烹茶煮酒之事,怎及易兄心志宽广。”

  易楚颇有玩味地盯着我,“以林若之才,断不该埋没,想必定有出仕的打算了。”

  我一笑,道:“这朝廷之事哪轮得上在下插手,再说,为官哪有我日日煮茶潇洒自由。只不知这种闲散日子还能过多久。”

  “林若何出此言?越地各处安康,百姓生活富足,一片宁静祥和之像。又怎会……”

  我不等他说完,已经摇头了。“那只是表面,易兄刚到杭州,看到的都是一片祥和,其实,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士族与庶族,皇权与世家,这些矛盾都已经不可调和。更重要的是,外有忧患。越地富足,但军力衰弱,这就等于一个怀揣着百两黄金的婴孩一般,谁不想过来抢。这些年各国都在休养生息,故一直相安无事。但现在时局不同了,北面的大燕可是无时无刻都盯在这儿的。不说北燕,就是你们西楚,怕也是对这里有所想法吧。”

  易楚呆了一呆,显是没想到我竟说得这么直接,也不好否认,不然也显得太虚伪了不是。所以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着,视线却不曾从我身上离开。

  “我听说北燕的赵王出使到了越地,定会对两国的和平有所帮助的。”易楚不经意地说着。云箫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见他二人都盯着自己看,担心地望了我一眼。我向他微笑颔首,他才笑着说道:“大家伙是被他吓得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他们玩什么把戏。照我看那,那赵王八成是生病坏了脑袋,跑到这里病急乱投医的。”

  见易楚还是一脸茫然,他就把赵王来杭州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见易楚一脸苦笑,怕也是信了。

  想起那日我请他的理由,我便差开话题,向他请教楚辞,这易楚确实博学多才,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我那点微薄的古文知识自算不了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 ——————

  晚上回府,父亲又叫上了我们,说是再过半月就是姑姑生日,皇上要大摆宴席,北燕赵王将会出席,让我也同往。我这才意识到自从上次谣言传出,我竟有半月没有进宫了。心里不免对范成喻恨恨的,却又无可奈何。

  次日晨,再到楼外楼时,张自成忙迎了出来,道:“少爷,您的那两位朋友今儿早上急急地走了,说是家里头出了事,来不及跟您道别。”

  “走了么?”我有些失望,一方面目的还没有达到,另一方面,易楚确实是个非常吸引人的朋友,他的举止言谈永远都那么适度,虽然我们之间各有保留,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这回失策了吧。”云箫在一旁幸灾乐祸,早知道今天就不带他出来。

  “那位易公子留了个东西给您。”张自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忙打开,里头有一个玉佩,上面刻了个易字。布上有几个字,我仔细一看:长沙,城南书院。心里明了,把玉佩紧紧地握在手里,这可是以后非常重要的本钱啊。

  易楚一走,我今日倒一下找不到事干了,便拉着云箫在湖边溜达。江允志突然找来,说是西楚那边来了急报,说罢急急地拉了云箫去了。我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被那些事烦心,就继续一个人在湖边发呆。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西湖边上热闹得很。随处可见穿得锦衣绣袍的年轻人从身边走过,经过我时还不时回头偷偷地看我,远处的石桥上更是挤满了人。“真是一片歌舞升平呢。”我喃喃道,心里却并不是滋味。

  周围的人躁动的厉害,不时有些人涌到湖边,脚快的纷纷朝着不远处的石桥奔去。“出什么事了?”我顺手抓过一个正跑得欢的路人问道,他十分恼火,正要生气,看见我的相貌却是呆了一呆,神色缓和了许多,说道:“听说苏州第一名伎要从这儿过,大家都跑到桥上去看,你若想看就得跑快点。”

  “是么?”我放开他,心里有点好笑,原来美女的魅力这么大,自古如是,这场面不正如现代时追明星的粉丝么。同时,心里也有些好奇,只不知这苏州第一名伎有何特别之处。想到这里,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眼看着湖中驶来一条画舫,岸上的人越来越激动,尤其是那桥上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算了,到时候挤得头破血流也不一定能看到人。还不如到时候多化点银子好了。这样一想,便打定主意转身离开。

  才走了没几步,只听得身后一阵巨响,只听得有人大喊:“不好了,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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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6 08:39:3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章 断桥相救  

  才走了没几步,只听得身后一阵巨响,只听得有人大喊:“不好了,桥断了——”

  桥,断了么?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再慢慢转身,只见先前热闹繁华的小石桥已经消失不见,河中到处都是又哭又叫的人。其实岸边的水并不深,只是事发突然,人又太多,大部分是被挤着爬不出来,还有些竟然被人踩在脚下,一时间鬼哭狼嚎,好不凄惨。

  我呆了半晌,这才意识到什么,直往河岸奔去。有不少人狼狈地爬了上岸,身上浸得透湿,还好没有什么伤。岸边的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自觉地把河中不会游泳的人拉起来,只是人数太多,还是有很多眼看着就要沉下去。我是不会游泳的,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看着有一些人救上岸时已经昏迷,我想也没想,冲过去就对他们实施急救。现代化的急救方式果然很好用,不知这样救了几个人,只觉得满身是汗,累得慌。不过看着地上被我救醒的几个人,一脸感激地望着我,心里顿时有了安慰。

  “少爷,少爷,您醒醒啊,您可别吓我。”耳边传来一阵哭腔,我好不容易站起身子,朝那声音走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还算俊俏,只是容颜消瘦,脸色苍白,双眼禁闭,不管身边的人如何叫唤也没有一丝反应,怕是淹得厉害。我顾不得周围人讶意的眼光,扑到他身边,连呼吸都没有了,凑近听一听,好象还有心跳。我俯身压在他身上,使劲地压着他的胸部,没有反应,再压,还是没有反应,怎么办?我心乱如麻,真的让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吗?

