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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恋华如梦

《樱花红破》强力推荐! 感人穿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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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08:3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 归程

  这场仗并没有我想象中容易,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月光光”的药性发作起来需要一段时间;有不少士兵并没有喝酒吃饭,所以非常顽强;大家的兵器都留在屋外,短兵器实在有些不顺手。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原因,结果就是大家使命地打,我则使命地逃。

  靠着灵巧的身法,我也还能游刃有余地在大厅串来串去,一会儿,瞄准了桌子底下的绝好空间,迅速地串过去。怎么有人敢抢我的地盘,我恨恨地瞪了这人一眼。哎哟,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太子老兄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奸笑着,一把把吓得发抖的太子从桌底下提出来。立了大功了,赶明儿去找楚易论功行赏。心里正美呢,一道白光朝我挥来,我忙低头一躲,同时把手里的太子往前推,让他做我的挡箭牌。好不容易刚躲过这一刀,我惊魂未定,忽又听得身后一阵风声,一时躲闪不及,我心叫不好,“吾命休也”。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刀的刺痛。

  半晌,却没有反应,我睁开眼睛,一个没有了头的士兵在我面前软软地倒了下去。我心里一阵作呕,差点昏过去。再看身边是谁救了我,竟然是韩无炎。他的前胸衣衫破裂,像是受了不轻的伤,正咕噜咕噜地往外淌血。见我看他,扯开嘴笑了笑,然后就往下倒了。

  我吓坏了,一脚把太子踢开,手足无措地抱住他,扶到旁边坐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身上有多处刀伤,都在流血不止。尤其是胸口上的那一道,格外严重。我从腰间荷包里取出止血药,撒在他伤口上,撕下我外衣的衣襟,一道道地缠上、包扎好。

  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我们,跑到我们身边来帮忙。我一边哭着,一边指挥他把韩无炎抱出大厅。现在这里这个环境我实在静不下心替他诊治。

  刚出门,就见到郑夫年领着一群苗人杀进来,见我满身是血一直哭,吓了一大跳,忙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一边抽泣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韩无炎快死了的话。郑夫年把苗人派进屋,自己过来替韩无炎把脉。

  “就是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说罢叫来个年轻苗人,和先前的那个士兵一起抬着他去雅尼的家。

  我不知道这场仗后来到底还打了多久,一心只替韩无炎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然后就焦急地等着他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握着的他的手动了一下。我忙抓得紧了些,轻声叫道:“韩无炎,韩无炎,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韩无炎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我,欣慰地笑了,“林若,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就是你受伤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昏不昏?胸口疼不疼?……”我紧张地问着。

  “我没事。”他笑笑,忽然又皱起眉头,“你哭过了,眼睛都肿了。”

  我揉揉眼睛,肿了吗?自己倒不觉得。“你醒了,我就不哭了。”

  他眼中有种异样的神色闪过,看起来很高兴,正准备说什么,门 “怦”地一声被人踢开了,岳重天怒气冲冲地创进来,面上尽是焦急与担忧。我忙松开韩无炎的手,闪到一边去。这个人现在是个火山,我可不敢惹。

  岳重天把韩无炎从头到脚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致命的伤口后,才转身看着我。我心里虚得很,毕竟韩无炎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所以决定不管他怎么骂我,今天我都决不还口。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果然师徒都是一个德行,我们可不敢劳你们大驾。”说罢,他吩咐下人把韩无炎抱走。我有心阻拦,但一见他满是仇恨的脸,却又是不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韩无炎抱走,倒是韩无炎小声地反对了两句,但是无济于事。

  等他们人都走光,郑夫年这才进来,皱眉道:“元无计的师弟怎么这副德行,跟他一点都不象。”

  我没说话,呆坐着桌边,沉默不语。

  郑夫年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沉默,半晌,补充道:“明年开春我就去北燕,没想到元无计竟然伤成这样。当初也是我太冲动了。”

  我努力地裂开嘴,笑了笑:“师傅怎么突然想通了?”

  郑夫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太累了,去休息吧。”说完就转身出门,到了门口,又掉过头道:“别再那样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无语,听话地爬到床上去,忽然又想到一身是血,忙又起身,找水洗澡。弄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热水,今天所有人都去参战,没有人留下来做烧水的工作。不会用这种柴火大灶,仗着自己有点内功底子,索性从井里取了水,就着凉水冲了一个澡。然后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血腥的屠杀场面,还有韩无炎满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的样子。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渐渐失去意识。

  本来还准备去看望韩无炎,没想到自己先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一直没有醒过,时不时地说着胡话,把云箫吓得够戗,几乎整天陪在床边,人都瘦了一圈。

  醒来以后,头还是昏得厉害。云箫告诉我楚易来过几次,送了许多补品。我也不说话,只问他韩无炎好了没有。云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半晌才告诉我,原来他们两天前他们已经起程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又躺在床上继续睡。

  又过了些日子,楚易处理好这里的事务,班师回朝。师傅也暂时告别雅尼,先送我们到长沙。于是大家坐了同一条船。回程的心情与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虽然任务已经完成,心里却仿佛更加沉重。许是生病的缘故,我自嘲。已是深冬,再过些日子就是大年了,竟然要在西楚过年么。

  云箫已经写信给父亲报了平安,我也放心不少,至少父亲不会太担心了。回程的时候有郑夫年在身边,我也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只是安心地养病。楚易仍是日日来看我,只是我精神一直不好,也陪不了他说很久的话。他忽然变得很沉默,眼里总有些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一场病好象让我迟钝了不少。

  终于到了长沙,下船时总算见识到了楚易的真正威风。迎接的仪仗队从码头一直排到王府门口,国主亲自到码头迎接。楚易身着紫色朝服,头戴高冠,巍巍地走在众人簇拥中,直如神人一般。

  拜见过国主后,一行人才得以回府。我本不欲与他一起,但他很坚持,郑夫年又向我示意不能暴露敦组的行踪,没奈何,我们一行只得随着他去了王府。

  远远地就望见王府门口一群人迎着,我仔细看了看,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衣着华贵,姿色秀丽,气度雍容,估计是楚王妃了。后面还立着几个年纪女子,也是美貌出众,均作妇人打扮,应是他的侧妃和妾侍。我想到当初曾和他说过的话,不由得淡淡地一笑。

  楚易下了车,并没有马上进去,却等了我一起。楚王妃先是一愣,仔细看了看我,然后温柔地一笑,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痛楚和无奈,而她身后的那几个女子则是一脸防备。

  冷冷地看了楚易一眼,他却故意转过头,不再看我。楚王妃被我们的表情弄得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楚易,又看看我,温柔地说道:“妹妹长得好相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呢。快进屋歇着,外面冷得很,可别冻着了。”

  我也笑笑:“楚王妃过奖了,小女子只是蒲柳之姿,哪里及得上王妃气度雍容。小女姓云名雨,王妃叫我名字就是。”

  王妃很是意外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又偷偷看了楚易一眼,见他面沉如水,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看得我无名火起,有必要什么说个话还要看他眼色吗?她这句妹妹岂是那么好叫的,我怎会受他摆布。

  冷冷一笑,我轻声说道:“云雨乃是东越人氏,受楚王所邀到王府小住两日,过几天就走了,王妃切勿如此客气,叫云雨如何敢当。”

  王妃听得我只住两日便走有些疑惑,看了看楚易,他面上显出失望痛苦的神色,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直地看着我。我只不说话,面上全是坚决。

  “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说吧。”他低声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王妃目送他进屋,转而过来看我。我只得淡淡地笑笑,由她领着,一起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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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08:3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入住王府(上)

  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楚王妃的度量。换作是我,见着自己丈夫带了个不清不楚的陌生女人回来,还不挥起大棒把人给赶出去了,可是她却一脸温柔,对我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生怕吓着了我一般。倒是那几个侧妃,脸色不是很好,眼睛里掩饰不住心中的嫉妒。

  当然我对她们的态度都不在意,本来我就没有要跟她们争什么的意思,等郑夫年把敦组重新安置好,另外找个院子就是,我住在这里实在有些不自在。

  楚易仍是不顾别人的看法,每天都到我这里坐坐,我赶了几次赶不走,也就随了他。只是我的态度一直恹恹的,向他解释说精神不好,他又忙从宫里头拿了万年人参过来,引得众人又一次对我侧目。我心想,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害我啊。

  由于休息得好,又加上各种补药的滋养,过了几日,我的身体便好了许多。原本消瘦下去的脸颊渐渐丰满起来,肤色也变得红润,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王妃每来一次便要啧啧称赞,说我一天比一天漂亮,还说什么难怪王爷如何如何。我只是心里暗自叹息,这楚王妃真是难得的贤淑女子,只可惜生错了时代。对于她为楚易说的那些好话,我一律笑笑,当是听过了,其实统统过滤后便没有什么再剩下。

