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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lieen_ji

【连载中】穿越时空--瑶华  作者:晚晴风景 『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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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整个白天,我照常的生活着,让喜福替我挡去所有来的人。完全平静的生活,直到胤禩的闯入。
  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放弃了?”
  “不然还能怎样?”我轻笑道:“本以为我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皇上会征求我的意见。可我错了,没人想知道我愿不愿意,就算我再怎么表示不满也是没用的。你还要我怎么做?剪了发去当尼姑还是趁现在逃跑?”越说我越觉得整件事实在可笑之极,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暮的,我被拥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胤禩轻拍着我的背道:“你放心,不会有事,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的,绝对不会。”
  我像看傻子般的看着他,在他怀里吃吃的笑着:“你又能怎么样?你也只是个泥菩萨罢了,还期望能帮的了我?我告诉你,我也好、你也好、胤禟他们也好,都躲不过一种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是命运!谁都躲不过,今天是我,以后就轮到你们了,谁也躲不过。”
  他抱的我更紧了,似乎要把我揉到身体里一般,大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人定胜天,只要有恒心、有毅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我就算是尊泥菩萨,也照样能把你拖上岸。”说着他一把拉起我的手,边拖着我向外走边道:“走,我们现在就去见皇阿玛。”
  我使劲挣扎,但他的力气却大的吓人一点也挣不开,我不禁脸上变色道:“八贝勒,你疯了吗?现在去见皇上又能如何?”
  胤禩只是一言不发的拖着我走,我就这样被一路拖到康熙营帐前。通报后见了康熙,胤禩扑跪在地上,磕头道:“皇阿玛,儿臣自知不赦,特来向您请罪,如何惩罚儿臣都没意见,只求您能够成全。”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和胤禩,我竟被他看的心里跳的厉害,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你犯了什么罪?说来听听。”康熙漫不经心的问着。
  “儿臣昨日听闻喀尔喀郡王之子台吉策凌向您请求把瑶妹妹下嫁,您老人家也有玉成之意。儿臣本不应该再来,但奈何儿臣与瑶妹妹早已情投意合、两心相悦,断然无法分离,只能来求您老人家成全我们。”胤禩边说边磕着头,我却感觉天旋地转般的难受。
  他都在胡说些什么?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哦,竟有这事?”康熙的眼中闪过我完全不能理解的光彩,盯着我问道:“瑶丫头,是这样吗?”
  “我……”我张嘴想反驳,可却感觉手上猛然间疼痛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胤禩抓着我的那只手竟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过,我使劲的抽了抽手,却是毫无效果反而被他攥的更紧,紧的似要捏断我的手般。我僵硬的抬头看他,他神色平静的回望我,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外似乎一切无异。可他的眼神却狂乱的让人害怕,那里面仿佛掩藏了无穷尽的东西,似企求、似希冀、似满怀幻想,但当我犹疑不定的看着他时,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融化了,混合成一种名为绝望的哀痛。
  “瑶丫头,你和胤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啊!”康熙的声音于此时响起,我心里却还震撼于胤禩眼中的哀痛,想说出口的反驳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口。只能茫然的抬头看着康熙,张了张嘴,却已失声。
  康熙见我如此,只是轻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说了,朕明白你们的意思,都退下吧!朕要好好想想。”
  胤禩又磕了头,道:“望皇阿玛成全,儿臣告退。”
  康熙点点头,挥手道:“都下去吧!朕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下去吧!”
  我就这样被胤禩又拉出了康熙的营帐,陪我们一起退出来的还有一众服侍康熙的宫女、太监。
  隔天,康熙即宣布摆驾回鸾,来时欢快的队伍回去时已完全被一种压抑的气氛包围,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回到紫禁城后这种压抑的气氛也没有消失,反而日趋紧张。迎接我的是铁青着脸的胤禟和胤禔,不过他们怨恨的目光却是透过我射向我身后送我回绛雪轩的胤禩,而胤禩只是淡淡的对他们道:“如果你们是我,在那种情况下难道不会做和我一样的事吗?”
  胤禟、胤禔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胤禩的话。胤禩从容牵起我的手从他们身边走过,道:“如果我是你们,绝对不会在现在唱反调。”说着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斜瞅了眼想抽回手的我,不容质疑的把我拉进了屋子。
  从那以后,胤禩、胤禟、胤禔和胤禵(关禁闭结束了)更加的形影不离,他们总是在窃窃私语,见了我的面又欲言又止,就连姑姑宜妃召见了我几次也是如此。我看着他们为了我的事忙乱成一团,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其实我就算不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不紧紧是赐婚这么简单,它更关系着朝堂上的党争,已经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当那天康熙问我话而我什么都没有说时,一切就已经注定,我明知道自己在政治这片领域里站错了队,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从站一次了。
  然后,当有一天我去给宜妃请安时,她看着我叹息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我的儿子没有这个福分。”
  我听后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心里琢磨着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吗?
  那一天,康熙的圣旨颁下:六公主晋封固伦纯悫公主,下嫁喀尔喀台吉策凌。郭络罗·瑶华指婚八贝勒胤禩,另择吉日完婚。
  我接了旨后,只觉更加心灰意懒,原来历史真的无法改变。
  那一天,胤禟来见我时,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平时他是那么克制的一个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总是处变不惊。可那次他却抱着我流下了泪。他紧紧的抱着我,紧到我能感觉到他心里面的恐惧,仿佛只要他松手我就会消失般的恐惧。
  “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你只接受一夫一妻,我也可以给你,我自信不会比八哥做的差,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告诉了八哥。”他指控的看着我,诉说着他的不甘:“如果你早告诉我,也许我们现在已经……”说到着他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从他那凝滞的眼睛里像泉水般的流溢出来,如此清澈的泪水把他的睫毛都润湿了。那泪顺着他的面颊一直达到略微苍白的唇边,在阳光中闪耀着,衬得他那如玉般的容颜越发妖艳。
  “表哥,我……”我痛苦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却惊恐的捂住我的嘴低喝道:“别说,求你什么都别说,求你别亲手打破我最后的幻想,求你。”他边说边痛苦的抽动着唇角,浓密的睫毛下重又流出眼泪来,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发光。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却忽然欣慰的笑了,轻柔的抱着我像在呵护他最心爱的东西般,闭着眼叹道:“你知道吗?我想有一天能这样拥抱着你,已经想了很久了,像现在这样,似乎只要我一伸手幸福就会随之来到。我觉得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我看着这样的他,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他似有感应般的伸出手接住那泪,满足的叹道:“够了,表妹,以后的日子里能有你为我而流的这滴泪陪伴,我已心满意足。虽然我后悔和八哥的妥协,但我更不愿意看见你被嫁到喀尔喀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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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远嫁公主

  胤禟走后我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想哭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胤禟的痛苦还可以在我这里得到发泄,可我心里的痛又该到哪里去发泄?
  这些日子空闲下来的我,终于找到了一直被我忽略,或者说刻意没有去注意的地方,那就是胤禩的嫡福晋是谁?清史稿中清楚明白的写着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氏,其父为和硕额驸明尚,那不就是我吗?被这个结论震惊到无法言语的我,努力的拼凑着历史中有关郭络罗氏的生平,却只能想起她曾被康熙诉为妒妇,最后被雍正焚尸扬灰。
  想到胤禛于草原的夜晚对我说:“你是聪明人,别让我失望。”时那冰冷无情的表情,我的寒意便冒了上来,焚尸扬灰的结局到底预示着他对我的恨是如何的咬牙切齿呀?
  我苦笑着,原来我从来到这里、进入这个身体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站错了队,不管之后如何想矫正,也还是逃不出历史的洪流。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是怎么个死法都能预知的如此清楚,我现在倒宁愿自己以前从来没读过清史,从来不知道关于郭络罗氏这个女人的一切。
  我心烦意乱的到御花园中澄瑞亭闲坐,却不想连在这里小坐休息也会被人打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贵族打扮的女子闯入亭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已怀疑的口吻问:“你就是瑶华格格?”