  “不管他了”心里一定,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俯在那人的唇上。只听得周围众人齐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人厉声道:“你要做什么,好大胆,不想活了是不是……”没有说完,似乎有人拉住他,低低地说了什么。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继续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身下的人终于有所反应,我的心陡然放下不少,周围又是一阵惊叹。

  “呀,真的活过来了。”

  “可不是,刚才这位小哥可救了不少人。”

  “呀,长得还挺俊。”

  我长嘘了一口气,抬头一看,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各种各样的眼神盯着我看,有人还指指点点的。

  我不管他们,拉起地上那人的手腕,替他把脉。不是吧,我颦住眉头,道:“怎么全身都是毛病?”

  本来还以为只是呛了水,最多肺部受了感染,没想到一把脉,这人身上竟然全身都是病,身子也弱得很,体内还有热毒,估计是哪个庸医给他开了太多的补药。我摇摇头,对着旁边的人,估计是他的随身仆人,道:“要想他活命就别去找其他大夫,看都成什么样了,真是庸医误人。晚上派个人到楼外楼找掌柜的,我再给他开个方子。”说罢看着眼前虚弱到不行的人,虽是已经醒了,可是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公子竟然是大夫?”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周围竟然还有三四个跟他穿同样的衣服,感情地上这位身份还不低。

  我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你若不信我就算了,我还省心。”说罢,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累死了。”不再理会身后众人,自顾着离开了。

  不敢直接回云府,那些人不是什么简单鸟,若被跟上身份就可能被揭穿,所以,虽然累得够呛,我还是脚步蹒跚地走回了楼外楼,让张自成给我准备了一间幽静的客房,好好睡一觉。

  等到这一觉睡醒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推窗一看,屋外阳光还算好,该不是很晚。伸伸懒腰,只觉得舒服多了,心想过了这么久,即使跟踪的人也该回了,于是准备回家。刚走出房门,却见得张自成守在门外正在打瞌睡,不知等了多久了。

  我使劲把他拍醒,问道:“怎么在我门外打起瞌睡了?”

  张自成一见是我,立马诚惶诚恐地站起身,说道:“我的大小姐,您可醒了,外头有人等了好久了。”

  “等我?谁啊?”我皱眉想了想,不清楚,出来看了再说。

  竟然是他,我一眼认出了当前一人正是刚才所救之人身边的那个侍卫,只不过他现在威风得多,起码身后还跟着几个彪悍的大个子。不是让他们晚上来的吗,这会儿就等不了了。

  “不知各位找在下有何事?”我看着他身后的侍卫,语气也恭敬了不少。呵呵,我一向能屈能伸,察言观色是我的拿手好戏。在此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自然态度要小心些。

  好在那人还算礼貌,并没有因为身后有人就格外横,拱手道:“适前多谢公子救我家主人一命,小人特意带了些礼物来表示感谢,还请公子赏脸收下。”说罢,身后几人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些礼盒,满满地堆了一桌子。

  “好说好说。”我媚笑道,恐怕不是送礼这么简单吧。

  “只是,我家主人虽然已醒,但还是有些不适,还请公子随我们去一趟,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到处都不对劲,你让我一下怎么治得好。若是治不好,想要回来只怕也难。虽说心里一直抱怨着,嘴上却是说得极动听。“您请带路就是了。医者父母心,在下也是很担心那位公子的病情的。”。说罢,向张自成使了个眼色,然后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下去见他们的主子。

  等到马车一直开到了驿馆,我心里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主子是哪位了。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去看美女。找了这么久的大夫,还是没人能治得了你么,赵王。

  赵王燕舞扬静静地躺在床塌上,脸色仍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消瘦的脸颊看得人不由得有点心疼。虽是盛夏最炎热的天气,身上仍是盖着薄被。修长的手露在外面,也是没有血色,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和静脉。我没来由的心里一紧,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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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6 08:3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二十一章 北燕赵王  

  赵王燕舞扬静静地躺在床塌上,脸色仍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消瘦的脸颊看得人不由得有点心疼。虽是盛夏最炎热的天气,身上仍是盖着薄被。修长的手露在外面,也是没有血色,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和静脉。我没来由的心里一紧,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些怜惜。

  见众人没有向我介绍他的身份,我也知味地没去问,这样更好,不然少不得还要行礼什么的,我最怕这些了。平时在家也只有对父亲恭恭敬敬,其他人是不管的。在宫里头又仗着姑姑宠着,行礼也只是稍稍意思一下,遇上范成喻更是老远地就被免了。若真的让我每天对着这么一个病怏怏的人规规矩矩的问礼,那可真委屈死我了。