  那几位侧室虽然对我心有不满,但也不敢来找我的茬儿,只因楚易的宠爱太过明显。但背地里的闲言闲语还是少不了的。每次我从花园走过,就会听到身后有人故意指指点点,但是她们的声音控制得很有技巧,虽然分明知道她们在议论我,可是不管我怎么运起内功,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一个字。其实我也不是想抓住她们什么把柄去告状,只是心里实在很好奇而已。

  相比起我几乎软禁的生活,云箫就如同生活在天堂一般。这边的事务有郑夫年打理,他又没有禁足的规矩,每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到处溜达,到晚上才回来。看得我心里痒痒的,要不是楚易说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准我出门,我早就溜到九霄云外去了。同时心里也暗暗庆幸,好在当初拒绝了她,不然这种生活如何到头。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云箫被迫每天为我做义务讲解,城里哪家结婚,哪家开业,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等。外加楼外楼外卖一份。

  我的口味一直很挑剔,这一路上也因此而没有吃好过,好不容易到了长沙,我基本上只吃云箫从楼外楼带回来的食物。府里的厨子也不算差,但是远不及我特意训练出来的跨时代名厨,而且很多作料都是楼外楼的专利,其他地方想买都买不到的。王妃本来还经常送些食物过来,见了我桌上的那些精美的苏式点心,便觉得拿不出手。我看自己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就教她做这些东西,把她乐坏了。

  这中间我曾向楚易委婉地告辞过一次,他半天没说话,最后又喃喃道:“过了年再走也不迟。”我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毕竟现在正值寒冬腊月,许是河上都结了冰,路上怕也不好走。他见我不再多说,明显松了一口气,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我,说不出的落寞。我受不了他的眼神,急忙告辞退下。只是此后他来见我的次数更多,时间更长,我也再懒得躲他,自随了他的便。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了。

  楚易一大早就进宫去请安,我则难得清闲地与云箫聊天。他今天被我摁住了不准出门,正闷得慌,说起话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气得我又把他赶走了。

  实在无聊的紧,又把云烟招过来。她跟云箫玩的好,整天都泡到一块儿,我把她弄进来,也好气一气他。可是云烟不会说笑话帮我解闷儿,也不会下棋唱曲儿,还真是让我为难了。在我叹了六十八声气之后,云烟总算提出了还算象样的建议。

  “小姐,不然你弹琴吧,上次你弹的那个梁祝真的好好听哦,连冷香院的绿媛弹的曲子也没有你的好。”她眯着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得意地笑笑,哎呀,不对,我轻轻捏住她的耳朵,“小家伙竟然敢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云箫那小子带你去的。“

  云烟连连告饶,“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求着少爷带我去的,听别人说那个绿媛是长沙城里第一美女,我就忍不住想去瞧瞧,看看到底有多美。”

  “那你瞧见没?”我立刻兴趣大增,美女啊,是人都会感兴趣。

  “瞧是瞧见了,”云烟撇撇嘴说道,“不过比起小姐你真是差得远了,还说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呐,她可没一样比得上小姐你的。”

  “小丫头就会拍马屁。”我笑笑地捏了她一把,不过心里还是美得很。

  “好了,我现在心情好了,来教你写字吧。”我站起身,朝着云烟得意地说道。

  “不是吧,小姐,云烟可没得罪你啊。写字就免了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小丫头样样机灵聪明,就是写字不开窍,我都教了她一年了,写出来的仍然是鬼符一般,入不得眼。

  “废话少说,快去准备纸笔。”我瞧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吩咐道。

  一会儿,云烟麻利地把文房四宝准备好,我稍稍略了一眼。哎哟,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宝贝:笔乃紫毫,取野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墨乃松烟,质细胶轻、墨色黑亮,嗅之有淡淡龙麝之香。纸则质地轻脆,平滑紧细,倒似后世的澄心堂。砚台呈白色,竟是端砚中的极上品,上有活眼,形似鹦哥,砚台贵润,似下巖所产。

  我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时竟舍不得下笔。到底是皇子王爷,生活档次就是高,这简简单单几样物事能抵得上数家一生所需。那纸笔墨倒还罢了,只是这砚台却是千金难求,当初我四处寻访,也只找到了一方青砚,可惜上面是个泪眼。

  吩咐云烟磨墨,我则准备大展身手了。写什么好呢,我倒是想喝壶酒试试兰亭序,只是全文太长,急不大清了。想了半天,还是写了毛主席的那首沁园春.长沙,虽是不应景,但地方也是对的。一气呵成,我把笔放在笔架上,轻轻地吹干上面的墨汁,然后轻声吟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 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 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 鱼翔浅底, 万物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 问苍茫大地, 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小姐你写得真好,诗也好,字也好。”云烟拍着手,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那当然,恩,你就按着这个,抄五十遍,一个字都不能少。”说罢,不管云烟痛苦的快要死过去的表情,把字扔给她,然后出了门去找王妃聊天。

  楚王妃正和下人商量着今儿晚上的晚宴,原来楚易要请客。这种事情我帮不上忙,但还是颇觉有趣地在旁边看着。以前公司里开酒会自有专门的公关部门负责,我只是配合地发个言而已,现在看着她忙来忙去,才知道事情有多么不容易。

  王妃见我进来,便过来招呼我。但我见她忙得紧,就挥挥手让她忙去,自己东看看西瞧瞧,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些人正在装饰大厅,挂上漂亮的灯笼,墙上挂了些奇怪的饰物,还从园子里挖了两株梅树放在角落里,还有些雅致的味道。

  一会儿,两个侧室也在丫鬟的簇拥下进来了,向王妃行了礼,便到一旁坐下。一斜眼就看见了我,脸上有些不自然,相互交换一个鄙夷的神色,再不看我。我也是不在意的,对女人我一向还算宽厚,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还是在原地晃悠着,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又开始无聊了,想回去看看云烟的字写得如何,便跟王妃招呼了一声,回房去。脚还没出厅门,只听得里面一声冷笑,“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指手画脚了,进了门还有我们的地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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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15: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入住王府(下)

  脚还没出厅门,只听得里面一声冷笑,“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指手画脚了,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好歹我们都是排在前头的。“

  我立马顿住脚,转身冷冷地朝说话的人看过去。那女子没想到我有胆子转身,微微一怔,但一想到自己的侧妃身份,还是高傲地抬了抬头,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倒是楚王妃有些歉意地看着我,目光中尽是请求,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想想今儿正是小年,一会儿还要宴请百官,也不好跟她在这里吵架,只好噎下了这口气。冷冷地笑了笑,道:“小女的身份不高,比不上各位侧妃,是不应该在此多嘴。不过,小女怎么说也是东越皇室的身份,还请侧妃以后说话放尊重些。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找王妃,或者直接请示楚王把我赶出去,我还多谢了。”说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刚转身就撞到一堵墙,抬头一看,是楚易充满怒气的双眸。厅里众人连忙施礼,那两个侧妃自是吓得脸色苍白,半天不敢抬头。我则躲到一边去,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他忽然叫住我,道:“我听下人说你着人到书房拿了文房四宝去,写了字吗?”

  我一怔,“原来是你的东西,难怪那么贵。那方砚台我都能吃一年了。”

  他微微一笑,“你喜欢就送你了,待会儿我去看看你的字。”

  我马上摇头,“千万别,那砚台太贵了,我可找不到相应的东西还礼。再说,我的字难看得很,还是不要污了你的眼。”

  他只笑不语。

  我忽然又发现他身后立着一人,正疑惑地打量着我,可不正是楚枫。这小子从来没见过我穿女装,这下子竟然没有认出来。我本想跟他开个玩笑,但见这里人太多,担心丢了他的面子,便作罢。只是笑笑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偷偷地使劲瞪了他一眼。

  他见我瞪他,忽然大悟,这才认出我。整个人跳起来,用手指着我,“你你你,怎么是你?”我笑到不行,捂着肚子匆匆离开。

  回到小院,云烟竟然写得睡着了。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瞧见她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小脸蛋上沾满了墨水,鼻子上,额头上,没有一处干净的,手上也尽是污渍。担心她这样睡着感冒,就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到床上去。再看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白纸,上头的字我是一个也不认识。

  没办法只好自己整理了。于是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拣起来。忽然看到面前一双皂色的靴子,抬头一看,又是他。身后几步处是楚枫跟着,见我站起身,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上下盯着我看。

  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盯着我做什?我脸上又没长花。”

  他笑道:“虽然没长花,可比花儿还好看。”

  油嘴滑舌,两兄弟一个德行。我心里骂道,却发现楚易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忧虑。

  “这是你写的字吗?”楚枫指着我手里厚厚一叠成品道。

  “是啊,”我点点头,“要不要欣赏一下?”说罢,我把云烟写成的完稿中挑了一副最脏最难看的给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样,不错吧,这笔字我可是从小开始练习,到现在都快十年了。”