  我冲天翻个白眼,心想这是哪家的格格在宫里乱跑,竟到这里来扰人清净?索性闭了眼,不去理她。
  少女见我如此无理,不禁怒道:“看你这么没教养的样子,想必就是她了。我还当瑶华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女子,竟能搅的天下大乱,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也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罢了。”
  我懒懒的瞥她一眼,回道:“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
  “你……”少女被我一说更是怒上加怒,冷笑道:“说的好,我的确五十步笑百步,可起码我没做因为不想嫁到蒙古就找别人当替死鬼这么缺德的事。”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一个激灵的看向她。的确,我因为太震惊于自己在历史中的身份和以后的命运,倒反而把那个替我远嫁的公主忘到了脑后。想想一个花样少女要被嫁到喀尔喀那么偏远的地方,还是带我受苦,我心里难受的更加厉害。
  忽然,我抬起眼仔细打量着纠缠我的少女,那是一个打扮很规矩的贵族女子,齐整的穿着、一丝不苟的发饰,全是循规蹈矩的表现。和她此时脸上咄咄逼人、分外嚣张的气焰格外的不协调。
  “你就是六公主吧?”我问着,心里已有几分确定。以前各种宴会上应该是见过的,可惜康熙的儿女太多,我也从没上过心,所以猛一见她还真没想起来。
  那少女被我一问,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无力的道:“没错,我就是那个要去替嫁的倒霉鬼。”
  我歉疚的看着她,康熙的圣旨已下,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只能长叹道:“是我害了你,不过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咱俩都是苦命。”
  六公主不解的望着我道:“你有什么好苦的?能嫁给八哥那样的谦谦君子,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总之你以后的生活不知要比我好多少倍,少在那里无病呻吟。”她越说越是生气,脸颊都气的鼓胀起来。
  我听后只能苦笑,她未说出的话想必是以后没准还能当上皇后,可惜我没那个命,胤禩也没有当皇帝的命。我们俩以后落到雍正手里,只余待宰的份,这样的我又比六公主能好到哪去?起码她还可以眼不见心不烦,逃避这一切的事事非非,而我呢?
  “好啦!少摆张臭脸给我看,要远嫁的是我又不是你,反正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像你是的连皇阿玛都舍不得,要远嫁也没什么新鲜。”六公主挥挥手强打精神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来看看让我替嫁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能让皇阿玛那么关心,把我那几个哥哥迷的晕头转向。”说着她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吃吃的笑道:“你知道吗?其实咱俩要算见面也见过好几次了,每年过节的宴会上总有几次吧!可我楞是从来没瞧见过你的正脸,因为在那种地方我总是谨言慎行的低着头。我想你也没有注意过我吧!毕竟向我这样母妃只是个小小的通嫔的公主,连个奴才都不会正眼瞧,又何况是你这个大红大紫的格格。”
  “大红大紫又如何?”我苦涩的摸摸脸道:“六公主说要瞧瞧我,现在也看到了,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连自己的婚事都要任人摆布、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女人。”的
  六公主古怪的看着我,道:“什么任人摆布?我们女人还不就是这样,在宫里有皇阿玛做住,出了宫嫁了人自然是丈夫做主,这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瑶华格格,我和你本不熟悉,不应该交浅言深,可怎么说我也算是替你代嫁,以后你的幸福里也要算我一份的,我看你在这里唉声叹气就不高兴。我要你快快乐乐的活着,把我那份也算上,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幸福,所以你更要幸福,比所有人都幸福才行,你知道吗?”
  我被她瞪的只能下意识的点头,她才略满意的道:“这样多好,其实我没见你之前是很恨你的,可现在见了你我又不恨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瑶华格格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法术呀?不如也教教我吧!”说着满脸期待的向我望来。
  法术?我要有法术早就回现代去了,还用留在这个要人权没人权的地方受苦受难,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期待的六公主。想想我们俩还真应了句古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由也激起了心里的豪气,笑道:“哪有什么法术啊?我跟六公主一见投缘倒是真的,左右无事,不如上我的绛雪轩坐坐,我让喜福去弄点酒,俗语说‘一醉解千愁’,等喝醉了六公主自己想使什么法术就使什么法术。”
  “好啊!好啊!”六公主高兴的拍手叫道:“这个主意好,我这个中规中矩的公主也当够了,反正都要被远嫁,今天就当回自己。”
  于是,我和六公主两人在绛雪轩的院中推杯换盏,一杯又一杯的灌着,直到我完全喝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
  迷糊中有一只手探上我的肩,使劲的推了我两下。我无力的嘟囔道:“六公主,我真的喝不下去了,饶了我吧!”
  那扶着我肩的手一僵,接着大力的摇晃起来,几乎要把我摇断气。我生气的挣扎了一下,可惜酒醉实在没什么力气根本挣不脱那人的掌握。我努力的睁开眼辩识来人,却只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那人还在狂摇着我,我生气的大喊道:“别摇了,要谋杀呀!”
  摇晃的手停了下来,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能谋杀的话,我到更希望选择谋杀你。”
  是四贝勒胤禛的声音,我大惊的挣扎着想向后退,即使眼睛因为酒醉而朦胧,即使脑子因为酒醉而迟钝,但这个人的声音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胤禛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牢牢的控制着我,低喝道:“别动!我就问你一句话,问完就走。”
  我被他的喝声吓了一跳,很可耻的听话停了下来。实在是不争气,怎么他不让动就不动了呢?我生气的想着,却终究是不敢再动。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冷的可以把人送入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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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被他一问,近日的委屈不甘全随酒意爆发出来:“我的选择?不是你的选择吗?我说过你别逼我,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好呀!现在你把我逼成这样,你知道我以后的日子有多惨吗?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要报复你,要报复你。”越说越生气的我又挣扎起来,而他则紧紧的抓着我,一不作二不休我干脆一口咬到他的手上,拼尽全身力气的咬着,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这一口上。不知不觉中,口中有了腥涩的味道,我却还是不松口的咬着,把我全部的恨意都埋藏其中。
  然后心安理得的睡去,梦里开始做着改写历史,尤其是改写郭络罗氏人生的美梦。
  一夜好眠,我竟然和六公主喝完酒后一觉到天亮,连晚饭都没起来吃。我埋怨的看着服侍我梳洗后替我端来早餐的喜福,怎么就不能昨天晚上叫我起来呢?害我现在宿醉头疼不说,居然肚子也叫的一声比一声大,真是丢脸。
  喜福摊着手无辜的道:“格格,奴婢昨天可是叫了您好半天,您都说不吃了的。”
  是吗?我怀疑的看着她,昨天酒醉的事全都模糊的犹如雾里看花,只记得自己似乎干了件非常大快人心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又记不太清了。
  虽然肚子很饿,但头疼又总是折磨着我,让我想都吃都觉得难受,无奈只好停筷。这时敲门声响起,喜福开门后急忙福身道:“八贝勒吉祥,您请进,格格这会儿已经起来了。”
  我抬头看到胤禩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那太监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
  “瑶妹妹,觉得好些了吗?我命人做了醒酒汤,对宿醉最是好的,你还是喝一些吧?” 胤禩毫不扭捏的笑着。反而是我自从被康熙赐婚后,还是第一次见他,想到以后要和他成亲并一起生活,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别扭。
  “是呀!格格,八贝勒今儿一早就来看您,可是您那会儿酒醉未醒,所以贝勒爷就先回去了。难为贝勒爷有心,命人做了醒酒汤,您还是喝些吧!”喜福见我半天也不说话,急忙在旁帮腔。
  “谢谢八贝勒。”我向他点头致谢,示意喜福把汤接过来。
  不想却被胤禩伸手拦住道:“还是我来吧!”说着从那个小太监手中接过碗,到我对面坐下,用勺在碗中不紧不慢的拨转了两下,方盛了一勺在嘴边吹凉后递到我唇边。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到好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我却被他搅得心又乱了起来。看着他把勺子在那碗里拨着时,仿佛自己也成了那碗汤,心里跟着一起转着。
  我怔怔的看着他,似乎从来没认识过他般,耳边响起喜福含笑的声音:“格格,奴婢先去沏壶茶再来伺候。”
  关门声传来,我在心里怒诉喜福这丫头居然见色忘主、弃主先逃,直骂了千遍万遍,可也抵不过屋里只剩下我和胤禩两个人的事实。(那个小太监也被自认为懂事的喜福给拽走了,我怒!!)