  轻轻地搭上他的手腕,闭上眼睛仔细地感觉着他不规律的脉搏,真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活过来的,我心里叹息。再睁开眼时,只见他双眼正默默地看着我。我一呆,这双眼睛——,不大,但很黑很亮,很熟悉,仿佛曾在哪里见过的。

  就这样盯着他发了半天愣,直到旁边的侍卫一直叫唤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对着他笑笑,他也微笑,笑容,很好看。我疑惑了,若论相貌他或是不及范成喻的,更不用说易楚了,只是这笑容,很温和,真的很好看。“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话一出口,陡然发现有些唐突,再看他,先是微微一怔,又笑了,好似春风。

  提笔开了方子,他在一旁看了,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字竟写得这么好?”我有点得意,那还用说,这手王羲之的字体我当年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练成的。把方子递给一旁的侍卫,他低头看了看,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有这些恐怕——”

  我淡淡道:“开人参鹿茸的大夫把病治好了吗?”燕舞扬向那侍卫微微颔首,他忙下去了。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突然发现这里竟然只有我们俩。

  我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公子每天都躺在床上吗?”

  他皱了皱眉,无奈道:“大夫说要静养,”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姓燕。”

  “哦,燕公子,在下倒认为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太好。”我看着他,诚恳地劝道:“虽说要静养,但在下的理解并不一样。”

  “愿闻其详。”

  “吾观公子脉象,乃是久病体虚,然并非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先前各位大夫针对这点用的是大补的方子,以求固本经元。然公子虚不受补,反倒身受其害,热毒攻心,以致卧病在床。”我尽量用浅显的术语,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公子认为应如何呢?”他仍是温和地笑着,仿佛说的并不是他。

  “在下认为燕公子的病应以食疗为主,配合比较温和的药调养,再加上适当的锻炼,应该能改变您的体质。”

  “食疗?锻炼?公子能不能说清楚些。”我这种治疗方式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主动询问起来。

  “药疗不如食疗,古语中有说:“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药食同源,药食一体。是药便有三分毒,公子体虚,自然受不得各药相冲的毒气,故在下认为公子只要改变平时的饮食习惯,食用合适的菜单,身子自然会慢慢地好转。”

  “那又如何锻炼?”

  “食疗不如气疗,食疗可使公子的身体调和,但若想完全恢复,定要靠气疗。此乃遵循身体规律,调节气血的一种方法,古来有之。但在下所练的确实与众不同。”说到这里时,我想到的却是小时侯为了锻炼身体而学习的普拉提,其实这不仅仅是东方传统的重视呼吸和意念的训练,而是将西方的身体、机能训练与呼吸相结合的一种方式。这种训练强调身心和一,且强度可以控制,正好适合他现在这种瘦弱的身体。

  “在下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治疗方法,似乎很有意思。”他眨了眨眼睛,“以后在下的身体就请公子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我忙应着,心里却在打鼓,虽然跟着郑夫年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但是对于他这种久病至此的人,我可是一点自信都没有。赶紧回去找郑夫年帮忙。心里这样想着,却担心他们会不会把我软禁在这里。

  “这个,在下出门已久,恐家人担心,所以——”我吞吞吐吐地说着。

  “公子尽管离去便是,或是在下着人送公子——”他看着我,眼中尽是笑意。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忙推辞,可不敢劳您大驾。

  “那明日在下还是派人到楼外楼去接公子好了。”

  我心中一动,威胁么?还是——

  望向他,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却看不到他的心。果然是皇家长大的人,心眼儿就是多,不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可以琢磨得清楚的。

  出得驿馆,我一边走一边发呆。忽然一辆马车停在我身边,是云箫。心里有点感动,嘴里却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知道我今天救了谁吗?”

  云箫瞥了我一眼,道:“不就是攀上了赵王这支高枝吗,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有把握能治好他。”

  我笑道:“不是还有师傅吗,等我搞不定了再请他出马,再不济也能让他多活些时日的,再说他的病也不是特别重,只是身子虚而已。”一看云箫却是一脸无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云箫瞪大眼睛看着我,无辜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师傅刚刚动身去西楚了。”

  “不是吧?”我简直要发躁了。“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吗。不对啊,早上我还见过他的,你不会在骗我吧?”

  云箫苦笑,道:“西楚出了事,师傅有些担心那边‘敦组’的情况,马上就过去了。然后张自成才来报告说你被请到这儿,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跟来。”

  “西楚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我讶道,看来今天早晨易楚的匆匆离去与次相关。

  “太子谋反,苗民叛乱。”

  难怪了。只是,“敦组”的建设怎么会跟皇宫内部和叛军扯上关系?见我疑惑的眼神,云箫耸耸肩,“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今天他怎么那么激动,连父亲都没打招呼就走了。按理说,‘敦组’只是一个情报部门,该不会跟这次的事情有关联才对。我收到的情报中也没有显示他们的工作会受到影响,只是师傅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

  是么?我笑着,“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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