  楚枫用两个指头挑起边上还算干净的地方,一脸苦笑与不可置信。见着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又不好意思说出什么批评的话来,只好求助地望向楚易。

  楚易眼中微有笑意,他那么精明的人儿又如何会上当。那纸上如同泼墨,而我手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墨水印儿,明显不是为我所写。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到窗前的书桌上。笑了笑,道:“那儿才是真迹呢。”

  说罢,拉了楚枫到桌边,拿起我先前所写的那副《沁园春.长沙》,两人的表情同时肃穆。

  “早料得你能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竟如此出色,若张学士见到,定然赞叹不已。”他眼神炯炯地看着我,目光中的锋芒让人不敢逼视。“这首诗更是气势非凡,显见写诗之人胸中有丘壑。云雨,此诗竟是你所写么。”

  我不说话,他自当我默认,笑了笑,说道:“这副字送我吧,我明儿叫人把它裱了,挂到我书房去。”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将字卷好,自收了起来。倒是旁边的楚枫不满地说道:“我还想要了呢,却让你抢了先。皇兄,你书房里头的名家字画多得是,也不缺这一副,不若你把它让给我吧。”

  楚易笑了笑,道:“你若缺了字画,我屋里的郭大师的寒竹图送你就是,你不是一直缠着要吗。这副就别跟我抢了。”

  楚枫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坚定的眼神,也不再多说了。我则是傻傻地站在一旁,见他们说完了,才开始发言。“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还我吧。别挂出去丢人了。”说罢便要从楚易那里要回来。

  楚易一个侧身,我抓了个空,鼻子撞到他胸口上,痛得厉害。使劲揉揉鼻子,恼怒地看着他,他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笑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笑了,好象一切都通透了一般。与我这些日子见到的沉默忧郁的人完全相异。

  “你——”我微微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什么?”他扬扬眉毛,又是苗疆时的那个善于捉弄人的表情。

  “突然看起来不一样了。”我喃喃道,“应该说,你最近有些不太寻常,不过现在又好了。”

  旁边的楚枫不以为然地插嘴道:“他现在的表情才是不寻常。以前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哪里见他笑过。”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俩,楚易会一天到晚板着个脸?真是难以想象。不管我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温和儒雅的样子,只有最近才严肃些。莫不是楚枫在开玩笑吧。面上很是不信,楚枫叹了口气,遂不再多说。楚易则是深深地看着我,弄得我莫名地紧张,有些怀疑。但是,我似乎真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可能楚易这关不大好过。

  晚上的宴席我并没有参加。一个原因是我一向讨厌这种场合,另一个原因,我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现。自从下午见了楚易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该是不会轻易放我走了,心里有些乱,又一时找不到地方倾诉,着实郁闷得很。

  云箫喜欢热闹,我就让他去外面玩去了。我住的院子离前庭很远,也听不到前面的喧嚣,只觉得静得很,心里头却很是烦杂。云烟年纪不大,也对外面很是向往,一双眼睛不时地朝前庭的方向看。我心里一软,也放她出去了。

  整个园子里就剩我跟两个低等下人,都守在园门外,不准进来的。我忽然觉得有些倦了,便到门口叫了她们给我打水沐浴,准备一会儿就去睡。

  这两个下人做事还算麻利,一会儿工夫,水便打好了。屋子里点了熏香,桶里放了茉莉花的干花瓣,一进门,就是幽香浮动。

  脱了衣物进了桶,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了,舒服得想要飞起来。忍不住轻轻地哼起歌来,“我爱洗澡,好多泡泡,嗷嗷嗷嗷,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警觉心起,忙准备起身,忽然发现全身竟然瘫软无力,一会儿,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意识也渐渐模糊。最后一个想法是,我得抓紧桶沿,不然缩进桶里也能把我淹死。

  迷糊中似乎有人把我从桶里抱起,套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一会儿,身上一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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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15:3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第五十三章 劫匪韩无炎?  

  第五十三章 劫匪韩无炎?

  迷糊中似乎有人把我从桶里抱起,套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一会儿,身上一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天亮,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想爬起身,却发现身上仍是提不起劲儿。应该是昨晚的熏香中放了药,只是这药的效果竟然如此强劲,着实有些出人意料。转了转眼珠子,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可能在船上。只是想不通到底是谁将我掳出来的,楚易该是不大可能,他若要迫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大不了不放我走就是。若要霸王硬上弓,昨晚就应该行动了。那到底是谁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门开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掳我的人竟然是韩无炎,莫非我真小看了他?其实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一切单纯和善良只是在演戏?

  见我狠狠地瞪着他,韩无炎面上有些尴尬,一脸通红地解释道:“我没想到进去的时候你在洗澡,我,我发誓,我没有故意要偷看的意思,而且我马上就拿了被子把你裹起来了,所以,没有看很久。”

  我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刚才只想着是被俘的事,把当时自己的洗澡的状态给忘了,一时听他说起,脸皮就是再厚,也遮不住心中的羞意。这小子,算你有眼福!我狠狠地想道。

  努力调整好自己地状态,我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把我抓过来干什么?”

  韩无炎眼中闪过一丝愧色,道:“其实是我师叔他们要抓你做人质,要挟郑先生去救治我师傅。我担心他们对你不利,就抢在了前头先带你出来。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说呢,这孩子傻傻的,怎么看也不会做出半夜掳人的事情来。微微皱了皱眉,蔫蔫地说道:“应该不是哪里不舒服,是哪里都不舒服。你师叔给我下了什么药,我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韩无炎脸色微变,“难道是‘紫海棠’?”

  我自诩医术高超,却从来不曾听过这种药,心里有些慌乱。“什么是‘紫海棠’?是不是很毒的药啊,天呐,我不会死吧。”

  韩无炎见我脸色慌张,急忙安慰,“别慌,别慌,‘紫海棠’只是一种迷药,不会伤你的身的。”顿了顿,又有些为难地补充道:“只是这药药效特别长,如果没有解药,可能——”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师叔一直不给解药,我就得一直这样躺着。”我简直要昏过去了,不是这么折腾人吧。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韩无炎眼睛里忽然亮了起来,“我师傅有药可解,我干脆带你去师傅那儿,让他帮你。你放心,我师傅人很好,不会像师叔那样不讲理。”

  我的脑中有些迟钝了,“那好啊,不过你师傅现在在哪里?”

  他笑了笑,露出婴儿般纯真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再昏了一次。“我师傅就在燕国京城大都。”

  其实我还想说服他把我送回王府的,可是他却一脸无辜地告诉我,我们已经上了船。而且,为了防止天悟门的人在下游拦截,我们还改了道,沿长江上游过蜀,然后转马车去大都。我暗暗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眼睛里一直闪耀着兴奋与得意。于是我便想方设法地难为他,吃的穿的,整天都挑来拣去的,就想气气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尴尬,就是他扶我起来以后我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女装,于是就跟他说让他把侍女叫来服侍我就行。可是他支吾了半天竟然告诉我说临走时太急,没有带下人在身边。我一呆,傻子也知道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了。当然,我表现得很冷静,并没有大吵大闹着让他负责。反正已经看过了,也不在乎多一次,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好象还挺失望的,看那眼神估计在奇怪我怎么不让他负责呢。

  老实说,韩无炎真的是个好人。

  一路上我几乎完全不能动,什么事情都由他代劳。真正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也不嫌麻烦,什么事情都是亲历亲为,当然某些不方便的时候就到隔壁请女船客帮忙。只是我也越来越发现,他胆子也变大了。起初抱我起床的时候还脸上红红的,可现在却目不斜视,直直地盯着我看,一直看得我脸红,他才微微一笑,像在笑话我一般。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直盯着我,好象要把我看化了。有的时候我生气,狠狠地瞪他,他就笑,好象自得其乐。

  我不喜欢窝在船舱里,每天都央他抱我到船板上看风景。此时船正穿行在长江三峡,当真是景色如画。

  “楚地阔无边,苍茫万里连”,三峡各有特色,瞿塘峡又名夔峡,长八公里,河道很深,山势高峻,雄伟险峻;瞿塘峡西口叫夔门,两座山峰夹并耸立,汹涌的江水夺门而过。巫峡长逾四十公里,幽深秀丽,由于常年累月受江水冲刷,沟益深,峰峦益挺拔,直到过了官渡口,方见宽谷缓坡之中村落如星点散布,大有‘石出疑无路,云开别有天‘的感觉。西陵峡长七十五公里,是最长的一个峡,以‘险‘闻名,夹岸悬崖绝壁横空,峡中有峡,滩中有滩,滩多水急。

  我最喜欢巫峡了,这里有秀丽多姿的“巫山十二峰”:胜泉、集仙、净坛、朝云、起云、上升、望霞、翠屏、聚鹤、登龙、飞凤、 松峦,还有许多旖旎的神话故事。其中的望霞峰便是传说中的神女峰,相传赤帝的女儿瑶姬曾帮助大禹治水,葬在巫山之南,变为神女。飞凤峰下有授书台,传说是神女授书给大禹的地方。在巫山附近还有楚阳台,相传是楚襄王与巫山神女幽会的地方。