  我偷眼再看胤禩,他老神在在的举着勺子望着我,我脸一红急忙想接过来,他却轻笑着躲开,一幅喂不到我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我只好张开嘴,让他喂了几勺,脸上红的更是厉害。就算是在现代时,除了小时不懂事时,何曾被人这样问过东西。我……我……脸没处放了。
  胤禩每喂我一勺脸上的笑意便加深一层,终于他颤抖的把勺递给我,道:“我不闹你了,自己来吧!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我接过勺狐疑的看着笑的开心的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愚弄了。不禁拿勺指着他怒道:“好啊!你个胤禩,连我都敢欺负,看我修理你。”说着便扑上去,举拳就打。
  他含笑任我打了几下,才一把抓住我的手道:“第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再叫一遍,好吗?”那眼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欣喜,我一颤的别开眼,心里对自己刚才不合时宜的举动懊悔的要命。紧守礼仪的在宫中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上下不分的直呼其名了?想来想去,也只能认为是刚才的气氛太轻松,让我恍惚中有回到了现代的感觉。
  胤禩还以为我害羞了,便放开我道:“好了,你快喝汤吧!昨天皇阿玛赐婚还没去谢恩,等你吃了饭咱们就去。”
  我一听赐婚的事脸色立时白了几分,果然人还是要面对现实,可我这个现实的未来也未免太惨了点吧!而且为了这个悲惨的未来竟然还连累到别人——六公主,果然是损人不利己。
  “八贝勒,赐婚的事……”我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却还是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胤禩听着我犹疑不定的话,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的盯着我。我被他严肃的盯着更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又想到昨天和我一起喝的酩酊大醉的六公主,不禁冲口道:“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是为了我,可六公主她……”
  “别说了。”胤禩的脸上没了血色,道:“瑶妹妹,无论如何这件事皇阿玛已经下了旨,没有人能改变的。”
  “可是……”我想争辩,却被他举手遮住了口:“不提这事,好吗?你也说过我是泥菩萨,自己都是保护不好的。而我这泥菩萨现在能保护的也只有你了,至于别人我不想管,也没有能力管。如果别人要怨要恨,就让她冲着我来好啦!瑶妹妹只要一直保持刚才那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
  一阵湿意涌上眼眶,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泪眨回去,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我胡乱的摸了把脸,觉得自己最近是越来越爱哭了,以前顶多也就是在受伤疼痛时掉泪,可如今却处处是泪,真是丢人。
  一只手温柔的抚过我的脸,小心的擦去那上面的泪痕,我于泪眼模糊中看到胤禩那如水般柔和的眼神,不禁低头喃喃道:“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真的不值得。”
  心暖暖的,比任何时候都暖……
  从康熙那谢恩出来时,迎面却撞上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人——胤禛。他和十四阿哥胤禵站在廊下,不知在争论什么,胤禵满面赤红,胤禛却无动于衷。听到我和胤禩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扭头看过来。
  “四贝勒、十四阿哥吉祥。”我淡淡的福身道,换来胤禛冷漠的点头,而胤禵则尽可能的平复了心情,冲我一笑。
  “八弟,去谢恩吗?当年太子爷就说不知谁有这个福气娶到瑶妹妹,竟是八弟,真是让人羡慕。”胤禛说着羡慕,脸上却还是毫无表情,只是他的手不停的抚摩着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
  “四哥说笑了。我们刚从皇阿玛那里出来正要回去,不想在这里碰到你和十四弟。”
  “我也是正好在这里碰上十四弟,今个咱们倒都是巧了。”
  “就怕是有人故意做的这么巧。”胤禵愤恨的声音忽然插入,把本来还算和谐的对话搅乱,气氛变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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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25: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天意难测

  胤禛淡然笑道:“巧不巧其实无关紧要,十四弟不是要去见皇阿玛吗?正好我也要去,不如一块吧!”
  胤禵却满脸厌恶的挥手道:“不了,我怕被人陷……”
  “十四弟既然不是要去见皇阿玛,那就和我们一道回去吧!”胤禩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拽了下不太情愿的胤禵,又转头对胤禛笑道:“四哥,我们先失陪了。”
  “好。我也该走了,不能让皇阿玛久等。”胤禛点头道,又瞥了我一眼后,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皱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我身边走过时,一直被他藏在袖中的手似有意般的露出,那上面有一排清晰的血印,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看,再看都被他卖了你也不知道。”胤禵愤愤不平的说。我转头看了眼气鼓鼓的他,再联想到他刚才的话,不禁皱眉想到了一种可能。
  胤禵见我也不回嘴只是蹙着眉看他,越发不高兴起来,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小瑶子、八哥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我今个才知道原来你的婚事都是四哥……”
  我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他说话难道从来不挑时间、地点的吗?在乾清宫附近这样四下里的嚷嚷,万一让别人听到……想着我就要阻止胤禵的口没遮拦。可惜还没等我出口,胤禩已先一步道:“十四弟,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左右无事,走,到我府里坐坐去。”
  胤禵的话被打断,索性住了口,只是眼睛不停的在我和胤禩间来回打转,脸上的气愤也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眼睛开始黑的发亮,冷冷的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看恐怕就我不知道。我就不明白,好好的兄弟朋友怎么一个个都变了样,四哥、八哥、九哥、十哥,现在连小瑶子也……”
  “十四弟,人总是要长大的。”胤禩无奈的看着他,脸上满是对这个弟弟的心疼:“我、九弟、十弟还有瑶妹妹都长大了,其实连十四弟也长大了呀!”
  “没有,没有,如果长大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胤禵一幅受伤表情的喊着,踉跄着跑开。我失神的看着跑远的他,心里反复念着胤禩的话。
  是呀!他们都长大了,而我的心却是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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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后 康熙四十五年九月

  我站在京郊的山上,目送如火般艳红的送嫁队伍渐行渐远,耳边依稀还回荡着六公主殷殷的叮咛:“你一定要快乐,我也是,我相信我们都会快乐的。”
  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我只能无声的点头,然后送她欣慰的离去。却又总在脑子里不停的想:如果她像我一样知道自己结局的悲惨,还会不会用那清亮的眼看我,说着要幸福的话语。
  两年前惊天动地的两桩指婚,却又都被大家心知肚明的拖了下来,康熙不提似乎也没人想的起来。直到今天才有一桩被送走了。和当初的轰轰烈烈相比,六公主的送嫁是平淡的。她离开时眼里也有忧愁,但更多的是终于解脱的庆幸。用她自己的话说: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再不嫁就成被人笑话的老姑娘了。
  两年的时间很长,足够很多人想和做很多事情;但它又很短,弹指一挥间我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已经匆匆的走了过来。如果让现代的那些损友知道一定会笑我婆妈吧!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应该顺应历史,昏昏沉沉的走向那最终的凄惨,还是应该拼一把的去改变历史。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有用吗?而且我更怕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历史的必然,只能更加的把我推向最终痛苦的结局。
  六公主的送嫁队伍已经看不见了,我随手摘下山间的一朵野花,下意识的一瓣又一瓣的揪着,心里默念着:改变,不改变,改变……,揪完一朵再摘一朵,就这样边想心事边向山下走去。
  等走到山下时,身后已拖着一条长长的花瓣路。我竟在不知不觉间葬送野花无数,但问题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低头看看手中正被自己摧残的不知名小花,它还剩下几片零落的花瓣挂在上面。我不禁想: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朵,那么到底结局是什么?犹豫着想去数,却终是不敢,索性随手把它抛上了天空。
  不想了,还是贯彻这两年的一贯方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我就逃跑,顺便把婚也逃了。虽然成功的机会不是太大,而且对不起胤禩,不过也勉强是条出路。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谁也别想管我,谁也不能!”我忽然冲天大喊,惊的四周枝头小鸟纷纷飞起,也吓坏了跟在我后面的喜福,她以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身子则不停的往另一个跟着我出来送嫁的人——巴尔珠尔身后躲。
  我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心想她八成是把我当神经病了。却正对上巴尔灼灼的黑眸,他望着我,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当发现我的注视时,他又马上垂下了眼,恢复成平素恭敬侍卫的模样。
  我心里一震,一直以来因为巴尔太听话、太恭敬,我总是把他当隐形人般的忽略,几乎忘了他是康熙派到我身边的人。当初就不明白康熙这么做的用意,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再去追究原因。可是这些年巴尔是不是在监视我,然后向康熙报告。但转念一想,康熙这么做有必要吗?也许是我多心,毕竟这么多年跟着我的巴尔谨言慎行,而且也没见康熙对我的事知道的特别多。
  “喜福,快走,咱们去逛街!”我暗笑自己多心,转头冲喜福嚷着。
  “格格,皇上吩咐让您送完六公主就回宫的,咱们还是回去吧!”喜福见我又没事了,急忙从巴尔身后走出来说。
  “就你多嘴。”我不高兴的瞪她道:“你看人家巴尔都没有表示,你跟着瞎着什么急。再说好不容易出回宫,说什么也得去玩玩。在宫里天天紧张的受不了,我一定要去放松一下。”说着我跳上马车,对刚才一直在山下看马车的小太监喊着:“快快!去逛街!”
  喜福在我后面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马车,小声嘀咕着:“拿我跟那根木头桩子比,他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整个一马屁精。”
  我笑道:“好啦!哪来的这么多话,去玩一会儿没事的。”
  马车一路颠簸的回到城里,驶上了一条繁华热闹的大街。我左看右看也觉得这条街非常眼熟,好像是我几年前去胤禩府上给胤禟过生日之前偷溜出来参观的那条。真是,我冲天翻个白眼,喜福果然没说错,巴尔的确是个木头桩子,让他带我去玩,竟然就把我带到了我唯一去过的一条街上。北京城那么大,他就不会换个地方吗?
  我掀开车帘,想吩咐巴尔和那个赶车的太监换条道走,眼角却瞥见了当初年羹尧曾站过的地方,已经是几年前的旧事,我却还清晰的记得他站过的位置。那里摆着一个摊子,事搁多年也不知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小摊。我神思恍惚的想着,仿佛又回到了当时,他站在摊前,有着和徐海一摸一样的侧脸。
  “停车!停车!”我猛拍了下车身,急促的喊着。
  马车急停下来,我二话不说就挑帘跳了出去。喜福惊叫着:“格格!”伸手想抓我却没抓到,只好也跟着下车。
  “小奇,你把车赶到前面等一会儿,我想在这条街上转转。”我说完就向那小摊走去,根本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如果等他们说上话,逛街也就八成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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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是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我随手拿起上面的一枝银簪在手里搓碾着想:应该不是当年的那个货摊了,怎么想年羹尧也不像是会亲自买这些东西去哄女人开心的人。
  “这位小姐,您真是好眼光,我这根银簪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货,您看这雕功就知道……”摊主大声介绍的话打断我的沉思,我抬头看他时,他正两眼放光的回望我,显然以为碰上了肥羊,准备宰我一刀。我笑笑的放下簪子,心想即使到了古代,商人推销东西时的样子和现代也差不了多少,还真是百年不变。
  那小贩见我放下簪子,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但更快的又继续道:“小姐不喜欢这簪子?没关系,您看我这里还有镯子、项链、耳环,您再挑挑,包准能挑着您喜欢的。”
  “对不起,我不需……”我摇着头刚想拒绝小贩热情的推销,忽听有人吵嚷:“什么?忘了带钱!没钱你学人家买什么东西,看你也是个斯文读书人怎么……”
  买东西忘了带钱,还有这么糊涂的人?我好奇的探头看去,心里对这位仁兄先奉上十二万分的同情,这样的事太尴尬了。
  不远处一个粗壮的大汉紧拽着另一人的袖子,我的视线在那人衣服上转了两圈,他一身青绸长袍,腰间同色系的带子上挂着佩玉,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我转移视线的看向他的脸,却震惊的张大了嘴合不上。
  年羹尧,怎么会是他?就算是说曹操、曹操到,也不是这么巧吧!
  平复了初见他的惊奇,我冷眼向跟在我身后的巴尔扫去,一切的巧合太多,很难不让我想到是有人故意在引导我。巴尔无声的站在我身后,一如多年来的样子——恭敬甚至过分的谦卑,使他的存在感总是可以被人轻易的忽略。但宫里面真的会有这样谨言慎行、只为康熙一句话就对我忠心不二的侍卫吗?
  我努力的回想这些年巴尔在身边的所有事情,竟然找不出他任何的缺点。都说人无完人,那为什么我身边竟有如此完美无缺的一个人?我越想越觉得他不对劲,心里也变的冰凉,难道这么多年来我身边竟是安了个不定时炸弹?接着又想到如果真是他故意把我带到这里,为的是什么?见年羹尧吗?可我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事后也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故意安排我见他?
  猛然间,胤禛素来高深莫测的脸闪过我的脑海,他当年于我见过年羹尧后失控的样子又如慢镜头般在我脑中重放着。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而巴尔也是他的手下?
  想过后,我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过荒诞,巴尔未被康熙赐给我前,只是宫里众多侍卫中的一员,胤禛怎么可能有先见之明的去买通他。再说我和巴尔一起这么多年,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一个为了金银财宝和荣华富贵就会被收买的人。
  我的脑子越想越是打结,简直快扭成麻花了。不禁在心中苦笑,这两年其他好的是什么都没学到,可这宫中牌疑心病却是做下了病根,动不动就怀疑有人会害我,而起源当然是两年前胤禛的陷害。
  我脑中百转千回,其实也不过一瞬,转头再看时那大汉还在与年羹尧拉扯。似乎是年羹尧说不买了,那大汉却不依不饶,摆出幅要强买强卖的样子。因为离的不是太远,我清楚的看见年羹尧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不由想起以前徐海纵容我胡闹时,和他现在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
  我嘴角牵出一抹淡笑,过去快乐的时光已一去不返,但仍旧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虽然我和他的分手不愉快,但我依然珍惜这份回忆。我正望着年羹尧想的出神时,忽见他眸中精光一闪冷厉之色尽显。那与他拉扯的大汉竟被他看的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定,却是吓的半天也不敢再说一句废话。我也从过去的追忆中清醒过来,心想年羹尧毕竟不是徐海,徐海是绝对不会有刚才那种眼神的。
  可惜转眼的工夫,那大汉眼珠一转,竟一屁股坐到地上哭闹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嚷着:自己命苦,卖个东西都被人赖帐。
  我不禁莞尔的看着地上撒泼耍赖的大汉,又见年羹尧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让人颇有啼笑皆非之感。看他现在的样子,有谁会想到他以后手握大权、指挥千军万马的风光。果然是天意难测,没人说的清哪片云彩下雨。
  见他如此吃鳖,似乎不像做作、表演之举,难道说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我又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巴尔,想来自己实在疑心太过。胤禛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真成我肚子里的蛔虫,连如此隐秘私事都一清二楚。我边想边冲身后的喜福招手,道:“你去把那位公子欠的钱付了,但别透露我的身份。”
  这事还是要试一试,不要真掉到谁设的陷阱里才好。我和年羹尧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而且当时又匆匆别过,按理说他不应该对我有太多的印象。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他不记得我的几率比较大,但如果真是这样就应该小心了。
  “格格!”喜福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我,好像我的脸上忽然长出了花。
  “磨蹭什么!快去!”我假装生气的回瞪她,这妮子才不太甘愿的向年羹尧走去。
  一番交涉后,那大汉拿着钱欢天喜地的退场,年羹尧则在喜福的指引下,向我这边看来。我俩目光相接,他眼中闪过讶异之色,匆忙理了理衣服后就向我走来。到得近前,他恭身就要行礼,我急忙示意喜福阻拦,口中则称:“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嘴上虽说的随意,心里却暗暗戒备。
  年羹尧被喜福拦住没能行礼,只得低着头道:“奴才年羹尧见过瑶华格格,今日幸蒙格格不弃,伸出援手,奴才感激不尽。”
  “啊!”我以手掩口,面上全是惊疑之色的道:“这位公子怎么会认得我?难道我们见过?”心中对他的猜忌减少几分,毕竟如果是陷阱的话,装做已经忘记的接近我更简单有效。
  “奴才三年前在八贝勒府上曾和格格有过一面之缘,想是时间久了格格记不得了。”他恭敬的回答着。
  我默想了一下后,点点头迟疑着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说刚才怎么看着你眼熟,记得你是四贝勒的门人,是吗?”边说边在心里大大的对自己吐舌头,我这皇宫牌虚伪看来已经炉火纯青,可以出师了。
  “正是,没想到格格还记得奴才。”
  “即是四贝勒的门人,想必也不会做出买东西不给钱这等有辱斯文的事,以后别忘了带钱就是。”我淡然道,话中透出几分厌烦。
  以我一个没有品级、不过丈着康熙宠爱的格格,对在朝为官的年羹尧这样讲话,未免太过。果然被我如此一说,年羹尧谦卑尽收,冷淡的向我一抱拳道:“多谢格格指教,羹尧定然改过,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人也太无礼了,格格好心救他,他怎么……”喜福在我耳边不满的嘟囔。
  我却微笑着喊:“年大人,请留步。”心里默想:也许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天意虽然难测,但人心却更难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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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32: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茶楼风波

  年羹尧被我叫住后回头,我笑笑的走到他近前,一福身道:“刚才瑶华多有失礼,得罪了。”
  他惊讶的看着我,抱拳道:“格格客气,是奴才唐突了。”
  “我们非得这么客气来客气去吗?”我浅笑说:“什么奴才,格格,那都是宫里的东西,既然出了宫,年大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不敢,格格错爱,奴才……”他急忙谦让,却被我摆手制止。
  “年大人犯规了,说过不称格格、奴才的,难不成大人想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格格。”
  年羹尧眼中神色几度变换,终是放松的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好,年大人果然快人快语。”我赞叹着,又道:“瑶华这次好不容易出宫,想四处转转,只是自幼在宫里长大,对外面很是生疏。不知大人有没有空,能不能给我做回向导?”