  我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嘴皮子,自然好好的发挥一下了,一路上每看到一座山,想到一个故事,我就要讲给韩无炎听,也不管他烦不烦,反正我要尽兴。不过他一直很配合,很专注地听我说话,还很享受的样子。

  这艘船只开到奉节,我们便下了。他完全不顾周围人怎么看,旁若无人地抱我下车,又细心地在马车上垫上厚厚的棉絮,弄得舒舒服服的才放我进去。倒是我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头埋到他衣服里面去。已经是腊月二十八,我们决定先留在奉节,过完年再动身。

  奉节是个小县城,自然不及长沙繁华。韩无炎找了个小客栈,不算高级,但也还干净。客栈老板是对老夫妻,见韩无炎把我从马车里抱着出来,以为我们是夫妻,便夫人夫人的叫我。韩无炎也不解释,还挺高兴地应着。我脸红地解释,他们看了看我少女的发髫,意会地笑笑,“原来是私奔出来的小情人呐”老板娘很“知味”地说道,弄得我哭笑不得。

  老板只给我们收拾了一间房,还暗示愿意为我们做见证,让我们把事情给办了。我自然是脸红加气恼,一直瞪着韩无炎。他也不恼,呵呵地笑着,对着老板的回话是等到师傅那里再办。

  “紫海棠”的药效之强我生平仅见,而且完全不知如何着手解毒。一直到此时,我仍是连手都抬不起来。晚上他把我放好,自己便打了个地铺。我心里有些不安,让他叫老板再开间房。他却不肯,说放我一个人不放心。

  我心里有些感动,有些担心。昨儿刚刚下了一场雪,温度低了很多,室内的温度也很低。船上时,头等舱里配了烤炉,也还能受得了,可今天在这儿,只觉得一阵阵凉气从脚底下冒出来,身上怎么也不转热。

  一会儿呼吸就带了鼻音,我想,只怕又要感冒了。

  模糊间,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抱住我,我下意识地努力往他怀里揣,只是没有力气,动不了。他紧紧地搂住我,能感觉到他的怀抱,很厚实,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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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0 11:3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 耳鬓厮磨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身子都绻在韩无炎的怀里。脸上有些发烫,可偏偏动不了,只是粗粗地出着气,感觉他的胸口被我的热气弄得越来越湿。他终于醒了,把我轻轻松开,昂起身子看着我。

  “你醒了。”我还真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

  他笑笑,眼睛温柔如水,忽然,我只觉得脸颊一热。再看他,已经在一旁得意到不行。“终于亲到你了。”他喃喃道,又把我拥入怀里,下颚搁在我的头发上,轻轻地磨着。我有些气恼,偏生又使不出力气,还得由了他去。“你这小王八蛋。”我低声哼哼。

  听到我骂他,他终于放开我,一脸笑意却是很认真地说道:“我一定要娶了你。”我心里一阵慌乱,“砰砰”地跳个不停,脸上不自然地红成苹果。偷偷瞄了他一眼,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他说了这句话,自己竟然也红了脸,面色不自然地下床穿衣服,洗漱。一会儿,又过来抱我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他又抱着我到一张铺着厚厚棉被的躺椅上躺下。我嘴里嘀咕道:“还不是跟躺在床上一样,不对,还没有床上暖和呢。”

  韩无炎戏谑地笑道:“可是我也不能整天陪你躺在床上啊,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马上傻眼,天呐,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纯情男,怎么突然就给毁了。

  早餐是简单的包子跟稀饭,包子是刚出笼的,稀饭熬得很稠,我虽然一直没有运动过,却还是吃了很多。吃饭的时候,韩无炎不再像以前一样自己先急急地吃完然后喂我,而是一人一口轮流。我抗议无效,只得气呼呼地等着,直到前一口消化,才能等得到下一口。

  吃完了,他又就着棉被一起抱我下楼跟老板聊天。其实老板的语言我真的听得不是很懂,却只见韩无炎一个劲儿的点头,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老板对我和韩无炎之间的故事似乎特别感兴趣,一个劲儿地问着。他则面不红,心不跳地现场编了一个故事。看不出他一向老实,编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

  于是我们俩就成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小恋人。由于我父亲要把我嫁给一个大官,所以两人商量好一起私奔。没想到被人发现,对我施了毒。直到韩无炎拼尽全力才把我从坏人那里救了出来。现在我们去投靠他的师傅,云云。直把两个善良的老板感动得不行,还拍着胸脯说要帮我们。韩无炎很是得意,偷偷地看了看我,一副表扬我吧的邀功表情。

  没想到老板娘真的来帮我了。看着她一边啧啧赞赏,一边仔细地把我的长发挽成表示妇女的发髫,我简直哭笑不得,只要充分地活动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韩无炎,希望他能因此而少块肉。他却好象感觉不到我眼中杀人的光,很是乐意地坐在一旁欣赏。

  晚上吃饭时,老板看到我们俩吃饭的样子,又不停地赞叹我们俩真恩爱。我就搞不懂了,恩爱夫妻难道会像我们这样吃个饭还要吹胡子瞪眼吗。反正这顿饭在我们的吵闹和老板夫妇羡慕下完满结束,然后韩无炎很得意地把我抱起来,喃喃道:“没见你吃多少,怎么一下重了这么多。”

  我瞪他,“你要抱不动就把我扔了算了。”

  他很认真地考虑了半晌,然后很严肃地回答:“不行,舍不得。”我的心脏又不可遏止地狂跳起来。臭小子,玩什么煽情,明明知道我的心脏不好。

  晚上睡觉,他先把我放到里面,然后也脱了衣服躺下来。我斜着眼睛看他,你还真当自己是我老公了是不是。他不理会我的眼神,把我弄得面朝他,然后直直地盯着我看,眼神中尽是欣慰与得意。我有些受不了他的炙热眼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他轻轻地在我耳边笑道:“唱首歌给我听。”

  我不理他,可是他却讨厌地在我耳边磨来磨去,弄得我怪痒痒的。没办法,只得服输。“好了,好了,我唱就是,你别再动来动去了。”想起一首摇篮曲,便轻轻地哼了起来。“安睡吧甜睡吧,请放下你的心,离开白天的黑影,梦中黑白分明,梦中你主宰生命,梦中你尽情任性,睡吧睡吧直到黎明,倾听心灵的声音,离开白天的黑影,享受片刻的安静。”

  老实说,我的歌一向唱得不好,还担心韩无炎听了以后会不会惊吓得睡不着,但是没过都久,就听到了他沉沉的呼吸,很均匀,很安详。我被他抱在怀里,看不到他的睡样,但可以想象一定像婴孩般无邪。

  大年这天早晨,我醒得特别迟,可能是晚上睡的特别沉的缘故,这两天我基本上是一觉睡到大天光,一个梦都不做,自己感觉连皮肤也好了不少。睁开眼睛就见到韩无炎黑得发亮的双眸,有些怔怔的看着他,直到他拍拍我的脸蛋。“看着我发什么呆啊,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的头脑马上清醒,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会表现得不正常呢?以前楚易如此,现在韩无炎也如此。以前他是多么可爱单纯的少年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突然问他。他遂不提防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但马上很认真地回答了,“那还用问吗,我喜欢你。”

  “为什么?”我继续问道,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跟我有过感情纠纷的人也不少了,先是范成喻、燕舞扬,然后是楚易,最后是他。像其他三人我可能还能理解对我的感情,毕竟我都是从救助他们开始,然后慢慢接触才产生爱慕。可是对于韩无炎,当初我可是害过他、欺骗过他的,竟然也会喜欢我,实在太奇怪了。

  “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从我在苗疆再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誓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他的眼神中透出坚毅,好象现在就在发誓一样。

  我摇摇头,“那你什么时候我是女儿身的。等我们上了山吗?”

  “是上山前一晚师叔告诉我的。”他的脸上显出无奈气恼的表情,“我竟然没有看出你是个女子。”

  我这回可挖到大新闻了,诡异地看着他,“原来你是双性恋呐,我本来以为你只喜欢男人呢。”

  “你胡说什么。”他的眼中有些气恼,“乱讲,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那你还说你刚在苗疆看到我的时候就喜欢我,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我大声地说道。

  他脸红了红,抱着我的手更紧了些,喃喃道:“我不是喜欢男人,我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的心脏又加速了,嘴上却不肯放过他,“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师叔偷偷跟太子说了什么,太子才放过你的。”

  “哪天晚上?”他装糊涂。

  “就是那天太子送那些歌伎给你的那天晚上啊。”我急急地提醒他,“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啊,是就直说,我的医术还不错,说不定能帮帮你的。”

  “别胡思乱想了,没有什么事。”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哎,难怪了,男人嘛,在这方面总是很要面子的。

  于是我再好心一点,“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医生最基本的医德,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但是你要是有病不去治呢,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就是华佗再世也帮不了你。”

  他突然把我搂得更紧,嘴唇一直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道:“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试验一下。”

  我闻言身上一僵,为了自己的清白,还是不要再多话了。于是马上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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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0 11:3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五章 大年

  今天是过大年,客栈里除了我和韩无炎就没有其他人了。老板对于我们跟他们一起过年表示了极大的欢迎,说是自从女儿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陪过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了,当然少不了夸我们少年英俊,相貌非凡,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直听得韩无炎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我也不好少他的兴,懒懒地躺在椅子上等着他把剥好皮的鸡肉放到我嘴里,然后斜着眼睛看着他得意到满脸放光。以前在现代为了减肥,养成了不吃动物皮的习惯,当然鱼肉除外,那个味道太好,我受不了诱惑。现在竟然还有专人替我服务,真是幸福哦。只是偶尔想到今天早晨得知他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存在某些男人问题以后,我开始担心我的清白。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我们还每天同床共枕。万一哪天他把持不住了,我可是孤立无援,连反抗都没有力度。

  当我一次又一次地把怀疑的眼光射向他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我眼神中些许的不对劲。“你在想什么?”他把头凑过来,鼻尖离我的脸不到一公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眼睛使劲眨巴,想摇头却又动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嘴还能用。于是粗粗地出着气,躲过他的注视说道:“没想什么?”让我怎么好意思说。

  他温柔地笑笑,伸手握住我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冷吗?”

  “不冷,不冷。”我忙应道,不知道他会因此有什么举动。手却任由他握着,没有力气抽回来。我这样子算不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好在韩无炎到现在为止也还算老实,除了略约有些暧昧的言语和炙热的眼神之外倒也没有太过火的举动,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吧。

  韩无炎皱了皱眉头,然后起身上楼。一会儿,又不知从哪里抱过来一床厚厚的棉絮,紧紧地裹在我身上。完了,看着我,像是完成一项大工程一样满意地冲着我笑。我则哭笑不得地撅着嘴,不用说,整个一大肉粽,还有丝毫美感吗。

  “其实我只是天生的虚寒体质,体温偏冷,不用这样小题大做。”我皱皱鼻子,小声地抗议着。他却充耳不闻,坐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放到他怀里,然后看着我笑。我被他的笑容弄得很被动,小声地嘀咕着,也不再多说。不过说实话,还是暖点比较舒服。

  年夜饭很丰盛,我吃到撑得肚皮都快涨破,然后就开始犯困。果然跟猪差不多一个德行,我心里很痛苦地想着,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真的会肥成猪了。我跟韩无炎宣布明天起开始减肥,让他不准再喂东西给我吃,他笑嘻嘻地答应了。然后我就靠着他开始打瞌睡,可是他却不让,一直在我耳边聒噪着,小声地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得我只想打他,可是又使不出劲。

  “不要睡觉,我们要一起守岁啊。”他小声地哄着我,可是却挡不住倦意来袭。我的眼皮不停地打着架,就是火柴棍也撑不起来。他无奈,伸出手掌使劲地在我脸上揉。我眯着眼睛笑,“好暖和的手啊。”

  他气急,不顾旁边老板戏谑的眼神,凑到我耳边,威胁道:“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

  我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他阴谋得逞的笑容,很得意。

  说实话,现在的大年夜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这是我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二个春节,上次过年正值东越先帝弥留,朝中上下一片慌乱,云家也受此影响,过得十分简单。此次就更离谱了,居然跑到千里之外的小县城。没有联欢晚会,没有烟花,,只有韩无炎和两个老板在唠嗑,能不让人想睡觉吗。可恶地是韩无炎还时不时地回头瞄我一眼,硬是监督我不让我睡觉。

  好不容易趁着他转身的机会闭了一会儿眼睛,忽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随后还有一阵阵的轰鸣。巨大的声响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却抬不起手来塞住,叫了韩无炎两声又被鞭炮声盖过。我恨恨地使劲闭上眼睛,忍受着声波的冲击,五官也挤成一团。

  忽然耳边声音一缓,一双大手将我的耳朵紧紧包住。我睁开眼,正看到韩无炎放大的笑颜。我看看他的耳朵,眨眨眼。他笑笑表示没事,又学着我眨眨眼睛,一副“我很强吧”的表情,逗得我笑出声来。

  等鞭炮放完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我们跟老板互相祝福新年好,然后各自去歇息。我的眼皮早已经粘在一起,连韩无炎抱我上楼时也是胡里糊涂的,在与周公会面前的最后几秒,仿佛听见他在我耳边喃喃,但是听不真切了。后来我问他,他却红着脸怎么也不肯说。

  初一初二我们都没有出门,因为老板说这两日不宜出行。我其实对此并不在意,但韩无炎却坚持,故也只好随他去了。初三上,他早早地出了门,说是要去看看能不能雇上马车。一会儿便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有些慌乱。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就朝我笑笑,好象没事一样。

  一进屋,就赶紧收拾东西,包了两床厚厚的被子,向老板告辞,急急地就动身。我一直都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告诉我什么,可是他却转过头,不看我。

  很显然,马车雇的太急,很多东西都准备的不齐全。车里有些脏乱,也没有暖炉,韩无炎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抱我上了车。奉节一向靠水路支撑,官道却是很差,路上颠簸得厉害。虽有两床棉被作底,我还是被弄的晕晕忽忽的,骨头都快散了。过不了半天,竟然开始晕车,心里一直作呕,脸色也苍白。韩无炎一直拥着我,眼中尽是担忧和焦急,却不肯让车夫停车,只是嘴里一直喃喃自语,有时候凑得近了,我好象听到他在重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马车走得特别快,一路上我们几乎不休息,只是偶尔加点食物和水。车夫也累到不行,不停地向我们抱怨,但韩无炎却不为所动,只催促着赶快。我也不再问他原因,只是一直提不起精神,惨白的一张脸靠在他怀里。

  这样不知过了几日,车速突然缓了下来。韩无炎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望着我的眼神里尽是愧疚与担忧。我们到了一个叫做兴安的小城,听来往人们的口音,和他们与楚地相异的服饰,我猜测我们已经到了北燕境内。

  许是到了自己地头,韩无炎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神情也很舒畅。晚上我们在一家客栈歇息,他照旧只开了一间房。只是我忽然发现我的手好象有点力气,似乎可以动动手指了,于是高兴地告诉他。他呆了呆,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笑容有些僵硬。一会儿,又告诉明天我们沿黄河坐船去大都,然后一脸期望地看着我。

  我傻傻地看了看他,然后回道:“好啊。”他闻言面上一荠,笑意一直曼延到眼里去。见他心情似乎好转,我又怯怯地问他:“这些天出了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他有些尴尬,嘿嘿地笑了两声,不肯回答。我见问不出来,气呼呼地瞪了他几眼,然后继续练习活动我的手指。(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出门发现了楚易发出的寻人令,担心我们被发现或者我吵着要走,所以马上就动身,而且不肯让我知道原因。至于楚易的寻人令为何来得如此迟,我后来从云箫那里知道了原因。当日我突然失踪,云箫与楚易相互怀疑,双方都把重点集中到监视对方行动上,直到几日后才发现不对劲。后有人报说案发当晚北燕有船往下游出发,于是他们又急忙追赶,到九江时才赶上。由于韩无炎的意外出现,他们当然是无所获,遂发寻人令,在楚地各处张贴,彼时以至新年初。)

  次日晨,我们又坐上了船。不知道韩无炎到底急些什么,硬是不肯等三日后的商船,而是随便雇了条小船就上了路。这船之简陋乃我生平仅见,船上总共才十几个客人,都密密地挤在船舱里。韩无炎花了二十两银子才买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把我安置好。抱我上船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船夫眼中闪过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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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4 09:5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六章 黄河历险

  船上水手竟然还不少,一个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看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总觉得他们非善类,于是少不得提醒韩无炎,他却不已为意,很是轻蔑地看了他们几眼。

  我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总是很敏感,尤其是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时候。那水手望着我的目光十分直接,真正是蚂蚁见到蜜糖一般的赤裸与贪婪,让我心里很不安。但是既然他都不在乎,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他撑着。于是不再管那么多,吃了就睡,他的怀抱很温暖,简直就是一个人工暖炉。

  虽然表面不以为意,但是我发现他其实暗地里很小心,每顿饭菜都仔细地用银针试过然后才喂给我。晚上也警觉得很,有时候我半夜醒过来还时常能听到他不是很均匀的呼吸声,见我有动静,就死命地把我抱住,好象我会突然飞了一般。