  他听后垂下头道:“这是羹尧的福分,只是不知姑娘都想去些什么地方?”
  虽然不再叫格格,却改口称我为姑娘,真是换汤不换药。
  “没什么目标,只要热闹就好。”我无所谓的说着,眼角则瞥到喜福拼命的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和一个陌生人走的太近。我转开头自动忽略她的关心,问:“不知年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这……”年羹尧沉吟了一下,答道:“要想热闹,不如去前面的听雨轩,在那里用些小点,品壶好茶,再听上段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姑娘应该会喜欢。”也真是为难他,又不能把我带到太杂乱的地方,又要顾及我的喜好。
  “好啊!”我表面很高兴,心里却觉得无聊,看来好不容易出来逛街,也要被我浪费在联谊这种无趣的事情上了。要不是因为他是年羹尧,我才懒的和他套近乎,更不要说去什么轩听别人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那个美国时间,倒不如我上去讲一段,包准让这些人听的目瞪口呆。
  年羹尧在前面领了一段路后,把我们带进了一座二层小楼里。我在他身后边行边看,只觉得小楼虽然并不如何富丽堂皇,却也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自有一股清雅韵味。
  进得楼中,自有伶俐小二上前殷勤伺候,我们一行五人在二楼全部入坐。年羹尧见我只是含笑四顾并不跟小二搭话,便做主点了些小吃。等那小二去后,他对我道:“刚才点的几样都是这里的特色小点,自然比不得宫里,但也能让姑娘尝个新鲜。”
  我听后点头,心想这年羹尧气度举止儒雅不凡,平时一幅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总让我把他和徐海重叠,可不经意间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又让我清楚的意识到他和徐海的本质区别。
  不一会儿茶点上齐,我们边吃边聊。年羹尧知识渊博、谈吐机敏,简单几句话就能让气氛活络,和这样的人聊天本该是一种享受。但偏偏我总有穷于应付之感,不禁在心中对自己叹气,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做这些拉拢人的事情。而且这样无缘无故就上赶着和他套近乎,太着痕迹。
  我在心里唉声叹气,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在现代时已经受过徐海的一次教训,偏学不乖的跑到古代来找个徐海二号折磨自己。可拉关系这种事情总要循序渐进,不可能一上来就对他说:别把你妹妹嫁给胤禛,我帮你给她介绍个更好的。你跟着他以后也没好下场,不如换个主人,比如八贝勒也不错呀!等康熙死后,你也别牵制胤禵的军队,让他挥军回京勤王好了。
  这几句话随便说出哪一句,都足够让他把我列入神经病的行列。看来今天和他的这次偶遇,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以后再想更有效的办法套近乎才行。正当我心里七拐八弯的转着时,二楼的楼梯口忽然一阵热闹,七八个贵族公子谈笑着鱼贯上得楼来。当先的少年一身竹青袍,腰系黄带子,佩绦上饰着两颗东珠,顾盼间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一时间,楼上大部分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的向他投去。
  这少年正是十四阿哥胤禵,两年的时间他褪去了更多的青涩,多了几分英气和成熟,已经是时下宫中侍女们议论的焦点人物。
  我本能的低下头,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北京城小到这种地步,出个门竟是碰上熟人。先是年羹尧,现在又来个小魔星胤禵。这小子自从两年前因为我被陷害的事和胤禛闹翻后,平时就算碰上胤禛也没个好脸,至于胤禛府里的奴才被他找碴教训的更是不计其数。这要是让他看见我和胤禛的门人年羹尧坐在一处,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有心回避,但二楼到一楼只有一个楼梯,此时要是下去势必和他走个对脸,我只好低着头,在心里不住的求爷爷告奶奶的乞求他别看见我。
  “啊!”喜福转头正好看见了胤禵那一伙人,张嘴就想说出来,我在桌下便一脚踹了过去,不过好像不管用,这丫头竟继续低喊道:“是十四……”我眼明手快的抄起一块点心塞入她嘴中,才彻底堵住了她的嘴。眼睛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下,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喜福无辜的眨眨眼,不解的回望我。我无奈的摇摇头,却看到年羹尧举着茶杯诧异的望着我,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有不少水渍。
  我心想你自己把水撒到桌上,看我干什么?刚想不做理会,忽然猛的想起我刚才对喜福毫无用处的那一脚,不会是揣错人了吧?我胆战心惊的又望向年羹尧,他已放下茶杯,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回望我。
  天!真是越乱越乱,我在心里呻吟,被他那样看着我已经知道刚才那一脚八成是踹错人了。现在也解释不清,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溜。
  我压低声音,对年羹尧勉强一笑道:“年大人,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不能再久留了,今天多谢大人相陪,改日定当答谢,失陪了。”边说边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好似马上要去做贼一样。
  年羹尧见我如此也不多问,只是站起来拱手道:“姑娘客气了,刚才要不是姑娘伸出援手,我还不知要尴尬到什么时候,这答谢之说是万万不敢受的。我送姑娘吧!”
  我不敢于这时和他争论,只是默默点头前行,边走边偷看胤禵那一桌。好在二楼客人不少,他们那一桌又都是年轻人,笑闹着不知在谈什么,倒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我边走边斜瞄着胤禵,眼看到了楼梯口也没被他发现,不禁心里暗笑着加快脚步。
  事实证明,乐极生悲此乃千古不变之真理。我正暗爽着马上逃脱成功,却没注意从楼下上来的店小二。那小二光顾着照看手中的茶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连路都不看的直直往楼下冲,于是我俩正好撞个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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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32:24 | 显示全部楼层
  稀里哗啦,杯盘上天的声音响起,而我和那小二则齐齐从楼梯上向下摔去。
  “格格!!”喜福惊声尖叫时,我正体会“天旋地转”四个字的含义,心里却还清醒的念着,让她这么一叫肯定引起胤禵的注意,我这跟头算是白摔了。
  干脆摔成脑震荡,眼不见心不烦,我赌气的想,也省的疼了。
  混乱中,一人飞身抱住向下摔的我,又一翻身竟稳稳站在一楼的地上。一时间一楼似炸了锅,客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我恍惚的抬头想看清救命恩人,却看到胤禵从楼上冲了下来。四目相对时,他先是满脸惊讶,接着脸猛的沉了下来,眼睛则像利箭般紧紧盯着我的上方。
  顺着他的目光,我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年羹尧,以及胤禵阴沉脸的原因。刚才为了救我,年羹尧搂着我的腰,而我因为不想被摔,出于本能的回抱着他。
  我慌忙松开手,心想这回死定了。年羹尧却是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对我笑道:“格格,事急从全,在下失礼处请多担待。”
  我迷惑的望着他,刚才他那一笑中柔和里透着细致,使我不自觉的又把他和徐海的身影重叠。当我还胡思乱想时,胤禵已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瑶华格格,今天真是凑巧,竟在这里碰上你。”他身后还跟着那几个和同来的少年,初时还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等胤禵说出我的名字后,又各个一脸古怪的盯着我瞧。
  被他们一看,我急忙定定神,福身道:“十四阿哥吉祥。”
  年羹尧也在我旁边打个千,说:“奴才年羹尧给十四爷请安,爷您吉祥。”
  “恩,起来吧!”胤禵冷淡的冲年羹尧一点头,又转过脸对我笑道:“你刚才也实在太不小心,怎么好好的竟从楼梯上摔下来。要是摔着可怎么办?如果这事传到皇阿玛耳里,底下这些奴才更是各个要挨罚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着这些个奴才,你也要万事小心才行。”说到这儿他瞄了一眼喜福和巴尔,两人俱被他看的低下头去。他才继续笑道:“幸好这次人没事,只是弄脏了衣服,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宫吧!”
  被他一说,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衣服上有不少水渍。我又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胤禵,却知道他虽然脸上在笑,心里还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在此时绝对不适合忤逆他,索性说:“那有劳十四阿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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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辞别年羹尧和那些少年,胤禵骑着马护送我的马车一路回到紫禁城。我透过车窗看着胤禵越来越臭的脸,就知道灾难离我不远了。果然一进绛雪轩,他便沉着脸发难:“你怎么和他走到一块的?”