  这样一直过了些日子,也没见出什么事,我也渐渐地放下心来,同时也不由得埋怨自己太多疑了。不久船到了河南境内,韩无炎说再等两天就能到山东,然后转运河回大都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两眼简直要放出光来,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韩无炎把饭菜端到船舱里来喂我,也没机会出来看看。趁着他高兴的劲儿,我就央求他抱我出去看看。

  古时的河南乃是大中原。尤其是洛阳一地,更是才雄辈出。先秦时期的两位大思想家老子、庄子,北宋两大理学家二程,中国著名忠臣比干、岳飞,中国著名谋臣范蠡、张良,中国文坛霸主级人物杜甫、韩愈,中国最著名的两大说客苏秦、张仪,还有秦国三大王牌丞相范睢、吕不韦、李斯。

  洛阳龙势强健,地理位置优越,有“宅中图大之势”,历史上有很多朝代都在次定都,相继有:东周、东汉、曹魏、两晋、北魏(孝文帝以后)、隋(炀帝以后)、唐(则天武后)、后梁、后唐九个王朝。只是此时的历史从西晋起便突然转折,之后的朝代便化为乌有了。

  韩无炎在一旁见我唏嘘感叹,好奇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怎会如此。我给了他一个夏虫不可与冰语的眼神,把他郁闷得不行,伸手在我头上揉来揉去,直把我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弄成个鸡窝。

  我欲苦无泪,他却得意地在旁边笑到直不起腰。好一会儿,才过来仔细又笨手笨脚地把我的头发理好,一捋捋拨到耳后。他不会挽髫,我又不能动(其实我就是能动也弄不出什么来),所以这几日我一直披散着头发。自己觉得有些像梅超风。

  船板上不时有人经过,见我们如此旁若无人的“亲热”,忍不住侧眼来看,一见我们的相貌,一时惊为天人,呆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韩无炎有些不悦,用衣服挡住我的脸,只剩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一会儿又以天气转凉为借口,不顾我的反对,非把我抱进了船舱。

  晚餐是肥腻的腊肉,水手怕我们太腻着,沏了一壶茶过来。我只闻了一下,嫌茶太粗,不肯喝,于是一整壶都进了韩无炎的肚子,看得我有些担心他晚上会不会尿频。

  冬天我一向都睡得早,在船上更是如此。眼瞅着江上暮色渐晚,韩无炎竟然开始打瞌睡,见他眼皮搭来搭去的,我只得让他早早地抱我上了床。

  躺在他怀里,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以往不是我睡着,他是不会开始睡觉的,可是今天他一沾上床边就睡死了过去。一会儿,还可以听得到他轻轻的鼾声。

  我心里有些慌乱了,头脑却是越来越清醒。仔细地想想我们今日的活动,只有那壶茶有些可疑。我只当那是劣质茶叶的气味,也没注意,想不到他们竟然放了药在里面。眼下我虽然意外地没有被迷倒,但是以我现在的样子,还不是束手就擒的份儿。也不知那药到底药性如何,能不能将他叫醒。

  正胡思乱想,门口传来“簌簌”的声响。我吓得顿时汗都流了出来,嘴凑到韩无炎的耳朵边轻声喊着:“韩无炎,韩无炎。”

  可是他却像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他们完全不担心会把我们吵醒,我甚至听到有人在狞声说着话。

  “那小子艳福不浅,只是无命消受了。”

  “老大,待会儿您可是发了,那小妞儿可真正点,那脸蛋,哎哟,真是水做的……”

  我急得满头大汗,可是韩无炎却怎么也叫不醒。使出吃奶的劲儿,我狠狠地咬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脖子。

  只听得他一声低哼,沉沉地睁开双眼,一脸疑惑地望着我,眼中还带着些许茫然。看来那迷药的药效还挺强劲,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那些人。

  他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不寻常,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翻身下床。可是我分明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不由得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当心。”

  他眼中略有些柔色,回头给了我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然后转身提了把刀,一手打开舱门。

  耳边传来打斗声,水手吃刀的惨叫声,喝斗声,却听不到他的声音。我知道他是故意不出声,免得我担心,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放心不下。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着,不停地埋怨自己为什么动不了,否则也不至于成为他的累赘。

  眼泪不可遏止地流下,我不由得开始抽泣。忽然舱门口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个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却不是他。我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难道他已经——?

  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一把抓起我,拖着走出舱。

  他的动作自然没有韩无炎那么轻柔。我只觉得脖子一紧,忍不住咳嗽起来,想伸手抓他,使劲提到腰部却怎么也动不了了。脚拖在地上,被冰冷粗糙的船板咯着,分外的难受。但这些都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我看到韩无炎满身是血的样子时,呼吸顿时停止,然后泪如雨下。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还有两个躲在角落嗷嗷地叫个不停。韩无炎冷冷地提着刀站在中央,神色凄厉。只是当他见到那人把我从船舱里被拖出来的时候,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他见我哭着,有些担忧地望着我,眼中尽是愧疚。我使劲咬住唇,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眼泪的下坠。

  “放了她!”韩无炎杀气更甚,全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气。我感觉到身后那人的身体正在颤抖,脖子上的手却越来越紧。呼吸有些困难,只能张大了嘴出着粗气。

  韩无炎的脸色越见难看,“快放了她,否则我要你死。”

  我身后的人吓得抖了抖,即尔又大声狂笑,“好啊,你尽管过来就是,我就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我就跟这个丫头一起同归于尽。”说罢,把我往船舷拉了拉,斜了一半的身子在船外。

  我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掉下水。冷风一阵阵吹过,割着我只着了中衣的身体,全身凉得似冰。

  “你到底想怎么样?”韩无炎的神色终于开始慌乱,语气急切了许多。“你先放他下来再说。”

  挟持者洋洋得意,发现自己简直拣到了宝。“我想怎么样,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还问我想怎么样。哼哼,我想要你死!”

  “跳下去,跳下去我就放了她。”他指着江面,恶狠狠地说道。

  我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韩无炎。“别,无炎,不要。

  韩无炎望着我,安慰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放了她,我就跳。”

  “你傻了,无炎。你跳下去还有命吗?就算你真的跳了,他们又怎么会放过我。与其让他们侮辱,还不如跟着你一起死了算了。”我的话中微带哭腔,是急得哭的。这小子傻得可以,不提醒他还真以为人家会放了我。

  挟持者恼羞成怒,使劲打了我一耳光,痛得我脸都紫了。韩无炎眼中闪过怒意,胸口起伏,忽然人影一闪,转眼已到我面前。

  挟持者的手一松,我顿时往水中倒去。身上一沉,是他拉住了我,心中稍安。忽然身子又是一空,只听见船上一阵狂笑,我如同闪电般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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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4 09: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章 真情流露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送了命,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想到总算还有个人陪着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这样想着,身上一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可是老天对我真的很眷顾,当然如果他能让我从高烧中清醒过来就更好了,我以后一定逢庙必拜,有神就敬。

  听得到韩无炎不停地在我床边唤我,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可是我的潜意识却告诉我不行,他在等我。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日子,只知道韩无炎的手从来不曾从我的手上离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不复先前的清朗,是生病了吗?他应该去休息的,他还受了伤。想着想着,眼泪轻轻地滑下。

  “若儿,若儿”韩无炎在我耳边急呼,“你哪里痛吗,怎么哭了。”

  我继续哭,直到哭出声,哭到抽筋。一阵狂哭之后,我发现我能动了。(后来才知道,“紫海棠”的解救方式就只要一瓢凉水,我哭)

  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满脸胡渣子的大叔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于是问他:“大叔,无炎呢?”

  大叔呆了呆,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忽然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熟悉,像谁呢?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就是无炎吧?”

  “你醒来就好了。若儿,我担心死你了。”他握住我的手在他唇边摩擦,轻轻地吻着。我也不动,微笑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我今生要等的那个人吗?

  他的脸上很安慰,很放松,轻轻地靠在我床边,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我摸索着起了床,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抬到床上放好。他脸上挂着笑,很满足。忍不住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脸红红地出了门。

  这里似乎是荒郊野地,孤零零地不见人。一个大妈从另一间屋里出来,瞧见我很是一愣。我朝她和气地笑了笑,虽然一直没睁过眼,却隐约知道正是这位好心的大妈收留了我们。大妈终于认出我,和蔼地说道:“姑娘,你醒了。你家相公呢?”

  我脸上一红,却没有反驳,应道:“累着了,正睡着呢。”

  大妈过来拉住我的手,“别站外头,风大。屋里坐去。”说罢,便把我拉进屋。

  “长的可真水灵呐,难怪你相公那么疼你。”大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跟你家相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我脸红红的只不做声。她又道:“我们这儿也没有象样的医馆,你相公硬是走了三十里地到镇上请来的大夫。你又一直不醒,他就动也不动地在一旁守着。哎,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痴情的男人。姑娘真是好福气哦。”

  我心里很感动,面上却只是笑笑,问道:“大妈,您一个人住这儿吗?”

  “是啊,自从我那老鬼丈夫过世,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了。那会儿,他在的时候啊,就天天吵架。等他走了吧,没人吵了吧,又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大妈的眼神迷离,是想起了过去的点滴吧。

  “大妈这是哪儿啊?”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问道。

  “这儿是赵家村,附近有个小镇叫赵家集,你家相公就是去那里找的大夫。这一来一去的,真苦了他了。”大妈仍然时刻不忘夸夸韩无炎的好。

  我笑着,忽然想到我们一起从船上掉下来,身上可都没带银子,哪儿来的钱给我治病呢?难道是这位大妈帮的忙?

  心里一想,就问了她。大妈却摇头,道:“我家里也没有闲钱,是你家相公把身上的一个玉虎给当了,还给了我十两银子,说要给你炖些补品补补身子。其实也就家里的鸡呀什么的,哪里值得了十两银子。”

  我心中微动,当时他临时从床上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拿什么值钱的东西。那玉虎定是一直挂在身上从不离身的,必然意义非凡。想到这里,我心中有愧,便起身到他身上去找当铺的凭据,想把它赎回来。

  我身上一般不戴饰物,但有两件例外。一个是我手指的玉戒,这内侧有秘营的暗记,是随时与各地秘营组织联系的凭证,也是到各处生意提钱的凭证。另一个是我右手的碧玉镯子,这是我从父亲所送的一众礼物中挑出的最中意的。据云封说是百年难得的温玉。我喜欢的却是它的式样,绕着环精致地刻了一凤一凰,做工也不在玉价之下。

  这玉戒指是不能动了,只有把这镯子拿去换了。

  我把手伸进被子,搜到他的衣袋。抓出来一看,里面果然有张当铺的票据和一些碎银子。我展开一看,不由得皱了皱眉,竟然只有一百两,还是死当。

  韩无炎的身份我虽然不能确定,但单见岳重天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他非富即贵,随身的紧要物事必然珍贵异常,如何只当了一百两。回头想想他那性格,却也只能叹一口气,真是个傻子一般的人物。

  忍不住无奈地笑笑,正准备走开,忽然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顿时慌了神,颤抖地搭上他的手腕把脉,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傻瓜,天知道他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我忍住哭,请了大妈去烧热水,准备些干净的布。自己则双手发抖地解开他的上衣,泪水不可遏止地淌下。

  他的胸口,密密麻麻地不知多少伤口,有些结了枷,有些化了脓,正溃乱着。有些地方则跟衣服粘在一起,我不得不用剪刀剪开。

  我此时终于知道为何现代医院不让医生为自己亲人手术的原因了,只因情绪太难控制。我这几分钟心里不知痛了多少次,只觉得有双手在心脏那里不停地揪着,划出一道一道的血口子,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

  一会儿,大妈把水烧好端过来,一眼瞧见了韩无炎的伤,惊讶地叫出声。我此时已经尽量冷静下来了。语气平静地请他帮我把韩无炎扶好,然后开始给他身上的伤口消毒。

  这里没有任何药物,我也只能先用清水把他的伤口擦干净,然后用布包上。干完这些,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毕竟自己也是刚醒来,精神也不好。

  只得先找大妈要纸笔开个方子,请人去抓药了。可是大妈家里从来无人识字,自然也没有这些东西,找来找去,最后从厨房拿了跟没烧完的木棍条,在一件破衣服上写了。请大妈找了附近腿脚最快的小伙子去了。

  韩无炎的兜里还有些碎银子,估计这些钱抓药还是没有问题的。刚才的方子里,有几味稍贵些的药,我怕这镇上没有,还特意添了替代的药材,那些就便宜许多,只是药效差了些。

  但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韩无炎的命保住再说。等他稍微好转,我们就上路,去城里,那里的药店应该会全了。

  到晚上的时候,去抓药的小伙子回来了,果然如我所料,那几种药都没有,还是换了我后来添上的那些。给了小伙子五钱银子,他欢天喜地地走了,还说下次别忘了找他。

  赶紧熬了药,一点点的喂他喝下,又把其中的一些磨成粉,小心翼翼地撒到他伤口上。他眉头皱着,显是痛得厉害。我心里也像有针在刺,却还是咬着牙,把所有的伤口都擦拭一遍。

  晚上我还是挤到他身边躺下,不敢碰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不敢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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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4 09:58: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章 你侬我侬

  令我欣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可以确定韩无炎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一时还不会醒来。我像当日他守着我一般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大妈又是感叹了一番。

  又过了两日,我见他病情稳定,就请那日帮忙买药的小伙子帮着雇了一辆车。先到镇上,我还得让那个黑心的当铺老板把韩无炎的玉虎吐出来。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不像他这么好打发。

  按照临走前大妈的指导,我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当铺。朝奉见我虽身着粗布麻衣,却气度不凡,对我还算客气。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玉镯子往他面前一放,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你要多少银子?”他小眼里放出贪婪的光,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镯子。

  我懒得跟他废话,冷笑道:“两千两银子,再加这个。”说罢,把韩无炎那张死当的票据拍在他面前。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讨价还价,我又继续说道:“两个月后我会让人拿四千两银子来赎回去,你若敢把它卖给别人,我会让人拆了你的骨头。”

  朝奉一时被我的话给唬住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我又冷冷地盯着他:“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应该知道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不瞒你说,我也不是本地人,否则也不会弄到这地步。你自己看着办,给了钱我就走。两个月赚两千两银子也算便宜你了。当然你若不给钱,我也没有法子,只是警告你一句。那玉虎不是你店里养得起的,不要因此而家破人亡才好。”

  这种威逼利诱一向是我的法宝,不一会儿,我就心满意足地揣着银子和玉虎出来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那玉镯子确实不止四千两银子,不过你最好不要想着带着它远走高飞,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我总有法子把你给揪出来。”

  上车后我小心地将玉虎系在他的腰带上,发现他的衣服松了不少,是这些日子瘦成这样的。想起他路上对我的好,一时觉得心里酸酸的,轻轻地抱住他,让他靠在我的腿上。现在是我照顾你的时候了。

  马车一直走得不快,我怕颠着他,不时地在路上休息。手里有了钱,我也不必担心路上会出现资金问题。换了辆大马车,设备一应俱全,完全不象当日他抱着我从奉节逃出时那么狼狈。

  他现在已经偶尔醒过来一小会儿,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我,仿佛做梦一般。我就笑着拍拍他的脸,红着脸亲他一下,看着他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眼中却是欣喜若狂。

  此后他醒的次数更多了些,还能陪我说一会儿话,央我唱歌给他听,但更多的时候是红着脸像个孩子一般的赖着我亲他。我也是哭笑不得,小心地满足着他的要求,然后好笑地看着他的脸红成苹果。真害羞,我都能面不红、气不喘地(当然心还是有点跳)主动亲他了,他还一个劲地红脸。

  没几天,他能动了,越发的不老实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铁人也能让他给看化了。他喜欢摸我的头发,一直顺着指间慢慢地滑下,似乎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只是他却一直不敢主动亲我,我想起在客栈那晚他偷亲我的事情,取笑他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比较强势的缘故。他却只是笑着,趁我不注意又在我唇边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逃开。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玉虎,然后握住我的手查看。“你的镯子呢?”他脸色不是很好。

  我只好采取温柔攻势,伸手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我以后只戴你送的。”

  只感觉到他身躯一震,然后我就已经在他的怀里,那么紧,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但是心里很安心,很温暖。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到快要窒息吧!

  好一会儿,他才肯放开我,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代之的是一脸的柔情与坚毅。“若儿,我定不负你。”说罢,轻轻地吻上了我的唇。

  一番纠缠,直到我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揉着有些红肿的嘴唇,埋怨道:“笨死了,哪有用这么大力气的,都肿了。”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地打量我,见我不是真的生气,又过来揽住我的腰,“我以后会改进的,老婆大人。”

  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欢喜,老婆大人么,听起来好象还不错。

  他解开腰上的玉虎,然后凑到我耳边轻声道:“现在买不了东西给你,先把它戴上。”仔细地从我腰带上穿过,打了一个死结。我忍不住一笑,“怎么打了个死结,我又不是只穿这一身衣服。”

  他脸上有些恹恹地,又低头去解开。只是手指头太笨,弄了半天也解不开,看得我直发笑。有心看他笑话,所以由着他折腾,脸上却是忍不住笑意。

  他解来解去弄了大半天,终于把它弄了下来,正准备向我邀功,一眼瞅见我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这小丫头,你故意的,看我怎么治你。”说罢就要近身来。

  我连连求饶,“别,你饶了我吧。哎,小心别撞到了。”

  他终于如愿以尝地抓住我,伸手将我围住,喃喃道:“若儿,叫我怎能不爱你。”

  为了让他好好养伤,我们在冠县住下。这里还算繁华,距离运河只有一天的行程。自从上次坐船出事,我对此就有些介怀了。只是见着坐船比较平稳,对韩无炎的伤势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所以就定了一座船。