  我低头嘀咕:“凑巧碰上了。”心想要不是为以后的命运担忧,谁有工夫陪年羹尧坐在茶楼里瞎聊,偏这小鬼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把好好的事搅了不说,居然还敢来兴师问罪。
  胤禵见我满不在乎,不禁怒道:“你还嫌被陷害的不够,非要送上门去才甘心吗?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八哥的面上,我才懒的管你的事。”
  我心里大叹倒霉,面上却还要装出深刻检讨的样子,说:“十四阿哥说的是,我知道错了,下回绝不再犯。”胤禵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小孩子脾气,哄他两句自然就没事了。可不要真让他把事闹到胤禩处,那我可就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惜胤禵这次却是气的不轻,挥手道:“你别拿我当三岁小孩哄,以为认个错、说两句好的就没事了。这事我现在就去告诉八哥,让他好好管管你。”
  “别……啊!”我急忙伸手去拦,却被盛怒的他一把挥开,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没阻拦成功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胤禵离开。
  天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碰上个这么喜欢打小报告的十四阿哥,历史书上不是说他是个能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吗?原来清朝的将军脱下甲胄就变三姑六婆,专门道长短、论是非。
  如果让他把事捅到胤禩处,我真不知会怎么样。这两年,胤禩对我虽然一如从前的温柔体贴,即使我总是处处逃避,他也都包容的对待。可我总觉得这一切的容忍都是在一个限度内的,如果超过了限度,后果将是我无法承受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连几天忐忑不安的度日。但自胤禵离去后,仿佛一切都石沉大海,竟连一丝动静也无,胤禩、胤禟他们谁也没来找过我。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是正常现象,可在此时,我却觉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从康熙指婚后,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一来已经长大的我毕竟不比小时候,和这些皇子总要有诸多避讳;二来他们这两年奉康熙旨意办差,东奔西走很是繁忙,没有多少空闲。胤禩倒还好,无论多忙总会抽时间来看我,可胤禟、胤禔两年间各自娶了嫡福晋,府里的琐碎事也多,我和他们是几月也难得一见。
  有时一人独坐,我不免心中感叹,过去快乐无忧的时光已匆匆逝去,流下的只有彼此心中的隔阂。胤禟、胤禔不来见我固然事物繁忙抽不出时间,但恐怕也有不少躲避的念头在里面,毕竟彼此名分已是不同。
  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我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心想,也许胤禵还是心软了,没去和胤禩乱说;要不然就是这事在胤禩眼里没那么严重,听后笑笑也就算了。
  不管怎么说,警报似乎是解除了。
  心一放下,我又开始不安分,心心念念的全是历史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要改变历史,我又该做些什么。思前想后,我干脆坐到桌前拿毛笔乱画起来。
  先是想到年羹尧,便提笔把他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录了上去。然后对着发了会儿呆,我又蹙眉摇头的在那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记得康熙临终时,年羹尧并不在京城,所以在夺位的事情上他的作用不明显,虽然后来他牵制了胤禵的军队,可这并不是决定性的。真正需要注意的人是在康熙死时,随侍左右之人。
  我边想边提笔写下“隆科多”三个大字,因为心里想着野史曾说他假传遗诏,帮胤禛蹬上皇位,不由越发把名字写的大了。等写完再看时,这三个字占了大半张纸,难看的犹似鬼画符。我望着自己的字迹,不由抿嘴一笑。我的毛笔字可算十年如一日的难看,还总是随手就把现代的简体字带出来,就连当初康熙看见时,也大摇其头,徒呼奈何。
  正想的入神,喜福自外面推门而入,我吓的一个激灵,本能的把纸揉成团紧紧攥在手中。
  喜福似乎没有察觉我的慌张,见我坐在桌前一手握笔一手攥着团纸,先是一怔,继而笑道:“今个吹的什么风?格格竟用起功来。”
  我见是她进来便放松下来,心里暗笑自己瞎紧张,在绛雪轩能这么推门而入的除了喜福还能有谁,嘴上回敬道:“你这妮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连我都要调侃。”
  “冤枉呀!格格,实在是奴婢头一次见您这么自觉的用功写字,才忍不住说了实话,可不敢调侃您。”她故作慌张的辩驳着,等说完后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便捂了嘴吃吃的笑起来。
  我无可奈何的摇头,既然管不住也就随她去了。然后又想起还被自己握在手里的纸团,于是吩咐道:“喜福,去点盏灯来。”
  还是烧了踏实,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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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大婚之喜

  “格格,大白天的点灯做什么?您写字还看不见吗?”喜福疑惑的问。
  “好喜福,别问了,快去快去!”我双手合十,向她作揖求着。
  她虽还是不解,但我都低声下气的求过了,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于是扭头出屋。不一会儿,她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举着油灯放到我的桌上。
  我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纸团探入灯心,瞬间纸被灯火点燃闪出绚烂的火花。我飞快的抽回手,看着它飘落到地上,燃到极限的明亮然后渐渐暗淡化为飞灰,从那灰中飞出一缕烟,软绵绵的混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不禁想到,人生难道不是如这张烧着的纸般,刹那的绚烂然后回归平静。绚烂时,即便被如何称颂,被再多的人记着,可最后也都像那烟一样彻底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中。等到现代时,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就变成了一个符号,这些现在斗的你死我活的皇子们也全部成了历史的一部分,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只是供人研究用的。就算我能改变历史,可又有什么意义?还不照样是被载入史册,只有想办法回到现代,不成为古代史的一部分才是王道啊!
  我望着那已成黑灰的纸默默的想着心事,怀念起已经许久不敢再想起的现代,不由痴了。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捡起那团灰烬,在那片黑中那手被衬得越发白净细嫩如玉。
  我茫然的看着弯腰捡纸的喜福,她笑嘻嘻的回望我,责怪的说:“格格又怎么啦?好好的把纸烧了做什么?就算写的不好,重写就是,何必非要烧它。要是像您这样写一张烧一张,这屋里还不竟是烟了。”
  “是呀!不过写的不好看而已,怎么就跟张纸过不去了,唉~~~~”我淡然一笑,叹道:“还是你说的对,重写重写。”边说边提笔在另一张纸上随意的写了几个字,心中却想着,这宫里难道真没有一个我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吗?可有的事一个人知道总比两个人知道要好,更何况是未来的事,除非我真能碰见一个像我一样倒霉的现代同志,否则有些事只好捂在肚子里烂掉了。
  我正练字时,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请安后,道:“格格,万岁有旨,诏您乾清宫见驾。”
  我听后放下笔点头道:“公公稍候,我准备一下就去。”说着起身让喜福帮忙整理衣冠,面上虽还平静,心里却很疑惑。不知这回康熙突然召见为的是什么,难不成像以前一样说些好长时间没见,一起吃顿饭之类没营养的话,可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
  到得乾清宫,康熙正拿着一份折子怔怔的发呆,我上前请安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放下折子,对我笑道:“瑶丫头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我在他旁边坐下后,他又看着我沉吟起来似乎有话想说。我见康熙欲言又止,只得在旁摆出恭敬聆听的样子。
  “六格格……”他沉吟了半天终于开口,可只说三个字便又停了下来。我在旁听的却是焦急,六公主怎么了?前两天不是才刚送完嫁吗?难不成半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斜瞅了眼刚才被康熙放下的折子,不会就是说六格格的吧?
  见康熙半天也不再说话,我终还是克制不住,关心的问:“万岁,您刚才说六格格怎么了?”