  这几日,韩无炎的病好了很多,我把脉时觉得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他却一天到晚说着这里那里不舒服,让我着实有些奇怪。他以前就是痛死也决不在我面前哼一声的。直到我定好了船,他才突然好了,我这才明白他是担心我见他伤好了就要掉头回去,所以故意装的。真是难为了他这么老实的人了,心里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

  他病好了以后,我就不再与他同住一屋。他看起来有些扫兴,但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我们并没有成亲。若是一直这样,被有心人看见,对我们的名声不好。

  一直很纳闷为什么现在就会有运河,在我印象中,京杭运河是从隋朝才开始修的。旁敲侧击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这条运河并非我一直认定的京杭大运河。这条运河只通到天津,所以我们还得到天津再转马车至大都。

  到这里我就有些恹恹的了,这一路上我充分体会到了这时代的交通之不便。若是现代,从长沙到北京坐飞机还不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可是我们俩,已经整整走了好几个月了。虽然一路上由于伤病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这也太久了。

  上船以后韩无炎的心情更好,每天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受他的影响,我的心情也很舒畅。上船之前给云箫写了封信,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只是想想这时候的交通,不知何时才能交到他手中,心里时不时有些忧心,他怕是担心死了。其实我们在杭州训练有信鸽,方便各地秘营之间传递信息的,可惜现在用不上。

  韩无炎红着脸跟我说要带我去见他父母,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像我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是不是能获得他们的肯定,我心里还真的一点底都没有。见他眼神殷切,也就应了,私下里却在想着是不是应该跟韩无炎另外编一套说词,省得他父母心里有疙瘩。只是一想到岳重天,头又大了。虽然知道他是韩无炎的师叔,但我很快又从他那里得知岳重天在加入天悟门之前竟然是个绿林强盗。早知道就不得罪他了,也不知他到时候会不会加油添醋地诋毁我。

  韩无炎的心事则没我这么复杂了,整日乐呵呵的,没事就盯着我看,赖着我给他讲各地的风俗和故事。果然还是傻点的人比较快乐,可是我觉得自己更傻,千挑万选的最后找了个呆瓜做老公。哎,认命吧!这辈子注定逃不脱操心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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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1 10: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这路上我们闲多了。两个人的身体都倍儿棒,不用谁照顾谁那么麻烦。这条船倒也有意思,遇上大点的城市就停几个时辰,说是要补货。我们俩也正好借着这机会到岸上透透气。

  也因为这样,我越来越发现韩无炎的身份不一般。他本来身上是没有什么银两的,可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我意外从他兜里掏出了数万两银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出去打劫了吧?”

  韩无炎有些哭笑不得,揉揉我的脑袋,“就你胡说。城里有些生意是我家的,所以拿了些银子供我们路上用度的。”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我心里暗道。吐了吐舌头,原来还是个大财主,比我还财大气粗,嫁过去不用担心没饭吃了。但同时心里又嘀咕,这种家里的少奶奶只怕也不好做啊,不知道多少规矩。单看韩无炎那傻傻的样儿,只怕也是家规训出来的。

  他见我脸上一时高兴一时担忧,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若儿?”

  我老老实实地说给他听,他笑出声来,一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柔声道:“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了。就像现在这样,自自然然的就最好了。”

  我心里一阵感动,反手抱住他,本来还想问他的身份,现在也释然了。不管他是王侯还是乞丐,我都无悔。

  过了些日子,我们终于到了天津。这里靠近北燕京城,自是繁华异常。我对天津一直没有什么印象,依稀记得以前电视中常听到的直隶,应该也包括这里吧。

  我对这个新城市表现了很大的兴趣,一下船就东瞅瞅,西看看,可惜没有找到我心目中代表天津特色的狗不理包子和天津大麻花。

  韩无炎见我如此兴致盎然,就答应我在这里歇两天,这也正合我意。不然一想到马上要去见他父母,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韩无炎似乎也有些心事,并不急着回京,倒是一直说着先去见他师傅。我一想到元无计与郑夫年之间的关系,更是面有难色。

  虽然韩无炎一直安慰我,说他师傅如何如何的和善,我却总是有些恍惚,总觉得我们之间不会那么顺利。当然这个想法不敢告诉他,不然他一定会责备我多想了。

  我们下船后一直步行,这些日子在船上禁锢的太久,总有些突然解放的感觉。我兴致勃勃地在前面穿来穿去,韩无炎在身后含笑地看着我。

  街上不是一般的热闹,尤其是前面似乎是家什么店子开张,简直人山人海。我心情好,自拉了他去看。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楼外楼”。

  我仔细想了想,当时临走前曾跟张自成说起过到北燕境内开店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办起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韩无炎显然也有些意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这楼外楼老板还真厉害,店都开到这里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忽然想到曾经在楼外楼害过他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了一下,拉了他走出来。等有机会我再来探探,不知道东越那边怎么样了。

  韩无炎也想起了当日之事,脸上露出宽容的笑,伸出手指在我鼻子上轻轻地挂了一下。我揉揉鼻子,撅起嘴,“好痛的。”

  “罚你一下,看你还这么坏。”他眼中尽是宠溺。

  我得意地笑笑,“你惨了,早就知道我这么坏还喜欢我?想想以后的日子吧,要不要趁早换一个。”

  “想都别想,”他不顾周围人们异样的眼光,紧紧地揽住我。这家伙怎么胆子越来越大啊,我郁闷地想着,脸上红到脖子根。被人这样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赶紧拽着他离开犯罪现场。

  我们住的是城中的一座大宅子,环境很好,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宅子里有好几个仆人,见着韩无炎很是恭敬,也不问我是谁,看来规矩还挺严。我也不去追问他的身份,反正我都要见到他父母了,也不迟这一天两天的。

  把我安顿好以后,他就说要出门。我拷问了他半天,才知道他要去找他师傅元无计。于是疑惑了,“你师傅不是在大都吗?”

  他面色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道:“师傅这里有座别馆,我去打探一下消息。”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件事情要请师傅出面。你先在这里歇着,别到处跑,小心累着。有事就找外面的下人。”说罢,拍拍我的脸蛋,不舍地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让他师傅出面不可呢。若是我的事,他师傅那里应该更难讲话才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甩甩头,准备去楼外楼看看。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门口的护卫放我出门,我小心翼翼地拐到楼外楼。找到了掌柜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很是吃了一惊,然后忙把我引到后院的厢房。

  张自成竟然在里面!!!他正低头算着帐,抬头一见我,嘴顿时张得老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大小姐吗?”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

  我含笑地望着他,他乡遇故知,不能不让人感动。

  “大小姐啊,您怎么在这儿啊,少爷回来说您让人给绑走了,一直四处打探,急得跟什么似的。我也是担心得要命,就怕您出什么事儿。还好,还好……”他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

  我心里一阵感动,到底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感情特别深。当然也是这个时代的人特别讲义气。换到现代,就是救了人的命,也有可能会背叛你。

  我等他把情绪调整好,这才开始跟他说正事。

  “云箫那里我已经写信通知他了,现在也该收到信了。我出现在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以后时机到了再跟你说。”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张自成忙应着,也不再多问。我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问他,“现在杭州那边怎么样?”

  张自成的脸色有些异样,看得我心里一慌,“出了什么事吗?”

  他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我们的生意没有什么问题,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开分店了。只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饶是我耐心再好,此时也有些急了。

  “是朝廷出了事。”他终于吐出几个字,然后看看我,见我一脸严肃。吞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皇上对云家下手了。”

  “什么!”我惊讶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茶水泼在身上也没在意。“他竟然这么快!”我好不容易平息一些,冷静地继续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了?”

  “从今年一开春,皇上就以剿匪不利罢了苏州知府的官,然后又找了借口在水军中插了不少人手。小的动身的时候,正好又砍了京师都督的脑袋。其余的被罢免或降职的云家官员,不知道有多少。”

  “竟然见了血。”我倒抽了一口亮气,“我真是小看了你了,范成喻。不过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把皇位稳固了吗?”

  想了想,我又继续,“容家和李家有没有受到影响?新任的京城都督是哪方面的人?”这个位子太敏感了,范成喻竟然为了这个位子不惜见血,只不知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容家和李家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儿,皇上最近还经常升升他们的官。只是新任的都督并不是这两家的人,好象是个庶族,从底下一步步爬起来的。”

  “是么?”我冷笑道。范成喻,你是要对整个士族下手吧。只是你也太急切了,你以为安抚安抚那两家,别人就会以为你只针对云家么。太天真了,别人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就没有人在议论么。再说了,你以为云家就这么好对付。那宫里头的宫女太监不知有多少是云家的耳目,就怕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这北面的燕国,哪天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只盼着越国发生内乱,这样不是正好给了它可趁之机吗?到时候就算你范成喻有心控制局面,朝中的细作怕是不会给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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