  他被我一问才回过神,眼中闪过一片晦涩难懂的光,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六格格说她旅途寂寞,想找个人和她一路做伴解闷。朕原想你和她这两年走的最近,不如去陪陪她,你也顺便出宫散散心。等她在那边的生活适应了,你再回宫。不过,朕现在一想又觉得不妥,你如今大了,和老八的婚事也已经拖了两年。前两年朕总想着你还小,想留你在宫里多住几年,多陪陪朕。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朕多虑了,你嫁给老八就是朕的儿媳,就算不住宫里,也是可以长来请安、陪陪朕的。再说老八府里也总是要有个女主人才行,这孩子死心眼,朕原说让他先娶个侧福晋,等你嫁过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他却只是不肯。”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低头沉思后道:“朕看就三个月后,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准备的了,三个月后你就和老八大婚。”
  我被康熙的长篇大论说的头发晕脑发胀,却还是听到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事情——结婚。看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我在心里叹气,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上吧!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吗?虽然换的有点不是地方,好像越换越接近我惨淡的结局,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我站起身,跪下道:“瑶华接旨,叩谢万岁龙恩。”
  康熙笑道:“快起来,快起来。”说着拉住我的手道:“以后这称呼也要改了,先叫声皇阿玛,让朕高兴高兴。”
  “皇阿玛。”我柔笑着轻唤,心想你这会儿是高兴了,可我又找谁哭诉去。
  康熙被我唤的是眉开眼笑,只是一径的点头说:“好!好!”然后又拉着我道:“瑶丫头你放心,有朕为你做主,老八是绝对不敢欺负你的。要是他敢对你不好,你来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那瑶华在这里先谢过皇阿玛了。”我继续轻笑,心里却想只求你几年后不要骂我是妒妇就阿弥陀佛了,哪敢找你来评理,又不是舒服日子过够了。
  我陪着康熙说了会话,就因为有大臣求见而辞了出来。临出门时,他唤住我,道:“你阿玛前一阵说好久没见你,想接你回家住两天,你如今快出阁了,是应该回家尽尽孝道。朕看明儿你就出宫,回家住到你出嫁时,好好和你父母聚聚。”
  “瑶华接旨,谢皇阿码恩典。”我又谢了恩后,才低着头退出来。以前没被提起这桩婚事时,总是战战兢兢,生怕别人提起后自己就要伸头去送死,等到真的被康熙点着名指了日子,心反而平静下来,也不觉得如何了。甚至有了一种送口气的感觉,是因为可以出宫了吗?我思索着,这宫里的日子也终于要过到头了,虽然也不过是从一个大笼子换到了个小笼子里,但怎么比较似乎也是小笼子要比大笼子好些。
  我正苦中做乐的往回走时,迎面却撞上太子胤礽和四贝勒胤禛,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么大个皇宫偏让我遇见这两个煞星,有心装做没看见的躲开,却已经离的太近,只好低垂着头迎了上去。
  我走到近前时,胤礽正手拿一柄湘妃竹折扇在手心里轻敲着,不知刚才和胤禛说了什么,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见是我过来也没了平日爱搭不理的样子,居然十分和善的笑道:“瑶妹妹,多日不见一向可好,你这是要去哪呀?”
  我福身请了安后,方道:“回太子爷,瑶华正要回绛雪轩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出宫了。”
  “哦!”胤礽点头笑道:“原来是要宫去玩,倒真是让我羡慕了,想那草原风光实在很……”他说到这儿忽然住口不语,我却是听的心下冰凉。
  我说怎么好好的六公主才离开没几天,就捎了书信来说什么旅途寂寞,原来又是他们在搞鬼。想着不由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胤礽却笑的更加快活。
  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爷说的话倒把瑶华闹糊涂了,瑶华出宫是要回家待嫁,却不知和草原有什么关系。”
  “待嫁?”胤礽的扇子也不敲了,紧张的问:“和谁?什么时候?”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当然是八贝勒呀!皇上旨意让瑶华三个月后完婚,又说我久居宫中,未曾承欢膝下,特命我出宫回家小住略尽孝道。”
  胤礽听后敛了笑意,点头道:“那我就在这里先恭贺瑶妹妹了,倒时还要讨杯喜酒才是。”说摆也不等我回话,甩手而去。
  “瑶华恭送太子。”我在他身后扯着脖子喊,心里多日的压抑忽然得到了舒解,看太子吃鳖果然很爽。这么一想的话,似乎这桩不被我看好的婚事也成了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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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很高兴。”斜次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我猛然回神的看向胤禛,他竟没跟太子一起走,而是留下来冷冷的看着我。我刚才还很快活的心情被他一瞪,竟又惨淡下来。
  “回四贝勒,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只是见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觉得很有趣罢了。”我淡然回答。
  他听后也不生气,只是冷漠的点头很中肯的评价:“是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很傻,对吗?”接着微眯着眼睛道:“所以你就像看笑话一样,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对吗?”
  “四贝勒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低垂着头答。每回他微眯着眼时,就会带给我很大的压迫感。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爱老八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本想输人不输阵的说“爱”顶了他再说,可抬头看见那似乎可以直穿到我心底的眼睛,张着嘴却是无法说出个爱字。他见我如此不由冷笑起来,我被他笑的竟是根根寒毛倒竖。
  他不再看我,冷笑着从我身边错身而过,只留下阴冷的一句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昏沉的回到绛雪轩,吩咐喜福收拾东西,自己则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想想以后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不舍之情油然而生。转念又想到胤禛临走时那冰冷的话,心里的不安越发多起来。
  正想的我浑身直冒冷汗时,胤禩从轩外走了进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抹笑。他走到我面前,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吓的一个晃神使劲挣扎了一下。他却毫不放松的紧紧抓着我说:“瑶儿,我都听皇阿玛说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我怔怔的望着他,他满脸热切的回望我,笑容深邃的像无底洞,似乎马上就要把我吞噬。
  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失态的他。
  ***********************************************************
  三个月后

  下雪了,这是康熙四十五年的第一场雪,但恐怕也是最后一场了,因为马上将进入康熙四十六年。雪下的并不急,很是零落的雪花,天气也并不太冷,雪下到地上不一会便化开了,只留下一地的污秽,我就将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天气举行婚礼。
  古代的皇室婚礼繁杂的让我想惊声尖叫,被一帮的丫鬟、嬷嬷围着梳妆打扮,还一径的高标准严要求,一会儿这帮人嫌这边不好要重来,一会儿又说那边不对也要重来。我是一个劲的咬牙苦忍,但化装却像是没个头,无论我怎么熬,也总是被一群像菜市场大妈般的人摆弄来摆弄去。
  等好不容易打扮完,戴上凤冠,我又被她们扶着一通乱拜,至于拜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拜却是全没个概念。接着我被扶上轿,一路颠簸后又被扶了出来,继续被那些菜市场大妈折腾着,直到送入新房,我的两只耳朵还在嗡嗡的响着,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好在这古代不时兴离婚,想必这是我最后一次受罪,忍过来也就天下太平了。
  我在屋里枯坐,起先还想着待会要是胤禩来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心里不由怦怦乱跳。可坐的久了,背麻腰酸,我抬手想把沉重的凤冠先摘下来,不料旁边站着的两个嬷嬷竟齐声咳嗽,我只好又讪讪的收回手,心想胤禩怎么还不回来。刚还希望他越晚进来越好,现在只求他快快进来,让我少受点活罪。
  我又坐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八贝勒吉祥。”两个嬷嬷的声音响起。
  “都下去领赏吧!”是胤禩。
  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一个人踱到我面前,用喜称挑起了我的头帕。
  “呼~~~”我轻吐了口气,觉得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可当我抬起头对上胤禩带笑的眼时,紧张又开始袭上心头。
  胤禩一身的大红喜服,脸上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每回喝酒都是如此,越喝脸越白。但这并不能阻挡他笑,他的唇边、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被他笑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再想到待会儿洞房花烛,心里更是乱的厉害。陡然间,胤禛那句“你爱老八吗?”又浮上心头,萦绕不去。我脸上一僵,茫然若失的看着胤禩。他刚温柔的替我摘下了凤冠,此时已从桌上拿起蓄满酒的酒杯递给我。
  我木木的接过杯子,看着自己的手和他的手交错而过,饮下酒却不知道它的滋味。
  胤禩喝下酒后,眼睛变的更加明亮,他一下抱住我,紧紧的抱着,良久方低叹道:“瑶儿,我们成婚了,对吗?”边说边又和我拉开距离,用他亮晶晶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言的回望他。他浅笑着抱我躺在床上,又把唇凑到我的脸上,像帝王巡视领土般,在我脸上游弋着。最后把唇抵在我的额上轻吻了一下,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强迫你的,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所以,呼吸吧!你再憋下去会受不了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脸上也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想必一定很红。我急忙猛喘了两口气,才感觉舒服了些。
  胤禩又笑嘻嘻的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抱着我道:“你知道吗?瑶儿,我喜欢现在的你,所以不要变,好吗?”
  “恩。”我下意识的在他怀里点头轻声应和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仿佛自己置身于熊熊烈火燃烧的深渊旁。不一会儿,他轻浅顺畅的呼吸声传来,周旋于宾客中一天,又喝了那么多酒,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侧头看去,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他的睡颜放松,嘴角还勾着浅弧,似乎在梦里也是幸福的。我抬起手轻柔的抚过他的脸,想着他的幸福,低叹:“我和你真的会幸福吗?”
  我靠在他身边静静的躺着,却毫无睡意。夜深了,房中的龙凤喜烛显得更加明亮,晃的人难受。起身想去吹熄蜡烛,但等回过神时,我已站在窗边。轻轻推开窗,外面还在下着碎雪,半轮冷月在几片稀松的冻云间浮动,迎面吹来一股冷风,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清爽了很多。正要再把窗户关上时,一双晶亮的黑眸映入我的眼帘,那眼瞳中有悲伤、有沉静,有不能描绘的东西存在,似乎是对某样事的悲惨接受,可又闪着幻灭的希望。
  我平静的别开眼,沉稳的关上窗,又缓步走到红烛前,坚定的吹熄了它们,仿佛同时也吹灭了心中曾经对他的幻想。
  胤禛,也许你将得到天下,但你真的快乐吗?如你今夜在我窗下展示的悲伤,可这都是你亲手促成的。
  我又回到胤禩身边,窗外的寒冷和他身边的温暖有着天壤之别,好似两个世界,我想我会眷恋上这份温暖。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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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9 14: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摧眉折腰事权贵,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一章 妒妇

  康熙四十七年是一个我不太想面对的年份,因为正是这一年一废太子后,才有了众人推举胤禩,被康熙斥责的事情。
  虽说这一年很是惊心动魄,可年初的春节宴会上完全没有紧张的气氛,太子胤礽与康熙的关系很是融洽。我在旁边观察边想,九月就要一废太子了,怎么这会儿却连点端倪也瞧不出来。回想清史关于这一段的记载也有诸多模糊不清之处,康熙废太子显得太过突兀仓促。
  我越想越留神观察康熙和胤礽的表情,两人却都神色自若的在一处说说笑笑。胤礽的眼神回转时在我面上轻轻滑过,竟然还冲我温柔一笑。我直被他把鸡皮疙瘩都笑了起来,装做没看见的别开眼,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可能是这些年见胤礽的晚娘脸见多了,猛一下看见他这样实在不适应。
  “八弟,你这两年差事办的好,皇阿玛很是高兴,特命我来敬你一杯。”胤礽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在我没发现时已走到我和胤禩桌前笑吟吟的举着杯子。
  胤禩急忙站起,温和的笑着举杯道:“不敢,承皇阿玛、太子爷夸奖,臣弟却之不恭。”说罢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胤礽喝完酒,脸上的笑容更是殷切,却让我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果然他又笑道:“八弟太客气,谁不知道这两年你是越来越得皇阿玛的欢心,差事办的好,待人接物也是越发精细了。你府里又有八弟妹这么精明利落的操持,真是让人羡慕呀!”说到这儿忽又叹气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八弟的子嗣,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是听哥哥劝,再娶一个也好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多福气,皇阿玛他老人家看着也高兴不是。”说着眼珠一转,往我瞟来:“想必八弟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见怪的。”
  他这么一说,附近的人大都脸色变的古怪起来,大部分人都以看戏的眼神盯着我和胤禩。
  如果说胤禩和我结婚这一年得到的最多称呼是什么,三个字可以概括:妻管严。如果用更古意一点的叫法就变成了两个字:惧内。
  这些外号由来的原因,是他自从娶了我后,就即无子嗣也没再娶。关于没子嗣这一点,基本上我认为两个分房睡的人没有孩子是正常现象,要是有了才奇怪。我和胤禩自从结婚后,似乎就步入某个怪圈之中,他没再进逼,我也不敢跃雷池一步。于是,两个新人从洞房花烛之后,就再也没有同过房。
  至于说他没娶别的女人进门这件事,其实按理说我们俩才新婚一年,这会儿就让别人的丈夫再娶,似乎不太厚道了点。我望着那位此时明显不厚道的仁兄——胤礽,他会这么说究其根本,也不过是胤禩在没娶我之前就一个侧福晋也没娶,所以自然没有子嗣。于是那些宫庭三姑六婆,就开始无中生有的说我爱吃醋、泼辣任性,自己生不出来又不许胤禩娶妻。
  胤禩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前后一致,有人提起这事劝他再娶时,他总会说:您说的对,我受教了。接着转脸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就好像现在,他若无其事的对胤礽笑道:“太子说的是,臣弟受教了。”
  然后便再无下文,胤礽只好讪讪一笑:“既然如此,八弟坐吧!我要过去陪皇阿玛了。”说着点头转身离去。
  让四周竖着耳朵等待下文的三姑六婆好一阵失望,若有似无的叹气声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我低下头翻个白眼,心想真是抱歉,没让各位看戏的看到尽兴,可惜这场散了,下回请早。
  忽然一只手从桌下伸来,紧紧的攥了我的手一下。我一怔的侧头,看到胤禩已坐了下来,正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我傻傻的看着他,又望望自己刚才被握的地方,难道是我的幻觉。
  这时“幻觉”又伸了过来,和我五指交错的相握。我使劲眨眨眼,“幻觉”仍旧没有消失,急忙抬头看去。胤禩温和的浅笑映入眼帘,他总是那样云淡风清的笑,却又做着吹皱一池春水的事情。
  他的手温温的,即不热也不冷,握着这样的手似乎能让人感觉到春天的临近。四周嘈杂的人声唤回了我的神志,想着在古代的公共场合做这样逾越的事情要是被看见,恐怕我又要多出一项罪名:不知廉耻。
  我急忙抽回手,胤禩也不阻止只是淡笑相望。我竟被他看的脸红心跳,慌忙低下头,自怨自哀的想,这才在古代待了几年呀!就彻底被古人同化了,只不过被人牵个手、笑着看两眼就脸红的不行,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想着想着,本来因为听了太子胤礽的话而有些别扭的心也变的轻松。我摇摇头,好笑的望着胤禩,他刚才八成是怕我因胤礽的话不开心,所以就把我当娃娃哄了。我正笑瞪着他,突然感觉两道凌厉的视线望来,竟似要刺穿我般。我心里也能猜出是谁瞪我,却只装做没感觉,举筷加了糕点细细品尝。
  可被人狠瞪着吃东西毕竟别扭,我硬撑着把那糕点咽了,却味如嚼蜡,还好险没卡在嗓子眼。正吃的难受时,一杯清茶递到面前,我匆忙端起喝了一口才觉得好过些。
  抬头冲端茶的胤禩一笑,他无奈的瞥了我一眼便继续吃他的东西。我则举着茶小口的抿着,只是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把目光转向瞪我的人的方向。毫不意外的在那个方向看见了四贝勒胤禛,只是他正低声和同桌的人说着话,似乎并没有往这边望。我刚想收回目光,却看到另一边的四福晋那拉氏沉静的望着我。她外罩红青长褂,宝石挂扣被灯火映出耀目的光彩,就像她的眼睛一样明亮。我们四目相对时,她和煦的浅笑着却让我遍体生寒。
  我麻木的回她一笑便自顾着转回头,努力把心神放到一桌精致的菜肴上,可每尝一道菜就会不由自主的再回想一遍刚才那拉氏的笑容。想着想着似乎整桌装菜的盘子都变成了她的脸,都在冲我笑,像疯子般失控的笑着,好似要和我同归于尽的笑着……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和胤禩坐马车回府。一路上我闭目不语,他则在我身边默默相陪,车厢里弥漫着让我莫明安心的气息。这是我和他成亲一年来,最常有的一种感觉——平静而安详。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犹如雕塑家精心雕刻而成的容貌,此时那秀丽的眼睛正轻闭着,似乎过于柔和了,可一但睁开时却有着星华的璀璨和仿佛永远也不会被击倒的坚定信念。
  如果能让马车一直载着我们走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永远不让我看到他悲惨的结局,那该多好啊!我心里刚起了这样奇怪的念头,马车却停了下来,透过车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胤禩府邸的红漆大门。我不禁低头苦笑,看来连幻想的时间神都不愿意给我,用事实告诉我这条路是多么的短暂。
  他扶着我下了马车,大约是误会我眼里的失望之色,笑道:“等过几天上元节时,我再陪夫人四处看看,可好?”
  “恩。”我胡乱的点着头,任他牵着手穿廊过院,直抵我们的寝室。府里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看见这一幕,总爱偷偷的窃笑,然后向更多的人诉说八贝勒和八福晋夫妻恩爱,好到蜜里调油。不知道内情的人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幸福的一群人,因为他们不会知道他们口中的那对恩爱夫妻这一年的夫妻生活是如何过的,就好像现在。
  “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胤禩依旧温柔的笑着,从结婚的那一天他似乎就没有变过,总是来的洒脱,去的从容。如果白天有空时,他会陪我下棋、给我吹箫、和我随意的说些宫中的事情,却从不在晚上进入我的房间。我和他的关系不像夫妻,倒更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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